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逍遙粉”與“我愛鐵鑽頭”等愛情聖藥,是宋錚專門配置的,前者只是催.情,後者則增加了部分迷幻功效。對於西夏來的殺手,宋錚便使用前者,以便對方更清楚地感知自己的身體。
那名殺手年紀最輕,在吞下“真情逍遙粉”後,很快鼻息加重,渾身發紅。體表已經凝固的血痂重新又崩裂開來,滲出滴滴鮮血。那一直蔫蔫的下體,也振起了雄風,雖然不怎麼雄壯,卻也一抖一抖,不停地點頭致意。
由於蒙着眼,嘴裡也塞着布,殺手拼命地用鼻子呼吸着,一副喘息不及的樣子。
宋錚怕髒了自己的魚腸劍,便向陸智要了一把刀,輕輕一揮,便劃破了殺手的下體頂端。傷口雖然極小,但那鮮血還股股滲出,一滴滴地落在下面的空桶中,渾濁的聲音在石室壁上回蕩。
宋錚將那人嘴裡的布拿出來,那人緊咬着牙,仍然一聲不吭。宋錚清笑道:“果然是硬漢子,宋某非常佩服。不過,你骨瘦如柴,全身也沒有多少血,不知道你的血是否能將下面的桶裝滿。”
那人將頭擺向一側,並不回話。
滴噠聲連續不斷地響着。在陰暗冰涼的石室裡,這聲音如同催命符一般,讓人格外感覺陰森恐怖。
宋錚靜靜地等着,一刻鐘後,“真情逍遙粉”藥勁一過,那人的下體也漸漸蔫了下去,鮮血也不再滴了。由於這殺手遭遇過毒打,失了一些血,所以,這一次流血後,殺手開始渾身顫抖,滿面發白。石室裡溫度低,那殺手開始凍得哆哆嗦嗦。
這一次,宋錚沒有再浪費藥,而是將另外有水的桶裡的布條,悄悄地將其一端拿了出來,讓其滴入空桶中。又順勢在殺手下體上劃了一刀。這一刀創口依然不大,僅僅滲出了一滴血。不過,由於布條將高處桶裡的水吸起來,又滴到了空桶中,所以滴答聲又響起來,與先前的響聲並無二致。聽上去仍然是殺手流出的血,滴在了空桶中。
直到這時,宋錚才說道:“老兄,我聽說在你們興慶府,人的魂魄都藏在血液中,如果一個人血盡而死,魂魄輕則被打入十八層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重則魂飛魄散,連轉生的機會也沒有。不知是不是有這種說法?”
那人的臉色更加蒼白,嘴脣緊閉,不過,那牙齒卻咬得咯咯作響。配合的那滴噠聲,在陰黑的石室裡迴響着,讓人備覺寒意。
不惟是他,連在一邊觀看的陸智和焦漢也感覺渾身發冷。雖然殺手的傷口不再滴血,但水卻不停地嘀嗒着,極容易給人以血不斷在流的幻覺。
宋錚聲音平靜:“我這裡還有許多聖藥,一會我會一點一點地餵給你。你放心,這些藥都是我親手配的,保證你全身的血都會集中到下面。哪怕你的腦子迷糊了,手腳都沒有血,甚至全身都沒了血色,只要你的心臟還在跳,藥力也會將血送到下體來。我倒真想看看,一個渾身流盡血的人,會是什麼樣子。”
嘀嗒聲依然在響着,那人的手腳已經變得慘白。他張開了嘴,牙齒仍在費力地咬着,只是喉嚨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吼叫。
“我做人非常公道,只要你將你的來歷,同夥,指使人都說出來,我會給你一個全屍,而且還會將你火化,使你的靈魂得到安息。”宋錚不緊不慢,說出來了自己的條件。接着,他又掏出一包藥,在那人面前不斷地晃動,將少部分藥粉彈進那人的鼻息中。
那人開始瘋狂的擺動腦袋,好像要甩掉自己的暈眩一般。宋錚的聲音又適時響起,“根據我的判斷,你距離昏迷還有半炷香的時間。每流出一滴血,你的頭便會昏沉一分。等你徹底昏過去,你就是想開口,也來不及了。”
“我認得你!”那人終於吼出了幾個字,聲音顯得有些饒舌,卻清清楚楚的是漢語無疑。
宋錚嘴角一翹,“你應該早就聽出了我的聲音,‘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一首詩壞了你們的好事,真不好意思。其實你對我還不太瞭解,我是一個書生,另外,除了讀書,我還特別喜歡研究肉身和靈魂,而且非常透徹。不過,今天你放心,我現在對你的身體沒有興趣。我只會榨乾你體內最後一滴血,看看你的魂魄。我想,你肯定想知道我怎麼處理你的血,怎麼處理你的魂魄?”
說到這裡,宋錚又彷彿自言自語一般,“我會將其放在瓷器制的器皿中,放在烈日之下暴曬,讓其乾涸。然後再加上水,再暴曬。你放心,上面我會罩上紗布,絕對不會讓一隻蒼蠅,一隻螞蟻接觸到你的血,絕對清潔。我想,九蒸九曬後,是不是還能發現你的魂魄!”
“你不是人,你是地獄來的惡魔!”
“你錯了,我現在只是一個商人,一個手握着你魂魄的商人,現在想和你交換一點信息,僅此而已。哦,我還忘記告訴你一件事,由於你的態度不好,不願意交換,我想加一點籌碼。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皰丁解牛’?‘以無間入有間’,遊刃有餘。太深奧了,你們那邊應該聽不懂這麼高深的學問。這麼說吧,我的技術很好,雖然不會解牛,解人還是有一套的。你身上一共二百零六塊骨頭,我能一塊一塊地分開,不會傷到任何一塊骨頭。”
“你……你快給我止住血。”
“還有一盞茶的時間,你就會昏迷。我這裡很多包藥,你剛纔試用的是‘真情逍遙粉’,一會我會再換上‘金剛大佛棍’給你試試!”宋錚並不急着追問,貌似時間很充裕的樣子。
“你……給我止血吧,我什麼都告訴你!”在宋錚的連番打擊下,這殺手終於低下了頭。
宋錚向陸智和焦漢使了一個眼色,兩人都豎起了大拇指。接着,宋錚隨便從殺手的衣服上撕下一塊破布,胡亂在殺手的下體一繞。然後將水桶邊滴水的布收起來,滴嗒聲自然斷絕了。
“你們來自哪裡?”
“夏國飛龍苑!”
“飛龍苑?”宋錚恍然記起,《宋史·夏國傳》曾載,西夏“設官之制,多與宋同”,這“飛龍苑”就相當於皇城司,屬於保護皇城,緝拿盜賊之類的機構。看來,這西夏國飛龍苑,現在也變得與皇城司差不多,也幹起了打探消息,搞暗殺之類的把戲。
接下來,殺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知道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原來,這名殺手名叫元順,他與其他幾名殺手雖然都屬於夏國飛龍苑,但常着在大齊與西夏的邊關,即洛陽、潼關一帶活動。八月二十五日前後,他們得到消息,說大金國王子完顏玉生奪嫡不利,在父病之時,被髮配出中都。這完顏玉生破罐破摔,要潛行到大齊的山東路歷城,去看什麼武院大比云云。
由於大金與大齊的關係人所共知,飛龍苑對此也將信將疑。他們雖然不能肯定消息的真假,但飛龍苑也不想放過這次混水摸魚的機會,所以,便派出四人前來打探。行前,還將完顏玉生的體形相貌等資料讓這四人熟記。
這四人星夜來到歷城,很快就在大比的地點——齊州武院附近,買下了一處宅子。四個人不停地在武院周圍查探,卻沒有什麼收穫。兩天前的晚上,元順發現一個行跡可疑的和尚,不停地在武院附近走街串巷,卻不化緣。元順便用彈弓偷襲,擒出了他。經過審問,才明確了四化客棧這個地方。於是便着重打探,終於發現了完顏玉生的行跡。這纔有了接下來的故事。
在皇城司圍捕下逃跑的那人,正是這四人的頭目。元順推測,這頭目很可能會再次進行刺殺。因爲飛龍苑的規矩非常殘酷,如果完不成任務,不但自身要受到懲罰,連家人也會受到株連。這就逼着飛龍苑的殺手們,個個用命,寧死也不降。
爲了刺激這些人悍不畏死,所以飛龍苑經常給所屬人員服用曼陀羅花,也就是洋金花,使痛感神經逐漸變弱麻木。所以,即使是他們受傷,也不會影響戰鬥力。
聽說這些,宋錚默然。律一宗懷仁和尚的那名幫衆,現在已經確認被西夏飛龍苑的人幹掉了,算是了結了一個小疑團。不過,厲紅娘及其上鋒曾經估計,有六七方的人馬會打完顏玉生的主意。如今確切知道的,僅是西夏飛龍苑、欒樛及律一宗兩方。黃元度那邊,焦大和焦二既然現身,那暗鷹的人或者黃元度的兒子黃嵩,也可能已經來到了。他們也算是一方。這纔是三方勢力。
完顏玉都的殺手、蜀國甚至蒙古的人,都還沒有出現。對於這些心懷不軌的人,不但是宋錚,連厲紅娘甚至皇城司的人心裡都沒有底。
這些敵人都是看不見的,着實讓人傷腦筋。連搜查懷仁和尚掛單的靈巖寺,厲紅娘都只能暗查,而另外的敵人,即便是搜捕也無從查起。
逄檜以巡查大齊邊關防務爲名,從開封府附近沿黃河一路向東巡查,估計還有三天才能到歷城。而完顏玉生也將在與逄檜見面後再潛回大金。只要完顏玉生過了黃河,進入心腹將領鐵達木的防區,那就算是安全了。
現在的問題是,在這三天內,完顏玉生如何才能安然無恙?難不成真要將其弄進邊關軍營中?然後再悄悄送回對岸?宋錚倒是問過厲紅娘這種可能性,不過,厲紅娘透露說,邊關軍營中也並非鐵板一塊,喬震川帳下,也有人與暗鷹那邊有聯繫。再說,沒有幾個人能看清此事的利害。在當兵的頭腦中,只要是大金的人,統統都乾死纔好。
所以,一旦走露一點風聲,軍營對於完顏玉生來說,反而是一個最危險的地方。
宋錚苦惱的不僅是完顏玉生的問題,還有逄檜。這逄檜是茗兒的生死大仇之一,也是自己的復仇目標,雖然現在自己沒機會殺他,但一想到自己是在爲他辦事,宋錚感覺就像吞了一個蒼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