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79章 不喜歡,就放手

“玉玉……”李泰輕喚了一聲,緩慢的彎下身來,靠近她的眉眼,她的脣……

竹香追着那小賊跑了一陣子,那小賊的速度極快。

她竟不能追上。

她回頭去看,發覺自己已經離開雲頂賭坊好一段距離了。

就算錢袋裡裝着的是府上的東西,她也不能將娘子丟下太久吧?

府上的東西再重要,大不了報京兆府知道就是,娘子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

竹香停下腳步,回頭往來時的路去。

那小賊見她不追了,反倒也停下了腳步,還朝她喊了一聲,“錢袋你不要,可就歸我了!”

竹香心覺不好,連頭都沒回,腳下步子越發加快。

可就在這時,卻突然從路旁躥出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來。

幾人手裡還都拿着棍子棒槌等傢伙事兒。

竹香面色一凝。

那些人卻已經撲了上來。

竹香被人堵在巷子裡。

幾個人功夫不弱,竟糾纏的她拖不得身。

她一人之力,只能勉強在他們手中不吃大虧,卻被他們纏的死死的。

完了!

竹香這會兒才意識到,定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

娘子那裡,也不知遇到了什麼情形。

但畢竟有南平公主在,南平公主定會照顧好娘子的吧?

竹香一分神,肩上便捱了狠狠一棍。

她悶哼一聲,左肩疼的使不上力氣,她很快便落了下風。

身上又吃了幾棍子。

她張口喊救命,可這巷子深,兩旁都是高牆,也不知她的聲音能傳出多遠去?

圍着她的人見她開了嗓子亂喊。

還分出一個人手來堵在巷子口,用以望風。

竹香心頭一陣陣絕望。

恰此時,廖長生追隨景將軍騎馬經過巷子外頭。

“將軍可曾聽到?”廖長生豎着耳朵,似乎聽聞了什麼。

景延年沉着臉,還在想別院裡那個讓他不能省心的女人。

“五城兵馬司也太憊懶了,長安城裡大白天的就有女子喊救命?”廖長生嘿嘿笑了一聲,“五城兵馬司的統領這幾個月前才換了,板凳還沒做熱呢,這怕是又……”

“去看看。”景延年勒停了馬。

“將軍要管這閒事麼?”廖長生問道。

景延年沉着臉,心情似乎不太好,“大白天的,欺負女子算什麼東西?”

廖長生立時拱手領命,飛身下馬,尋聲往那巷子裡去。

守在巷子口的壯漢立時伸手一擋,“別多管閒事!”

廖長生不屑輕哼,“別當道。”

“嘿,你這人聽不懂人話?告訴你了,別多管閒事,免得吃不了兜着走!”壯漢見他不走,晃了晃手中的棍子。

廖長生看他一眼,轉身似乎是要回去。

那壯漢冷笑一聲,卻不防備,廖長生竟然忽的回頭,飛起一腳直衝他腦門兒。

壯漢想要擋,卻爲時已晚,被廖長生一腳踢在太陽穴上。

他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廖長生腳步飛快,躍進巷子內。

巷子裡頭的打鬥聲越來越近。

可那女子求救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廖長生皺緊了眉頭,腳步更快。

瞧見被幾個壯漢圍在中間的細小身影時,他還愣了一愣。

“竹香?”廖長生大喊一聲,飛身上前。

“還真有不怕事兒的!”壯漢們見有人幫忙,立時調轉方向,圍攻廖長生。

竹香受了傷,被重拳擊打破了眼眶,眼角朝外滲着血,嘴角青紅,也有血跡。

“廖宿衛,別管我,快去!雲頂賭坊,娘子有危險!”竹香大叫。

廖長生一驚,飛身將面前的壯漢踢的仰面倒下。

他翻身抓住竹香的肩頭,縱身一躍,將幾個壯漢甩在後頭。

那幾個壯漢立時追來。

廖長生拽着她,悶頭向巷子外頭跑。

終於在幾個壯漢追上他們以前,他們跑出了巷子。

景延年正騎在馬上,皺眉往這邊看。

“怎的這般狼狽?”他開口詢問廖長生。

待看見廖長生救出的人,竟是竹香以後,他臉色立時一變,“竹香?!你怎在這兒?夫人呢?”

“娘子,在……雲頂賭坊,快!”竹香氣息不穩。

廖長生抓着她,飛身上馬。

竹香騎在他身前,馬猛的一顛,竹香險些一頭栽下馬去。

廖長生一把將竹香按在懷中,“駕——”的一聲,追在景延年馬後。

景延年的馬幾乎要飛起。

一路狂奔。

到雲頂賭坊外頭,他未勒馬,便直接縱身躍馬而下。

廖長生帶着竹香趕到雲頂賭坊外頭的時候,他已經衝進了賭坊裡頭。

“在二樓,天字三號間。”竹香喊道。

廖長生抱着她翻身下馬。

他一鬆手,竹香就往地上倒去。

廖長生連忙一把又將她撈了起來,“怎麼回事?”

竹香搖搖頭,指着裡頭,示意他先進去再說。

廖長生扶着她,奔進雲頂賭坊的時候,景延年已經站在賭坊二樓,南平公主所訂的那間雅間外頭了。

雅間房門緊閉,裡頭悄無聲息。

廖長生和竹香站在走廊一頭,臉色都有些緊張凝滯。

景延年敲了敲門,裡頭無人迴應。

他將手放在門上猛的一推。

房門大開。

竹香急着向前,廖長生沒跟上她的步子,她腳下一踉蹌,撲倒在地。

沒等廖長生扶她,她連忙扒着牆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雅間門口。

雅間裡的地上,躺倒着梅香和菊香。

窗戶大開,卻沒有蕭玉琢的身影。

“夫人呢?”追過來的廖長生遲疑的問了一句。

竹香的臉上已經煞白沒有了顏色。

雲頂賭坊的小二見情況不對,也慌慌張張的跑來,瞧見屋裡的情形,那小二也嚇了一跳。

“調羽林軍,包圍雲頂賭坊。”景延年對廖長生吩咐。

那小兒一聽就慌了,連忙跑去通知賭坊管事。

“把她倆叫醒。”景延年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沉難看來形容了。

竹香進門,半蹲半跪在菊香身邊,啪啪的拍着菊香的臉,“醒醒,菊香,醒醒?”

喊了好一會兒,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臉。

菊香終於慢慢騰騰的睜開眼睛,“不好,娘子!”

“娘子呢?”竹香立時抓着她的領子問道。

菊香按着地爬起來,回頭看去。

卻只看見面色沉沉的景延年,雅間裡頭哪裡還有蕭玉琢的身影。

“不,不知道,有個丫鬟來說……說你被纏住了,回不來,話沒說完就朝梅香跟我動了手。”菊香翻身爬起,面色緊張,皺眉細想,“後來我就不知道了,難道她帶走了娘子?”

雲頂賭坊的管事匆匆忙忙的跑來。

“喲,原來是景將軍,這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們雲頂賭坊可是依法經營,遵守朝廷規矩,絕對沒有……”

“雅間裡的人不見了,你們雲頂賭坊不負責麼?”景延年沉聲打斷他。

那管事被他沉冷的氣勢語調嚇了一跳,往左右看了一眼,問小二道:“怎麼回事兒,丟了誰?”

“我家娘子呢?”竹香喝道。

菊香蹲下身來,將地上的梅香也給弄醒。

管家聽小二說了幾句,隱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連忙拱手對景延年道:“景將軍莫急,人在咱們賭坊裡找不到的,咱們賭坊肯定不會推脫責任。如今找人是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將小二都叫過來問問,看看誰看到了什麼,總能找出點線索來。”

景延年胸膛一起一伏。

找出線索?

人都不見了,現在告訴他,一一詢問,然後找出點線索來?

等他們問出線索,蕭玉琢說不定已經……

“這是什麼?”竹香指着坐榻邊上的一些黃白色的粉末,驚聲道。

菊香連忙蹲身,用手指沾了一點粉末,放到鼻下嗅了嗅,她眉頭立時皺起。

不敢確信般,她又輕舔了一口,“呸”的吐了出來。

景延年冷涼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是什麼?”還有些懵的梅香,也着急追問。

菊香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景延年,聲音小的不能更小,“是……催情之藥……”

景延年鼻息加重,指節被捏的咯咯作響。

菊香的眉頭皺的更緊,她邁了一步,靠近景延年,低聲道:“娘子如今懷有身孕,催情之藥,會促進宮縮……若是不能及時緩解……只怕孩子會保不住。”

景延年擡手一掌拍門框上。

門框應聲而裂。

廖長生恰迅速調了兵馬來,將整個雲頂賭坊團團圍住。

景延年冷喝一聲,“所有人不得進出賭坊,一間一間搜。”

管事嚇了一跳,哪兒真讓他搜,這裡是賭坊,又是長安城最爲雅緻的賭坊。

在這兒玩兒的人不是士族子弟,就是世家名流。

得罪了誰,對雲頂賭坊都是不利。

不管人家將這筆賬算在景將軍頭上,還是算在雲頂賭坊頭上,都影響賭坊日後開門做生意。

“將軍息怒,不能搜啊!既是出了事兒,人這會兒肯定已經不在賭坊了!您應當到別的地方找纔是啊!”管事拱手慌忙說道,“您在賭坊裡找,不是耽誤時間嗎?”

“那你告訴我,人在哪兒?去哪兒找?”景延年一把攥住那管事的領子。

他猛的擡手一推。

那管事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哪兒知道要到哪兒找啊?反正不能驚動了賭坊裡的其他人才是。

“您這麼大張旗鼓的找人,萬一……有什麼不妥,被人看見了,那人便是找到了,怕是名聲也要毀了吧?”管事的孤注一擲,閉着眼睛不要命的說道。

景延年登時更怒,一掌就要拍死那管事。

卻忽有人蹬蹬蹬,疾步衝上二樓,直奔景延年面前。

“將軍,稟將軍知道,夫人她……”那人拱手,面色焦急,卻欲言又止。

景延年擡眼看他,眼睛裡都泛出煞紅的血絲來,“夫人怎麼了?”

他認出這人是他派往別院,送給蕭玉琢的護院。

那護院連忙說,“夫人回別院了,將軍快回去看看吧!”

這話倒叫在場的人都爲之一愣。

蕭玉琢從雲頂賭坊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此時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別院裡去了?

景延年一把推開那賭坊管事,大步流星的衝下樓去。

他將一干人都扔在賭坊,兀自打馬,直奔別院。

竹香卻是一把攥住那護院的衣領,“娘子怎麼了?嗯?”

那護院卻是連連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別問他了,趕回去再說!”菊香沉聲道。

景延年先一步趕回別院。

別院裡的氣氛有些怪異,蕭玉琢的陪嫁都守在內院門口。

瞧見景延年,卻是伸手相攔,不肯叫景延年進去。

景延年本就心急如焚,見狀更添憤怒。

他們哪裡擋得住他,他飛身踢倒了好幾個會功夫的家丁。

那不會功夫,或是功夫不怎麼樣的,就更不是個兒了。

他一路橫衝直撞,簡直是殺進內院的。

卻在內院之中,他停住了腳步。

看見在立在臥房門前的人,他渾身的血液似乎剎那間就凝固了。

魏子武挺着脊背,門神一般,站在門廊下頭。

景延年看見他的時候,他恰也擡頭,看到了景延年。

他拱手道:“景將軍……”

話音未落,景延年的拳風卻已經逼至他面門。

“讓開!”

景延年的臉色黑沉的可怕,他的拳風比他的臉色更叫人膽寒。

魏子武側身躲過,卻是擋在門前,“你不能進去。”

這話可叫景延年惱透了。

他一拳更快過一拳的向他襲來。

魏子武連再次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逼得步步退去。

想到上次,他二話不說,就拍斷了哥哥的古琴,魏子武也惱怒起來。

原本似乎想要解釋什麼的他,這會兒抿緊了嘴,一言不發,招式之間也發起狠來。

兩人在院中爭強鬥狠的打鬥起來。

廖長生帶着羽林軍追來。

“都滾出去!”魏子武卻是揚聲道。

廖長生見竟有人膽敢跟將軍動起手來,哪裡肯聽他的。

魏子武看向景延年,“若是叫你的人衝進去,只怕你會後悔呢!”

景延年招招式式越發狠厲,可菊香的話霎時間在耳旁響起,“是催情藥……”

魏子武守在她的臥房外頭,還不許他進去……

裡頭會是個什麼情形?

景延年只覺一口血,立時就衝了上來。

他一掌猛拍在魏子武胸前。

魏子武被他震得倒退好幾步,噴出一口血來,他臉上卻還帶着笑,“怎麼不叫你的人衝進去看看?”

“出去。”景延年沉聲吩咐。

廖長生見情況不對,立即擺手,叫羽林軍都退了出去。

他自己也慌慌張張往外退。

院子裡霎時安靜下來。

景延年擡腳向臥房走去。

誰知魏子武又擋了上來,“我可沒說你能進去吧?”

景延年冷冷看了他一眼,他眼目之中,一片血紅之色,“我進去還要你允許?”

他話音未落,擡起一腳,踹在魏子武身上。

魏子武想要躲開,可胸前受了一掌,叫他氣息受阻,動作也不是那般的流暢。

他又被踹一腳,臉上更是狼狽。

可他卻猛撲上來,緊緊拽住景延年的衣袍,“你現在不能進去!壞了我哥哥的好事兒,叫我怎麼對得起哥哥?”

魏子武像是故意氣他。

景延年原本不想受他影響,聽出他聲音裡的刻意,也看出他的臉上奸詐。

可這話聽在耳中,他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胸腔裡噴薄而出的怒氣。

他猛的一腳將魏子武踢了起來,擡手一拳接一拳,重重擊在魏子武身上。

魏子武臉色霎時間就蒼白許多,嘴角的血滴滴答答的往外落。

正在這時,臥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魏子武這才鬆了口氣,放開了手,“哥哥呀,再不出來我就要死在外頭了。”

他眼睛一翻,脫力躺在院中地上。

景延年黑着臉看着臥室拉開的門。

先從裡頭走出來的卻不是樑生。

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人,李泰。

“越王?”景延年連禮都沒行,冷眼看着李泰,那眼神狐疑之中夾着刀子,恨不得將他凌遲了。

李泰的臉色也並不好,他邁出門外,沉聲道:“她和孩子都沒事,你去看看吧。”

景延年記得在雲頂賭坊,菊香說過的話。

她說,催情之藥,會促使宮縮,若不及時緩解,孩子必然不保。

景延年當即再顧不得許多,也沒工夫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又怎麼會從蕭玉琢的臥房裡走出來?

他當即闊步進門,險些和正要出門的樑生撞在一起。

樑生向後退了一步,拱手躬身,給他讓路。

景延年呼吸粗重,只想當即掐死這兩個出現在蕭玉琢臥房裡的男人。

他擡眼往裡看,見蕭玉琢正躺在貴妃榻上,臉色並不好看,但衣着整齊完好,他略鬆了半口氣。

景延年提步走近蕭玉琢。

樑生默不作聲的擡腳出門。

屋子裡似有淡淡的藥香,靜謐的只聽見景延年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蕭玉琢垂着眼睛沒看他。

景延年坐在她身邊,渾身凌厲的氣勢像是剛從戰場上殺了人回來。

兩個人都沒開口說話。

此情此景似乎有些尷尬,讓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

“你……”

沉默良久,兩人又一同開口。

蕭玉琢撇了撇嘴,“你先說吧。”

景延年深吸一口氣,極力壓制住自己心頭翻滾的怒意,“你受驚了。”

蕭玉琢想了許多,卻偏偏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會說這個。

她愕然擡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景延年深深地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臉上。

他眸色內斂,如一汪望不見底的幽深潭水,潭水周遭,是血紅的波光,昭示了她消失的這段時間裡,他是如何的心急如焚,如何的焦灼難耐。

“我沒事,孩子也沒事。”蕭玉琢緩緩說道,旁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娘子!娘子!”幾個丫鬟也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她們心下忐忑,知道景延年正在裡頭,不敢貿然闖進來,只好在外頭焦灼呼喚。

“進來吧。”蕭玉琢看了一眼景延年,朝外道。

景延年坐正了身子。

梅香衝在最前頭。

平日裡手腳最是麻利的竹香,卻是落在了後頭。

她走起路來,還有些一瘸一拐的。

梅香瞧見她,兩行淚就下來了,“娘子,可嚇死婢子們了。”

蕭玉琢呵呵笑,“我這不是沒事麼。”

景延年看着她沒心沒肺的笑容,登時覺得腦仁兒生疼。

“菊香。”景延年開口。

菊香連忙上前,跪坐貴妃榻一旁,搭手在蕭玉琢的手腕上。

凝神診了好一會兒。

菊香的眉梢挑了挑,“脈象平穩,娘子先前中了……催情散,是如何……”

她話未說完,只覺屋裡霎時間

冷了好多。

她一旁跪坐的梅香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菊香膽戰心驚的看了景延年一眼,抿嘴不敢再問。

蕭玉琢白了景延年一眼,漫不經心道:“幸而有樑郎君在。”

景延年哼了一聲。

“樑郎君會醫術啊?”菊香立時脫口說道。

蕭玉琢沒做聲。

屋子裡的藥香卻十分明顯。

“娘子受驚了,婢子給娘子燉些安神的湯吧?”菊香小聲說。

景延年卻垂眸看着菊香,“夫人的身體沒有大礙了麼?”

菊香連忙垂首,“是,夫人脈象平穩,腹中孩子也安然無恙,請將軍放心。”

蕭玉琢坐起身子,“多謝將軍關心,我和孩子既然沒事,還請將軍走吧,我還有事。”

景延年濃眉倒豎,“你還有事?你還有什麼事?”

這眼神,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蕭玉琢輕嗤,“我有什麼事,不用都向將軍一一彙報吧?將軍可別忘了……”

見她又要說什麼再不相干那一套。

景延年霍然起身,“我不聽。今日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

“唉,菊香我頭疼。”蕭玉琢立時按着頭又躺了下來,“看見人就疼。”

景延年皺眉看她。

菊香小聲道:“郎君,娘子剛受了驚,您就讓着娘子吧……”

她說的極小聲,也是仗着自己會醫術,纔敢說這麼一句。

說完,她就趕忙低下頭去。

梅香和一直沒敢吭聲的竹香,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景延年又看了蕭玉琢一眼,這才轉身出了房門。

誰知門外丫鬟卻道,那三個男人還沒走。

此時正在院子外頭等着。

景延年俊臉沉凝,提步走出院門。

果然瞧見李泰正和那樑生嘀嘀咕咕說着什麼。

魏子武在一旁,扶着腰靠在一棵棗樹上,瞧見他就哎哎喲喲的叫喚起來。

李泰和樑生也擡頭向他看過來。

樑生拱手行禮。

景延年卻懶得跟越王見禮。

李泰沒計較,“將軍既看過她沒事了,我這就告辭了。”

景延年冷笑一聲,“越王殿下不給我個解釋,這就要走麼?”

李泰眉頭微蹙。

樑生似乎想說什麼,可瞧兩人面色,他抿住了脣。

魏子武在一旁,咧嘴直笑,可景延年下手很重,他這麼一笑,卻是渾身都疼,他又忍不住直抽冷氣。

四個人這般站在這裡,好生尷尬。

秋日午後的陽光落在院中,落在那棗樹上,寂寂無聲。

“樑掌櫃,娘子請您過去。”小丫鬟從內院中跑出來說道。

這麼打破靜默的一句話,卻是叫景延年的臉色更爲難看。

她剛趕了他走,就又叫樑生前去?!

這是故意作給他看的?

他垂在身側的手,捏的咯咯作響。

魏子武立即按住棗樹站直了身子道:“我哥哥可是蕭娘子的得力大掌櫃,倘若打傷了我哥哥,蕭娘子定然饒不了你!”

這是往他的傷口上撒鹽呀!

景延年深吸了一口氣,猛的擡腿。

砰的一聲。

他沒動樑生。

魏子武卻是又捂着肚子,跌坐在地,疼得他齜牙咧嘴。

樑生連忙將他從地上扶起,“景將軍息怒,舍弟無意冒犯。”

這還無意冒犯?

景延年沒理他,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好似眼神能擋住他邁向院中的腳步一般。

不過顯然眼神擋不住。

樑生和魏子武還是跟着那丫鬟,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

越王冷笑了一聲,提步向外去。

景延年擡眼看他,“越王就這麼走了?”

李泰停住腳,回頭看了他一眼,垂眸似乎在思量什麼。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有人約我去雲頂賭坊天子三號間,我去了就看見兩個丫鬟倒在地上,蕭玉琢昏迷不醒。我本想將她叫醒,卻發現她臉面潮紅,氣息紊亂,似乎……不太對勁。”

“雲頂賭坊那種地方,人多眼雜,萬一出了什麼情況,損害的是她的名聲。”

李泰略作停頓,又繼續說道。

“所以我悄悄送她回來,恰遇見樑生。樑生說,他有辦法應對這種情況……”

迎着景延年的視線,李泰哼笑一聲,神色也十分清冷。

“後來的,你都看到了。”

兩人之間沉默下來,只有秋日的陽光,一如既往。

“就這樣?”景延年又問道。

李泰搖頭哼笑,似乎很不耐煩跟他解釋。

可景延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寸步不讓。

李泰吐了口氣,猛然擡頭,目光銳利的看着他,“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你傷害她還不夠麼?她因爲你揹負了多少不堪的名聲?現在她已經不想在跟你有所瓜葛了,你還有什麼資格爲她的事情質問我?”

這話口氣不對啊?

景延年皺眉看着李泰。

李泰的話,似乎憋在胸口裡很久了。

他不說則已,既已開了頭,似乎就有些收不住的趨勢。

他擡手指着景延年道:“她一心喜歡你,你若心是肉長的,衝着孩子,也對她好一點!你若是不想好好護着她,就離她遠點!放過她!”

景延年擡腳靠近李泰,一雙眼眸緊緊盯着李泰的眼,“越王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種話?”

四目相對,兩人的呼吸都十分粗重。

視線交匯之處,似乎殺氣騰騰。

“說話要什麼資格?”李泰輕哼,“我想說就說!”

“你沒資格跟我說這些!”景延年咬牙切齒,“我如何待她,不用你來教我。”

李泰冷哼一聲,不屑一笑,“罷了,景將軍自然不用人教。”

他似乎不想和景延年再僵持下去,轉身向外走。

景延年卻忽而又道:“約你去雲頂賭坊的,又是什麼人?”

李泰回眸看了他一眼,“字條沒有署名。”

景延年皺眉。

李泰看了他一眼,提步離開。

景延年在原地站着沒動,一直看着李泰的背影步步走遠,轉了個彎兒,消失在視線裡。

樑生以爲蕭玉琢會問她關於之前的事情。

沒想到蕭玉琢開口說的卻是,“朝廷接下來似乎會有些新的動作。”

樑生一愣,沒回過神來。朝廷有新的動作,和她之前受人算計,有什麼關係?

“聖上想要充盈國庫,可是既不能從賦稅上下手,又不能從世家的嘴裡摳出來,爲了政局的穩固,內閣倒是給了聖上一個建議。”蕭玉琢緩緩說道,她神色平穩,眼眸堅毅,似乎並沒有架在太多的情緒。

樑生望着她的神情,心頭不由一陣悸動。

一個女子,在經歷剛纔那些事情以後,還能有心思想這些。

是該說她沉穩豁達?還是說她不知輕重呢?

“剛纔的事情……”樑生遲疑開口。

蕭玉琢卻笑了笑,“剛纔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她之所以會受人算計,還是因爲自己太過弱小。

倘若她足夠強大,便沒有人敢算計她,沒有人能算計得了她。

人若跌倒了,應該做的不是回頭盯緊了那個害她跌倒的石頭,站在原地跟那石頭過去不。而是應該爬起來,繼續向前走。

樑生見她面色果決,只好不再堅持,“聖上急着建功立業,做出些成績來,好叫鞏固皇權,叫百姓羣臣都更爲信服他。”

蕭玉琢點頭,“聖上是位有野心的君王,朝廷有決策,就會有商機。我大伯身在內閣,或許我能去向大伯打聽。”

她說完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不過大伯能不能告訴我,我卻也沒有把握,畢竟是內閣給聖上的建議,也算得是機密吧?”

樑生輕咳了一聲,“我今日來別院,原是爲了這件事來的。”

蕭玉琢聞言一愣,“爲什麼來?”

“我聽聞消息,聖上打算鼓勵商貿,改變重農抑商的現狀。”樑生說道,“具體的政令舉措還在商議之中,但最近比較直觀的舉動是,朝廷會賣掉城南大部分的地。”

蕭玉琢驚愕看他。

這消息,他怎麼會知道的?

今日在雲頂賭坊裡聽那些人說,說到後來,也是壓低了聲音,悄悄議論,不然她也不能沒聽見。

忽而想到,樑生以往是經營松竹館的。

他在長安城裡的人脈,定然是比自己這擼去名號的郡主多得多。

他留心打聽,能得到這一手的消息,到也不足爲奇。

“我能請到樑郎君做掌櫃,還真是挖到寶了!”蕭玉琢笑着說道。

樑生拱手客氣。

“既是朝廷要賣城南的地,那咱們就想辦法湊銀子,把它買下來。”蕭玉琢仰頭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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