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鬆源一行人在漢中又停留了兩天,便即取道米倉道向巴中進發。
一路上,衆人馬不停蹄,星夜兼程趕往巴中,偶爾停下來吃點東西裹腹或歇息時,空聞大師便拉着木鬆源去學那金剛伏龍手印,十分的迫切。
獨孤寒峰也對着掛着佛門至尊武學的金剛伏龍手印頗感興趣,每當木鬆源教空聞大師時,他便在一邊暗自觀摩,幾日下來,倒是把這金剛伏龍手印給記了個七七八八,趕路閒暇之餘便暗自琢磨着,越發覺得此印法奧妙無窮,自是獲益匪淺!
至於余天霸,他雖然對這金剛伏龍手印心嚮往之,但沒有木鬆源的許可,他也十分的自制,並未偷學一招半式,只是每日侍奉衆人的飲食,倒是做的十分開心。
轉眼幾日過去,經過長途跋涉,衆人進入了巴中地界,距離蜀中已沒有幾日的路程。
然而卻是天公不作美,竟是連日陰雨,官道泥濘難行,山中更是有多處塌方,道路不暢,木鬆源等人便滯留在了巴中。
隨意的在小鎮中尋了一家客棧住下,木鬆源沒有吃飯便直接回房了,衆人知曉他是爲何,也未曾勸阻。
只是水兒看着木鬆源愁容滿面,心疼不已,兀自叫了店小二準備了幾樣可口的小菜,而後自己端着送去了房中,勸慰良久,木鬆源才勉強吃了一點,只是一碗飯沒吃完,便又丟下了筷子,悶悶起身去窗前看着那惱人的大雨,猶自長吁短嘆。
水兒起身來到木鬆源身邊,伸手覆在他按在窗臺上的手掌上,柔聲道:“鬆源,父親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你彆着急,先耐心的等待着,興許明天這天就放晴了!”
“希望如此吧!我只是十分擔心父親的安危,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我怕他們會對父親不利!”
木鬆源蹙眉說道,又嘆了口氣。
水兒卻是笑了起來,道:“如今想這麼多也是於事無益,不若好好吃飯,留待他日救父親時,也好有氣力殺敵不是?”
木鬆源聞言,心頭陰霾一掃而空,笑着點頭道:“恩,你說的對!”
而後快步回到桌前繼續吃飯,水兒則是笑着在一邊忙不迭爲他夾菜。
可惜,天不遂人願,第二日,依舊大雨連天,而且雨勢似乎更大了,不過木鬆源卻是不再焦急,只是耐心的等待着,會同義父還有空聞大師參研金剛伏龍手印。
暮時,余天霸來找他,說是義父獨孤寒峰找他去議事。
木鬆源便自去了獨孤寒峰的房中,卻見義父正在桌邊就着一碟小菜悠閒的喝着酒,見他進來,便笑着招手道:“來,先坐下陪爲父喝一杯,爲父有話和你說!”
“恩。”
木鬆源點頭應了一聲,在桌邊坐下,自己拿了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吱溜一口喝了下去。
水兒端着兩盤小菜走了進來,笑道:“義父,我讓小二又準備了兩樣小菜,給你們下酒。”
“恩,好!”
獨孤寒峰笑着點頭,而後指了指木鬆源身邊的凳子,笑道:“水兒,你也坐着。”
水兒應聲坐下,卻是忙着爲二人倒酒夾菜。
一連喝了好幾杯酒,木鬆源正欲問義父叫自己前來有何事要說時,獨孤寒峰卻是開口了,從懷中摸出那枚金色令牌,丟在桌上,笑道:“鬆源,你可認得此物?”
木鬆源拿起那枚令牌,看了看,說道:“義父,這不是您通關時用的令牌嗎?孩兒還記得上次在莽山,您拿出這令牌來,那拔都還稱呼您王爺!”
“呵呵!”
獨孤寒峰淡笑,說道:“爲父哪裡是什麼王爺,這是當年你大師兄留給爲父的,後來他當了鎮南王,所以爲父拿出這枚令牌來纔可以拉虎皮做大旗,威懾那些官軍!”
頓了頓,他又說道:“鬆源,你可知道爲父一路上兩次亮出這牌子,是爲何啊?”
木鬆源微微搖頭,道:“義父不是爲了方便嗎?”
“非也!”
獨孤寒峰淡笑搖頭,喝了一口酒,道:“爲父亮出這牌子,就是爲了讓你大師兄知道,爲父已重出江湖,而那些官兵,自然會把消息傳到你大師兄耳中,若爲父所料不差,你大師兄已經在趕往蜀中的路上了!”
聞言,木鬆源皺起了眉頭,擔心說道:“義父是不是怕賊人勢大,才讓大師兄前來助陣?”
“哈哈,鬆源,你又猜錯了!爲父一生還未怕過任何人!我召你大師兄前來,只不過是想借他的人馬爲我所用,好儘快找到千機門的宗門所在。要知道,你大師兄身爲鎮南王,手中握有雄兵數十萬,用來在那大山之中找尋千機門的宗門,是最合適不過了!”
獨孤寒峰哈哈大笑,道出了其中緣由,讓木鬆源好一陣興奮,心道原來所有的事情都在義父的掌握之中啊!
等自己趕往蜀中,會合大師兄後,藉助他的人馬,說不定很快便可尋到千機門的宗門所在!
看到義子臉上的興奮笑容,獨孤寒峰笑了起來,說道:“這下你該不用犯愁了吧!”
“恩。”
木鬆源笑着點頭,而後翻身跪倒在地,叩頭拜謝,恭聲道:“孩兒替家父謝過義父!”
見狀,水兒也連忙跪倒在地,倒是頗有婦唱夫隨之勢。
獨孤寒峰哈哈大笑,伸手將二人扶起,笑道:“你叫我一聲義父,爲父不幫你,幫誰去呢?”
木鬆源感激的點頭,心中卻想義父待自己恩重如山,不僅傳授上乘武學,更是不遺餘力的幫自己尋找父親,不由暗自在心中發誓日後自己一定要好好侍奉他老人家。
聽了獨孤寒峰這番話,木鬆源總算是放下心來了,連心頭最後那一點擔憂與不安也徹底消散了。
話說三人正在屋中吃酒聊天閒話家常,卻是忽聽外面街道上一陣吵吵嚷嚷,隱約聽到有人喊道:“交出蟠龍玉珠,我饒你一條性命!”
‘蟠龍玉珠’四個字入的耳來,木鬆源臉色微變,放下酒杯,快步來到窗前,推開窗戶看去,卻見一個穿着青衣,蓬頭垢面的女子,正在雨中奔跑,在其身後不遠處還有數人在追趕她,手中皆是提着兵刃利器,一臉的兇惡。
一名穿着紅衣的侏儒遠遠追來,幾個起落,便是衝到了女子前面,將那女子攔了下來。木鬆源看的仔細,赫然發現那侏儒正是赤練童子,不由心頭火起,當下便欲衝出去救那女子,卻是被不知何時來到身後的獨孤寒峰按住了肩頭,低聲道:“莫要衝動,且看看再說!”
“恩。”
木鬆源心知義父久歷風雨,心智過人,當下便耐心的繼續看了下去。
赤練童子攔下那名女子,邪邪的笑道:“小姑娘,你只要交出蟠龍玉珠,我便讓他們放了你的孃親和你!怎麼樣?”
“我不會給你們的!父親說了,我若交出蟠龍玉珠,便不是秦家的人!”
那名女子雖然恐懼赤練童子,但卻死也不願交出蟠龍玉珠。
而此時,木鬆源卻是聽的清楚,知道他們又是爲了蟠龍玉珠在追殺這名女子,不由心頭火起,寒聲道:“義父,讓孩兒出手吧!”
獨孤寒峰略微沉吟,而後點頭道:“好吧,你去吧!”
聞言,木鬆源面露一絲喜色,接過水兒遞來的玄鐵槍,便從窗口一躍而出,來到當街,擋在那名女子身前,一抖玄鐵槍,瞪着赤練童子喝道:“那侏儒,你可還記得小爺!”
赤練童子看着木鬆源有些眼熟,只是因爲木鬆源現如今臉上的血龍紋已經消退,一時間並未認出,卻是在留意到他的玄鐵槍後,瞬間變了臉色,驚呼道:“是你!木鬆源!”
“哼!狗賊!你還記得小爺!今日小爺便收了你這條命!到閻王爺那也好告訴他是誰殺了你!”
木鬆源冷哼一聲,而後左腳一跺,身形暴起,挺槍向赤練童子撲去。
赤練童子閃身避開這雷霆一擊,從背上抽出一柄熟銅鐗,揮舞成風,與木鬆源鬥在一起,二人在當街騰挪起躍,打的是難解難分。
只是赤練童子早已領教過木鬆源的槍法厲害,如今再度與木鬆源交手,氣勢上便弱了一籌,此刻揮舞着熟銅鐗,拼命抵擋着木鬆源的長槍,不由覺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隱隱有些作痛,心下生出了退意,虛晃一擊後,便即轉身就走。
“惡賊!哪裡走!”
木鬆源暴喝一聲,急步追上,一槍刺在其肩頭。
赤練童子悶哼一聲,回手灑出一蓬綠色的粉末,而後踉蹌向前奔去,眨眼就消失在街道盡頭。
被那綠霧所阻,木鬆源沒能追上他,不由恨恨的一跺腳,低啐一口道:“又讓他跑了!真是命大!”
那姑娘疾步上前,恭聲道:“寒漪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來日…..”
話還未說完,這姑娘卻是緩緩倒了下去,木鬆源連忙一把抄住她的後背,伸手在其額頭一摸,卻是發覺滾燙如火爐,當下連忙將其打橫抱起,往客店中衝去。
水兒迎了出來,伸手在那姑娘腕間搭了搭,蹙眉說道:“只是飢寒交迫,餓的暈了過去,身體並無大礙。”
說完,又轉頭看着余天霸說道:“餘大哥,煩惱你去讓廚下準備些清淡的熱粥來!”
“是,少夫人。”
余天霸應了一聲,便急忙往後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