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女子不顧自己的警告依然一腳踢飛余天霸,木鬆源胸中怒火中燒,暴喝一聲,雄渾內力運轉,速度驟增,撲將上去,墨色玄鐵槍舞出一片槍花,罩向女子的周身要穴。
女子知道悲回風對木鬆源不起作用,也不拿琴出來,只是手持一口秋水劍迎敵,展開劍法與木鬆源過招,但覺兵器相觸間,自己險些抓不住秋水劍,心中驚駭短短月餘時間不見,他的武功竟精進如斯!
木鬆源雖然將天罡地煞槍法隨意組合出招,但卻渾然天成自成一體,出招時而霸道狠戾時而平和靈巧,更加玄鐵槍本身極重,始一交手便佔據上風,一時間竟是越戰越猛,心中一片空明,每當女子出招,便有相應拆解的招式信手拈來,暗合隨心之法與君子不器意的要領,直戰的那女子連連後退,口中嬌吒連連!
“就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究竟是怎樣的女人竟然如此蛇蠍心腸!!”
木鬆源怒喝,一式三星吞月使將出來,玄鐵槍急顫,虛空出現三條似真似幻的槍影,斷絕女子的退路。
女子秋水劍橫削向左側的槍影,卻一劍落空,只聽勁風撲面而來,閃着寒芒的槍鋒已到眼前,心中驚駭,奮力回劍格擋,但無奈玄鐵槍實在太重,這一劍僅僅只是讓槍鋒避開了自己的咽喉,當下身體後仰意圖避開玄鐵槍,手中長劍向前遞出,刺向木鬆源腹間,想要逼退木鬆源,解眼前危局。
木鬆源冷笑,單手執槍繼續向前刺去,同時力灌左掌食指,斜刺裡點向秋水劍身,錚的一聲,秋水劍擦身而過,僅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一條細細的劍痕。
而他的玄鐵槍也擦着女子鼻尖而過,‘嗤’的一聲挑飛女子的斗篷,露出一張妖豔魅惑世人的面孔,滿頭如雪髮絲飛舞,令木鬆源爲之失神。
就在這失神的一霎那,女子身形暴起,脫出木鬆源玄鐵槍的籠罩範圍,暴退出幾丈遠,反手自背上抽出瑤琴,將秋水劍插進琴身,而後一手託琴,一手撫琴,令人心生寒意的悲回風便響了起來。
悲回風響起的瞬間,木鬆源陡然心生一股寒意,身軀爲之一僵,攻勢頓時減弱,張口吐出一口白色霧氣,心道在自己不使用血歸術的情況下,果然還是不能抵擋這首奪命琴曲啊!
當下他毫不猶豫催動血歸術,儘管師父獨孤寒峰嚴令他不可動用這血歸術,但眼下的情況十分危急,容不得他多想。
無數血紋從雙手之上的血獅印記蔓延開來,木鬆源低嘯一聲,心中寒意頓時消散,張口吐出一股血色氣息,血紅雙眸緊盯着那正自撫琴的女子,一抖玄鐵槍再度撲了上去,“妖女!受死吧!”
無視悲回風的威脅,木鬆源如一頭怒獅般挺槍撲向白髮女子,追風步施展到極致,在窄窄的山道上拉出一溜幻影。
見到木鬆源面目血紅的修羅模樣,白髮女子心知木鬆源又動用了某種奇術抵消了自己悲回風的影響,當下眼神微凜,抖手將瑤琴高高拋起,另一隻手順勢抽出琴中秋水劍,挽一朵劍花,刺向木鬆源。
木鬆源眼瞳微縮,低吼一聲,玄鐵槍以泰山壓頂之勢力劈而下,半空中的瑤琴頓時被砸的粉碎,木屑紛飛間,玄鐵槍去勢不減,繼續落向女子的頭頂,白髮女子橫劍格擋,倉啷一聲,秋水劍劍身彎曲如弓,卻也硬生生架住了玄鐵槍,卸去了那千鈞力道。
木鬆源並不撤槍,左掌從槍下翻出拍向白髮女子的肩頭,這一掌灌注了他全身內力,務求一掌擊斃白髮女子。
眼見木鬆源一掌拍來,感覺到那血紅肉掌上蘊含的驚人勁力,白髮女子勃然色變,果斷將秋水劍換到左手,使一式蘇秦背劍,引的玄鐵槍擦着劍身向地面砸去,同時運力於右掌,與木鬆源對了一掌,‘砰’一聲悶響中,兩人齊齊退開,各自站立,面色複雜的看着對方。
良久,白髮女子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嘴角掛着一絲殷紅血跡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妖豔邪異,看着木鬆源咬牙道:“你的武功進步很快!”
木鬆源聞言也冷聲道:“你的寒冰真氣也很霸道!”喉頭卻是動了動,強自將一口逆血壓了下去,剛剛與白髮女子對了一掌,對方的那種冰寒真氣竟是突破他的防禦侵入體內,此刻已然發作,若非有血歸術撐着,恐怕自己還真會被這女子的冰寒真氣凍成冰雕。
兩人相對而立,誰都沒有再出手,因爲他們此刻已然沒有了再戰之力,白髮女子爲木鬆源霸道真氣所傷,臟腑受到極大震動,受了不輕的內傷,此刻根本無法調用內力。而同樣的,木鬆源也不輕鬆,白髮女子的冰寒真氣十分難纏,他想盡辦法也無法將之驅出體外,唯有嘗試着以自己的內力將之強行壓制。
山風呼嘯,兩人靜靜的站在山道上,一動不動,任山風鼓動衣衫隨風而揚,約莫一個時辰過去,木鬆源終於強行將體內的那一股冰寒真氣鎮壓,血眸猛地睜開,而後擡腳向着白髮女子走去。
白髮女子俏目圓瞪,看着木鬆源一步步靠近,猛喝道:“你想幹什麼?”
木鬆源充耳不聞,此刻他已經感覺到了體內的那股嗜血感正在蠢蠢欲動,目光落在女子光華白皙的玉頸間,在那裡有一處血管微微隆起,吸引着他的所有心神。
手臂上的血紋在緩緩退回掌心,木鬆源喉間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身形猛地動了,奔至白髮女子身前,一指幻動間,已然點了女子的穴道,令其無法行動。
雙手抓着女子的圓潤香肩,但覺觸手溫暖,不過木鬆源此刻已失去了意識對這些並未在意,全副心神都在女子頸間微微跳動的血管上,他似乎可以聽到血液正在血管中歡鳴,在召喚着他,當下低嘯一聲,張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口咬了下去。
“啊!”
女子慘呼一聲,嬌軀一顫,而後雙眼翻白,緩緩向後倒去。
木鬆源伸手托住她的後背,半跪在地上,埋頭在其頸間,瘋狂吸食着她的鮮血。
約莫半盞茶功夫,木鬆源緩緩的擡起了頭,瞳孔間的那一抹血色已然退去,如丟棄一隻麻袋般將那白髮女子丟在地上,起身朝着一邊草叢中的余天霸行去,但見余天霸鬚眉結冰,青色面龐上更是綴滿冰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原來,之前余天霸一直運氣壓制體內的寒毒,卻被那白髮女子一腳踢在當胸,登時難以控制真氣,頃刻間寒毒爆發,再想聚集真氣鎮壓寒毒卻已是不可能了。
木鬆源到時,他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活不下去了,模模糊糊的他看到木鬆源滿臉血跡的走了過來,當下掙扎着,顫聲喘息道:“木…木公子….在下..所欠恩情今世難還…來世自當結草銜環以報….江湖人心險惡…只盼公子不要太過良善…..”
木鬆源此刻已經抵抗過體內的那一股嗜血感,蹲下身抓着余天霸的手腕,笑道:“嘿嘿,你死不了!等我調息一陣,便可助你順氣歸元,到時候想要鎮壓你體內的寒毒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對於木鬆源的話余天霸並未聽清,已然暈了過去,木鬆源不敢耽擱,當即盤坐在其身邊打坐調息。因爲任督二脈已通,木鬆源恢復的速度是以前的一倍有餘,僅僅一盞茶功夫,他便已經恢復過來,只是體內那一道冰寒真氣依舊凝而不散,被鎮壓在丹田中。
顧不得去煉化那一道冰寒真氣,木鬆源將余天霸已經凍僵的身體扶了起來,而後雙掌貼在余天霸後背上,將一身內力緩緩灌入其身體中。
真氣入體,余天霸便即緩了過來,長長的吐出一口白氣,而後在木鬆源的幫助下,將在經脈中亂竄的內息盡數聚回丹田,將那寒毒一點點逼出丹田鎮壓了起來。
過了許久,兩人同時收功起身,余天霸回身對木鬆源深施一禮,恭聲道:“多謝公子相救!”
木鬆源搖頭笑了笑,道:“你可別謝我,你體內的寒毒並未清除,只是暫時鎮壓起來,想要解掉寒毒,須得我師父來才行!”
“不敢麻煩他老人家!這一次那女子並未存殺我之心,所以我中毒比較淺,只要將寒毒壓制住,在下便可以用內力一點一點將那寒毒化去,只是耗時稍久一點而已!”
余天霸笑着搖頭,看向那倒在山道上的白髮女子,道:“月餘不見,沒想到公子的武藝竟進步神速,已然可與此女子硬拼了!”
木鬆源聞言苦笑,搖頭道:“非也,我和她可以說是不分勝負,雖然我倚靠着血歸術是制服了她,可我的身體裡也有她一道強大的陰寒真力,以我如今的功力勉強將其壓制,卻是完全沒有能力將其煉化!”
說着話,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我現在是半點內力都不敢隨意亂用,剛剛助你順氣歸元就差點讓那陰寒真力爆發,將我凍成冰雕!”
余天霸聞言色變,看向女子的目光中出現了憤怒,隱有一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