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就在枯燥和痛苦中渡過,志願軍有優待“俘虜”的政策,所以我在身體上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甚至他們還爲我包紮傷口。我想這其中也許有擔心我死了線索也就跟着斷了的原因吧!
想到這裡我不由苦笑了一聲,自己沒做美軍的俘虜,卻做了自己人的“俘虜”
雖說如此,但這幾天還是不好過。因爲每天都要被架着“交待”一次又一次,“自我上綱”越來越高。甚至還使用了“假設”:“假如,我是一個特務。我餘…”
偶爾他們審累了,也會把我丟到牢房裡,但那並不代表我可以休息、睡覺。因爲很快就會有人把我和一些不認識的人聚在一塊集體學習。學習革命軍人的標準,學習劉胡蘭、趙一曼,學習革命軍人的氣節。然後展開批評與自我批評……
(政審內容到此爲止,不再詐細展開。以下情節或許會讓部份書友感覺跳躍較大,抱歉!)
這一日我再次被帶到李平和麪前。幾日沒閤眼讓我腦袋昏昏沉沉的無法思考,一坐在板凳上眼皮就直往下掉。再加上正對着我的刺眼的燈光。讓我眼淚無法控制地掉了下來。
“考慮好沒有?崔偉同志”李平和再次用他那些陳腔濫調樂此不彼地問着,但我卻什麼也聽不進去。
這時,王委寧突然急匆匆地推開門走進來。迫不及待地在李平和麪前擱下一個檔案袋小聲說道:“查到了,原名叫陳偉。怪不得一直查不到,他是跟老總一起入朝的,檔案是機密”
“什麼?”聞言李平和不由一驚。馬上抽出裡面的文件看了起來,看着看着,他的臉色也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老李!”王委寧看了我一眼,小聲地對李平和說道:“老總入朝的時候只帶一名參謀,五名警衛和兩個電臺兵,他就是那五名警衛中的一個”那可是從幾十萬人裡面精心挑選出來的。特別是這個陳偉,他父親和兩個哥哥都是紅軍,都在打小日本的時候戰死了。根正苗紅,身家絕對沒有問題。
那時,我想因爲擔心語言不通的問題,老總帶的五名警衛員全都會俄、英、朝鮮三國語言,這也沒有問題啊!特別是他,還在蘇聯學習過兩年。”
“那他怎麼會,怎麼會叫說自己叫崔偉?”李平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而且又怎麼會在的軍裡當了一名普通戰士
“我已經打電話去核實過了!”王委寧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個叫陳偉的同志在入朝後不久。就在一次敵機的轟炸中爲了保護首長而頭部受傷失去了記巾,後來被託付在一個朝鮮老鄉家中,過了一段時間他們再派人去找時,已經找不着了!我又去查了一下,朝鮮人發“陳。字音不準,聽起來很像“崔。!”
“唔!”李平和一邊聽着王委寧的話。一邊翻看着卷宗,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鏡,額上不由冒出了粒汗珠:“還好!還好及時查到,沒有冤枉自己的同志!不過,,他僞造電報的事!”
“老李”王委寧遲疑了下,把聲音壓得更低:“的軍軍長韋傑和四師師長鄭其貴都被撤職了,老總很重視酌師的這次事件,親自複查這次作戰的指揮,據說看過那些指揮的電報之後大發雷霆,在會上當場大罵“你們軍長、政委是怎麼指揮的?簡直是胡鬧”還說如果沒有這一封來路不明的電報,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老總的意思是”李平和一時也沒了主意。
“罪無可恕,情有可原!”王委寧說道:“照現在這麼看來,這位陳同志說的都是真的”
“唔!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嘛?”李平和在審問上有一套,但這後面的玄機卻不是看不穿。
“老李”王委寧有些氣苦地說道:“你還不明白?他救回了的師五千多個戰士。是大功一件。不能罰。但又不能算功。因爲僞造電文一旦立功,其它人也會紛紛效仿。那還不是亂了套了?所以”沒有功也沒有過,這件事沒發生過,”
“唔!”李平和遲疑了下,很快就走了下來命令道:“給陳同志打開撩拷,帶他下去休息!”
“是!”站在我身旁的兩名戰士應了聲。
我腦袋一片混沌,雖說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但還是雲裡霧裡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下被他們打開了撩拷還以爲這是要上刑不由心下鬆,暗道泣下終幹可以解脫遴糊鄧兩名戰士帶進了一個屋子,看到有張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倒上去埋頭就睡,只睡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中被人叫醒,再稀裡糊塗地上了一輛吉普車,暗道這該是去刑場的路上吧!於是也不多問,靠在座椅上接着睡。
在吉普車上顛簸了好一陣,被顛得睡意都沒有了,坐直了身子看看窗戶外在月光下掠過的一道道黑暗,心裡就不由一陣奇怪這去刑場也用不着去這麼麼遠吧!隨便找個的挖個坑不就成了?
“同志!咱們這是要上哪?”我不由疑惑地問着坐在身旁的一名志願軍戰士,但是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我說話,依舊坐在那一動不動的。連眼睛都不斜一下。再看看前面的司機和副駕駛也差不多是這個樣。他們就像是一狠狠木樁,隨着汽車的顛簸而有節奏的左右搖擺。如果不是他們手裡緊緊地握着掛在胸前的衝鋒槍”我還真以爲他們都是一些石膏像了。
“同志!同志”又問了幾聲還是不見他們有什麼反應,我也只的自討了個沒趣,無聊地吹着口哨。
過了一會兒,“逃跑”這個詞很自然就闖進我的腦海裡。
但是我的眼光剛剛投向門把。身旁的那名戰士馬上就朝我投來警惕的目光,同時手裡的衝鋒槍也下意識的緊了緊,似乎是在告訴我,只要我敢有下一步動作,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見此我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丫的還是人嗎?我纔剛剛有點想法他都能察覺到,而且那眼睛一瞪,就讓我意識到自己絕不可能成功的從他們手下逃脫。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有點像那個武俠小說裡面說的什麼來着?用意念”高手啊!這樣的高手平時在戰場上想碰到一個,也難,***這會兒一下就來了三個!
原本我心裡還因爲逃跑的念頭網起就夭折而有一絲沮喪,但轉念一想。押我上刑場也要用這樣高手。而且還用了三個,還真是看得起我,於是也就一笑了之。
吉普車在公路上一路急馳,可以看得出那司機的技術很不錯,全程都不用開車燈。有時我還沒看清路在哪,它已經吱溜一聲拐到了道上。有敵機偵察的時候,他也總能先一步把車在路旁掩蔽好。實話,坐他的車莫名其妙的就會有一種安全感。
操!想到這裡我不禁暗罵了一聲。這都要被槍斃了還安全感”
大慨三個多小時後,吉普車突然就拐進了森林裡的山路上。這就更是讓我大感意外,朝鮮的山路向來都不寬,兩、三個人能並排着走的小路都不多,現在居然出現了一條汽車可以開得上去的山路”,
透過車窗往外看,藉着從樹葉的縫隙間透出來的月光,我依稀可以看到些人工修築的痕跡。吉普車越往裡開,我就越是吃驚。這車開了半個多時也不見停,而且車速還不慢,要修築這樣一條山路,那得耗多少人力、物力啊!這哪裡像是去刑場,去秘密軍事基地還差不多!
“吱”的一聲。汽車終於停了下來。再次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裡不是什麼軍事基地,只有幾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房,就跟朝鮮其它房子沒有什麼兩樣,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一下車就覺得身前身後有不少眼睛在盯着我。
司機和警衛也跟着跳下了汽車。他們還是不說話,徑自把我帶到旁邊最小的一間房前,打開了門示意我進去。
進門後發現有牀、被子,甚至還有一個臉盆。不一會兒就有人給我送來了一碗米飯和一小罐泡菜,,
狼吞虎嚥地吞下了那碗飯和一整罐的泡菜,打了個飽隔,再舒服地往牀上一坐,心裡就犯嘀咕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爲什麼要把我帶到這來?但同時我也很清楚,就算是我磨破了嘴皮也問不出什麼的,於是也就只能在房裡等着。
無聊的在房間裡這坐坐那躺躺,有時想走出門去逛逛,卻很快又被門口的警衛攔了回來,心裡的那種莫名的急燥啊,怎麼也安靜不下。
這時突然站在門口的警衛員推開了門小聲朝我叫道:“快準備下,老總來了!”
“什麼?老總?。聞言我不由呆愣當場,半天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