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誰欺負了誰?家丁和香桃他們真是啞巴吃黃連,可是卻不能不答應葉落。
家丁也不敢多說什麼,因爲香桃現在的樣子就像個瘋子,那眼神恨不得能殺人,反正請不到葉落,他們倆誰也跑不脫,想通了有個墊背的,他也不覺得自己太慘了,就站在一邊看香桃如何辦。
香桃的心思轉了又轉,雖然她曾做過滄蘭鈺的女人,心裡喜歡他,可是對滄蘭鈺來說,女人只是在需要的時候穿一穿的衣服,而且他還就喜歡新衣服,穿過的都會毫不可惜的丟棄,這一個和那一個根本沒有區別,他對女人根本不會動心,所以,本來她心裡也沒有什麼妄念。
可是這次不同,先前就聽說小王爺在養鷹的地方跟葉落眉來眼去,好像還是他主動的,那時候香桃還不以爲然,那地方只有一個女人,滄蘭鈺沒有辦法挑,勉強多用幾次。
不久,傳來滄蘭鈺派人到王城大張旗鼓找女人的消息,香桃想這事情果然被自己料中。
不曾想,那找去的青樓女人被滄蘭鈺一甩手送給了滄蘭覺,聽說是因爲滄蘭覺對葉落心懷不軌,滄蘭鈺才找人李代桃僵;又聽說,整日陰沉嗜血成性的滄蘭鈺與葉落在一起後,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動不動就殺人來取樂;還聽說屋外火光熊熊,人來人往都忙着撲火的時候,滄蘭鈺還可以擁着葉落在屋裡享樂……
誰都說小王爺將葉落寵上了天,香桃還心存僥倖,以爲那不過只是士兵們以訛傳訛罷了。誰知道,她帶着王妃的命令來到青松園,聽到那些巴結她的小丫鬟們搶着來告訴她,說小王爺與葉落寸步不離,剛纔又聽到滄蘭鈺離去前竟然邀葉落一同沐浴,心裡那個痛,小王爺不是她能高攀的,但是她也不希望他有天會被一個女人霸佔,她妒忌那個可以得到滄蘭鈺專寵的女人。
可是現在,她必須低頭,不然,葉落就不會去王妃那裡,也白費了她花心思把葉落與滄蘭鈺分開好辦事的心機。
葉落,別看你現在猖狂,不錯,我只是個下人,可是在王妃面前,你和我不是一樣是個奴才?你甚至還不如我,我制不住你,王妃還制不住你?想不到吧?你去得就回不來,到時候不要太感謝我在王妃面前幫你賣力的“美言”,此時就先讓你三分又如何?只要你敢去,有什麼我找不回來的?
香桃拿定主意,咬牙道:“都是奴婢不識大體,委屈了葉姑娘,還請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耽誤了王妃的事情,我在這裡給姑娘賠禮了。”
明知道她心生恨意,眼神閃爍不定,如此委曲求全必有圖謀,葉落只當不知,裝作志得意滿的樣子說:“早這樣不就好了,浪費大家的時間。”
葉落知道這些人都把自己當成了依仗滄蘭鈺的寵愛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索性成全她們,趾高氣揚的命家丁在前面帶路,走在了香桃的前面,不用看,也知道香桃那怨毒的目光盯着她的脊背在詛咒。
王妃的住處離滄蘭鈺的真有夠遠,假如沒有馬車,估計得走上半天,就是馬車也走了好一會纔到。
等葉落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掌燈十分了,所以這名爲榮華園的地方已經籠在一片夜色之中,裡面燈火輝煌,可是外面黑壓壓的看不太清楚具體的模樣,但不妨礙葉落從所經過的地方精雕細琢,奢華的擺設中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華麗富貴。
“就在這裡等着。”走到大廳前,香桃來了精神,一下竄到前面,又象葉落見她第一眼時那樣高高在上的發號施令。
葉落停下腳步,見香桃手一招,身後立時站了一圈家丁,好像葉落會趁她進去的時候溜掉似的。
葉落鄙夷地看着香桃滿意地進了大廳,只當身後那些傢伙不存在,在院子裡自顧轉悠起來。她發現廊檐下有幾個人似乎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而那幾個看見她有點縮頭縮腳的,有點害怕。
葉落想起來了,這幾個不就是滄蘭覺的貼身侍衛嗎?這麼晚他們在這裡,看來那傢伙也正在此處,不由想到王妃要自己來,莫非是滄蘭覺的主意?他要幹什麼?鬥不過滄蘭鈺準備對自己下手?
就在她打量着院子的一切時,旁邊角門出,有一個人正拿了一沓賬本,急匆匆而來。
他是新來的賬房先生,人稱陳先生,這人算賬十分快,準,尤其是看古玩有一套,前不久才被人引薦給滄蘭覺。滄蘭覺見他果真有些本事,又當寶一樣送給了王妃。
起初王妃並不想要這個陳先生,一來她這裡不缺人,再者,這陳先生有沒有本事先不談,但看那臉面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了幾道,皮肉翻轉,呈獻出還沒完全長好的恐怖樣子,就叫人倒胃口。
但是在滄蘭覺的勸說下,試了試,陳先生算賬,看古玩確是一把好手,最後才勉強同意留下,只是命他沒事就在賬房呆着不準出來隨意走動,有事情就晚上再來找王妃。
此時,陳先生正是因爲一筆賬目有出入,拿了賬簿來找王妃商量,看見這邊這個時候還一片明亮,覺得有些奇怪,遠遠地看見正好被廊檐下燈籠照得清楚的葉落的臉面,尤其是那張銀面具,發出點點光芒,立時刺痛了陳先生的眼睛。
竟然又碰見了她,這個掃把星!陳先生忙躲在側門後,暗中打量着葉落的舉動,眼中閃出狡詐惡毒的光芒:既然上天把這機會給我,這次,再也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掌心。他的大掌猛然一合,緊緊握成了拳。
“王妃叫你,還不快進來。”香桃站到廊檐下,生硬地喊道。
葉落走過去,看見香桃那略顯紅腫的眼裡很是得意的笑,看來剛纔少不得在王妃面前哭訴了一番,狠狠告了自己一狀。她以爲到了這裡,一看這陣勢,葉落就怕了,叫她怎樣就怎樣,真是個愚笨的女人,滄蘭鈺要喜歡她纔怪。別說現在這個滄蘭鈺,以前那個恐怕也是一樣不喜歡這女人。
葉落從香桃身邊走過,看見她的腳在裙襬的掩護下,偷偷伸了過來,也不說話,只是在自己的裙襬裡做了相同的動作,動作一樣,但出來的效果大相徑庭。
香桃那種不懂絲毫武功的人怎麼看得到葉落的動作,她連自己是怎麼再一次摔了個狗吃屎都不知道。而這次比上次更慘,不是摔得更重,而是一個跌撲進了大廳,就那麼被滿堂的人看了個正着,當衆出醜。
而她設計要出醜的人卻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不遠處,猶如那輕鬆院裡一棵卓爾不羣的松樹,腰背依舊挺直。
葉落一進門就看見了端坐在大廳中央一身金光閃閃的美豔中年婦人,傲慢的不拿正眼瞧她的模樣,不用說,這就是滄蘭王妃無疑了,那身金光是她衣衫上用金絲線繡成的花鳥,頭上金色的飛鳳銜珠釵環,在亮如白晝的燭光下發出熠熠光彩。滄蘭王妃這一身將一邊坐着的滄蘭覺完全淹沒了。
她對面站立的那個一身冰藍衣衫,面帶半張銀面具的少女,傲然沉靜,無懼無畏。
葉落與滄蘭王妃無聲的僵持住了,還是滄蘭覺左看看右看看,開口打破了沉默:“母妃,這就是葉落姑娘。葉落,見到王妃還不行禮?”
葉落站着不動,淡淡道:“葉落見過王妃,不知道王妃趁夜叫我來有什麼事情?”言詞間沒有半點恭敬,倒像是例行公事的士兵。
王妃看了一眼被人扶起來,接連兩次,摔得衣衫鬆垮,蓬頭垢面,一身骯髒的香桃,目光慢慢移到葉落身上,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嚴道:“你就是葉落?”
“王妃難道找的不是我?”葉落很不喜歡王妃這明知故問,拿腔拿調的樣子,不客氣的回答說。
“鈺兒找女人的眼光可是越來越差了,這就是他寵愛的新歡?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王妃這話是對滄蘭覺說的。
“王妃難不成是想給小王爺挑選王妃?據我所知小王爺並沒有這打算,王妃大可不必替他抱屈,葉落不會在他身邊很久。”葉落心想你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兒子,還想在我面前擺出一副慈母樣來?其實她說的也是實話,等葉離與她自己的事情一完,別說他們,就連這個滄蘭鈺恐怕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過這話王妃聽着可刺耳,小王爺不會在一個女人身上長情,那是因爲他不願意,是他拋棄別人,現在居然有人跳出來說她不稀罕小王爺,壓根沒想着跟他長久,這不是藐視滄蘭國最高貴最有地位的家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