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陣,用手臂抹乾了淚,方寶便小心翼翼的將癩皮的骸骨撿了起來,然後回到了山坳風景最好的深潭旁,用匕首在一塊泥地上挖了一個坑,將癩皮的骸骨埋了進去,又去削了一截木頭,做了一個木牌,在上面刻了“癩皮之墓”四個字,這才插進土包裡。
在癩皮的墓前傷感了好一陣,忽然想到那些死在洞穴裡的解放軍戰士實在也怪可憐的,於是他又在癩皮墳墓的旁邊挖起坑來,把這些人埋葬,也算是讓他們入土爲安。
到了中午,洞中所有人的遺骨都埋進坑裡了,方寶本來想立個牌,可是這裡面有解放軍,也有當年追捕崔天佑的村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寫,乾脆什麼都不做,把土包堆起來就算完事了。
接下來自然是出洞回家,森林的銀葉草有四五百株,一些已經枯萎了,但又有新的長了出來,由於擔心不夠,方寶用了半天的時間把枯萎的和新鮮的一股腦兒全摘了下來,然後用草藤綁好,可以背在身上。跟着又準備路上的食物,現在雙頭怪蟒已滅,那深潭裡肥美的魚類任他取用,烤一些帶走自然不成問題,另外還有那些大翠桃,除了充飢外,還能解渴。當下他便用草藤編了一個網,能夠裝盛食物。
目前來說,回家最大的障礙就是衣服,芭蕉衣芭蕉裙絕對是抵禦不了寒冷的,方寶忽然想到了洞裡的那條怪蟒,便從深潭游過去,果然在蛇穴外見到了一張滿是鱗甲白蟒皮,伸手便取了出來,在深潭裡洗乾淨,然後將兩顆最讓人恐懼的頭皮砍去,把蛇皮纏在身上,照着清澈的潭水,儼然像是一件白色的鎧甲,而且裡面好生的柔和,與身體接觸甚是舒服。他甚至還好奇地用匕首試着刺了幾下,力氣漸漸加大,竟然還是刺之不進,就像是電視裡的防彈背心一般。
解決了衣服的問題,捉了些魚在篝火中烤,然後摘了些大翠桃,此時已經入夜了,方寶吃了烤魚,啃了鮮桃,將剩下的裝進編的草網裡,然後躺下休息,明天一早出發回家。
……
美美的睡了一覺,到了第二天清晨,方寶精神煥發,穿上了芭蕉裙,纏上了蛇皮衣,便要出去了,在臨走之前,他叫來了森林裡的白猿,而見到方寶身上披着的白蟒皮,白猿們都畏畏縮縮的不敢靠近,只有小白似乎意識到他要離開這裡了,奔了過來,跳到了他的身上,“吱吱”輕叫着,眼神裡竟然流露出了人一般的不捨之意。
在山坳裡,方寶與聰明乖巧的小白相處得最熟,自然也有了感情,本來有衝動想要把它帶出去陪伴自己,但環視到四周如夢如幻的美景,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臨走之前,方寶忽然捨不得這山坳,便削到了一塊木牌,插在了堆在洞口的石堆裡,上面赫然四個大字“方寶的家”,在這一刻,他想到的是,要是日後能夠帶着崔牡丹到這裡來,日日相對,朝夕相處,那不是快樂勝神仙了,只是唯一不好的是,這山坳裡沒有任何的娛樂設施,居住久了,未免又太無聊。
揮手告別了小白和衆白猿,方寶舉着一柄火把向着洞裡深處走去,沒有了兇險,腳步比進來的時候不知快了多少,彎着腰走了十來分鐘,就從小洞鑽出去了,到了外面的大洞穴,腳步就更快,二十分鐘之後,到了那個熱風迴旋的山谷,不過與裡面的山坳相比,溫度自然要低些了。
這時,再看那些動物的骸骨,初睹時的神秘的恐怖感已經蕩然無存。
想到方澤遠的病,方寶歸心似箭,沒有絲毫的耽擱,就大步走出了山谷,向着一公里之外的那條河流而去。
向前走着,氣溫沒有他想像中的那樣寒冷,而且路旁的樹枝已經長出了新芽,地上也有嫩綠小草探出頭來,幾簇嬌豔的木莓花在綻開着,應該已經到了初春季節。
方寶盤算着時期,他來的時候,還有大半個月到春節,正是一年中最寒冷之時,而現在已經是初春時分,也就是說,他被困在山坳裡不知不覺竟有兩個月了,砍伐那些樹木,實在花費了他太多的時間。
沒多久,就到了那河流旁,由於山中雪化,水面比過去寬闊了些,而且也很是湍急,方寶可以游下來,當然沒有辦法游上去,就按崔天佑說的路線,找到了那塊巨石橫亙的回水區,然後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雪化的水當然冷得冽骨,而且這塊回水區域的水也比他來的時候湍急得多,到達對面雖然只有七八十米的距離,但在這種激流之下,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有絕對的把握順利游過去,而一旦被衝到了巨石之後,水流便又快了一兩倍,如果被衝到了前面的大瀑布處,就極度危險了,方寶已經打好了主意,要是入水後感覺不對,就鬆掉揹着的食物,只要保住銀葉草就行了,現在是初春時節,他的腰間還掛着一把匕首,在山裡是能夠找到別的食物的。
然而,當他到了深水之中,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一股很強大的浮力把他託了起來,根本用不着手腳,整個人就飄在了水面。
方寶先是一愣,但很快感覺到托住自己的力量集中在上半身,頓時明白過來,是他身上纏的白蟒皮在起作用,那雙頭怪蟒常年在水裡生活捕食,這皮鱗的質地必然與普通的蛇皮不一樣的,特別到了水裡,竟然起到了和游泳圈異曲同工的作用。
刀刺不進,遇水能浮,有了這奇妙的白蛇鱗,再加上方寶本就很好的水性,沒過多久便游到了對岸,並順着斜坡到了崖壁下那條天然的小道,而在草叢中,他果然見到了崔天佑所說的獨木舟,不過已經用不上了。
沿着小道往上游而行,走了十幾公里之後,見到了一條每隔三十來釐米就打着結的粗大繩索從四五十米高的山崖上垂了下來,他便抓住了,向上攀爬而去,像這種繩梯,是獵人或者採藥人常用,但攀爬需要一定的技巧,要雙腳同時蹬踏繩結,有節奏的上爬,普通人是無法使用的。
中間休息了一次,差不多用了四十分鐘時間,方寶爬上了崖頂,他本來以爲可能見到自己爲了逃命而遺棄在地上的鳥銃、月牙刀還有帆布包,可是都不見了,想來是被飢餓的羣豺拖了去。
他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後,就向南而去,照路程算,來這裡的時候用了三天,但那是積雪難行的情況,現在雪已經化了,而且春暖花開,一天半就應該能夠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