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之後,一路上便再無人打擾,衆人的速度快了不少,脫不花又再派了幾名輕騎前去給明副將送信。
很快,明副將便帶人前來接應,一見明副將,木鬆源便急急問道:“將軍,千機門情況如何!”
明副將端坐馬上,身披盔甲,聞言衝他一拱手,恭聲道:“公子放心,餘先生已經帶兵將千機門方圓十里全部封鎖!他們插翅難飛!”
“太好了!這一次,一定可以救出父親!”
木鬆源興奮道,蒼白的臉上涌起一抹激動的神色,看向獨孤寒峰,急急道:“義父,我們何時前往千機門?”
獨孤寒峰淡笑,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我兒莫急,我們先趕去狼牙峰大營再說!”
水兒也輕輕握住了木鬆源的手掌,柔聲道:“木郎,千機門已被包圍,我們也不急在這一時,你身子還未好,方纔又歷一場大戰,歇息一下再去千機門,也好有力氣殺敵救出父親啊!”
“恩!”
木鬆源興奮的點頭,雙眸閃亮,哪裡還有半點重傷未愈的樣子。
暮時,衆人到達狼牙峰大營,匆匆吃罷飯,便各自歇下了,明日將有一番大戰等着他們,千機門那些人,說不得會狗急跳牆,他們必須養精蓄銳。
然而木鬆源卻是睡不着,在喝過連翹準備的湯藥後,便兀自出了營帳,在營中隨意的走着,悶悶想着心事。
他有些緊張,明日之後,或許就可以見到父親了,自木家滅門之後,這是數月來,他第一次感覺到離父親如此的近。
連翹端着藥碗穿營而過,向水兒的營帳走去,卻是忽然看到木鬆源在營地中徘徊,不由微微蹙眉,而後快步將藥碗送進水兒的營帳,待了片刻後,便退了出來,緩步來到木鬆源身後,笑道:“木公子,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木鬆源回頭,見是連翹,便即拱手道:“連翹姑娘,你也還沒休息啊!”
連翹掩嘴輕笑,道:“剛剛給小夫人送藥,卻是看到公子在這裡徘徊,似有心事,便過來了,不知公子可願意對連翹說說?”
木鬆源撓了撓頭,嘆息道:“也不知爲何,我心中很亂,想說也不知從何說起。”
連翹微微蹙眉,道:“公子可是在擔心令尊的安危?”
木鬆源默然,緩步走到一邊的馬車旁,看着正打着響鼻的馬兒,低聲道:“數月以來,我一直在尋找父親的下落,雖然不曾找到,但總有一絲希望在,讓我有個盼頭,可是明日,一切就要結束了,如果…….”
他說了一半,便不再往下說了,連翹蹙眉,低低的嘆息一聲,上前來到木鬆源身邊,伸手梳理着馬兒的柔軟鬃毛,輕聲道:“木公子,你此刻多想也是無益,事情總要有個了結,這樣,所有人的生活才能迴歸正軌,不論是什麼結果,連翹都希望公子能夠堅強的承受!”
木鬆源聞言,若有所思,而後衝連翹拱手一禮,恭聲道:“姑娘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多謝!”
“公子多禮了!”
連翹抿嘴笑了笑,看着他蒼白的臉色,說道:“公子,你身體未痊癒,還是早些回帳中歇息吧,山中風寒露重,小心着涼!”
“恩,那姑娘也早些休息!”
木鬆源拱手再度道謝,而後轉身離去。
連翹看着他的背影遠去,在原地呆了良久,方纔轉身回到自己的帳中。
…………………….
次日清晨,早早的,脫不花便命伙頭軍埋鍋造飯,衆人吃罷飯,正欲啓程趕往千機門宗門,卻是剛一出大帳,便聽到營門口有人在吵嚷着。
脫不花眉頭微皺,看向站在一邊的士卒,寒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明副將從營門口方向快步奔來,一見脫不花,便即拱手行禮,恭聲道:“王爺,營門口來了一老一少,說是要獨孤先生交出他們的本門秘笈!”
“什麼秘笈?”
脫不花聞言一臉愕然,他了解師尊獨孤寒峰,那一身武學驚世駭俗,根本沒有必要去搶奪別派的秘笈啊!而且這種事情,獨孤寒峰根本不屑爲之。
其時,獨孤寒峰正牽着周琪兒從帳中走出,見明副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勁,當下便即蹙眉道:“怎麼了?”
明副將一拱手,恭聲道:“回老先生,營外來了一老一少,口口聲聲說….”卻是話說一半,便不敢再說下去。
見他吞吞吐吐,獨孤寒峰面色變冷,寒聲道:“來者何人?他們說什麼?”
明副將遲疑道:“他們….他們說先生您偷了他們的武功秘笈,還…還罵你是個小偷….”
“武功秘笈?”
獨孤寒峰聞言也是一愣,旋即想起了什麼,臉色瞬間變的陰冷,寒聲道:“來人之中可是有一白髮老頭?”
“正是!”
獨孤寒峰冷笑,而後鬆開周琪兒的手,身形一晃,便即掠向營門口。
“師尊!!”
脫不花唯恐出事,低呼一聲,急忙追了上去。
木鬆源和水兒從帳中出來,恰好看到獨孤寒峰向營門口衝去,不由也跟了上去。
衆人遲獨孤寒峰和脫不花一步到達營門口,到那裡一看,卻是見獨孤寒峰正手持蟠龍劍與一身着墨色長衫,鶴髮童顏的老頭對峙!
而在一邊還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正在叫罵着,“獨孤老賊,虧得你還名滿江湖,卻是幹出偷人秘笈這種下賤勾當!你不如改名好了!別叫天龍仙客,叫天龍賊客吧!”
木鬆源眼見那小姑娘長的蠻可愛,卻是沒想到這麼可愛一個小姑娘竟然出口傷人,而且罵的還是自己最敬愛的義父,不由火冒三丈,怒喝道:“那女子!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辱罵我義父!”
那小姑娘聞言一愣,旋即一臉的驚訝,拖長了聲音,笑道:“哦!天龍賊客是你義父啊!”
木鬆源正待接話,那小姑娘卻是忽然冷笑道:“那你就是小賊子!與你那賊義父,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
木鬆源氣急,卻是說不話來,他本就不是個善辯的之人,從來都是以拳腳說話,但眼下卻是不行,因爲對方是個女子,雖然言語辱及自己,但與自己並無什麼血海深仇,所以也不便動手。
水兒也看不下去了,她一顆心都在木鬆源身上,今日有人當着她的面,辱罵木鬆源,她怎麼能依!俏臉微寒,怒視着那小姑娘,卻也是罵不出來,只得淡淡的說了一句,“小姑娘!你怎的如此沒有家教?一個女兒家,大庭廣衆之下,口出污言穢語!羞也不羞!”
豈料那小姑娘聞言卻是越發的囂張,跳着腳大罵木鬆源和獨孤寒峰,惹得衆人各個面有慍色,脫不花更是按捺不住胸中怒火,猛喝道:“弓箭手準備!”便要下令衆軍士,將那小姑娘射成刺蝟!
“慢!”
獨孤寒峰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後面色冰冷的看着對面鶴髮童顏的老頭,冷聲道:“墨南天,二十年前,你不是老夫的對手,現在,你還是不行!”
“他就是墨南天!”
木鬆源聞言心頭一跳,蹙眉看着站在義父對面的黑衫老頭,墨南天的名字他聽義父提過,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天劍門的門主!一柄墨魂劍,讓天下英雄膽寒!
脫不花也是變了臉色,他自然知道墨南天是誰,只是他沒想到這個鼎鼎大名的劍無敵墨南天會與師尊有瓜葛!
正當衆人低聲議論時,墨南天淡聲道:“獨孤寒峰,二十年前,老夫以一招只差,惜敗於你手中!未能迎回我天劍門丟失的絕技奔雷劍陣!今日老夫前來與你一戰,繼續那未完成的賭約!”
獨孤寒峰撇了撇嘴,嗤笑道:“今天老夫還有要事,沒有時間教你如何使劍!待老夫此間事了,定會去尋你,看看你這麼多年來到底有沒有長進!”
“哼!”
聞言,墨南天老臉漲紅,低喝一聲,“看劍!”單手劍指,向前刺出。
噗噗!
空氣中有強烈的破風聲響起,獨孤寒峰面色變了一變,而後大袖一揮,一指向前點出,無形的指力與墨南天徒手發出的劍氣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平地帶起一陣狂風!
眼見這一幕,墨南天面露一絲驚駭,低呼道:“老匹夫!你也成就了天劍!!”
“哼哼!你以爲憑藉這小成的天劍,便可戰勝老夫嗎?”
獨孤寒峰冷笑,雙手背在背後,斜睨着墨南天,嗤笑道:“依舊是如此的愚不可及!你活了這麼多年,難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麼!”
“你!!”
墨南天氣急,手指着獨孤寒峰,卻是說不出話來。
此刻的他已沒有了戰勝獨孤寒峰的把握,先前以爲憑藉自己天劍境小成,要戰勝獨孤寒峰雖然困難,但卻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當他發現獨孤寒峰竟然也晉入了天劍境,而且境界並不在自己之下後,便失卻了信心,當年,他與獨孤寒峰嵩山斗劍,以一招之差敗給了對方,讓他悔恨多年,在心中留下了陰影,所以沒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會來找獨孤寒峰決鬥的!可惜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獨孤寒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