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北有青疆萬里草原,中有大華無疆之土,東有大越浩瀚海域,霸守當世。
觀如今各國國勢,青疆大狼主一統草原十八部,於卞業建都,名號黃金獅子城。青疆土地廣闊,國風彪悍,戰馬充裕,全民皆兵,兵力堪稱當世翹楚。奈何土地貧瘠,物產不豐,氣候寒冷,兼且大狼主剛剛平地十八部,建立黃金聯盟,是以國力不強,暫時極難發動大規模的兵力東進,只在北方邊境偶有進犯。
大越國力最強,海域廣闊,百年來一直與西方諸國有所往來,冶鐵、造船、航海、商貿等業發達。百姓富裕,經濟蓬勃,向來是三國之中勢力最強的一個。奈何,三十年前,前任帝君盛年墜馬,不幸大去之後,國內並未立儲,四位皇子奪嫡,最終皇室元氣大傷,被異姓諸侯趁火打劫。這一場內戰一打就是三十年,如今大越三分,由三大家族掌管。北越晏氏,東越衛氏,南越慕容氏。其中北越與大華軍省尚野接壤,東越、南越與大華隔海相望。
大華國力居中,地域遼闊,傳承數載。前朝薔薇王朝乃是大陸第一霸主,統領青疆、大越、大華、乃至西域沙漠諸國。國力強大,幅員遼闊,可惜百年前,發生內戰,青疆、大越等相繼脫離了薔薇王朝的控制。大華的祖先夏天啓起於草莽,一柄狼刀征戰四方,歷時二十七年,終於平定戰亂,一統江山,建立大華王朝。
如今百年已過,夏太祖的雄風顯然沒有遺傳到他的子孫身上。皇權旁落,內部不穩,武侯淳于烈權傾朝野,皇室垂危,更加不可能有先祖收復江山,重塑薔薇王朝偉業的鴻鵠之志了。
大華以軍省劃分疆域,北有西陵,東有尚野,西北瀚陽,西南南宛,南有百里。尚野守海域,接壤北越,遙望東南兩越。西陵守草原,以青沙口爲關隘,抗擊青疆騎兵,已有百年之久。瀚陽守沙漠,地域遼闊,少有戰事,與西域沙漠諸國常有商貿往來,是以是最爲富庶的軍省。南宛勢弱,多山地,多丘陵,土地貧瘠,各民族雜居,省內多瘴氣,氣候炎熱,常有在災荒瘟疫,武風卻強盛,兵力強盛。百里最爲溫和,百年安穩,無戰事,風景優美,出大儒,多才子,盛佳人。
王域居中,五大軍省環環拱衛,王域地域廣闊,僅次於瀚陽軍省。天逐爲王都,乃是當世第一大城,繁華富庶,自不在話下。
而如今,就在瀚陽軍省之中,一個人的名字卻飛速的傳遍了整個疆域。當然,這人不叫宋小舟,而叫嶽武穆。
“就是這麼回事,你怎麼那麼囉嗦?”
年輕人一瞪眼,一雙秀氣的雙眉高高的揚起,不耐煩的叫道:“你不願意寫我找別人寫,還真以爲沒了你不行是不是?”
青衣書生倔強的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忠良慘死,正義不彰,君庸臣侫,這是什麼結局?”
年輕人穿着一身絳色衣袍,對襟和袖口上都繡着俗氣的金色元寶花紋,腰纏青白和蘭玉腰帶,衣襟旁掛了一大把的鑰匙串,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一樣,十足一幅守財奴的奸商模樣。只可惜,這樣一身打扮的人,卻偏偏生了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皮膚白皙,櫻脣丹紅,鼻樑高挺,秀眉如畫,一雙眼睛晶瑩剔透,又透着股子機靈勁,狡黠的像是一隻小狐狸,滴溜溜的轉着。
只見他一把拿起一旁的茶碗,仰頭就灌進嗓子,皺着眉說道:“我嗓子都要冒煙了,講了這麼半天你還不願意寫,不寫拉倒,愛幹啥幹啥去,我找別人寫。”
書生姓王,名慕楓,是本地一個出名的秀才。只可惜家道中落,又幾次落地,無奈下幹起這麼份抄書的營生。可是兩個月前,被這位宋老闆僱來,成了這家人民報社的一名專職編輯,主管傳奇故事版塊。從進報社開始,就負責岳飛傳的編寫,故事由老闆口述,他來潤筆。不想卻一舉成名,這則故事在民間大受歡迎,不光是世家貴族品讀傳閱,就連一些市井小民,也爭相購買他們報社的報紙,一些酒樓的說書人更是將他寫的故事編成快板評書,到處傳講。
辛苦了兩個月,這位落地秀才對這則故事那是耗盡了心血,雖說都是老闆口述的,但是到底是由他一筆一劃的寫出來的,經常徹夜苦思,爲了一個詞一句話而斟酌反側。如今面對這麼個結局,別說讀者,就連他這個槍手,都有點接受不了。
“宋老闆!岳飛乃是當世英傑,怎會如此迂腐,手握重兵,卻被一小人所害,就這樣白白死去?”
宋小舟眉毛一擰,暗暗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媽的岳飛就是這麼死的,難道你想讓我改成穿越?
“你到底寫不寫,大後天就要出結局了,廣告我都打出去了,你不寫的話就別耽誤我時間。”
王書生苦口婆心的說道:“老闆,難道沒有迴旋的餘地嗎?你看,我可以寫成岳飛率兵回京,在朝堂上痛陳厲害,揭發秦檜的陰謀。皇帝幡然醒悟,最後處斬奸臣,大宋軍民一心,最後消滅大金,恢復國力。這樣的劇情,不是更好嗎?”
宋小舟不樂意的憋着嘴,心道該怎麼跟他說,難道說還是悲劇的文學藝術品更能發人深思,更能讓人印象深刻,這樣我們才能賺更多的錢?還是說事實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家岳飛就是去見上帝了,你胡謅歷史是會遭報應的?
想了半晌,宋老闆終於無奈的嘆了口氣,表情沉重的拍了拍王慕楓的肩,淡淡說道:“慕楓兄,做人不能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公平和正義。當年湘然城的白氏慘案你難道不知嗎?就算最終正義昭雪,忠良還是滿門被屠,我們搞文學創作的,就是要揭發社會的陰暗面和醜陋面,這樣,才能給世人以警示,給朝廷敲警鐘啊!”
話音剛落,王慕楓頓時一震,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來看着這個有着絕世才華但卻也同樣絕世貪財的年輕老闆,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
是啊,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正義?佞臣還少嗎?冤案還少嗎?青天大老爺有幾個?正直英明的君王又有幾個?如今朝野上,那張揚跋扈的氏族,那位高權重的權臣,那以權謀私的官僚,還有那碌碌無爲的君王……
心繫社稷,但卻報國無門的落地秀才突然間感到自己的肩上擔負着無盡的責任,他愣愣的看着宋老闆,只見對方很瞭然的對他點了點頭,以平靜的語調緩緩說道:“慕楓兄,報國並非一定要在廟堂之上,就算身在江湖雲野,也可用別的方式來影響世人。”
一股淚意頓時悉上王慕楓的雙眼,前幾天還在心裡暗罵這隻守財奴提高報紙價格,視財如命滿身銅臭,可是這一刻,他卻好像突然間明白對方的苦心了。
他對着宋小舟猛的一鞠躬,沉聲說道:“多謝宋兄,慕楓明白了!”
說罷,就帶着滿腔的悲憤,回去奮筆疾書,寫那最後一回的“莫須有”去了。
三虎站在一邊,和小刀兒一起使了個眼色,暗暗道,多麼淳樸的書生啊,又這麼被某些人給騙了。
小舟衝着王慕楓離去的身影舉起了中指,做了個鬼臉,轉身就對兩人說道:“錢掌櫃還沒到嗎?這天都快黑了。”
“估計快了吧。”
七年已過,小舟如今正好十五歲,三虎十七,小刀兒十六。作爲第一批跟着宋小舟下海經商的原始股東,他們都已經不是當年在山林裡打獵爲生的貧窮獵戶了。
三虎說道:“估計等會就要到了,小舟,不去西庫看看嗎。你之前說的銀票我們做好了小樣,很快就可以由銀行發售了。秋風城,雙喜城,白日城都有咱們的錢莊,再過個三五年,就可以在整個瀚陽流通了。”
“不用那麼費事,我已經約了西涼葉氏在湘然的掌櫃,想要見他們的瀚陽管事一面。只要給他們一些手續費和保證金,我們的銀票就也可以在西涼錢莊裡兌換,那麼不到三個月,我們的銀票就可以在整個瀚陽流通了。”
小刀兒一愣,詫異道:“西涼葉氏要的保證金很高,小舟姐,這樣咱們划算嗎?”
當然划算,不能流通的貨幣還有個屁搞頭,只要使用的人多,我們自然就是最大的贏家。可是這些話跟這兩個頭腦簡單的人說也是白說,只是胡亂的擺手道:“我做生意賠過嗎?”
小刀兒一聽,連忙嘿嘿一笑,說道:“那倒是,小舟姐做生意,那是天下第一,舉世無雙。”
兩句馬匹拍的小舟異常舒服,呵呵一樂,說道:“不知道這次錢掌櫃能帶誰來?希望能帶來個管事的,最起碼也要接近上層機構的。”
三虎問道:“小舟,你那麼在乎那些人,確定他們能搭理咱們嗎?晏家畢竟是大越的三大世家之一,多大的勢力啊,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以前,爲了搭上方家的那個外府管事,費了多大的勁。那晏家,可比方家厲害太多了!”
小舟點了點頭,也是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是呀,人家有個好祖宗,全是一窩有錢人。拔根汗毛都比我腰粗,他奶奶的,真是不公平。”
幾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這裡是人民報社的油印大廳,很多工人來來往往,異常繁忙。見了小舟全都規規矩矩的行禮,一點也不敢輕慢大意。
“不過聽說他們家對生意人態度挺好,不像咱們這邊的那些老八股。明明心裡想的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嘴上說的卻都是臭哄哄的道理。我聽說,他們家的那位七少爺晏狄,是位想發財想瘋了的狂人,還曾經向西方小國出租軍隊來還錢呢。”
三虎一愣,驚詫道:“啊?出租軍隊?”
“是啊,”小舟默默點頭,突然一揮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甭管來的是誰,先勾搭上再說,晏家的這條大船,我死活也要爬上去。”
說罷,她重重的哼了一聲,一身男袍,大袖翩翩的就往外走。
這時,錢莊的於二掌櫃突然跑進門,看到小舟連忙上前來,說道:“東家,官府來人了,要給我們的錢莊新銀票入冊,官府的戶薄長正在行裡等着呢。咱們的銀票現在還沒起名字,你說叫什麼好啊?我們幾個掌櫃物色了幾個名字,您看成不成?有湘然銀票,宋氏銀票,萬通銀票……”
“就叫人民幣吧。”
“還有開元銀票,還有……東家說什麼?人民幣?”
小舟隨意的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回頭對三虎說:“我餓了,吩咐後廚準備晚飯,錢老闆若是不到,我們就自己吃。”
“人民幣?”於二掌櫃納悶的嘟囔了一會,皺着眉頭問:“東家,爲什麼要叫這個名字?”
小舟很自然的說道:“人民,即百姓,幣,即貨幣,貨幣就是金銀。人民幣,就是取之於民的金銀。”
“妙啊!”
於二細想片刻,突然撫掌笑道:“東家大才,東家大才!”
小舟嘿嘿一笑,揮揮手故作豪爽狀:“行了!別拍馬屁了,趕緊幹活,這個月業績好,月底發雙薪,還有獎金!”
“東家萬歲!”
話音剛落,後面的油印工人們就開始狂呼起來。小舟立馬像只吃人的老虎一樣的回過頭去,怒道:“沒說你們!沒說你們!瞎咋呼啥?上個月剛發完獎金,這個月沒有!”
小刀兒在一邊跟三虎咬耳朵道:“一說要發獎金她就雞眼,偏偏平時還樂意嘴上痛快,你看這吧,這個月月底她又得愁眉苦臉的管咱倆借錢。”
三虎聞言,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錢包。就聽油印工人們哈哈大笑,小舟氣喘吁吁的往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嘟囔道:“要發也要給勞動模範發,就發一個,纔不能一次發一羣。”
“東家!”
小舟剛走到門口,差點沒跟迎面跑進來的人撞在一起,皺着眉叫道:“慌慌張張的幹嘛,想撞死我?”
“東家,不好了!”
那人跑的滿頭大汗,呼呼的喘着粗氣,連忙說道:“東家,四小姐在街上遇見了張府的大少爺,張大少攔住了四小姐的馬車,還語帶輕薄。四小姐一氣之下抽了張少爺一鞭子,現在張少爺的家丁已經把街口給堵死了,吵着要讓四小姐給他下跪賠禮呢。”
“什麼?”
小舟眉毛一挑,怒道:“好個張惟良,前幾天在軍學欺負我三哥我還沒和他算賬,現在還敢欺負我家四丫頭?”
“三虎!”
三虎忙答道:“聽着呢!”
“帶上報社的人,抄傢伙,跟東家我打羣架去!”
油印工人們一聲歡呼,有人在竊竊私語:太好了,又有架打,回頭一定有獎金。
於二皺眉道:“東家,那張家可是城東宋家的親戚,那宋家大公爺,可是城守大人的女婿。”
他不提城東宋家還好,他一提,小舟的表情更冷酷了。這個向來嘻嘻哈哈的年輕老闆眉梢一揚,一撂袍擺,冷冷哼道:“打的就是他城東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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