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蕭玉琢爲難的是蕭家人光嘴上感謝還不夠,竟偷偷往她車上塞了好些貴重禮物。
她回到景府才愕然發現,如今再退回蕭家去,面子上着實不好看,可就這麼收下?
瞧着那古玩和稀罕的精緻刀劍,不像是送給她的,分明是借她的手送給景延年。
“挑幾個手腳麻利的小廝,都給送到郎君的書房去。”蕭玉琢歪在美人榻上,吩咐梅香。
正在查看禮單的梅香猛然擡頭,“郡主不親自去一趟麼?”
“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去幹什麼?”蕭玉琢懶洋洋的拿銀叉子扎着碧玉般的甜瓜,一口一塊兒,散熱解渴。
“郡主都兩三天沒見着郎君了,今日乃是爲了蕭家的謝禮,不是大好的機會麼?怎麼郡主一點兒不着急?”梅香詫異的咕噥道。
蕭玉琢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着急把自己送去給他作踐?
“蕭家的禮,我去反倒不合適,你只管叫人送去。收不收,都憑郎君的意思。”蕭玉琢放下銀叉子,翻了個身,在鋪了玉席的美人榻上,安逸的打盹兒。
景延年剛回到家,便有小廝擡着兩個沉甸甸的箱籠往他書房來。
“這是什麼?”他沉聲問道。
小廝解釋乃是郡主從孃家帶回來的禮物,他立時就明白過來。
聖上奪位成功,他立下汗馬功勞,聖
上本欲封他爲大將。他以自己年輕當多受磨練爲由婉謝,但也正是因爲他年輕,所以前途不可限量,想拉攏他的大有人在。
“郎君是要原封不動給蕭家送回去,還是……”他身邊隨從躬身問道。
景延年看着箱籠,沉聲問道:“郡主還說了什麼?”
“郡主說,收不收,都憑郎君的吩咐。”小廝連忙回道。
景延年墨染的濃眉微挑,“她人呢?”
小廝怔了怔,擡頭覷了覷他的臉色,小心翼翼說:“小人不知。”
她竟沒跟來?
她已經幾天沒有在他面前聒噪了?沒了她的清淨日子,竟叫人有些不習慣呢?
“禮物放着不動,且去看看她又想耍什麼花樣再做處理。”景延年起身,眸色沉冷。
她若安分,他不介意幫襯她的孃家,畢竟她如今是自己的妻。可她若仍要耍那些多餘的心思,他也會讓她知道厲害。
主院的青石路上,樹影婆娑,微風習習,清涼而安靜,倒像是院中那嘰嘰喳喳的女主人並不在家一般。
景延年皺眉,不待通稟,進了正房,眼前情形叫他愕然站住。
蕭玉琢正側躺在美人榻上,一柄圓扇順着她的手垂在地席上。她廣袖挽起,露出一截皓白如雪的手臂,粉白的顏色晃花了人眼。
她眼眸輕闔,長長的睫羽在白
皙的臉頰上透出淡淡的陰影,潤澤的紅脣,像是剛洗淨的櫻桃,讓人不禁想添上一口。
美人榻一旁的矮几上,用冰鎮了幾碟新鮮的瓜果,清爽甘甜的清香讓人心頭的暑熱一下子就散了。
景延年大約是第一次發現,主院這地方,也不是那麼令人生厭。
他輕咳一聲,歪在美人榻一頭兒的梅香立時驚醒過來,瞧見他,彷彿見了鬼一般。
“郡主,郡主,郡主……”梅香連喚三聲,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
蕭玉琢睡眼惺忪,瞧見個模糊身影,不由嘆氣:“真是陰魂不散啊……”
梅香嚇得輕推了她一把。
她一個激靈醒過神來,“郎郎郎……君來啦?”
簡直是狼來了……
景延年眉宇微蹙,怎麼倒像是被嫌棄了?
“蕭家的禮物我看到了,若是換做旁人,原樣退回去就是。既是你孃家,你從我庫房裡挑些價值相當的回禮,給蕭家送回去。”
蕭玉琢連忙起身,“多謝郎君。”
雖說等於沒收蕭家的好處,但也維持了禮尚往來,這善意釋放的還是很明顯的。蕭玉琢心裡明白,這福身行禮的動作,真誠沒有敷衍。
景延年眼眸沉沉的看了她半晌,實在無話可說,轉身正要離開。
恰有一丫鬟,笑嘻嘻的打簾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