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裡開始流行一份很奇怪的書刊,不同於尋常的書籍,這上面分爲很多個板塊。介紹人文地理,名山大川,奇聞雜記,新鮮實事,甚至連京裡一些無關大局但卻很吸引人的小道八卦都有記載。比如最近正在連載的,就是當朝一品候淳于烈的生平事蹟,書局聘請了京城的四大才子親自執筆,又在外面廣爲宣傳,僱傭了大量的說書先生在茶樓酒肆講解。
相傳該書局爲了收集整理烈武侯的生平資料已經籌備了五年有餘,如今由書局講述,才子撰寫,文章做得花團錦簇,又分白話和文言兩版,面向不同羣體,真可謂是雅俗共賞,老少皆宜。是以剛一面世,頓時就受到了熱情的首都人民的一致擁戴,銷量火爆,供不應求。
“就在這時,只聽北風呼嚎而起,狂風捲地,烏雲密佈。百姓們仰頭望去,只見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鋪天蓋地,如同寒冬臘月一般。烈武侯仰天長笑,朗聲說道:‘奸佞無道,目無法紀,錯斷冤案,草菅人命,蒼天震怒,六月飛雪,事到如今,爾等還不悔改嗎?’此言一出,堂上官員頓時被武侯大人的王霸之氣所折服,身軀一震,就拜倒在地,悲聲哭道:‘我等錯了,隨侯爺處置。’就見武侯大人昂首闊步走上前去,一把拔出腰間佩劍,高聲說道:‘冤魂安息!’說罷,手起劍落,數道血線沖天而起,貪官人頭落地的那一刻,烏雲驟散,萬里晴空。”
小舟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茶,感嘆道:“這就是傳遍大江南北的本朝第一冤案,民間俗稱——竇娥冤。”
她在這邊感慨的來勁,那邊的幾人聽的卻是面容發黑。
傳遍大江南北的本朝第一冤案?爲什麼他們全都沒聽說過?
真是一天比一天離譜了,在座的四人都是享譽一時的大才子,原本想着做幾篇文章,拍拍淳于烈的馬屁也沒什麼壞處。誰想到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子拍起馬屁來,那叫一個爐火純青,簡直是臻入化境,各種事跡想的精彩絕倫,直把一個當朝一等大權臣誇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大忠良。原本只是想賺些名聲,現在卻成了仕林學子人人不齒的馬屁精,真是倒黴的很。
“好了,今天就到這,莊公子,這篇稿子你後天早上一定要交給我,我要趕在大後天之前印出來。還有於公子,你的稿子怎麼還不給我,都催了你幾次了,你也稍微要有點速度,要注意更新嘛。這樣也太不敬業了,我把故事都講給你了你還不愛寫,這也就是在現在,若是在將來,就你這種職業態度,早被廣大催文的人民羣衆用口水淹死了。”
“可是……”
於公子坐在一旁,幾天不見,臉蛋瘦了整整一圈。頂着兩個大黑眼圈嘟囔道:“這幾天我晝夜不息,查遍典籍,可是真的沒有看到武侯大人帶兵出征的記錄啊。宋老闆,你是不是記錯了?長阪坡之戰真的是武侯大人打的嗎?璟殿下真的是武侯大人從青疆人手裡救出來的?還有,長阪坡到底在哪啊?”
“當然了,我們新聞工作者,最注重的就是事實真相,你怎麼可以懷疑我的職業操守?”
小舟眉毛一挑,義正言辭的反駁道:“你查不到,但是不代表人家沒幹過。”
“可是?”於公子顯然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繼續問道:“當年嬰殿下還沒回來,璟殿下被立爲皇儲,一直留在天逐,根本沒有機會去西陵。武侯大人也多年沒出京了,怎麼可能去邊境參戰呢?更何況,武侯大人是文官出身,真的能七進七出萬馬之中解救少主?是不是太虛了點?還有璟殿下又是怎麼去的邊疆呢?邊境若是爆發了這麼大規模的戰爭,爲什麼我們一無所知呢?”
“這個當然是有原因的,不過作爲朝廷機密,自然是不能讓你們知道的。邊境有戰爭,政府爲了安定民心,隱瞞一下也是說的過去的。至於武侯大人爲什麼會去邊境和爲什麼會武藝,都屬於是國家機密。而璟殿下自然是被人擄去的,真笨,這都猜不出來。”
於公子眉頭一皺,就還想發問,小舟已是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很嚴肅的走到他面前,雙手扳住他的肩膀,雙眼直視着他,沉聲說道:“記住,真相永遠隱藏在迷霧之中。永遠不要相信你的耳朵,作爲一個合格的新聞工作者,有的時候連眼睛都不能相信,我們能相信的,只有真相。相信我,沒錯的。”
然後,她轉身就出了門。
其餘三個人看着呆呆傻傻的於公子,不由得同情的一嘆。
哎,總算知道這位宋老闆是如何在短短几年內就發家致富的了。如此鬼斧神工又死不要臉的騙術,實在是江湖一絕呀。
因爲這份天逐晚報,淳于烈的名氣瞬間就飆升到一個可怕的位置。街頭巷尾的老百姓們整日交頭接耳,茶樓酒肆的生意近期也是格外的好,經常是人頭涌涌坐席爆滿。
這幾年來,淳于烈的名聲一直很爛,專權、欺主、結黨、跋扈、貪墨,一個貪官應該有的美好品質他幾乎都佔了個齊全。縱然手下也有衛青寧等人爲他周旋,卻還是不得人心。沒想到幾年的努力,卻還都比不上這一份小小的紙張。縱然大多數朝臣對於那份報紙不屑一顧,但是目不識丁的百姓們還是十分推崇的,整日的聽着說書先生吐沫橫飛的講解,也覺得精神亢奮血脈沸騰。就連淳于烈自己有時候去酒肆聽到,也會有幾分飄飄然。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就算他狠辣決絕,聰明狡詐,但是有些時候,還是不願意伸腿去踢上門來給自己戴高帽的人。
畢竟嘛,只是一個小商人罷了。驅胡令發佈了,瀚陽的商人都怕了,那個宋小舟以前得罪過自己,現在害怕自己對付她,自然要找些點子來奉承巴結。
不過,倒是個聰明伶俐的法子。看來這位年紀輕輕的宋老闆,的確有幾分能耐。
淳于烈這樣想着,於是就將查封天逐晚報報社的日子一天天推後。甚至在戶部的某些環節上,還爲他們開了綠燈。而安霽侯的瀚陽派系這陣子更是忙得焦頭爛額,哪裡還有閒心來管這些閒事。於是乎,宋小舟在京城新成立的報社分號,就這樣大張旗鼓的鳴鑼開業,並且生意火爆,影響深遠。
說到底,還是看輕了她的份量。
因爲不是一個級別的,所以便不會懼怕,更不必提防。
小舟嘴裡含着一塊點心,千層酥的脆皮在嘴裡一絲絲的融化。她很壞心腸的想道:上山容易下山難,擡的太高了,一旦沒了落腳點,可怎麼下臺呢?
“噹噹!”
有人輕輕敲門,小舟兩條腿都搭在桌子上,聞聲懶洋洋的說道:“進來!”
蕭鐵走進屋,說道:“李錚來了。”
“哦?”
小舟一把放下腿站起身來,笑眯眯的一眨眼睛,滿臉都是狡黠的神色,一幅早就心知肚明的樣子道:“這麼快就來了嗎?讓他進來。”
李錚進來的時候,宋小舟已經叫人衝好了茶。茶葉的香氣在房間裡迴盪着,有着沁人心肺的清新。
李錚穿着一身銀灰色的狐皮斗篷,風帽半掩,衣衫上有着淡淡的清雪。他走進來,脫下風帽,也不落座,待下人們都退出去之後,才靜靜的說道:“你是李貓兒。”
李貓兒?
真是一個久違了的名字。
小舟突然間,竟有那麼一絲多愁善感了起來。穿越再重生,一過十五載,樣貌大變,卻沒想到,仍會有人對着她,叫出這個名字來。
“好聰明!”
小舟笑着仰起頭,指着一旁的椅子說道:“不坐嗎?”
昨天晚上只是一個前奏,看到李錚表情的那一刻,小舟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真是一場可怕的賭博,而唯一的籌碼卻又是那樣的匪夷所思。小舟怎麼也沒想到,如此荒唐的事情竟會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他們兩人生生死死,兜兜轉轉,竟然還會再重逢。
這簡直太瘋狂了!
李錚也不脫外面的大裘,就那麼坐了下來,銀灰色的狐裘皮毛簇擁着他潔白的臉頰,像是上好的白玉,沒有一絲雜質。他的眉心輕蹙着,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小舟看着她,終於明白她之前經常對他產生的那絲熟悉感是從何而來了。縱然換了樣貌,甚至連性情都有幾分改變,但是他偶爾的神態,行動、說話、表情,都和當年的白奕如出一轍。
“你想怎麼樣?”
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小舟聞言微微一愣,側頭說道:“什麼?”
“金銀財寶,功名利祿,高官權位,你想要什麼?是安詳享樂的做一個富家翁,還是積攢金錢。覬覦神器?”
他問的十分認真,小舟聽的也有幾分好笑,歪着頭笑吟吟的說:“你認爲呢?”
李錚一本正經的說道:“以你的能力,縱然要封侯拜相,甚至改朝換代,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舟憋笑憋的肚子疼,卻還是忍不住逗他道:“如果我真的要這麼幹,你如何自處?”
李錚眉心緊鎖,定定的望着她,卻並不說話。小舟撲哧一笑,說道:“我逗你的,我重生之後一切盡失,如今跟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李錚一愣,問道:“你那隻神獸呢?”
小舟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她的軍用裝甲車,心道若是沒有之前那場變故,倒真是能如他所說,打個江山當個皇帝玩玩,畢竟她當時可是剛剛打劫了國家軍用軍火庫,連重型導彈都配備了兩隻。可是如今,連個渣子都沒留下。只能很遺憾的說:“它掉下懸崖,摔死了。”
“摔死了?”
李錚皺着眉,有些不敢相信,想起那隻神獸的悍勇,實在無法想象它也會被摔死。見小舟神色間有些抑鬱,竟然很罕見的開口安慰她道:“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過傷心。而且你那神獸實在太蠢太笨,連話都聽不懂,它若是還活着,也會爲你惹麻煩。”
一聽這話小舟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猛翻白眼道:“有話直說吧,你這次來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
說話間,李錚就站起身來:“我只是來求證一番罷了。”
“那接下來的事。”
“我會助你一臂之力。”李錚靜靜的看着她,緩緩說道:“就當是報答你的再生之恩。”
小舟一時間有些呆愣,可是轉念就明白過來。看來這個小古董是以爲是她施展了什麼無上的法力,才讓他們倆人起死回生,再世爲人了。之所以能投胎轉世,靠的全都是宋小舟這個仙人的能耐。
想到這,她更覺得好笑,可是卻不說破。見他就要離去,突然揚聲叫道:“白奕!”
李錚站住腳,回過頭來。一雙眼睛幽深若海,沉靜的看不出一絲波濤。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把握住現在,人才能過的快樂。”
李錚靜靜的看着她,目光深邃,恍若千萬塊破碎的琉璃。
“白奕死了,你是李錚。”
“受教。”
他輕輕擡手,拱拳頷首,姿態翩翩,轉身就出了門。
門外的風呼呼的吹着,房門開了又關,卻還是能聽到迴廊上的風聲。
這幾日,她已經開始做手腳,控制鐵鹽價格,買進大量的糧食。趁着最近的這一場大風雪,囤積了大筆的出京糧草。
這件事,務必要在新年前做好,這張網早已經鋪開,只差收尾的幾筆。這一仗,關係到整個瀚陽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商戶們的生死命運。勝,仍舊是尊榮富貴,敗,就是充軍發配,乃至人頭落地。
“瀚陽人心惶惶,夜不能寐,沒理由讓天逐人過得這麼舒服呀。”
她歪在牆角的軟榻上,打了一個哈欠,嘴角掛着笑,像是一隻狡詐的小狐狸。
這一覺,就睡了大半日,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報社裡很安靜,工人們已經下班,蕭鐵下午的時候出去辦事,說是直接回宅子。沒有他在,也沒有其他人敢進來打擾她。
披起斗篷,就出了門,路過油印大廳的時候,忽聽一個淺淺的笑聲。她微微皺眉,就推開大門,仰頭望去,就見一身紫袍的男子高高的躺在房樑上,一腿曲起,一腿隨意的耷拉在下面,滿頭墨發下垂,衣衫也被風吹起,一忽一忽的飄着。
見她看到自己,他也不驚慌,反而側過身,用手肘支撐着側腦,一手拿着一壺酒,一手指着房門說道:“快關上,好冷。”
此時屋內沒有炭火,他又只穿了一件單衣,不冷才叫怪。
小舟皺着眉,也不關門,沉聲說道:“大晚上的,你跑這來幹嘛?”
“就許李錚來,就不許我來?”
晏狄眼睛斜斜的望過來,嘴角掛着一絲淺笑說道:“小舟,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小舟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說道:“你願意待就自個兒待着吧,走的時候別忘了給我關門。”
然而她還沒走遠,一道人影突然間從天而降,輕飄飄的像鬼一樣。滿身的脂粉香氣,還帶有清冽的酒氣。他大袖一揮,就將門關嚴,欺身上前,注視着小舟的眼睛道:“好偏心,就這麼不待見我?”
“待見你的人多了,也不差我一個。”
小舟剛一說完,晏狄突然撲哧一笑,一把環住她的腰,湊到她的耳邊,以極小的聲音呢喃道:“好大的醋味,小宋老闆可是吃醋了?”
“我不是吃醋,我是嫉妒。”
小舟一本正經的說,然而晏狄的笑意還沒滑到嘴角,就聽她壓低聲音靠過來,半伏在他的胸膛上,手指纖纖,一寸一寸的自他的脖頸下滑,指尖輕觸他的喉結、胸膛,並緩緩的往下腹下方而去。
“我是嫉妒,爲何你是男人,我卻不是。我生而聰穎,能文能武,並不比男子差,爲何你們可以軟玉溫香,我卻只能遠遠的看着,連抱一抱,摸一摸都要小心的不能讓人家發現我是女兒身。”
晏狄突然一愣,皺眉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七少好笨啊!”
小舟一笑,手掌壓在他的胸膛上,掌心很熱,透過光滑的絲綢,一直燙進晏狄的肌膚裡。
“小舟也想像七少一樣啊,有這,有這,還有這。”
一邊說着,手指一邊向下,最後,甚至作勢欲探他衣袍下的部位。
晏狄的臉頓時綠了,猛的向後退了一步,瞪着她道:“你有斷袖之癖?”
“呵,多新鮮,就許你們男人之間有龍陽之愛,就不許我有斷袖之癖嗎?”
晏狄上下的打量她,皺眉說道:“我不信!”
“不信算了。”
小舟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晏狄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沉聲說道:“你在騙我!”
不同於他的一本正經,小舟卻嘿嘿一笑,伸手輕輕拍着他的臉,笑眯眯的說:“小弟弟,這個世界無限大,而且很黑暗,可不僅僅是你眼睛看到的那一點。你若是不信,找個日子,我們就一起出去逍遙一番。到時候姐姐親自操刀上陣,上演一場全武行出來給你開開眼界。”
她的眼神太色情了,以至於讓晏狄這樣的浪蕩子都有些手掌發寒。眼見她的手就要拍過來了,潔癖的晏七公子猛的退後,離的她遠遠地。
小舟哈哈一笑,衝他拋了一個媚眼,轉身就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招手道:“別忘了給我關門啊!”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圓,小舟的心情突然很好。流氓反調戲計劃很成功,總算爲前幾日扳回一局。
小樣的,還敢來和我過招,看我不噁心死你。
回到宅子的時候,蕭鐵還沒回來。小舟晚飯吃了不少,成功讓晏狄吃了虧,她心情大好,於是乎就很善良的去了一趟偏廂,剛一開門,就見宋亭安驚慌失措的轉過身來,看到是她,似乎有些緊張。
他的傷很重,這麼多天也沒好利索,至今連走路都有些困難。
小舟見他扶着屏風,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不由得一愣,問道:“你不在牀上好好躺着,起來幹什麼?”
宋亭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想大家畢竟都是男人,就直言道:“我想出恭。”
小舟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出恭是什麼意思,一張臉頓時就綠了,卻聽那宋亭安得寸進尺道:“堂弟你,可否幫我一下。”
小舟站在原地傻了半天,隨即掉頭暴走,不一會的功夫,就聽到她的咆哮聲傳遍了整個園子。大罵下人們不盡忠職守,不一會,一羣小丫鬟小侍從就齊刷刷的跑了進來,給宋亭安大少爺全方位立體化人性設計的高質量服務。
小舟紅着臉氣勢洶洶的往回走,剛走到一半就撞見蕭鐵,莫言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後面還跟了七八名隨從。一個個器宇軒昂的,走起來極有氣勢。蕭鐵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衣襟寬大,領口和袖口各有一條一寸寬的墨黑色鑲邊,典雅高貴,衣衫帶風。
見了小舟,他溫和一笑,說道:“吃過晚飯了嗎?”
小舟徹底被宋亭安搞得敗了興致,看着蕭鐵也沒什麼好臉色,彆彆扭扭的說道:“打扮的像個花蝴蝶一樣,一點品位都沒有。”
說罷,甩着兩隻小胳膊就回了自己的房。
蕭鐵站在原地有點愣,心道自己也沒招她呀,爲何這個態度。
忙詢問一旁的下人,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一邊的莫言突然福至靈心,在旁邊說道:“公子,會不會是東家生氣了?”
蕭鐵不解的皺眉:“生氣?”
莫言是蕭鐵的心腹親信,自然也就是小舟身邊值得信任的人,對於小舟的性別和主子的心思,也是知曉的。當下很八卦的提醒他道:“公子打扮成這樣去赴少陵公主的宴會,也難怪東家會不開心。”
蕭鐵聞言又是一呆,過了好一陣,心裡竟然生出一絲壓抑不住的酥麻來。他回過頭去,皺着眉,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低聲問道:“會嗎?”
“一定是這樣!”
門外的兩個男人仍舊在各懷心思的八卦着,小舟卻沒理會那麼多。她一頭撲倒在大牀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亂晃影子。一會是李錚,一會是晏狄,一會是蕭雍,一會是蕭鐵,甚至還有夏諸嬰和方子晏。
“哦——”
她抱着頭痛苦的哼哼:“莫非是春天快到了,我也跟着發春了?”
低頭看看被束縛住仍舊鼓鼓的小胸脯,皺着眉頭說道:“苦了你了,等這事完結了,就讓你重見天日。”
要做世界首富的目標已經不遠了,接下來,要爲養無數小白臉而努力奮鬥了。
解開胸前的裹布,小舟柔柔的嘆了口氣。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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