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巴達託塔城到木倫,裝甲車不適宜再繼續前行,便換乘了一輛越野車,一路疾行,天亮後纔到烏蘭巴托機場,而張浩天安排的專機已經等候着了,在方寶上去後立刻起飛,三個小時之後,就抵達了成田機場。
一路之上,方寶都在睡覺,除了在化解酒意之外,也是在養精蓄銳,這次針對白鳥衛門的行動將是龍盟在日本發展的關鍵之戰,只要成功,龐大的白鳥家族至少在短時間內對龍盟夠不成威脅,而隨着龍盟的壯大及對白鳥家族的持續削弱,那麼這個威脅最終也會漸漸的不存在了。
當走出成田機場是下午一點,歐陽光開着一輛本田來接他,直接進入了東京市區的中心地帶銀座大街,這裡有龍盟的一樁生意,是一個大約三百個平方,規模頗大的禮品店,不僅有小孩子的玩具也有情侶之間的浪漫禮物,雖然看起來都是日本人最喜歡的小商品,卻全部是中國所產,柳光宗成立的外貿公司已經在廣州成立了採購中心,其中玩具和小商品對日本出口有着優勢,除了做批發給中國商店供貨,還在銀座開了一個旗艦店直接出售,不過,知道一些日本人對中國商店有抵制情緒,因此從店長到職員,僱傭的全部是日本人,不是堂主以上的級別,沒有別的人知道這是龍盟的產業。
從禮品店的後門進去,裡面已經有一間屋空出來作爲這次行動的臨時指揮部,而伬佑大廈離這裡只有隔着一條街。
方寶此時聯繫了伊澤百合,知道中田良已經把大廈的草圖畫出來了,吩咐歐陽光派人去取,然後把凌展及李鵬程廖勝義叫來,這次行動只攻擊一點,動用的人不能太多,而且必須絕對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一個小時後,凌展和李廖二人匆匆趕到了,沒過多久,去取圖紙的人也前來交圖,方寶將那圖掛在了牆上,讓大家一起查看,圖紙畫得很甚是簡單,旁邊有些文字說明。
這伬佑大廈共有五十六層,一層到五層是白鳥家族各個公司的寫字間,以上的樓層租出去了,而到了五十層,又是白鳥家族自己的辦公寫字間,但是,卻不是正規的商務,而是處理黑道事務以及指揮整個家族運轉的高級管理人員辦公室,家族家長即公司總裁的辦公室是在五十五層,大小會議室共有五個,但供最高級骨幹開會的就在總裁辦公室的旁邊,這次會議不出意外也會在那裡。
而在圖紙上,也註明了一些警衛分佈圖,在大廈的入門處,就有一個保安支隊,人數有兩百人,不過這是明的。電梯一共有六臺,四部外面的人用,兩部白鳥家族的員工用,當到了五十層,樓下到樓上的電梯就到頂了,要繼續上去,是單獨的電梯,而這裡有一支一百人的保安隊伍,閒雜人等是無法再往上走的,另外,這最後五層樓還有一支便衣隊伍,是白鳥家族從各個分堂抽調的精銳,具體的數量有多少,又是怎麼分佈的,就連大佐級的高級骨幹也無法知道。
看着圖紙與旁邊的文字說明,方寶和凌展廖勝義李鵬程沉吟着,他們都是有着實戰經驗的指揮人員,深深的知道,這種高樓是最難進攻的,首先,由於無線及有線攝像頭交叉使用,無法用技術手段去屏蔽,要衝上樓去襲擊,還在底樓敵人就會知道,更何況對方在總部駐守的便衣保安絕對是家族精英中的精英,戰鬥力甚至有可能還有龍盟兄弟之上,一旦反應過來,要想靠硬拼擊殺白鳥衛門,基本上不可能,更何況銀座區域是白鳥家族重兵把守的地方,到處都是他們的生意,要派人來增援,也不過幾分鐘時間。
看着那草圖那一陣,沒有人想出好的襲擊計劃,李鵬程道:“白鳥衛門在五十五層,敵人的防護森嚴,我們要衝上去的機會是零,能不能在白鳥衛門進入伬佑大廈的時候在門口埋伏?”
方寶思索了一陣,搖頭道:“白鳥衛門現在處處警惕,他要進入大廈,外人絕對很難察覺,而且他們開會議的時間就在明天下午,他有可能已經在伬佑大廈裡面了。”
廖勝義道:“那我們能不能派出刺客,混到五十五樓去?”
方寶又一搖頭道:“這個可能性也很小,五十層以上是單獨的電梯,而且上去的人一定很少了,陌生人只要一出現,立刻就會引起注意。”
凌展看着那圖紙,忍不住罵道:“媽的,乾脆咱們不坐電梯,租幾架直升機帶一羣兄弟飛過去,直接到五十五層擊破玻璃衝進去幹掉白鳥衛門。”
方寶還沒有回答,歐陽光已經搖起頭來道:“這個主意也不怎麼好,直升飛機的聲音大,還沒有飛過去就會被發現,這時候白鳥衛門早就離開了,伬佑大廈那麼大,只要他移動,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他。”
幾個辦法都行不通,大家頓時沉默起來,而方寶聽着凌展的話,心裡卻驀地一動,靜思了一會兒,忽然一擊掌道:“好,有辦法了,直升飛機就是我們的突破點。”
歐陽光聞言連忙道:“不能用直升飛機啊,會打草驚蛇的,而且又是下午,更容易被發現,我們的兄弟過去,只能自投羅網,徒增傷亡,起不到任何作用。”
方寶微笑了起來道:“我不僅要用直升飛機,而且就是要打草驚蛇,驚得越厲害越好,所以這次的行動就叫做‘驚蛇行動’。但這蛇不能讓它往草裡鑽,要讓它往空中飛。”
見到衆人臉帶詫異,方寶又道:“你們說伬佑大廈有直升機沒有?”
歐陽光立刻道:“應該有,日本很多在高層的公司頂樓上都有直升機坪,白鳥家族的總部當然更會有所準備。”
方寶笑了笑道:“這就對了,雖然我們沒有辦法確定白鳥衛門是怎麼進去的,但可以想辦法知道他什麼時候出去,如果大廈遇到了突發情況,直升飛機不是誰都可以坐的。”
他這麼一說,歐陽光凌展廖勝義李鵬程幾乎同時明白過來,凌展第一個驚喜的道:“寶哥,你說我們弄一個突發情況出來,讓白鳥衛門去坐直升飛機,然後在空中對付他。”
方寶一點頭,拍着他的肩道:“在日本和白鳥家族去鬥力硬拼那是傻子才幹的事,阿展,幸虧剛纔你說到直升機提醒了我,白鳥衛門在五十五層,遇到緊急情況,絕對會乘坐直升飛機離開,那麼我們的目標就鎖定了,而且遠比硬攻的傷亡小,成功的機率大,現在關鍵的是,弄什麼樣的突發事件出來,讓白鳥衛門沒有戒心的乘坐直升飛機離開,然後我們的人怎麼樣在空中攔截攻擊。”
說到這裡,他便讓大家全部坐在了沙發上,開始研究討論起具體的計劃來。
……
一天後的下午兩點,方寶和歐陽光坐在了銀座后街一家叫“歐森”咖啡館二樓,隔着落地玻璃,在他們的斜對面就是伬佑大廈,銀座后街以色情娛樂場所爲主,但是伬佑大廈裡不僅是白鳥家族自己的生意,就連租出去的樓層也是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違規之處,自然是不想給警方任何的口實,保護總部的安全。
叫來了兩杯咖啡,默默地看着伬佑大廈,卻見車來車往,要確定白鳥衛門在哪一輛車上,無疑非常困難,不過對於這次的“驚蛇行動”來說,白鳥衛門從什麼地方上去,什麼時候上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如何出去。
到了兩點半,白鳥家族的高級骨幹會議應該開始了,歐陽光沒有方寶經歷的事情多,遇事也沒有他鎮定,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表,嘴裡唸叨着道:“怎麼還沒有動靜,凌堂主派去的兄弟是不是失手了。”
方寶微微一笑道:“伬佑大廈來往的人不少,從一層到五十層的保安不會太嚴,阿展派去的又是在東京長大的華裔兄弟,做這事不會有什麼問題,如果實在出了意外,我們不是還有第二方案嗎,光哥,慢慢喝咖啡,等着看好戲吧。”
正說着話,就見到伬佑大廈的上部飄出了黑煙,並且很快越來越濃,歐陽光也看到了,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壓抑着興奮的聲音道:“好啊,我們的人得手了,這火燒得好快。”
原來,這次“驚蛇行動”的具體計劃是,派人去沢佑大廈的第四十六層至五十層找機會縱火,火是往上面燒的,而且電梯不能使用,上面的人要想保命,能夠做的就是趁着火勢還沒有蔓延到整層樓,從逃生通道下去,但是,逃生通道只有一條,白鳥衛門是不會跟着外面的人去擁擠的,因此必定會往樓頂上走,乘坐直升飛機用最安全的方式離開。
對於這次的行動,方寶誌在必得,如此縱火的兄弟失手,還準備了第二方案,這個方案動靜就比縱火更大了,由兩名兄弟攜帶濃縮強力炸藥到達五十層然後引爆,同樣會引起大火,也會驚走白鳥衛門,可是一旦在公共場所,而且還是銀座這種中心區域動用炸藥,那麼就可以被稱爲恐怖分子,會遭到日本警方甚至國際刑警的追查,對於任何一個幫會來說風險係數都是相當高的。但方寶已經想過了,真要是出了事,絕對不會承認這事是龍盟所爲,畢竟白鳥家族這些年來的仇家並不止龍盟一個,當然,最好的替罪羊還是已經消失了的山口組東京會,可以通過杜雨靈傳出風聲,說這是東京會的殘餘死忠爲了替會長崗山鬆夫報仇下的手。龍盟的這次行動極秘密進行,除了歐陽光凌展廖勝義李鵬程以及參與這次行動的二十餘名鷹隊兄弟就沒人知道了,就算白鳥家族和警方的人有所懷疑,也很難找到證據。
高層上的濃煙越來越大,顯然火勢正在蔓延擴大之中,由於有密不透風的玻璃隔着,方寶和歐陽光無法聽到警報,但是,已經可以見到大廈裡不停的有人在惶恐的逃出,顯然警報已經拉響。
此刻方寶數了數樓層,濃煙是從四十七層最初飄出,然後順着外牆在往上面燒,在這個時候,電梯是不能用的,由於上面沒有幾層了,只要反應及時,就能夠從高樓逃生通道逃生,不會造成無辜的傷亡,而由於事情發生在召開高級骨幹會議的時候,白鳥衛門很容易會想到是不是敵人搞的鬼,不過,他想的多半是敵人會趁着混亂在逃生通道里發動對自己的忽然襲擊,反而更不敢往下走了,擔心火勢繼續蔓延,那麼就將往頂層而去。
五分鐘之後,大廈門口人頭攢動,出來的人越來越多,而在大廈上部的煙霧越來越濃,甚至已經看到燃燒的明火。可以肯定的是,這火會繼續往上燒,而樓上的人如果還沒有逃生,是沒有辦法再下來了。
就在這時,方寶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情景,在高高的樓層之上,一架白色的直升機扇動着螺旋槳快速地往空中飛去,毫無疑問,白鳥衛門應該在裡面,至於其餘開會的大佐級頭目,估計剛纔已經從逃生通道下來了。
那白色直升機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在方寶的視線裡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小黑點,但他並沒有低頭繼續喝咖啡,而是仍然凝視着天空。
就在這時,空中忽然又出現了兩個黑點,那是兩架小型的民用飛機,顏色已經看不清了,但是,在一左一右快速向那直升機接近。
白色直升機顯然感覺到不對,加速在往前飛,可是直升機的速度是無法和飛機相比的,很快就被兩架小飛機追上了,忽然之間,就見直升機形成的黑點在空中閃了一閃,冒出了一道火光,跟着就急速地向下墜落,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
歐陽光也在仰着頭屏息看,當瞧着直升機下墜,再也忍不住,一擊掌笑道:“好,中了,中了。”
此刻,方寶也仰制不住自己的興奮,那兩架小型飛機是他派人租的,除了機師之外,艙裡還有四名兄弟,三名手持野牛衝鋒槍,而另外一名,用的則是肩扛式“飛魚”火箭彈。這“飛魚”火箭彈是六七十年代日本自衛隊的常用武器,現在已經淘汰了,由於時間太倉促,只能搞到這種淘汰品,不過直升機的速度不快,只要靠近,“飛魚”火箭彈絕對能夠追上,事實證明,它的威力並不小。
在直升機下墜之後,兩架小型飛機速度的離開了,幾輛消防車呼嘯而來,高樓上被焚燒的玻璃外牆不停地往下墜,下面的人驚慌的奔逃,現場一片混亂之中,咖啡館的人也驚駭得紛紛離開,而方寶和歐陽光也隨着人流出去,不再留在銀座,而是前往橫濱郊外的那幢別墅。
……
車子還在銀座的區域之內,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方寶懷裡的手機響起,他拿起來接聽,剛“喂”了一聲,就聽到手機裡面傳來了凌展歡快的聲音道:“寶哥,搞定了,兩架飛機上的兄弟一共發射了五枚‘飛魚’,總算打中了直升機,只要白鳥衛門在裡面,絕對跑不了。”
方寶道:“我已經看到了,阿展,幹得不錯,要好好嘉獎參與這次行動的兄弟,知不知道直升機墜到了什麼地方,造成地上的傷亡沒有?”
凌展道:“我就在這附近,直升機砸在了淺丘街麻生大廈的頂部,把樓頂穿了一個洞,這大廈是住宅樓,裡面的人大多數上班去了,沒有直接砸中人,但震碎了屋裡的玻璃掉到樓下,有兩個行人受傷,現在已經送進醫院。”
方寶最擔心的就是直升機墜到鬧市區造成大量無辜日本平民的死傷,聽着這話總算完全放下了心,再次吩咐凌展要這次參與了行動的兄弟絕對保密,這才結束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