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闕極度奢華,通體散發着朦朧的白光,完全是以珍貴的玉石鑄成,猶如傳說中的天界都市。
林申和王順跟着厲老來到那座巨大的宮闕前,向守在這裡的侍衛出示了令牌,便按照令牌上號碼自行前往安排好的包廂。
就在三人剛要踏入包廂的時候,林申無意間在宮闕朝天門前,看到了一個令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身影。
即便帶着斗笠,即使氣質變得有些陰鬱,即使此刻大門處修士衆多,但林申依舊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
那個曾經引起自己嫉恨的人。
“蘇牧......”
林申低聲念着這個對他來說已經有些陌生的名字。
在他的記憶中,這位性子軟弱的師弟曾經被認爲是靠山宗內的天賦最高的天才,只是後來才知道是金橫長老看走了眼,此人非但不是天才,還是個萬中無一的廢材,自從淪爲同門嘲笑的對象。
那時林申剛當上大師兄不久,傲氣沖天,按理來說對於這樣臭魚爛蝦般的廢物本不應該放在眼裡。
但誰也不知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林申一直對蘇牧搶走了金橫上人多年來唯一的收徒機會而感到耿耿於懷。
金橫是蒼莽古嶺近千年來最強大的修士,被金橫收入門下是包括林申在內許多修士的夙願,然而誰也沒想到,這個多年難得的機會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搶走了。
林申表面看似不在意,實則內心極其嫉恨對方,當蘇牧被稱爲廢物,從金橫洞府所在的山峰搬下來以後,他大喜過望,以爲自己終於有了機會,然而此時的金橫已經達成目的,閉關潛修去了。
林申不知道緣由,還以爲是因爲蘇牧的資質太差導致金橫失望,所以纔不再收徒,希望落空之下,對蘇牧的憤恨越加強烈,在宗門內一旦與其相遇,便動輒呵斥打罵,以此來宣泄內心的憤怒。
如今過去了那麼久,林申的傲氣也被兩次莫名其妙的打劫削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走出蒼莽古嶺發現這世間天才何其之多,資源何其之廣,他這才意識到嫉恨別人是一種無能的表現,當初的所作所爲在如今看來是多麼幼稚。
當然,他覺得以前的所作所爲十分幼稚,只是一種對於自我的反省,並不意味着他會對當初被他壓迫的人產生任何愧疚。
自始至終,在林申的觀念裡,修行界和蠻荒沒什麼兩樣,都是弱肉強食。
但在他的認知中,這樣的廢物應該困居於蒼莽,受盡同門辱罵,修行一無所獲,最終憋屈的垂老而死。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在這座如同仙境一般的天宮裡見到對方。
此地距離蒼莽古嶺何其遙遠,連氣都無法煉化的廢物是怎麼過來的?見林申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包廂門口不進去,一旁的王順疑惑地問道:“林兄,怎麼了?”
林申嘴脣動了動,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向朝天門的方向。
宮闕朝天門前,蘇牧拿出剛剛以重金購買的貴賓令牌,侍衛立馬變得恭敬了許多,親自將他引到了貴賓包間,位於樓上,可以清晰地觀看道拍賣大廳中的一切。
暗中觀察的林申神情越發地疑惑,記憶中的蘇牧軟弱可欺,絕對沒有這種能力,他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索性搖了搖頭,最終只當自己認錯了人。
但在進門之時,他還是擡了一下頭,將蘇牧進入的包廂號記了下來。
貴賓包間內,蘇牧仰躺在柔軟的鵝毛軟座上,手裡拿着一本書冊隨意地翻着,提前查看今晚要拍寶貝有哪些。
此時,下方的大廳內已經是人山人海,也不知道來了多少修士,幾乎座無虛席。
不斷地有大人物前呼後擁地從外面進入大廳,引起一陣又一陣的喧譁。
“那頭髮縛着紅帶的少年是白鹿觀的天才弟子赤蛟,沒想到他竟然也來了!”
“竟然是他!聽說他是白鹿觀年紀最小的赤姓弟子!”
“沒錯!白鹿觀弟子以七色爲姓,其中赤色只有最核心弟的子纔可擁有,赤蛟天賦異稟,體質特殊,以不到束髮之齡被白鹿觀主賜下赤字,這件事當時震驚了整個長安城!”
“等等,你們聽!”
“凌海劍閣!他們的人也來了!”
坐在貴賓包廂中的蘇牧聽到下面的喧譁,也有些好奇,忙向門口看去。
人還未到,一聲清冽的劍鳴忽地門外傳來,喧譁的大廳瞬間停滯了下來,只餘這清鳴在廳內迴盪。
好似高山流水,繞樑不絕,又似利刃出鞘,奪人心魄。
下方的修士正自回味,突然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門外飛入,瞬間消失於樓梯口,等到這羣人回過神來,凌海劍閣的弟子已經進入包廂內了。
“至於嗎?”
蘇牧撇了撇嘴,搞得神神秘秘的,若不是修有輪迴心經,五感敏銳,恐怕連他也看不清楚。
下一刻,他又笑了笑,自語道:“好像,是個小妞?”
晃了晃腦袋,也沒有在意,現在距離拍賣還有一段時間,蘇牧趴在圍欄上,漫無目的地看着下方熱鬧的大廳。
突然,蘇牧見到一位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從門外走進來,器宇不凡,剛一進門大廳裡有半數的修士都自行站了起來,他心中驚訝,心道:“這是白羊郡的郡君?”
只是有人面帶尊敬地剛要招呼,就被這位中年男子擡手打斷,隨口談了幾句,就上樓進入了早已準備好的貴賓包廂。
“有妖怪進來了!”
蘇牧正有些遺憾沒能確認對方的身份,這時旁邊的空氣中突然傳出聲音來,左芸語氣凝重地說道:“大廳正準備上樓的那三個人,領頭的一尊妖王!”
蘇牧吃驚,道:“妖王?相當於修士的元嬰境?”
“沒錯,身後還有兩個相當於金丹境界的大妖。”左芸道。
蘇牧一時無言,許久才低聲道:“這次拍賣會恐怕不簡單,希望我的事不要出意外!”
同時,他不得不驚歎,這天都寶闕的拍賣會果然不凡,還沒開始,便已風波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