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狼頭部模糊的死狀,而且自己還沒有辦法替他收屍埋藏,方寶的鼻孔就一陣陣發酸,眼裡溼潤,心裡難過得要命,見到身邊有三株香羊草,就去摘光了葉子放進嘴裡咀嚼起來,這種草水份很多,鮮嫩中帶着香甜,山羊是最愛吃的,解渴又解餓,是在山路行走的人極好的食物,不過並不常見,老狼沒有標本,自然也不可能教華家榮等人了。
華家榮見到方寶把那三株香羊草的葉子摘得光溜溜的,而且津津有味地吃着,估計枝幹也可以食用,便去全部拔了出來,放入了嘴裡猛啃。
然而,他迫不及待的放進嘴,卻立刻又迫不及待的“呸呸”吐了出來。
方寶一陣暗笑,香羊草的葉子香嫩好吃。可是枝幹卻又苦又澀,而且真還有一股子羊騷味兒,那是非常難吃的,不過他故意裝着不知,繼續的在前面走着,不算老狼之死未消的疑問,他也想滅滅這小子拽得二五八萬的性格,華家榮不來求他,他絕對不會把東西主動給此人,而且還故意拿到手上晃來晃去,偶爾摘兩片扔在地上,一付炫富之態。
望着被方寶扔在地上的葉子,華家榮吞了吞口水,腰還彎了彎,但最終放不下面子去撿起來吃,而是“嘿嘿”乾笑了兩聲道:“吳寶,你吃的是什麼啊,好不好吃?”
方寶回過頭來,將手中的香羊草在他面前晃了晃道:“這叫香羊草,又甜又嫩,和吃水果差不多,好吃,好吃得很。”
聽着方寶連說好吃,就是不肯給自己,華家榮終於忍不住了,道:“是嗎,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吃。我不信,給我嚐嚐。”
方寶聽得暗暗好笑,也不想再逗他了,便把剩下的香羊草給了他,見到前方有一株大樹,便過去靠着坐下道:“先休息一陣再趕路,我看這山勢,沒幾天是走不出去的。”
華家榮一邊吃着香羊草,一邊在他身邊坐下道:“吳寶,還是你厲害,這些鬼山一座連着一座,要是我一個走,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這是華家榮在拍自己馬屁了,方寶笑了笑,就閉上了眼睛,無論怎麼樣,哪怕是兩人相處,他都覺得和此人無話可說,正應了那句俗語“話不投機半句多”。
……
休息了大約一個小時,方寶也才啓程,而華家榮現在是唯他的馬首是瞻。自然是亦步亦隨。
在緬泰邊境一帶,幾乎全是大山,而大山之上,皆是遮天蓋地,古木蒼翠的原始森林,但這樣的地勢,對於方寶來說,是處處有吃有喝的,走起來自然輕鬆,到了傍晚的時候,見到一隻黃山羊,在跳下崖的時候,兩人已經扔掉了繳來的AK47,但這當然難不倒方寶,他取出了飛刀,兩刀擲出,分別插在了那黃山羊的頸部與腹部,黃山羊狂奔了大約百米,便栽倒在地。對於兩人來說,無疑是一頓大餐了。
讓華家榮剝皮,方寶花了一個小時引燃了篝火,便用匕首割了肉烤了起來。
華家榮搭着他享福,啃咬着美味,忍不住對方寶在林中的生存技巧讚不絕口,不過聽得出來,這次他倒不是拍馬屁,而是真心的羨慕。
晚上沒有趕路,在篝火旁輪流休息,兩個人在森林裡絕對比一個人要輕鬆。至少睡覺的時候可以安心,不必擔心睡熟過去,篝火熄滅,會被林中防不勝防的兇獸襲擊吞食。
兩人在連綿起伏的大山裡鑽了整整三天的原始森林,到了第四天的上午,下了一座山,就見到了一條公路橫亙着,雖然是黃泥路,但從路上的痕跡上來看,是有車經過的。
見到了這條路,方寶與華家榮的臉上都現出了喜悅之色,便在路上等着。
這樣偏僻的地方,車子自然是不多的,一直等到中午,才見到一輛白色的轎車不緊不慢的開過來,可以看到車窗裡是一個一男一女,後面的一排沒人。
方寶與華家榮不約而同的伸出了手臂,然而,那車的速度本來是不快的,當瞧到招手的兩人,忽然加快了,“嗖”的一聲就從他們眼前過去,車子遇到一個坑。連抖了好幾抖也顧不得了。
想不到會如此的不受歡迎,方寶與華家榮對望了一眼,頓時明白過來,這三天在森林裡疾行,他們的迷彩服都已經被掛得破爛不堪,臉上也好生的骯髒,華家榮的短髮還罷了,方寶的頭髮上還掛着兩根昨晚睡覺枕的野草,說他們此時像原始人可能誇張了些,不過如果說是由於飢寒交迫,想出來搶劫的山民相信沒人會懷疑。
搞清楚了情況。方寶和華家榮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去找了一些大石頭在泥路上一字排開,如果有車要過去,除非它能飛。
如作戰般的潛伏在草叢中,啃着剩下的烤肉,又等了兩個小時,便見到一輛藍灰色的小型四輪貨車搖搖晃晃,慢慢悠悠的開了過來,司機是一個留着長髮,穿着黑色夾克的中年男子,當見到路上的那一排石頭,就停車下來了,一邊去搬石頭,一邊嘴裡罵罵咧咧的,無疑是在詛咒放石頭的人毫無公德心,會遭到老天爺各種各樣的懲罰。
方寶瞥見華家榮眼中露出了兇光,知道他要是衝出去,這中年司機的脖子估計就會“喀喳”一聲歪在一邊駕鶴歸西,當下搶先一步站了起來,小跑了十來步,就到了中年司機的面前,而華家榮自然也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後。
那中年司機忽然見到草叢中衝出兩個貌似野人的年輕男子,頓時駭了一跳,不過敢在緬甸山區裡跑的人絕對不是沒準備的,於是,他就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左輪槍,這槍的樣子很不好看,無疑是自制的便宜貨,但估計還是能夠殺人的。
方寶沒有出手,因爲華家榮已經動了,手臂一撈,就捏住了中年司機的手腕,將他的槍奪了下來,然後將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腦勺。
方寶知道這小子殺人就和說話一樣容易,把他的槍口一拍,便對那中年司機道:“會不會說中國話,我們要搭你的車到最近的縣城裡去。”
可惜的是那中年司機顯然不會華語。嘴裡不停的“嘰裡咕嚕”說着什麼,華家榮眼睛一瞪,又將槍口瞄準了他的頭,方寶便又去拔開,然後向着前方一指,大聲道:“GO,GO。”
緬甸人原來是英屬殖民地,許多人簡單的英語還是懂的,中年司機頓時明白了,連連點頭,便鑽了上車,而方寶和華家榮坐在了他的旁邊,不過這種小型貨車的駕駛室不寬,三個大男人擠在一起實在難受。
……
搖搖晃晃的在泥路上走了足足四個小時,快傍晚了,路面漸寬,然後到了一個小縣城,不過這個縣城真的很小,只有一條街。方寶與華家榮身上都沒有帶錢,連打個電話通知禿鷹都不行,還好的是,那中年司機見到兩人並沒有傷害自己,而且還把手槍還給了他,也猜到是外地人遇到了什麼意外情況,就給了他們三千緬幣,這相當於人民幣二十元,不過在緬甸的邊遠區域還是不算少的。
拿着錢,兩個人找到了一個華僑開的商店,拿來了公用電話,由華家榮給禿鷹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了他和方寶的消息,而且把老狼的事說了,而禿鷹問明瞭他們所在的縣城位置,說是馬上會派丹尼斯過來接,讓他們就在公用電話旁邊等着通知。
結束了通話,華家榮就拿着剩下的錢在商店裡買起東西來,除了香菸之外,還買了一些花生餅乾之類的食品,完全不問方寶需要什麼,在叢林的時候,方寶是老大,他是小弟,可是到了城市,這個位置自然要換過來了。
兩個小時之後,丹尼斯的直升飛機到達了這座縣城的南郊,打電話聯繫了兩人,兩人便出城,很快在公路旁一塊空地見到了那架“啊趴起”,對於在自己抓繩索的時候丹尼斯卻掉頭駕機逃走的事,華家榮顯然還耿耿於懷,冷冷的不理丹尼斯,而丹尼斯似乎也很不好意思,連連解釋,倒是方寶對當時的情況能夠理解,便於他攀談起來,這才知道陳家的孩子已經被接走了,陳姓的富商也給了錢,他沒有直接參與戰鬥,危險不大,只拿了十五萬,而如蔣師陽、鐵猴子、孫亞偉等參戰隊員分了二十五萬,他們當然也不會低於這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