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有些難堪的左右一看,見四下沒人,趕緊爬起來,順手撣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她沒想到那夢魂散這麼厲害,連這麼一個小小的牆自己都翻不過去,幸虧龍澈沒有看見,不然肯定會取笑自己。
想到龍澈,回想剛纔看見的情景,他怎麼會落到陳先生手裡?落到他手裡還能有好?
葉落也顧不得什麼許多,看見牆邊有一株歪脖柳,枝椏正好延伸到院子裡,於是躍上了最矮的那一個分叉處,然後手足並用的攀爬了上去。
這一刻,如果她的那些師兄弟姐妹們看見武功高強的八師姐居然要象只貓兒一樣爬過牆去,還是爲了救一個油嘴滑舌的男人,肯定會驚的眼珠子掉出來,嘴巴張的大大的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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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葉落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幸虧小時候跟着大師兄二師姐曾經這麼爬上過樹,去摸鳥蛋,看風景,玩樂過,否則連樹都不會爬,就要被這一堵牆給攔在外面了,那更是一個笑話。
落在牆頭,葉落不敢就這樣跳下去,怕自己站立不穩弄出聲響來驚動了陳先生,雖然只見過兩次,連陳先生的臉都沒見着,但是他的狡猾,奸詐,毒辣,葉落已經很清楚。
將雙手趴在牆頭,身子慢慢地挪動,整個人吊掛在一處綠草厚實的地方,她才鬆了手輕輕的落到地上。
就以目前她的情況來說,根本不是陳先生的對手,她仍是要去救龍澈,只當是還他的人情,雖然對於他最終的目地,葉落始終持懷疑態度,可此時她並沒想那麼多,只想着龍澈落到陳先生手裡糟糕之極。
葉落所在的這處院落十分大,花草樹木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但是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先前在空中看見龍澈他們的時候,見這裡距離王府不遠,還以爲是主人被突如其來的戰事嚇着了,慌忙逃走避禍去了,可是現在感覺似乎並不是這樣。
這裡並沒有慌亂逃走的痕跡,院子裡的門敞開着,池塘裡的魚兒悠閒地遊弋,亭子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發出油亮碧綠的光澤,路邊的草鬱鬱蔥蔥,沒有絲毫被踐踏的痕跡。
這樣看來倒像是主人閤家一起去什麼地方遊玩未歸,葉落沒功夫去想這院子爲什麼這麼清靜,只是覺得這樣更利於自己行事方便,加快腳步往看見龍澈的方向而去。
血一滴滴灑在草叢中,如果不是葉落知道龍澈受傷,又看見他曾經在這裡出現,是不會看到那些尚未完全乾涸的血跡的。
現在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追錯地方,葉落精神一振,沿着血滴向前尋去。
陳先生果然狡猾,那些血跡離開了草地後,就被擦拭乾淨,站在玉石路面上幾乎看不出痕跡,葉落蹲下去才能看到淡青色的路面上有着淡淡的一點血痕。
貓腰仔細地辨別血跡的走向,葉落來到一處不起眼的院落裡,這裡堆放着柴草等雜物,一看就是下人勞作的地方,裡面傳來了低低的人聲。
葉落小心翼翼的凝神屏氣,潛到那一處緊閉的窗下,只聽得裡面傳來陳先生陰毒的聲音:“你到底說不說?”
沒有龍澈的聲音,不過,既然陳先生這麼問,證明他至少還活着。
大約是龍澈不合作的態度惹惱了陳先生,只聽他冷哼一聲,再次問:“不說?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別想死的那麼痛快。”
“我可不想死,可是不明白你到底要我說什麼?”龍澈的聲音疲憊無力,卻依然透着狡黠。
葉落輕輕沾溼一小塊窗戶紙,將一隻眼湊過去,只見這屋子裡一個角落堆放的全是乾燥的樹枝,地上散着枯草,屋子比較矮小,因而光線暗淡,她看見側對着自己所在窗戶的牆角邊,一人倚着牆半坐着,正是龍澈,而蹲在他面前的自然是陳先生。
這些都在葉落的意料之中,只是當她看清楚這兩人的神態動作時,卻不免吃了一驚。
龍澈渾身是血,那隻傷重的胳膊正被陳先生那乾瘦卻似利爪一樣的手指抓着傷處,不斷的加勁,血流淌過他的手指縫,往下沿着龍澈垂落在身側的手臂流進泥土裡,已經紅了一片。
陳先生眼中閃着惡魔般血紅的光亮,恨不得將龍澈扒皮去骨,可是龍澈蒼白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一絲痛苦,還是那樣吊兒郎當的笑,含着譏諷和不屑。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已經說了很多次,葉落的美人圖在哪?那批寶藏和武功秘笈在哪?”陳先生說着,手上又狠狠一緊。
龍澈眨了一下眼,額頭上的汗水滾落,斜睨了陳先生一眼,頭無力地往一邊垂落,昏了過去。
陳先生更加用力地一手在龍澈的傷處抓捏,一手在他身上疼痛敏感的穴道上飛快地依次點去。
葉落的手緊握成拳,恨不得就此衝進去,一拳將陳先生打翻,可是不能,現在她絕不是陳先生的對手,只能等,希望龍澈能多熬一會,她就能多恢復些,勝算就大一點。
龍澈的眉頭緊皺,眼睛終於又睜開了細微的一線。
陳先生也緊張的冒汗,外面那麼亂,他好不容易趁龍澈虛弱的時候抓住了他,弄到這裡來逼問,誰知道這裡會不會馬上就來人,而且龍澈流了這麼多血,身上大大小小傷口也不少,萬一一口氣接不上來死了,而葉落被人用聖鷹帶走,連人都找不到,還上哪去問他想要的答案?他豈不是白忙了一場?
所以看到龍澈緩過氣來,他也是一喜,假惺惺道:“我行走江湖幾十年,什麼樣的人,大致是不會看走眼的,你是個聰明人,何苦要爲了那麼一個女人連命都搭上?只要有了寶藏,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要多美就有多美,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不象那個瞿泠霜,那麼冷冰冰的女人,還有半張連看都不許人看的臉,估計十之八九是醜得嚇人,再說她現在已經成了中原武林的公敵,在滄蘭得罪了王爺一家,也沒了立足之地,跟她在一起可就是死路一條。不如我們合作,取到寶物,你我平分,永享榮華富貴。”
“你不早說?”龍澈虛弱地說,弦外之音倒是有了合作之意。
葉落正打算趁陳先生把心思放在龍澈身上,來個突然襲擊,沒想到龍澈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於是又繼續潛在了窗下。
陳先生一愣,雖然他自覺剛纔的說詞很能蠱惑人心,但是龍澈轉變這麼快,很是令人懷疑。可是他又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你是說願意與我合作?可是你剛纔嘴那麼硬,寧死都不說半個字,還有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假扮滄蘭鈺,做了那麼多事情,不都是爲了討瞿泠霜的歡心?現在就憑我這幾句話就想通了?”
龍澈努力笑了一笑:“剛纔你不是還誇我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當然要做聰明事,笨蛋纔會出蠻力追殺,中原出動了那麼多人馬,歷時幾個月,可有誰抓住葉落,得到半個關於寶藏的秘密?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接近她,博取她的信任,這就是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