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在幾分鐘之後就結束了,我軍十分乾脆的就解決掉了一百多名潛伏在叢林裡的越軍,當然也有被逃掉的,在這黑夜的叢林中想要把他們一個不漏的盡數消滅只能說是一種幻想。
但至少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殘存的越軍已經沒有能力再組織另一次埋伏,而這也正是我想要的。
“讓開!我要找團長……”正在戰士們在打掃戰場的時候,一名渾身鮮血的幹部十分粗魯的撇開警衛員闖了進來。
“二營長?”吳團長面『色』一變,就迎了上去有些明知故問的問道:“這麼急着找我什麼事?”
“團長!”二營長目『露』兇光的說道:“我問你,你是不是明知道前面有埋伏還有意不跟我們說讓我們往埋伏圈裡鑽!”
“你就是用這種口氣跟你的上級說話的?”吳團長不敢承認,但他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知道在這時候該怎麼迴避。
“我問你是不是?”二營長卻不願意就這樣善罷甘休,他舉起滿是鮮血的雙手擺在吳團長面前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戰士們的血,這就是戰士們的命!你覺得你對得起他們嗎?你讓我怎麼去跟戰士們解釋?你讓我怎麼去面對我手下的兵……”
“是我讓吳團長不要告訴你們的!”我走上前去冷冷的說道:“如果你要算帳,要爲你的手下報仇,就把帳算到我頭上吧!”
“原來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二營長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接着二話不說揮手就是一拳。
但他又哪裡會是我的對手,我輕鬆用手一擋,接着抓住他的拳頭一扭一壓,就將他死死地壓倒在地上。
“我告訴你!”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就一把將他翻過身來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瞪着他的眼睛說道:“我們整支部隊兩千多人隨時都很有可能被敵人包圍而永遠都留在這裡,而你現在還在爲自己怎麼面對自己的部下爲難,還在爲自己部隊的一點損失鬧情緒!你現在面對不了自己的部下?難道在越軍的俘虜營裡你就面對得了嗎?那時你是面對不了自己的全國人民!”
二營長顯然被我這一着給嚇住了,半張着嘴巴愣着老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搞什麼名堂?”這時樑副師長擠開人羣搶了上來說道:“二營長,你是怎麼回事?你的思想覺悟都跑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現在情況有多麼緊急,在這個時候纔給部隊添『亂』,拖部隊的後腿!打仗哪有不犧牲不受傷的?如果每個幹部都像你這樣『亂』來,一有點傷亡就找上級算帳,那我們還打什麼仗?全都解散回家種田算了!”
樑副師長的話說得二營長一愣一愣的,想想也覺得確實這是在非常時刻的無奈之舉,於是也就沒再說什麼低下了頭。
“崔營長!”等二營長走了之後,樑副師長就握了握我的手,遞上來一封電報道:“讓你爲難了!你的決定是正確的,這是我們剛剛收到的電報,前來接受我們的舟橋部隊遭到越軍的埋伏傷亡慘重,上級讓我們馬上轉入山路撤退!”
“這要是現在才轉入山路撤退哪裡還會來得急!”吳營長聽着不由苦笑了一聲,對我心悅誠服的說道:“原本我是不贊成你的做法的,現在不認輸也不行了!”
“這些還是留在以後再說!”我回答道:“我們現在的處境還是很危險,萬一有其它越軍在我們前面設下埋伏,很有可能就會把我們纏住而無法脫身,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快行軍速度,趕在越軍趕到之前跳出包圍圈!”
“同意!”吳營長點了點頭。
樑副師長也點了點頭,轉身朝通訊員命令道:“把命令傳下去,加快行軍速度,一定要在明天趕到同登!”
“是!”通訊員應了聲很快就把命令傳了下去。
山腳很快就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甚至爲了加快行軍速度,我們還允許戰士們打着手電筒趕路。雖說這毫無疑問的會暴『露』我們的目標,但現在的我們也顧不上這麼許多了。反正我們這支兩千多人的隊伍說什麼敢瞞不過越軍的耳目,所以與其躲躲閃閃的,還不如光明正大的與越軍比誰快。
我們敢這麼做的另一個原因,是知道越軍沒有多少空中力量。其實也不能說他們沒有,據說他們有各種戰機三百多架,但大部份都在柬浦寨方向,在我國方向只有大約一百多架,而我軍這時卻已擁有各式飛機戰鬥機上千架,所以雙方的空軍力量是完全不對稱的。
越軍也很聰明,知道空軍無法與我軍鬥所以就不出動空軍,而我軍也因爲空軍作戰能力協同能力較差以及不以大國欺負小國的心理等諸多因素只擔任一些警戒和偵察任務。
也正是這個原因,我們這支兩千多人的隊伍就這麼打着手電筒在山路上排成了一條長龍也能照常行軍,這如果是在抗美援朝時期,只怕還沒半個小時就有大批的飛機上來轟炸了。
正如之前我想的那樣,這片地區的叢林大多都在拉網清剿的時候被我軍搜索過,殘存在這些地區的武裝部隊並不多,再加上越軍正規軍又在我們後面。所以我們一路上都很少再受到敵人的襲擊和『騷』擾,偶爾也出現了幾次有人在黑暗的叢林中朝我們『射』擊,有時還會飛出一枚火箭彈,我們也因此傷亡了幾個人,但我想那些大多都是一些越南百姓或是一些游擊隊,這可以從他們的火力上可以判斷得出來。
碰到這種情況,我們也不戀戰,只是用機槍衝着槍聲傳來的方向狂掃一陣,有時還朝叢林裡打出幾枚火箭彈或是無後座力炮……然後部隊就照常前進。
對於那些機炮連的戰士來說,他們也許是最喜歡這種作戰方式了,原因無他,每打出幾發炮彈和幾個機槍彈匣,那麼他們身上的負重也會跟着少一些。
不知不覺的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戰士們趕了一夜的路這時早已是人困馬乏叫苦不迭。
我也覺得累,但還能撐得住,因爲這跟我在抗美援朝時期三天三夜都沒睡覺的趕路比起來還差太多了。但我能撐得住戰士們卻撐不住,畢竟他們中大多數都是沒有經過什麼訓練的新兵,所以只得選了一個地點讓戰士們停止前進原地休息。
命令一下山路周圍就躺倒了一片,所有的戰士們包括我一部份我手下的那些兵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癱軟在路上,徹夜未眠的趕路已經讓他們有些吃不消了。有的一坐下就靠在旁邊的草叢裡呼呼睡了過去。
“崔營長!”樑副師長在我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滿臉倦容的說道:“你看是不是讓戰士們休息一段時間,很多人都走不動了!”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吳團長接嘴道:“部隊這麼疲憊,我怕沒有多少戰鬥力,萬一如果碰到了越鬼子打起來,只怕戰士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且我認爲……大部隊平安的前進了一整夜,這證明在夜裡行軍是比較安全的,我們在白天干脆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休息,等天黑後再繼續前進……”
“吳團長!”我打斷了吳鬆和的話道:“越南的叢林的確是山高林密,但我們是一支兩千多人的隊伍。而且這裡是越南,可以說到處都是越軍的耳目和特工,我不相信我們這樣一支大型隊伍在白天隱於山林裡能躲得過越軍!”
吳團長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還是儘早趕到同登再說!”
“嚮導有沒有說還要多久纔到同登?”樑副師長問了聲。
“如果順利的話,還有三、四個小時的路程!”吳團長回答。
“電臺還是無法與上級聯繫嗎?”樑副師長又問了聲。
吳團長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許是越軍對我們進行了信號干擾,昨晚收到一封電報後就再也聯繫不上了!”
“那就只有靠我們自己了!”樑副師長愁容滿面的從挎包裡掏出一塊壓縮餅乾,撕開了包裝放在嘴裡慢慢地嚼了起來,接着含混不清的對我說道:“崔營長,實在是對不住你們了,原本只是想借你們來提高下608團的素質,沒想到卻拖着你們陷入了這種境地!”
“說這些幹什麼!”我輕鬆的笑了笑,抓起水壺往嘴裡灌了一口水。
樑副師長不知道的是,其實我是自願留下來的,這跟他和吳團長的挽留根本就沒有關係。
“樑副師長!”放下水壺之後,我就接着說道:“其實你應該這樣想,這次逃生就是戰士們提高素質的最好機會,不是說戰場就是最好的學校麼?你就把現在當作一次實戰演習就好了!”
”好!”聞言樑副師長不由呵呵笑了起來:“枉我還是個副師長比你多當了那麼多年的兵,戰場的心態和判斷全都不如你,這下還真是對你心服苦服了!”
我只能是一聲苦笑,樑副師長不知道的是,其實我當兵的時間也許要比他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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