看着雲哥一夥人離開。那花老闆卻叫起苦來,道:“老大,你們傷了勇哥,我可該怎麼辦啊。”
方寶面對着花老闆,微微一笑道:“我叫方寶,是七哥的人,花老闆,剛纔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王藝勇出了多少錢頂你這家店。”
花老闆當然聽清楚了他剛纔所說的話,一臉苦笑的道:“想不到七哥也看上我這家店了,還真是我的榮幸。”
方寶搖了搖頭道:“錯了,不是七哥看上你這家店了,而是我看不慣王藝勇橫行霸道,強搶別人的生意,才故意借七哥的名頭嚇他們的,花老闆,我還可以告訴你,姓杜的過去和我有些過節,我一直還沒有找他算賬,今天既然遇到了,當然要打擊一下他的囂張氣焰。這家店,你是沒有辦法經營下去了,不如賣給我,價錢倒是好商量。”
花老闆一聽,這才恍然大悟的道:“哦,原來是這樣,我就奇怪,沙坪壩是判官的地盤,七哥的人向來不到這裡插手事情的,寶哥,你的名頭我前些天也聽說過了,但如果七哥沒有同意,恐怕你是保不住這個場子的。”
方寶笑了笑道:“這就不勞花老闆你擔心了,總之我出的錢不會比勇哥少,就看你願不願意賣了。”
花老闆一咬牙道:“賣,當然賣,我日王藝勇他奶奶的,他想要我這個場子,老子就偏偏不給他,這場子賣了老子就搬出重慶,他也找不着我了。”
說到這裡,他便望着方寶道:“寶哥,我也不瞞你,姓杜的只出了一百萬頂我這家店,我也不要你多的,一百萬裝修費給我,另外這裡的租金是年付。每月兩萬,我還剩半年,算十萬元,我馬上轉給你。”
方寶環視着整個“狂野迪吧”,由於最初的時候就是針對大學生羣體的,裝修並不高檔,場子的面積也只有六七百平方,他經營了七八年,折舊算下來,是值不了一百萬的,但是,這個地下城還有電玩中心與檯球中心,離幾所大學非常近,屬於娛樂的黃金地段,要是照着過去那種火爆的程度,一百萬最多兩三個月就能夠拿回來,在正常的情況下,花老闆當然捨不得賣,而如果誰接到手能夠保證正常經營,一百萬實在是很低。
當下他沒有絲毫的討價還價,立刻點頭道:“好。花老闆,把你的手機號留給我,在明天之內,我拿一百一十萬給你,把這個店接下來。”
花老闆點了點頭道:“沒問題,不過明天要是你拿不出錢,我可能就要另外考慮了,你們得罪了王藝勇,他一定連我都要怨上,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方寶理解花老闆的顧慮,答應一聲,就帶着凌展等人出去到停車場開車,而還沒有上車,就聽到後面傳來了捲簾門的“嘩嘩”聲,顯然花老闆已經在關門了,剛纔裡面受損的程度不輕,就算他想重新營業,也要兩三天的時間,而估計這種情況已經發生多次,此人也實在挨不下去了,要不是自己橫上一腳,剛纔他已經把店頂給了王藝勇。
……
凌展和方寶坐在馬自達轎車上,等他開出了地下城,終於忍不住道:“大哥,這裡是判官的地盤,那個勇哥聽說是判官手下的六將之一,我們要做生意,是很難支撐下去的,更何況明天一天的時間裡。我們到哪裡湊出一百萬啊。”
方寶的目光望着前方的道路,卻漸漸的沉毅起來,道:“我有一個大仇人,王藝勇當年做過他的幫兇害過我,這筆帳我是一定要算的,還有,黑胖和蛤蟆之所以被我們趕走,是因爲他們的實力不強,沒有什麼靠山,屬於散兵遊勇,這個教訓,我們一定要吸取,現在,這是一個結識七哥的機會,這家店的生意誰都知道,每年有幾百萬的收益,我想如果獻上去,很少有人會不動心的。”
凌展聞言,立刻點頭道:“大哥,既然姓王的害過你,你的仇就是兄弟們的仇,當然要報,我們現在力量薄弱。就是我們那邊海上的小漁船一樣,很容易讓風浪掀翻,的確是需要一個像七哥那樣的靠山,不過我就是擔心你錢在明天之內湊不出來,姓花的會改變主意。”
方寶笑了起來,瞥了他一眼道:“豹子,你過去是做什麼的,難道忘了。”
凌展頓時恍然大悟道:“你是想去找放水公司?”
方寶點了點頭道:“十萬我拿得出來,還差一百萬,現在我有票務公司抵押,而且還有火車站的生意。那些財務公司是不會拒絕我的,我這就叫自摸去聯繫,爭取在明天中午之前把錢拿到手。”
說到這裡,他便掏出了手機,打給了坐在後面車上的孫百祥,重慶的地下放水公司並不少,菜園壩就有好幾個,孫百祥認識人,而且一百來萬並不多,立刻答應馬上去辦。
……
方寶的名氣與目前掌握的地盤當然是有力的還貸保證,第二天的上午十一點,孫百祥就帶了一個姓林的中年男子到票務中心的經理辦公室來,和他辦理了借貸手續,不過由於他沒什麼抵押物,本身又是杜會上靠武力吃飯的人物,火車站的地盤有可能說丟就丟,借貸公司的風險相當大,因此利息也高,以半年爲期,滾上兩成利,也就是說,半年之後需要還一百二十萬,過半年不還,就是一百二十萬再加兩成,增加到一百四十四萬,真要是方寶還不出來,按道上規矩,就是砍死也是活該的,而這家公司敢借錢給他這樣的人,背後自然也有堅強的後盾了。
拿到了一百萬,方寶立刻給花老闆打了電話,約了一個地方見面,那花老闆並沒有改變主意,見到了錢,立刻跟他簽訂了轉讓合同,然後馬不停蹄的和他去辦理各種手續,有些部門本來要耽擱。可是他找了熟人都優先辦了,看得出來,他是真想早點離開重慶,免得勇哥的人糾纏。
就這樣,一天之內,當年方寶捨不得去消費的“狂野迪吧”轉到了他的名下。
傍晚,和花老闆吃了一頓飯告辭之後,方寶徑直把車開到了劉啓強居住的那個老居民區,把剛進麻將館坐下的老大叫了出來,一起到車上坐着談事。
劉啓強雖然不管事,但方寶給他的退休金已經增加到了六千,他這人又沒有什麼奢侈的愛好,叫上幾個老街坊喝點小酒,打輸贏不出一千的麻將,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對方寶這個門下自然是滿意之極。
一上車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劉啓強就笑着道:“癩皮,有什麼事,前面新開了一家花江狗肉店,味道不錯,不如我們到那裡一邊吃一邊說話。”
方寶搖了搖頭道:“我才吃過,不用了,老大,我有一樣禮物想獻給七哥,你有沒有辦法幫我聯繫到。”
劉啓強一臉詫異地道:“禮物,是什麼禮物,七哥很少見下面的人,我跟了鐵錘一年,都從來沒有見過他。”
方寶一笑道:“是一個迪吧,我花一百萬頂來的,生意很好,但我想獻給七哥。”
劉啓強也是老江湖,頓時明白過來,望着他道:“花了一百萬頂來的店你想獻給七哥,癩皮,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想直接跟七哥了。”
方寶要他幫忙,倒也不瞞他,點頭道:“是,老大,你是知道的,我們現在實力還很差,無論是黑胖蛤蟆捲土重來或者別的勢力想進入火車站,我們未必能夠擋住,所以必須找一個靠山,你既然跟過鐵錘,我們多少也和七哥有些關係,但我想把這層關係拉得更近一些,遇事也多個照應,你看怎麼樣?”
劉啓強沉吟了一陣,緩緩點起頭來,道:“七哥在黑白兩道上都有人,你要是直接跟了他,那當然就有前途了,他那裡我沒有辦法去聯繫,但鐵錘我找得到,這樣吧,明天我就去找他,把你的意思說了,讓他向七哥轉達,看他願不願意收,而如果收下了,應該是會見你的。”
方寶道:“這家迪吧叫‘狂野迪吧’,在沙坪壩大學城那邊,現在判官手下的王藝勇也想要,但被我爭下來了,估計姓王的不服氣,你最好是儘快去通知鐵錘哥一聲,看七哥有什麼指示。”
劉啓強頓時瞪大了眼睛,道:“日,癩皮,你的膽子大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的,誰不知道王藝勇是判官手下忠、義、智、信、悍、勇六將中的勇將,沙坪壩也是他的地頭,你敢去惹他。”
方寶道:“不惹已經惹了,老大,你給鐵錘哥先打一個電話,如果七哥不要,我還要想辦法自己營業。”
劉啓強連連搖頭,卻從懷裡掏出了手機,調出了鐵錘的號碼,打通了之後,就趕緊把方寶的意思給他說了。
在手機裡說了一陣之後,劉啓強關上機,對方寶道:“鐵錘要去請示七哥,等一會兒再打電話給我,不過他好像不怎麼高興,還讓我約束你,不要掛着七哥的名義惹事出來。”
方寶立刻道:“哦,難道鐵錘哥知道昨晚我們在‘狂野迪吧’的事了。”
劉啓強點了點頭道:“七哥他們的消息靈通得很,道上有什麼風吹草動絕對會很快知道的,更何況你打着七哥的旗子傷了王藝勇的手下。”
方寶道:“老大,不是說七哥和判官一直有過節嗎,怎麼現在鐵錘哥還怕起事來了。”
劉啓強道:“有過節是原來的事,那時候爭得可真慘烈,單是跟着鐵錘哥的兄弟都死了二十幾個,鐵錘哥爲了替兄弟報仇,帶人砍翻了判官一名得力手下,結果被抓捕入獄,如果不是七哥花了大價錢,他現在還在牢裡坐着。這些年來,也不知怎麼的,七哥和判官再也沒有動過手了,在各自的地盤上井水不犯河水,誰會想到你居然到判官的地盤去,還惹上了王藝勇,唉,癩皮,總之這事你做得太沖動了,花了錢不說,恐怕七哥未必會高興。”
正說着話,劉啓強的手機響了,他連忙拿起來了接聽,在連着點頭“嗯”了幾聲之後,就放下手機,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好消息,鐵錘打來電話說,七哥想見你。”
方寶聞言,頓時一喜道:“啊,真的,在什麼地方?”
劉啓強道:“解放碑的名流茶樓,那是鐵錘哥開的,走吧,我帶你去。”
方寶答應了一聲,就啓動了汽車,嘴角露出了笑意,那天晚上,就在雲哥一夥人報出了“勇哥”這個名號讓他直覺到了和害過自己的那個“勇哥”是同一個人時,他忽然衝出去架這個樑子,絕不是報仇心切,頭腦發熱,沒有經過任何的考慮,而是想到能不能利用這個事件成爲一個導火索,讓七哥和判官鬥起來,要知道,那“狂野迪吧”雖然並不大,裝修也不算好,但有靠近大學城的優勢,漂亮而開放的女學生特別的,很多有錢的大老闆想嚐嚐鮮都會經常去,在重慶的娛樂行業還是小有名氣的,雖然裝修設施只值一百來萬,可是每年卻有幾百萬的收入,無論對誰,絕對都是一個誘惑,他故意獻給七哥,就是要點燃他與判官重新開戰的導火索,讓重慶的黑道風雲再起,而只有在掀起的滔天浪潮之中,他纔有可能順勢躍龍門,成爲真正的過江之龍,所謂亂世出英豪,也是這個道理。
……
思想之間,車子就開到了解放碑的步行街。
解放碑,位於重慶主城渝中區,全稱是“人民解放碑”,它是抗戰勝利和重慶解放的歷史見證,也是全國唯一的一座紀念中華民族抗日戰爭勝利的紀念碑,是重慶的標誌性建築。而在它方圓半公里,是解放碑商業步行街,這是全國的第一條商業步行街,西南三省最繁華的地段,每天的人流熙熙攘攘,接踵摩肩,特別是那些靚麗而時尚的重慶美女更是一道悅目的風景線,每天不知有多少無聊的男人經常坐在街邊打望,而在這裡,是生意人的天堂,據說只要有幾個平方的門面,哪怕是賣煙賣飲料或者賣酸辣粉,一年都能夠掙上十幾二十萬的純利。
方寶在步行街外停下了車,與劉啓強順着大街的人流往裡走,此刻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但正是解放碑熱鬧的時候,處處燈火通明,霓虹燈閃爍,男女老少川流不息,這時雖然已經是十月末,但重慶的天氣還是有些悶熱,不時可以見到穿着低胸吊帶裙,祼着大半個後背的年青女人三三兩兩的走過,這樣的裝束,倒不一定是小姐,要知道重慶女子什麼都敢穿是全國有名的,而且由於氣候潮溼潤澤,女人的皮膚比中國大多數省市白皙光滑,加之普遍性的身材嬌小,容貌秀氣,女人味兒是很濃的,只是內在的潑辣豪爽,又具體了東北女子的一些特性。
那名流茶樓處於最黃金的地段,離紀念碑不過一百米,外面一塊很醒目的招牌在夜空中閃爍,方寶跟着劉啓強上了二樓,頓時見到一個約三百個平方的大廳,修竹綠欄,裝修得古樸而典雅,牆上多懸山水花鳥畫與蒼勁飛舞的書法,處處的透着一股中國的文化味兒,如果不說,誰會想到,這裡竟是一個打打殺殺,有着“鐵錘”這樣粗俗綽號的黑道人物開的。
大廳的桌椅坐了一半的人,但劉啓強帶着方寶從中間的過道上穿了過去,進入了一個走廊,卻見裡面是一排雅間,掛着什麼“清心軒”“明鏡亭”之類的房牌。
一直往裡面走,便見到最盡頭有一間關着的屋子,上面掛着一牌,寫着“長風舍”的字樣。而在外面,揹着手站着兩名壯年男子,他們身材並不魁梧,顯得精悍,沒有穿西裝戴墨鏡,只是隨意的穿着一藍一黑不同的夾克,但身上卻透着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