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一身法力枯竭,根本無力反抗,恰在此時,旁邊的虛空中轟然炸開陣陣氣流。
濃密的恐怖氣勁宛如海流一般,向着四周炸開,一道模糊的光影剎那間從中邁出,一拳揮向整慢慢靠近的鬼影。
轟!!
空間蕩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紋,宛如水波漣漪一般,巨大的威壓席捲四周。
地面枯黃的雜草被劇烈的風壓吹得緊緊貼伏在地,無數草芥亂飛。
本就倒在地上的蘇牧被這強大的衝擊力懟的根本無法起身,巨大的衝擊力好似一座大山一般死死地壓在他的身上。。
上方,左芸的拳頭狠狠地撞在了鬼影的臉上,兩者相接只有短短一剎那的時間。
下一刻,此地空間驀地扭曲變形,鬼影好似從某個異界空間投射而來的投影一般,整個人竟然瞬間變得淡薄,左芸好似穿過一道幻影一般直接從鬼影身上穿了過去。
那根漆黑的手指沒有半點停頓,徑直點在了蘇牧的眉心之上。
“不要!”
一道淒厲悲痛的吶喊聲響起,蘇牧恍惚間感覺額頭一涼,眼前的一切如同琉璃破碎一般轟然炸裂。
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枯樹,荒草,斑駁的石橋,流淌的溪水。
幾隻老鴉站在樹杈上,呱呱亂叫。
蘇牧保持着接水的姿態,好似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境。
“芸妹?”蘇牧面帶猶疑的聲音響起。
“怎麼了?”左芸聲音婉轉,在空中輕輕迴盪着。
蘇牧愣了愣,沉默了下來,將水接滿,提着水桶往回走去。
一路上並無任何異樣,等到他走到山門前,他忍不住擡頭向上看去。
荊棘鋪滿的道路盡頭,一位拄着柺杖的老人靜靜地站在上面,如同一座石雕。
他皺了皺眉頭,停下腳步,將水桶放下,低聲向左芸問道:“剛剛有沒有什麼事發生?”
左芸疑惑的聲音響起,“沒有啊!”
“我接水的時候,真的沒有什麼異樣?”
“沒有,出什麼事了?”
左芸逐漸開始緊張起來。
蘇牧搖搖頭,提上水桶,向山上走去。
跨過荊棘,來到翻新的庭院,默默地將水桶裡的水倒入水缸中。
轉身便砍到老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庭院前,靜靜地等待他。
蘇牧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只是還來不及開口,就見老人一臉嚴肅地說道:“跟我來!”
說完,也不管蘇牧是何反應,轉身向着一處廢墟走去。
蘇牧冷冷地看着對方的背影,一臉漠然地跟了上去,體內的法力已經開始聚集,只要對方有任何異樣,手鐲內的黑魂幡就會立刻出現在手中。
走了半晌,老人引着蘇牧來到了落荒山的背面。
這裡是一處山坳,凹進去的地方被推平,建了一座比山頂庭院規模要宏大許多的石殿。
大門緊閉,塵埃鋪滿,似乎很久未有人來過。
老人來到門前,並不着急開門,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背對着蘇牧,語氣平淡地說道:“蘇小友不必那麼緊張。”
蘇牧聞言冷哼了一聲,依舊警惕,全身法力噴涌,手鐲內黑魂幡振振作響。
見蘇牧不回話,老人也不以爲意,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這座斑駁的石殿。
山風襲來,颳着附近山腰張牙舞爪的老樹,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幾隻老鴉從遠處飛來,落在晃盪的枝丫上,不時呱呱叫上幾聲。
此時正值晌午,天空卻不知何時開始陰沉起來,濃重的黑雲彷彿城牆一般堆砌在天際,顯得格外的壓抑。
咔嚓!
風勢逐漸猛烈,不遠處一株早就顯得枯槁的老樹終於堅持不住,斷裂開來。
樹上的老鴉一時驚起,撲閃着黑色的翅膀四散開去。
石殿之前,蘇牧黑髮飛舞,一臉冷意,他終於忍耐不住,冷喝道:“你究竟想要幹嘛?”
老人緩慢轉身,蒼老的面容再一次浮現在蘇牧面前,他身材枯瘦如同老樹,周身縈繞着一種腐朽死寂的氣息。
此刻,蘇牧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慈祥,和藹,帶着希望的的眼睛。
在這一瞬間,蘇牧心中所有的火氣似乎都消失了大半,面對這樣一位老人,他實在是不忍苛責。
收斂怒氣,蘇牧再次問道,只是這次的語氣不再那麼冰冷。
“老人家,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老人笑了,笑得格外開心,他問道:“你見到他了?”
“他?”蘇牧疑惑。
“就是,就是穿着一身灰色長衣,胸口沾滿血跡,就像剛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死人,那就是他!”老人慢慢地說着,雙眼竟然開始有些溼潤起來。
“嗯!”蘇牧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就是隱陣派最後一任掌門,風隱!”老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就是最後一任掌門?蘇牧有些驚訝,不知道對方爲何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老人繼續訴說着,他的名字叫做雲蒼,乃是隱陣派掌門風隱的師弟。
隱陣派傳承自上古墨宗分支,以隱蔽天道,藏於己身爲宗旨,每代傳人皆以隱爲名,隱於世外,不涉紛爭。
風隱原名風振,以第一百二十七代傳人掌權隱陣派,自此改名。
那時隱陣派已經沒落,除了他以外就只有雲蒼以及另一位名爲廣右的師弟。
其中,因爲廣右本就是帶師學藝,所以雖然被兩人稱之爲師弟,但實際上修爲還要比雲蒼高上許多,幾乎與風隱相當。
廣右性情火爆,但對待風隱雲蒼兩位師兄卻十分尊敬,從沒有半分越距,三人相處十分融洽。
因此風隱經常在兩人面前感嘆,說隱陣派雖然落魄,但好在他們相處和睦,沒有其他大宗內勾心鬥角那些破事,讓他十分安心。
那時他們三人都十分年輕,天分也很高,風隱在四十歲不到就突破了金丹,一下子擁有壽命八百年。
廣右雲蒼也先後突破,一門三金丹,睥睨南蟾邊荒。
而後他們開宗收徒,擴張宗門,意圖恢復往日的榮光。
他們對隱陣派有十分強烈的歸屬感,能夠光大宗門讓他們感到無比興奮。
隱陣派就這樣如火如荼的發展着,修煉、收徒、擴張、與附近勢力的交鋒......一步步的先前發展着。
每到夜晚忙碌之後,三兄弟便會聚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討論宗門未來的建設,彷彿已經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