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點了點頭道:“不錯,在瀋陽後沒多久,我就加入了北雄幫,成了修羅王的人,他早就懷疑和正集團的製藥部和日本的731細菌實驗有關,而你是首席專家,當然會成爲跟蹤的目標,修羅王知道我和吳莎妮交情好,就下令由我做這事,吳莎妮喜歡你,本來不肯,但她的祖父是被日本人殺死的,聽我說你的來歷模糊,很有可能是日本人,才故意試探你然後給了你那條項鍊,魯成功,真是可惜,如果你與日本人無關,我相信吳莎妮一定會嫁給你的。”
說這樣的話,方寶當然是想讓魯成功念在與吳莎妮的舊情上放過她,不過他也的確是吳莎妮這些年來唯一關係比較密切的男人,而吳莎妮對他原來是有好感的,如果不是發現他可能與日本有關,兩人可能還真會成親。
魯成功和吳莎妮相識多年,當然瞭解她,對她祖父被日本人所殺的事情是知道的,而且作爲一個男人的自負,也不相信她對自己虛情假意,眼神頓時不停地閃爍起來。
方寶知道魯成功是這三人中的頭目,唯有說動他,吳莎妮纔會安全,當下又道:“吳莎妮別說修羅王,黑道的人也不認識一個,你抓了她沒有絲毫的用處,我答應你,如果你放了她,你需要什麼,我都會說出來,否則你只有兩條路,一是在這裡打死我,二是抓住我,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如果不放了吳莎妮,在我嘴裡問不是任何的東西來。”
兩架戰機還在上空盤旋着,而魯成功也相信吳莎妮是不會知道有關修羅王情況的,咬了咬牙,在吳莎妮耳邊道:“妮妮,生爲日本人,我必須爲我的國家做一切的事情,希望你諒解我。”
言罷,他將吳莎妮向前一推,揮了揮手,另外兩名壯年男子已經拔出槍來,一左一右的對準了方寶。
此刻的方寶非常平靜,見到吳莎妮被魯成功推開後,向着自己衝來,嘴裡說不出話,但頭不停的搖着,顯然是讓自己不要跟着魯成功去。
兩名壯年男子很顯然經過了嚴格訓練,在他們的兩枝槍下,要不去已經不可能了,方寶對着吳莎妮微微一笑,在她耳邊輕聲道:“牡丹快要生了,我要是出了事,你幫我安慰她。然後告訴我兒子,他老爸是好樣的,沒有給中國人丟臉。”
話還沒有說完,魯成功已經匆匆走了過來,拿出鑰匙解開了吳莎妮的手銬,然後把方寶的雙手背在腰後反銬上,由兩名壯年男子架着,離開了高速公司,向着旁邊的一片樹林跑去,那兩輛戰鬥機無法降落,雖然看到下面有人拿槍劫持,也無可奈何。
很快進入了樹林,方寶被推着前行,他時刻在尋找着機會看能不能逃脫,然而,那魯成功對他甚是防範,做了一個手勢,一名用槍對着他的壯年男子猛的用槍柄一擊,方寶只感覺腦後一痛,眼前發黑,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下。
……
一陣刺骨的冰冷感讓方寶一下子醒過來,當他睜開眼,頓時見到,這是一個倉庫模樣的建築,大約有三四百平方,裡面空蕩蕩的,而自己上身盡赤,下身只穿着一條內褲被綁在了一截呈十字形的木樁上,在他的面前,站着魯成功和他的那兩名壯年手下,其中一人手裡還拿着一個塑料水桶,他剛纔無疑是被水潑醒的。在倉庫的四周,還站着六名手裡拿着衝鋒槍的男子,外面肯定還有負責警戒的,無疑是魯成功其他的同夥,魚鉤島一戰有少部分在地堡裡的人藉着工事離開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
見到方寶睜眼,魯成功揮了揮手,示意那拿着水桶的手下退後,然後上前一步,走到了他前面,微笑着道:“方先生,我早就聽妮妮說過了,你和她在學校時就是異性兄弟,現在看來,你是一個夠義氣的人,而對你這樣的人,我是很佩服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奉命要查出修羅王的底細,對你這樣的人,我不想用冒犯的手段,希望你能夠配合。”
方寶立刻點頭道:“配合,當然配合,我告訴你,那個修羅王戴着一個不男不女的面具,說話的聲音也是不男不女的,我看着都起雞皮疙瘩。”
魯成功眼神一斂,道:“他外表的樣子我們早就知道,我是問你,他到底是什麼人,在外面是什麼身份。”
方寶的眼裡頓時露出了茫然之色,搖頭道:“我還想知道哩,不過就只見過他一次,我在北雄幫只是一個小角色,他沒有給我說,不過我相信就是那些大角色也不知道。”
魯成功觀察着他的神情,臉色忽然猙獰起來,厲聲道:“你是怎麼加入北雄幫的?又是怎麼見到修羅王的?”
方寶腦裡早就盤算好了,便大聲道:“是劉心武介紹的,我在葉化龍的真鼎茶樓打過工,後來葉化龍不知怎麼的知道了我在重慶混過黑道的事,對我另眼相看,而我想在瀋陽發展就必須找到一個靠山,對葉化龍也很親熱,可惜他後來死了,不過在臨死前兩天,他和我談過一次話,說假天狼幫太猖狂了,會有一個厲害的人物出來收拾他,而這個厲害的人物正打算招兵買馬,讓我去找劉心武,後來我去了,劉心武就幫我約了修羅王出來,見面的地點是在錦州一個公園的角落,那個修羅王出現後告訴我,他正要重建北雄幫,需要像我這樣的人才,要我好好的聽他的吩咐,等他滅了天狼幫,整個北方是他的天下,對我也會有很大的好處。不過沒聊到二十分鐘他就走了,後來一直是電話聯繫。”
魯成功跟着吳莎妮去過真鼎茶樓看過方寶的長嘴壺功夫茶表演,並且還相當的欣賞,而方寶說的,的確也合乎情理,只是葉化龍與劉心武都死了,誰也沒有辦法證明他說的是真是假。
瞧着魯成功眼神不停地閃爍着,明白他在判斷自己所言的真僞,而有一件事他無法迴避,方寶就乾脆說了出來,道:“跟着修羅王,我好處還沒得到,不過卻接受了兩個任務,第一個任務是讓我想辦法去泡江凝雪,然後接近江光,第二個任務就是讓吳莎妮拿項鍊給你。功哥,看來你們隱藏得不好,讓修羅王早就注意到了啊。”
看起來方寶一付毫無隱瞞的樣子,魯成功凝視着他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道:“方寶,你說的或許是真的,不過,魚鉤島被滅,而且引來了政府的注意,這個責任必須要人承擔,就算你被人指使,但直接參與了此事,我也不能放過你。”
說着這話,他從腰間拔出了左輪手槍,頂在了方寶的太陽穴上,只需要手指頭輕輕一動,方寶腦裡的紅白之物就要飛濺而出。
沒有了利用價值,以自己的情況,當然也沒有生存的必要,方寶暗暗罵了一聲:“我操。”嘴裡趕緊道:“別開槍,別開槍,好像……好像我聽說過修羅王的一些事情。”
魯成功又微笑了起來,點了點頭道:“很好,那你說說是什麼事?”
方寶望着他道:“我想問一問,要是說出來有什麼好處?”
魯成功道:“只要消息確切,能夠讓我們找到修羅王,你這條命就保住了。”
方寶點了點頭道:“那我說,不過要確定我說出來你不會開槍。”
魯成功臉色一變,伸手一拳就狠狠的擊在方寶的面部,咬牙切齒的道:“方寶,你以爲自己還有討價還價的本錢嗎,告訴你,你要是不說,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魯成功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藥物技師,拳上的力量甚重,霎時間,方寶的鼻孔裡就鮮血直流,嘴角也淌出血來,他吐了一口血水,卻張嘴大笑道:“魯成功,我當然有討價還價的本錢,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這次的事,你有重大責任,要是不能將功恕罪找到修羅王,相信也沒有辦法回去交代,現在我是唯一的線索,你打死了我,說不定就打死了自己,聽說你們日本人對犯了過錯的人懲罰是很嚴的。”
魯成功來自日本一個非常強勢的組織,而這種組織紀律性和榮譽感都非常強,有着讓常人難以想像的思維,魚鉤島並不是魯成功一個人出入,每個人都有暴露的可能,如果不是他自己檢討承認,誰會知道項鍊的事,他並不怕死,但找到修羅王,就能夠挽回自己的榮譽,也可以爲組織在中國的發展除掉大敵,是他想做到的事,聽着方寶這話,他沒再說,只是解下了腰下的皮帶,一下又一下的向着方寶的身上抽去。
方寶只穿着一條內褲,又是寒冷的冬季,剛纔被涼水一淋,本來就凍得刺骨,被魯成功這一氣皮帶猛抽,上身頓時皮開肉綻,血痕斑斑,他承受着這樣的痛苦,反而狂笑着道:“小日本,你就算打死了我也什麼都得不到,不如想個辦法,看看能不能做個交易,我說出修羅王的線索,你可以保證我離開。”
魯成功停住了手,冷冷地望着他道:“方寶,你根本不知道修羅王的消息,只是想拖時間逃跑,對不對,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聽你鬼扯,你還笑得出來,好像不怕痛啊,很好,我要試試你到底是真不怕痛還是假不怕痛。”
說到這裡,他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來,遞到了一名壯年男子的手裡,做了一個剝皮的動作,而那壯年男子便走到了他身邊。
魯成功在方寶臉上拍了拍道:“你要是想起什麼,可以說出來,不要再給我討價還價了。”
方寶想找機會逃走,見魯成功的警覺性很高,不給自己出去的機會,那麼唯有拖時間了,不等那壯年男子舉刀,立刻大聲道:“好,好,我說,我說,修羅王上午打電話告訴我,讓我明天上午九點到棋盤山東南角的獅子巖去,不知道他到時候出不出現。”
魯成功緩緩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冷笑,道:“很好,這個謊言撒得很好,你又可以拖一天的時間,不過明天上午我還是會派人去獅子巖看看,如果有,當然很好,如果沒有,我也再沒有耐心聽你撒第二次謊了。”
這時,他向着那個拿着匕首的壯年男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見到魯成功的這個手勢,方寶內心一片黯然,自己今天終於逃不過大劫,他的人生精彩過,風光過,當初出皇妃村的願望早就實現,是沒有什麼遺憾的,最可惜的是,沒能見到崔牡丹懷裡的那個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不能去抱一抱,親一親了。
這些念頭只在大腦中一掠而過,壯年男子的匕首已經到了他的脖子上,只需要一劃,他的喉嚨就會血濺而出。氣管割斷,人是活不過兩分鐘的。
血,飛濺而出,但奇怪的是,方寶並沒有絲毫的痛感。因爲血並不是他的,那壯年男子的匕首並沒有劃破他的喉嚨,頭部忽然多了一個血洞,左太陽穴入,右太陽穴出,竟是被人用子彈貫穿了,身子斜斜的倒在了他的腳下。
魯成功當真是訓練有素,而且反應極是敏捷,瞧着那壯年男子倒地,立刻側身一個翻滾,兩枚子彈打了過來,一枚從魯成功剛纔站的位置穿了過去,打在了牆壁上,另外一枚則打中了他身邊另一名壯年男子的頭部,那人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倒在地面。
倉庫的四周還有六名壯年男子,見到同伴倒地,紛紛喝吼着舉着帶着消音器的衝鋒槍一陣亂掃,尋找着敵人的方向。
……
此刻,就在方寶右側,離地面五米高的通風窗裡,一個黑衣人從上面悄然無聲的鑽進,人在空中,傳來兩聲“啾啾”的輕響,便有兩名壯年男子倒在地上,而隨着那兩人倒地,黑衣人的身形也落在了地面上,他是蒙着臉的,身形非常的高大魁梧,但觸地之時,卻柔若棉花,而且出奇的穩,在他的雙手,各持着一柄帶着消音器的手槍,左右伸出,在兩聲輕微的槍聲之後,兩個站在不同角度的壯年男子頭部中彈,幾乎同時撲倒在地。
方寶側頭能夠看到這黑衣人,他是識貨的,瞧着此人這般的身手,心裡立刻就充滿了佩服,要知道,如果是他,穿窗然後在空中開槍射擊,在快速移動間要擊中敵人或者能夠做到,但那隻能是單手握槍的情況,要雙手握槍,然後子彈準確的打中不同角度敵人的頭部,他實在是望塵莫及,更何況對方從五米高的地方躍下來既輕盈卻又落地生根,幾乎沒經過調整就再次射擊並精準的擊中目標,別說是他,在他認識的所有人之中,也想像不出誰有這樣的身手槍法。
從穿窗到落地,不過數秒鐘時間,除魯成功外,倉庫四周站着的六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四人倒地,剩下的兩個人正在調過槍口向那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射擊,而魯成功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掏出了左輪手槍,趴在地上,便朝着那黑衣人開了槍。
然而,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那黑衣人忽然一個轉身,腳步邁動,兩步就到了牆壁邊,竟然沒有停止,腳步蹬在了牆上,就像在平地上般的飛速走了起來,身子足足上升了近三米高,避過了魯成功的子彈,跟着雙足一曲,身子又從牆壁上彈出,人在空中,雙手的槍再次射出子彈,而這一次,他雖然擊中了魯成功,但並沒有要他的命,子彈打在了魯成功持槍的手腕之上,讓他無法再開槍,而另一枚子彈,則穿過了一名壯年男子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