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鬆源雖厲害,仗着身負多項絕學,短時間內倒是與這天火姥姥鬥了個不相上下。
可天火姥姥畢竟修煉多年,內力深厚自非木鬆源可比,二人爭鬥,時間一長,木鬆源便感覺到體內涌起一陣陣虛弱感,內力消耗太過巨大,身手自然慢了幾分,而血歸術沒有了內力的催動,效果也大不如前。
天火姥姥也看出了他的狀態不如先前那般悍猛,當即面露一絲喜色,雙掌幻動,灰色的掌影如一條條靈蛇一般,籠罩他的周身要穴。
啪!
掌爪相交,一股大力涌來,木鬆源身體劇顫,胸口發悶,喉頭一甜幾欲噴出一口鮮血,卻是強自忍住了,低吼一聲,合身撲上。
見他如惡獸一般撲上來,天火姥姥恍惚間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不由的輕呼一聲,“好小子!”雙手交錯,彷彿沒有骨頭一般綿軟,纏住了木鬆源雙手,卸去他雙手之上的力道,輕輕向後一帶,沉腰提肩撞在了木鬆源胸口之上。
這一下力道剛好,不輕不重,只是讓木鬆源再也憋不住那一口逆血,噗的一聲噴了出來,眼前一花,一隻枯瘦的手掌捏住了他的咽喉,另一隻手卻是按在了他的腰間要穴之上,令他渾身酥軟,完全提不起氣力來。
“好小子!快說服了姥姥了!不然姥姥立刻殺了你!”
天火姥姥面帶笑意厲聲喝道,捏着他咽喉的手掌略微用力,木鬆源一張臉便迅速變成了紫紅色,卻是兀自閉緊了嘴,緊咬牙關,既不開口求饒,也不發出一聲**。
眼見他如此痛苦,冰婠婠着急不已,雙劍揮舞便要衝上去,卻是隻聽天火姥姥喝道:“站住!你若再上前一步!姥姥立刻殺了他!”
“不要!”
冰婠婠聞言,驚呼一聲,頓住了腳步,雙劍倏然脫手,無力的插在身前的沙土之中,微微搖晃着。
見她面色焦急,看着木鬆源的眼神頗爲心疼,天火姥姥哈哈大笑,道:“見到師叔還不下跪!”
冰婠婠身子一顫,遲疑着,雙膝一軟便要跪下去。正此時,木鬆源卻是費力的說道:“不要!!”
“恩?!”
天火姥姥眼神微冷,剛剛放鬆的手掌再度用力,木鬆源再也忍不住了,發出一聲痛呼聲。
冰婠婠哪肯看着他受苦,當即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拜行禮,“冰獄第三代弟子冰婠婠叩見師叔!求師叔放了水生!”
“呵呵!很好!起來吧!”
天火姥姥淡笑,扼住木鬆源咽喉的手掌略微放鬆,笑看着站起身來的冰婠婠,淡聲道:“這小子是你的小情人吧?你竟甘願爲他違背獄規叩拜於我!”
“求師叔放了水生!”
冰婠婠不答,只是心疼的看着被她擒住的木鬆源。
天火姥姥笑笑,看了一眼站在冰崖上的老嫗和靈兒,而後冷聲道:“赤焰,拿噬心腐骨丹來!”
“是,師父!”
赤焰應了一聲,旋即從懷中摸出一個赤紅的玉瓶,雙手捧着來到天火姥姥身側。
天火姥姥衝冰婠婠一揚下巴,“去!餵給她吃!”
聞言,赤焰面露一絲喜色,旋即快步上前,將玉瓶送到了冰婠婠面前,冷笑道:“快吃吧!”
“姐姐!不要吃啊!”
“姑娘!萬萬吃不得啊!”
崖上傳來兩聲驚呼,冰婠婠卻是置若罔聞,只是看着天火姥姥,低聲道:“若是我吃了,師叔是否可以放過水生?”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天火姥姥冷哼一聲,“你若是想看着他死,也可以不吃!”
聞聽這句話,冰婠婠再沒有任何的遲疑,急道:“我吃!”說罷,劈手奪過赤焰手中的玉瓶,倒出其中的藥丸仰頭吞了下去。
“哈哈!不愧是師妹的好弟子!”
天火姥姥仰天長笑,旋即一掌拍在木鬆源胸口,封住他的氣海,這才放開了他,淡笑道:“小子,姥姥我十分喜歡你,你可願意隨姥姥去火魔窟住上一段日子?”
可她話還未說完,木鬆源便斷然拒絕,“我不去!”
“恩?!”
天火姥姥雪白柳眉倒豎,面色微冷,道:“你若不去,便休想得到噬心腐骨丹的解藥,沒有姥姥的解藥,你這小情人便活不過一十七日!”
“你…..”
木鬆源氣急,卻是不知該說什麼,回頭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冰婠婠,略一遲疑,而後道:“好!我跟你走!只是你須得先給我解藥!”
“好說!”
天火姥姥笑着點頭,一把抓住木鬆源的手腕,身形縱起,向後掠去,落在一塊浮石之上,赤焰和石頭也緊隨其後退回了海上。
“水生!!”
冰婠婠驚呼一聲,衝進了海中,哭喊着向着木鬆源追去。
“這是解藥,拿去吧!”
天火姥姥大笑,抖手打出一個瓷瓶,落在岸上,旋即一掌拍在身前,掌力反衝之下,浮石如離弦之箭朝着海上疾馳而去,在身後留下一道雪白的水痕。
木鬆源氣海被封,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癱軟的坐在天火姥姥腳邊,眼睜睜看着冰婠婠哭喊着撲進水中,卻是漸行漸遠。
眼見着木鬆源被帶走,冰婠婠心痛不已,卻是無力追趕,呆愣愣的站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兀自看着木鬆源身影消失的方向低聲哭泣。
“姐姐!你快上來啊!”
靈兒衝下了冰崖,站在岸邊高聲喊道。
良久,冰婠婠在涉水走上岸,卻是剛一上岸,便即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倒在了地上。
“姑娘!”
老嫗驚呼一聲,飛身掠上前去,將冰婠婠抱在懷中,靈兒匆忙拿了噬心腐骨丹的解藥來,爲其服下,卻是怎麼也不見她醒來,靈兒不由的急的哭了起來,“姐姐怎麼還不醒!”
老嫗嘆息一聲,伸手搭了搭冰婠婠的脈搏,發現她只是急怒攻心,方纔暈了過去,這才鬆了一口氣,抱起冰婠婠,轉身朝着冰獄方向掠去。
……………..
次日,冰婠婠剛一醒來,便即衝出冰獄,向着那片海灣而去,站在那裡對着茫茫大海愣愣出神,將那一塊自木鬆源腰間扯下來的玉佩緊捂在胸口。
老嫗和靈兒追了過來,兩人站在不遠處看着她,靈兒要上前,卻是被老嫗攔住了,“不要打擾她,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靈兒蹙眉看着老嫗,而後被老嫗拽回了冰獄。
冰婠婠呆呆的站在海邊,低頭看着手中的玉佩,兩行清淚倏然而下,她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水生真的離她而去了,一想到此生或許再也看不到他了,她的心生疼,彷彿被生生挖走了一般。
“水生…..”
輕聲念着木鬆源的名字,冰婠婠癱坐在海邊,兀自低聲哭泣着。
細白的海浪一層層捲上沙灘,發出嘩啦嘩啦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