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景柏然的愛女景晨夕被大毒梟白少棠當成人質想逃走,後來莫鎮南帶警察圍剿,白少棠在那場大戰中死了,景晨夕卻下落不明,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他們卻找回了那個孩子,而那個孩子就是葉小姐。”
容君烈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真的,葉初夏是景晨夕,她是景柏然的女兒,這怎麼可能?
“這是真的嗎?”容君烈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他希望他得了幻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千真萬確,您去美國前我已經查出來,但怕資料不準確,又重新查證了一遍,原來景柏然四年前就跟葉小姐做過DNA檢測,那份檢測報告我已經請相關人員幫我拷貝出來,並且發送到您的郵箱裡,您可以看看。”
容君烈徹底僵住,四年前,在醫院裡,他看到景柏然與葉初夏在一起,當時他還覺得詫異,堂堂的艾瑞克集團總裁怎麼會與小九在一起,並且他的夫人與小九還那麼親切。
他還記得那時景柏然看到他時眼底露出熊熊的怒火,然後毫不客氣地揍了他一拳。原來那時候他們已經知道小九是他們的女兒,所以他們纔會那麼憎恨他。
容君烈頭疼欲裂,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小九若是景柏然的女兒,那麼她就是他仇人的女兒,這叫他情何以堪?
“還有一件事,原來景晨夕的小名叫囝囝。跟當初你讓我追查的那個小女孩有一樣的小名,容總,你在聽嗎?”小夏久久得不到容君烈的迴應,他連問了幾遍。
容君烈根本就沒有聽清他後面說的話,他頹然放下手機,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小夏聽見電話彼端傳來急促的嘟嘟聲,他掛了電話,膽顫地看着前面站在窗邊的男人,小心翼翼道:“葉先生,我已經照您的吩咐把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容君烈,您看您是否手下留情,饒過我朋友?”
葉明磊輕笑出聲,他向立在他旁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將一個黑色密碼箱丟在桌上,“夏先生,這裡有50萬現金,我希望從今往後在Y市再也看不到你跟你朋友的身影,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小夏毖瑟了一下,扶起一旁磕藥磕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朋友,拿起密碼箱匆匆往門外走,剛走到門邊,又聽葉明磊道:“等等。”
“葉先生,你放心,今天什麼事也沒發生,我什麼也不知道。”小夏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連忙表明態度。
葉明磊滿意的點點頭,“我希望你言而有信,否則你朋友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小夏連忙點頭,然後扶着那個瘦弱的男人快步奔出房間。
“BOSS,我越來越不懂你爲什麼這麼做?您的最終目的不是得到葉小姐麼,我怎麼感覺您這是在幫容君烈?”彼得處理完美國公司的事,於昨晚正式迴歸到葉明磊身邊。
葉明磊
臉上浮現一抹深邃的光芒,“我做這一切,不是爲了得到她,只是想要她幸福。”
只是她的幸福從來都不是容君烈能給得了的,容君烈知道小九是景柏然的女兒時,打擊肯定會非常大,20多年前的恩怨在下一輩身上開始重新糾結起來,他想看看,是愛戰勝了仇恨,還是仇恨戰勝愛。
小九的情路,從來都不會一帆風順,從她選擇嫁給容君烈開始,她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他提前激化矛盾,不過是不願意看到她受更多的傷害。愛情,往往在得到後被迫離開,比沒得到時離開更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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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來越深沉,葉初夏睡不着,身邊的小魚兒也睡得極不安穩,滾來滾去不得消停。她將他抱進懷裡,月光下,他的頭髮根處透着深藍色,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的髮色不是純正的黑。
葉初夏一直想不明白,她與容君烈都是純正的中國人,怎麼會生出一個藍髮的孩子來。她曾帶小魚兒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每一項指標都合格,醫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只能說是家族遺傳,或許是孩子的父母親擁有混血基因,或許是祖輩有混血基因。在新加坡,黑眼藍髮的孩子被稱之爲怪物,她怕小魚兒受人排擠,等他頭髮長長時,就會帶他去染成純黑。
回到Y市已經大半個月,他的頭髮長得極快,髮根一釐米處都是深藍色,好在只是在光線下湊近了仔細看才能看出來。她將他抱進懷裡,輕拍着他的背,他很快又睡熟了。
葉初夏睜着眼睛怎麼也睡不着,於是坐起來走到窗邊,看着外面夜色沉沉,她心裡越發不安起來,此時擱在桌上的手機振動起來,她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猶豫半晌,她才接起來,因爲久睡不着,她的聲音沙沙的,格外的魅惑。“喂。”
“你去了哪裡?”電話彼端,容君烈的聲音裡藏着濃濃的疲憊還有一抹分不清的悲傷。
葉初夏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在她親生父母家裡,下意識撒謊道:“我住在一個朋友家,你呢,公司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嗯,小九,我想你了,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接你們回來。”容君烈柔聲道。
葉初夏搖了搖頭,又想起他看不見,於是道:“不了,我很困,想睡了,過兩天我就帶小魚兒回去,你早些睡吧,我掛了,晚安。”
葉初夏怕自己再說下去,會忍不住答應他回去,急忙說完就要掛電話,卻聽那端容君烈說:“等等,小九,你有沒有事情瞞着我?”
葉初夏怔了一下,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一時間她想了許多,卻又千頭萬緒的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說:“沒有。”
容君烈似乎幽幽嘆了一聲,“小九,不管是什麼事,都不要瞞我,我們說過,要彼此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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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容君烈拿起打印機吐出來的那張紙,細細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他的眸光就越不平靜,所愛的女人與20多年的仇恨,到底孰輕孰重?
這一刻,沒人能夠理解他心裡的掙扎與痛苦,那年他20歲,母親親手將他推進那個永無回頭之日的仇恨漩渦中。父親的死與外祖父的死,令容家與景家不共戴天。
這些年來,他看着仇人逍遙法外,他小心翼翼地佈劃一切,只爲有一天能夠讓他們從天堂墜入地獄。然而景柏然太精明,有一點風吹草動,立即嚴防,將他好不容易安插進去的人手全都清理出來。
那年他借葉初夏的策劃案,成功地打入了艾瑞克集團內部,他還沒來得及高興,景柏然突然撤資,拼着違約也不肯與他繼續合作。當時他怎麼也想不通其中緣由,現在想起來,原來當時景柏然就知道小九是他的女兒,所以他不願意與傷了他女兒的人合作下去。
他籌劃了十年的計劃,眼看着功虧一簣,他卻無技可施。當時小九的離去與復仇計劃失敗的雙重打擊,讓他人生瞬間跌進低谷。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重新振作起來,重新籌劃一切,可是但凡是容達集團的合作,景柏然一律拒之門外,他眼看着艾瑞克集團在風暴中屹立不倒,卻不得其法而入,直恨得咬牙切齒。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小九。
容君烈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他拿起那張DNA檢測報告,果斷地撕成碎片。小九,他要!仇,他照報!
這一夜,註定諸多人都不平靜。
下午時,韓非凡憤而離去,他一路狂奔。不知不覺來到他與葉初夏初次見面的地方。高中時,他、葉琳與葉初夏在同一個學校,他高三,她們高二。那時葉琳是學校公認的校花,他被同學架着去追她。
第一次見到葉初夏,她拿着手機在聽音樂,靜靜地坐在學校附屬公園裡的長椅上。他從遠處踩着一地細碎的陽光而來,目光突然凝滯,那一刻,他心跳得厲害,再也恢復不到正常。
她彷彿感覺到他的目光,驀然偏過頭來,衝他微微一笑,他的心就在她清風般的微笑中,緩緩沉淪。
他慢慢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去撫摸她的笑臉,可是指尖一觸,幻影立即消散,在他眼前碎裂成片,再也沒有痕跡。他突然大慟,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11年了,他以爲他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卻沒想到迎來的是烏雲密佈,他的明月,何時才能夠照耀在他懷裡?
回到韓宅,韓非凡去了韓老爺子的秋茗軒,自上次他爲了葉初夏與韓老爺子爭吵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此刻站在秋茗軒外,他有些侷促不安,直到韓老爺子讓人請他進去,他才微斂心神,昂首挺胸地走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