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徐茂名給方寶打來了電話,說他們已經準備好,會在凌晨行動,盜取“海洋之舞”。
晚上十點,方寶帶着歐陽光嘎娃及三名鷹隊兄弟乘坐一輛商務車到了徐茂名和韋凡的住處,這裡離菲爾德的大宅只有一百米,是一幢帶草坪花園的獨立小院。由於這裡有一片方圓兩公里的森林,而且零星分佈着幾個清澈的湖泊,在渥太華屬於高檔住宅區,許多政要與大公司老闆都住在這裡,只是由於各個獨立建築的間隔較大,甚是分散,沒有專門的保安人員,但警方的十幾輛巡邏車卻是二十四小時穿梭巡邏,幾分鐘就可以看到一輛警車從門前緩緩開過。
見到方寶帶着人進入,徐茂名趕緊來打了招呼,先去把門關上,然後帶他們進入了實木建成的屋子,直接上了二樓一間房,頓時見到穿着睡衣的韋凡正在擺弄着一個收音機大小的盒子,而在對着菲爾德大宅的窗戶架着一支長筒的紅外線高倍望遠鏡,但此時窗簾是拉攏着的,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瞧着屋子裡的木地板上放着那張菲爾德傭人畫的平面圖,方寶也沒有多客套,盤膝坐了下去,望着那地圖道:“你們準備從什麼地方進去?”
徐茂名用手指着那平面圖西北方向的一堵牆道:“從這裡,用飛虎抓上去。我已經悄悄去那邊查看過了,牆只有四米多高,沒有問題。下去沒多遠就是菲爾德藏寶地窖的入口。”
方寶立刻道:“監控設施呢,有沒有把握避過?”
韋凡正在旁邊調試着儀器,聽着方寶這話,轉過身來道:“應該能夠避過,我已經搜索到宅裡的無線監控器了,能夠控制。”
方寶知道韋凡有這本領,忍不住又道:“那有線呢,菲爾德家應該有有線監控器的,你準備怎麼辦?”
此刻韋凡從地上捧起了那個收音機大小的盒子道:“只要老徐帶着這個,就沒有問題?”
方寶接了過來,打開那盒子,卻見裡面有一塊液晶顯示屏,有些像是縮小的筆記本電腦,可是又沒有鍵盤,而是一個個像是鏡頭般的物事,他好奇的道:“這是什麼東西?”
韋凡笑道:“是電子干擾器,不過是加強版另外帶反控功能的。”
明白方寶還有些不懂,他又繼續道:“現在歐美的特種部隊中已經準備了一種電子干擾器,它的干擾功率非常大,只要帶在身上,方圓二十米內的監控設備就沒有辦法正常使用,屏幕上會變得模糊一團,讓敵人掌握不到具體的方位,不過我把它改進了一下,先搜索到附近的電子設備,無論有線無線只要接通了電源的,都能夠查到,然後把它們破壞定格,也就是說一旦破壞後,屏幕裡顯示的將是監牢器被破壞前最後的畫面,再看不到任何的異狀了,不過這種技術只能應用在靜物上,因爲攝像頭留下的是被破壞前一瞬的畫面,相當於錄相中的定格,要是用動態的物體,就會被發現不對勁。”
監控器對準的是各個走廊過道牆角,當然是靜物了,而凌晨之後沒有人走動,正常的攝像顯示也是同一個畫面,那麼韋凡的這項技術當然能夠用上了,這時,方寶心中真在大喜過望,猛地一拍韋凡瘦削單薄的肩膀道:“阿凡,有你的,這種玩意兒都研究得出來,誰說我們中國沒有高科技人才。”
韋凡聽着方寶誇讚,不好意思的搔了掻凌亂的頭髮,笑着道:“其實中國人的智慧比外國人只高不低,可惜國內的環境還不完善,待遇也不好,我們清華出去留學的,有一半沒有回來,很多都留在各個發達國家的大公司了,是他們裡面的中堅分子,我們現在應用的所有高科技產品,幾乎都有中國人的參與,不過能夠研究出這個,和我這一年來在東京大學的學習有關,日本人的電子技術真的很不錯,而且實用性很強,我們國內太注重理論,就算是考出來的成績很好,但比起動手能力和創造能力,說實話目前真趕不上歐美日本。”
方寶道:“誰說中國大學生都是書呆子,像你這樣的人多一些,總有一天歐美日本的科技要向我們學習,不過除了監控器之外,裡面肯定還有些報警裝置,那又該怎麼辦?”
韋凡道:“有這種大功率的電子干擾器,只要是電子設備都好辦,可以讓它們在短時間內被幹擾得無法啓動正常的功能,不過機械性的報警器我就沒辦法了,只有交給老徐看着辦。”
方寶轉過頭望着徐茂名道:“老徐,你有把握沒有?”
徐茂名笑呵呵的道:“凡小子都這麼有出息,我可不能丟臉,放心,上次在中國我失手被抓是大意了,這次小心些,就不會出問題。”
韋凡道:“寶哥,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老徐是北大物理系畢業的,比我高十五屆,算是老學長了。”
徐茂名精通各類鎖具,其中也包括電子鎖,自然不是沒有知識的土賊,不過方寶還不知道他的學歷,聽韋凡這麼一說,頓時一擊掌笑道:“好啊,清華北大老少兩代的人才都在這裡聚集了,真是龍盟的福氣。”
徐茂名聞言,不停的搖頭道:“慚愧慚愧,我畢業後不好好工作,被人誘使,才走上這條路,從來不敢報母校的名,就是怕給北大這塊金牌抹黑,哪裡是什麼人才,開校友會都不好意思參加,他們好些人在國內某些領域都是權威了,那才威風。”
方寶從他嘴裡聽出了實打實的羞愧,也一拍他的肩道:“誰說你沒有成績,現在你不是號稱‘中國鎖王’嗎,是這個領域的絕對權威,過去做了些什麼事就不提了,但我可以給你保證,龍盟做的事是在給中國人揚眉吐氣,增光添彩,你一樣會有大出息。”
徐茂名點了點頭道:“老柳找上我的時候,我還不瞭解龍盟,只是圖錢,而且也想到國外逛逛,現在知道龍盟做些什麼事了,我心裡是真心想幫忙,混了大半輩子,也該做點有意義的事了,老闆,這趟我要是成功,你就讓我加入龍盟,成不成?”
韋凡一聽,趕緊道:“還有我,我也想加入,寶哥,你要替中國人爭光,要帶着我一起,我一定會繼續努力學習,弄出更有用的東西來。”
兩人的話讓方寶心中感慨,在多數的中國人心裡,其實還是藏着濃烈的民族自尊心與自豪感的,想着爲中華民族的復興崛起而儘自己的一份力,哪怕是自己走的這條路並不正統,可是仍能夠召喚他們的這種意識,要說希望,這就是中華民族最大的希望。
當下他點了點頭道:“好,無論你們成不成功,我都接收你們加入龍盟。”
說到這裡,他望着徐茂名道:“老徐,要是東西太難到手,你可以放棄,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徐茂名笑了笑道:“到時候再說吧,我要準備了,老闆,你們慢慢聊。”
一邊說着,他就站起身來,自然是到隔壁的房間換行動時的衣裳和裝備,方寶又道:“要不要我派人跟你去。”
徐茂名一搖頭道:“不用,我做事從來都是單獨行動的,我還沒有老。”
方寶聽出了他的好強與自信,便沒有再多說了,由他去換衣,自己向韋凡詢問一些這段時間他們觀察到的情況。
……
兩個小時後,凌晨一點,徐茂名開始出發了,不過在他臨走之前,方寶給了他一個警報器,只要徐茂名遇到了緊急情況,就可以按動,方寶這裡能夠收到,然後帶人衝進菲爾德的大宅,在他被帶走前救出來。另外,還特別吩咐了他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被抓,千萬不要說話,要裝成啞巴,不能讓警方知道來偷東西的是哪一個亞洲國家的人,如果那菲爾德查到中國人要偷他家的祖傳之寶,那麼這次的計劃就適得其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等徐茂名走之後,方寶等人關閉了屋子裡的燈光,拉開了窗簾,用長筒望遠鏡看着菲爾德家大宅的動靜,卻見裡面大多數的燈都熄滅了,但還有昏暗的光線,而徐茂名瘦小的身影很快在大宅的西北方向不見蹤影。
無法再看到什麼,方寶回到了沙發上,默默地等待着。
然而,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屋子裡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嘎娃走到了正坐在沙發抽菸的方寶身邊低聲道:“寶哥,你說老徐會不會出事?”
方寶道:“現在還很難說,警報器沒有響,不過也有他忽然被制住來不及發出信號的可能,再等等,就算是老徐被抓起來了,我們也能夠想辦法把他弄出來。”
就在這時,一名在觀察着外面動靜的兄弟用興奮的聲音道:“出來了,老徐出來了。”
方寶趕緊走到了窗前,頓時見到,果然有一個矮小的人影在往這裡小跑,正是徐茂名的身形,他的確出來了,但那“海洋之舞”得手沒有,還是一個未知數。
……
沒一會兒,徐茂名就出現在了屋間裡,所有的人都站起來了,等待着最後的結果。
徐茂名什麼也沒有說,從肩後的一個揹包裡取出了一個小匣子,雙手捧到了方寶的面前道:“老闆,我算是不辱使命,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方寶接過了那匣子,還沒有讓人開燈,便見到幾點晶瑩之光,這匣子上居然也鑲着寶石,而且從光華看,絕對價值不菲。
此時有人開了燈,方寶頓時見到,這是一個紅色的小匣子,散發着一股子濃郁的香氣,也不知道是什麼木材做成的,而在紅匣的正面,鑲着五枚小指頭大小的寶石,分爲紅藍白黑紫五種顏色,單是這個匣子已經很貴重了。
匣子上還有一把鎖,但已經被徐茂名弄壞了,當匣蓋一打開,一道藍色的光芒頓時閃了上來,映入眼簾的,是一根項鍊,數十枚均勻的藍寶石穿墜在一根縷空花紋的鉑金鍊之中,組成了一片波浪起伏的海洋,而那藍色的光閃耀着,就像是裡面的精靈在舞蹈一般。
不用說,這就是“海洋之舞”了,屋子裡所有的大男人哪裡看到過如此美麗珍貴的珠寶,忍不住都發出了讚歎之聲。
只看了一會兒,方寶就合上了匣子,命令大家全部撤離,那菲爾德局長在知道祖傳之寶被盜後,絕對是要暴跳如雷,掘地三尺都要找回來的,這裡自然不能久留。
在車上,方寶和徐茂名坐在一起,問他怎麼這樣久,這才知道,菲爾德家的地窖除了電子警報之外,還有六道傳統的機關,另外保險櫃的設計也非常複雜,要破壞掉實在極不容易。
無論有多困難,“海洋之舞”已經到手了,徐茂名這個老牌北大物理系的大學生確沒給母校丟臉,鎖王之名更是名不虛傳,在車上他和韋凡又提出了加入龍盟的要求,方寶自然是一口答應,由自己做他們的入盟推薦人,並且兩人各獎勵一百萬美元,雖然比起“海洋之舞”來這點錢不算什麼,可是徐茂名與韋凡還是非常高興,有組織依靠,做着有意義的事,又有獎金可拿,實是人生快事。
方寶也很高興,不僅僅是因爲正式收下了兩名特殊人才入盟,更高興的是,他拿到了一柄砍向越南幫的武器。
一柄能夠將他們逼向絕路的武器。
……
加拿大的警察遇到了一件煩心的事,所有的休假被取消,原因是警察總局菲德爾局長家祖傳的寶貝項鍊“海洋之舞”被盜了。在英屬殖民地時期,菲德爾家族有兩人當過加拿大的總督,並且盡心討好英國主子,這項鍊是維多利亞女王對他們忠心的賞賜,也是家族能夠永恆保留的榮光,現在失去了,當然是又急又氣,不僅渥太華各個區的分局長被叫去罵得狗血淋頭,加拿大各個市縣的警察局長都接到了命令,必須把這項鍊找回來,否則所有的警察別想休假。
加拿大雖然在體制上已經脫離了英國,但外交與軍事仍然對英國有很大的依存,過去英屬勢力仍然存在着,對政府有着強大的影響力,警察們沒有辦法投訴上司的強橫,只有自認倒黴,努力查找着有關項鍊的線索,誰都知道,要是找到這項鍊,就是大功一件,升官加職那是必然的。
可是,一週過去,無論警察們如何努力,都沒有絲毫的頭緒,那“海洋之舞”就像是化成了海洋中的一顆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天下午,渥太華市南託安瑪區警察局的分局長格多里斯正在辦公室裡對着一幫手下發脾氣,他剛從警察總局菲爾德局長那裡來,市裡的八名分局長又被狠狠罵了一頓,失去了家傳之寶,非爾德那頭肥豬就像是發瘋了,非要逼着他們破案,要不是自己這個分局局長之位是菲爾德提拔起來的,他家的親戚又有好幾個在政府裡擔任要職,自己真要和幾名分局長聯合所有的警察集體彈劾這傢伙了,可是現在沒辦法,他只有把受的氣撒在手下身上,逼他們去做事,對這些手下他太明白了,由於加拿大表面的治安穩定,小偷小摸的事情極少,而國際黑幫組織的犯罪活動誰都不敢惹,因此這些手下平常是很輕鬆的,這也養成了他們懶散的工作個性,不罵罵逼不出他們的工作效率。
一羣在託安瑪區各個部門負責的警官被他罵得臉色都很難看,甚至還有兩個有背景的跟他吵了起來。
……
正不可開交,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格多里斯拿起來沒好氣的大聲“喂”了一聲,便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聲音道:“格多里斯局長,怎麼,在生氣啊,你的聲音真把我嚇着了。”
格多里斯立刻聽出了是誰的聲音,那個叫苗珊珊的中國女人,是出入境管理局的副局長森潘尼介紹給他的,接手了“玫瑰夜總會”目前正在重新裝修,想拜託他照顧,前段時間已經讓他到“綠茵山莊”品嚐過東方美女的滋味了,不過遺憾的是,這個長得像芭比娃娃的東方女人長得漂亮渾身又散發着誘惑人的騷味兒,還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可就是偏偏不肯自己出馬陪他睡覺。
聽着她的話,格多里斯連忙揮了揮手讓手下退出去並關上門,這纔對着話筒道:“有什麼事嗎,我現在很忙。”
傳來那苗珊珊的媚笑聲道:“局長大人,我知道你在忙什麼,是‘海洋之舞’的事吧,要不要我給你指一條路。”
這話傳入格多里斯的耳中,他頓時精神一振,趕緊道:“姍姍小姐,難道你知道‘海洋之舞’在什麼地方嗎,快告訴我,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苗珊珊道:“我只是提供一個線索,也不知道準不準,我大老遠的從中國來,做的又是交際生意,今後要拜託局長先生的事情多着哩,當然希望你升官發財。”
格多里斯一心想着“海洋之舞”,催促着道:“今後的事好說,到底是什麼線索,珊珊小姐,你說來聽聽。”
苗珊珊又“格格”笑了兩聲,然後道:“局長大人,看來你真是急了,好吧,我不再賣關子,告訴你吧,我聽說越南幫做了一筆大買賣,得到一樣很值錢的東西,正準備和賣家交易,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海洋之舞’。”
格多里斯馬上道:“不管是不是,去查查再說,珊珊小姐,你知道他們交易的時間地點嗎?”
苗珊珊道:“當然知道,否則我也不會給你打這個電話了,不過在給你說之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格多里斯道:“是什麼事?”
傳來苗珊珊的聲音道:“你知道的,那些越南人窮兇極惡,殺人不眨眼,我可惹不起他們,這事是我告訴你的,但你不能說出去。”
格多里斯毫不猶豫的道:“這沒問題,我不會說,就說是自己從線人那裡得來的線索。”
苗珊珊“嗯”了一聲,然後道:“金色大道蘇羅泰大廈的地下停車場B區,越南人已經往那裡去了,他們開的是一輛三菱越野,車牌尾部是36587,你快佈置吧,再慢來不及啦。”
這話之後,她就結束了通話,而格多里斯一時之間雖然無法判斷消息是否真實,但這種事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去了再說,當下立刻打電話通知幾名手下回來,緊急佈置前往蘇羅泰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