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此刻已經落在了地面上,由於擔心泥地上容易摔倒,讓子彈失去準頭,也爲了讓自己更安全一些,因此他落地後立刻順勢臥倒,向那站着的兩人腿部掃射,那兩人頓時中彈一俯一仰的栽倒在地,槍管裡的子彈雖然射出來,但都斜斜的擊向了空中。
六名敵人都倒在了地上,這些人也是經過訓練了的,前面被他打中的有三人還能夠動彈,其中兩人甚至還忍着傷痛提起了槍要向他瞄準射擊。
方寶不會給他們反擊的機會,就在後面兩個敵人倒地之後,就扔掉了一枝衝鋒槍,趴在泥地上,用槍托頂住右肩,靠着夜視儀的幫助,先是兩個點射,準確的擊中了提槍正要向他射擊的兩名敵人頭部。跟着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朝另外還活着的三人頭部射擊,等他走到了這些人的身前,那些人的頭部都已經血肉模糊,在泥地裡沒有絲毫的動彈。
拿起一人的對講機,裡面傳來了他聽不懂的吼叫聲,自然是越南語,方寶沒有離開,這些屍體就是他的誘餌,他要利用這個誘餌儘可能的多殺死這幫越南佬,替死去的兄弟們復仇。
明白別的越南佬要過來必定更謹慎了,方寶當然也要改變伏擊的方式,他左右環視,見到在三米遠的地方有一個泥坑,便走了過去,用樹枝探了探,大約有六十釐米深,但只有一米長,也就是說,如果要隱藏,他唯有踡曲側臥。
此刻,方寶把衝鋒槍的子彈重新填滿,然後做了兩件事,去找了一根中間空的草枝含在嘴中吸了吸,然後又扯了些草揉成團先封住槍口,然後將自己的鼻孔用草團封了,拿了幾片寬大的樹葉,身子進入了泥坑之中,蹲下身子慢慢的踡曲着橫躺下去,而在頭部入泥水的時候,他把寬大的樹葉覆了一層泥,然後堆在了泥坑的一邊,而自己的頭就緩緩浸入,偏着頭藏在了樹葉之下,這樣做,可以不用封住耳孔,由於泥中無法視物,他必須用一隻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來決定行動的時間,而那含在嘴裡的空心草枝,能夠讓他保持呼吸。
……
在冰冷骯髒的泥水裡靜靜的側臥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之後,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激烈的槍聲,而且來自不同的方向,李鵬程他們已經離得遠了,方寶知道,一定是敵人見到自己人剛纔被伏擊,在向着四周茂密的樹枝上開槍。
射擊當然是沒有任何效果的,沒過多久,槍聲停止了,然後在他的身邊傳來了說話聲,無疑是有人過來給死去的越南人收屍。
這時方寶還是沒有馬上動,而是聽到外面踏泥的聲音在開始變小,先是慢慢地將臉部浮起,悄悄用樹葉把眼睛外面覆蓋的一層泥抹開,一點一點的探出頭,頓時見到,那六具屍體各自被一名越南人揹着,正在往森林外的方向走,顯然是想把他們送回去安葬。
沒有再猶豫,方寶端起了槍,對着那六名背屍的越南人射去,他們的背部與頭部都被屍體遮擋住了,只能射擊他們的腿部。
剛纔這周圍都已經被搜查射擊過了,越南人哪裡會想到泥水裡會冒出人來,毫無防備之間被方寶的子彈打中,六人先後倒在了地上。
方寶一邊朝着六人掃射,一邊向前衝,很快到了他們的近前,幾梭子彈打過去,這六人的頭部全部出現了流血的彈孔,倒在泥地上不動了。
剛纔過來的人並不止這六人,而且都沒有走遠,聽着槍聲響起,便吼叫着返回。
方寶的靴子已經滿是泥,行走很是溜滑,於是,他脫下了靴子,赤着腳爬上了樹,然後在樹與樹之間穿插遊走着,爲了行動迅捷,他沒有帶衝鋒槍,但身上除了金龍短刀之外,還有兩支手槍及六枚手雷,臉上的夜視儀也帶着。
沒一會兒,有十幾人從各個方向圍了過來,他們當然無法看到方寶的影蹤,但也沒有盲目開槍了,而是隱藏起來慢慢的移動尋找着目標,本來兩個人一組,現在也分開,有的往樹上爬,也有的在地上搜索。
但他們這一動,方寶反而靜了,十幾個人的搜索範圍是有限的,可是如果敵人上了樹,比在樹下容易看到人在樹枝葉穿行的晃動,保持安靜,才能夠尋機殺敵。
這些越南人無疑有在叢林裡呆的經驗,在樹上的行走先還算是快捷,有一個很快要接近方寶所在的位置,於是他咬着金龍短刀爬向了更高處,等到那人過來,準備往前面一株樹過渡的時候,方寶悄然滑下,一手捂住他的嘴,短刀一抹,那人就喉斷斃命。方寶也不把他扔下去,而是放在了粗大的樹枝上,然後迅速離開這裡。
由於彼此離得太近,而且不想出聲暴露身形,這些越南人暫時沒有用對講機聯繫,卻給了方寶下手的機會,他如靈猿般的在枝葉間輕縱穿行,十來分鐘後,樹上已經掛了三具屍體,所有上樹的越南人已經被他幹掉了。
發覺有些不對,下面的越南人開始輕聲呼喚着同夥,樹上被殺的四人自然永遠無法迴應了,但他們的聲音卻招來了方寶,當聽到前面兩米遠的一株大樹後傳來聲音,而且不止一人,似乎在商量如何面對這種局面,方寶沒有靠近,而是摘下了一枚手雷,按下了保險栓,然後朝着那株大樹的樹杈處拋了過去。
方寶從小的手感就極好,那手雷準確無誤的從樹杈穿過,然後呈曲線向下墜落,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附近所有的樹枝都強烈的顫抖了一下,只見一隻手臂從樹下飛起彈到樹幹上然後又掉回到地,那樹後也再也沒有人聲了。
這樣的爆炸自然又遭到了槍擊,不過仍然是盲目的,只有一枚打中了方寶藏身的樹幹。
此刻方寶已經判斷出,這些越南人雖然受過叢林戰的訓練,也或者在叢林中呆過,但絕對不是叢林戰的高手,他們如果一直保持冷靜,自己慢慢找出下面這些人還有些麻煩,可是這麼開槍亂射,站在樹上,他完全可以看到。
當下他移動了,第一個目標是側前方五米處的大樹後,那裡有兩個越南人在樹的左右兩個方向盲目的射擊。
很快,他就到達了那大樹之上,離着地面有七米高,剛拔出了手槍,就見到一名越南人擡起頭來用夜視儀在往樹上張望,自然是警惕他會從樹上而來。
這株樹的樹葉有些稀疏,方寶沒有辦法完全藏住身子,那越南人看到了他,頓時發出了一聲大吼。
就在他的吼聲剛起之時,方寶的手槍已經響了,一枚子彈準確無誤的射入了他的張着的嘴中,沒等那人倒地,另一枚子彈射入了另一人的天靈蓋。
就在兩名越南人先後倒下之際,方寶同時一縱而下,他開槍已經暴露了身形,其餘的越南人很快就要過來,如果還呆在這株枝葉並不茂盛的樹上,只能成爲敵人的活靶子。
當落在泥地,方寶立刻向東南方向而去,快速地在林間穿行着。
越南人看到了他,立刻吼着追了過來,每個人都在射擊着,雖然被樹杆遮擋,但還是有子彈在方寶的身邊飛掠而過。
……
三分鐘之後,前方出現了一條深溝,深溝里長滿了齊人高的蔓草,而溝的寬度足有五六米,就算是世界跳遠冠軍來也無法跨過去。
敵人追得越來越近了,方寶並沒有跳下溝利用這又高又深的蔓草隱逃,在飛快的觀察了一下週圍所有的環境之後,立刻向右疾行了十餘米,將一塊立在溝邊的大石頭推了下去,當聽到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沒有耽擱,而是飛快地爬上了旁邊一株茂密的大樹,迅速將身子隱藏起來。
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一羣越南人先後出現了他的眼中,這些人聽到了剛纔石頭滾下溝的“悉索”聲,以爲方寶跳下溝去,端着槍便順着溝掃射。
在“噠噠噠”的槍聲中,方寶數了數人,這些越南人還有八人,此刻四人順着溝的左邊掃,四人順着溝的右邊掃,可以肯定,如果方寶剛纔不動腦子往溝裡跳,只有死路一條,他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子彈,而那些蔓草擋得住視線,卻擋不住子彈。
過得一陣,八名越南人聚在了一起,對着溝裡指指點點,顯然認爲方寶很有可能被打死在溝裡,跟着有兩人跳了下去,而另外六人在溝上,其中兩人還點起煙抽了起來。
方寶嘴角掠過了一絲冷笑,越南幫的人雖然有些叢林經驗,打仗也還亡命,同夥被殺了這麼多還要繼續往林中追擊,可是並不正規,要是鷹隊的兄弟,在沒有查明敵人的確死了之前,是絕對不會抽菸的。
此刻,他已經有了徹底消滅這羣人的機會,在樹枝上移動着,很快到了離他們最近之處,直線距離不過二十米。
這樣的距離,並且居高臨下,對方聚集在一起,最具殺傷力的武器莫過於手雷了。
於是方寶摘下了腰間的兩名手雷,按動了保險栓,揮動手臂,兩枚手雷一前一後的飛了出去,落在了那六人的中間。
隨着兩聲“轟轟”的巨響,火焰閃過,煙化林夜,那深溝上已經無人再站立了,在方寶夜視儀裡出現的是六具臂斷腳折的殘骸,六人無一能夠活着。
從樹上跳出下去,他的手裡各拿着一枝手槍,溝裡還有兩名敵人,他必須幹掉。
到了深溝邊,方寶並沒有探頭,而是聽着下面的動靜。
這時溝下絲毫的聲音都沒有,他知道,見到那六人被手雷炸飛了之後,溝裡的兩人必然驚駭了,會隱藏在草叢中不敢動彈,隨時注意着上面的情況。
這時,方寶悄悄地去搬起了一具被炸死的越南人,忽然把他的身子伸出了溝邊,晃了一晃。
在這屍體的一晃之下,深溝裡不再安靜了,兩枝衝鋒槍同時噴射出了火焰。
方寶要等待看的就是如此的火焰,在那兩人的射擊之中,他滾了一下,離那屍體遠些,避免被子彈傷到,然後探出頭,舉起了手臂,手槍已經瞄準了那火焰的上方,勾動了扳機,“砰砰”幾聲脆響之後,那兩枝衝鋒槍的火焰便消失了,握槍的人也永遠無法從草叢裡站起。
消滅了所有追來的敵人,才略略消了些方寶心中的悲憤,隱隱聽到那些死去的越南人戴的無線耳機傳來呼叫,知道別的越南人正在詢問具體的方位,要不了多久就會趕過來了,這次來進攻他們在兩百人左右,他無法在叢林中全部擊殺,現在只能撤離,去找李鵬程他們匯合,無論誰是這次行動的主謀,對於這些越南雜種,他都絕不會放過。
……
翻過深溝向前疾行,四十來分鐘之後,方寶便到了那兩株纏繞在一起的合歡樹下,李鵬程他們正焦急地等着,見到方寶安然無恙,這才放心。
方寶擊殺了二十餘名越南人,又疾奔了這麼久,實在是累了,就靠在大樹根休息,清點人數,這才知道除歐陽光李鵬程嘎娃這三名頭領外,跟上來的只有十一名鷹隊兄弟,那麼沒來的只怕凶多吉少,特別是廖勝義,在重慶時就跟着自己了,兄弟之情,戰友之誼,那是無法言喻的,他的心裡一片沉甸甸難受。
只坐了二十分鐘,方寶就下令啓程,向着森林的西北方向而去,越南幫的人很有可能還在礦廠守株待兔,他們暫時不能回去,必須找到落腳的地方,重新從日本與國內調集人手,滅掉越南幫,找出指使他們的主謀,以血今日之仇。
雖然有兩名兄弟身上帶着手機,可是森林裡沒有通訊信號,一直向前走,到了天明的時候,翻上了一座高山,遠遠的見到了一座城鎮,而方寶看過莫莫達礦廠附近的地圖,判斷了一下方向,確定前方是一個叫藍茜鎮的地方,而手機也有信號了,於是他給杜雨靈打了電話,告訴了昨晚被越南幫襲擊的事。
杜雨靈聽着這消息,也好生的驚駭,不過幸虧方寶沒事,趕緊問他在什麼地方,自己派車去接。方寶答應着,讓她立刻做兩件事,一是報警,派人跟着警察去看莫莫達礦廠的情況,他們是正當經營現在卻被黑幫襲擊,警方當然有責任查清此事,至少能夠讓越南幫的人不敢久留。第二件事,就是在多倫多找一個安全的大屋,他和剩下的兄弟要住進去,重新聚集力量報仇雪恥。
……
在藍茜鎮等到兩個小時,一輛集裝箱貨車到達了,方寶和兄弟們登了上去,杜雨靈打來了電話,她並沒有親自前來,因爲擔心有人跟蹤自己,如果過來,反而會給方寶他們帶來災禍,不過方寶吩咐兩件事她都做好了,多倫多警方已經去了莫莫達礦廠,她派了人跟着打探情況,而方寶他們的住所也租好了,在多倫多的西側,是一座獨立小院,主人是香港的生意人,97年之前移民到了加拿大,後來見到香港迴歸後反而更繁榮,於是又搬回去,屋子一直在對外出租。
靠在車廂裡,搖搖晃晃之間,方寶開始了反思,先前他也估計過到加拿大站穩腳跟不容易,但並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被敵人襲擊,只帶了一百名兄弟過來,是不是準備不足,還有,儘管越南幫的人可能達到兩百,但論起軍事素質絕對比不上他帶來的鷹隊兄弟,這次如此被動,是輸在武器上,他可以肯定,當時只要有精良的武器,絕對能夠組織起反擊,甚至把來攻擊他們的越南佬全部消滅。儘管加拿大目前的武器買賣都是俄羅斯的聖彼得集團在控制,但別的地方相信也一定可以買到武器,因爲美國是不禁槍的,渠道應該不少,他還是大意了,以爲纔到加拿大,暫時不會有敵人,只是簡單的準備了獵槍,在等着俄羅斯人答應的武器過來,沒有去多想辦法,結果就釀成了昨晚的慘敗,損失了這麼多的精銳兄弟,這是真真切切血的教訓,一個人,什麼時候才能夠完全成熟,永遠不犯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