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酣戰隨着鬼子的一次次敗退而暫時結束了。
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陣亡將士的屍體被一具具運了下去。
沒有什麼歡呼,弟兄們都已經太累太累了.........
“準備夜襲”
就在這個時候,高飛忽然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連續慘烈的搏殺,弟兄們疲憊不堪,但處在進攻一方的日軍,卻是更加疲憊
選擇在這個時候夜襲,高飛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從臺兒莊保衛戰一開始就構思好的,現在,是把這一構思付諸於實踐的時候了..........
“雷霆”
“到”
“由你充任夜襲敢死隊隊長”
“是”
雷霆永遠都表現的那樣無所畏懼。
高飛站在二十二名‘精’心挑選出的敢死隊員面前,手中端着酒碗,環視一圈這些敢死隊員們,他扯開嗓‘門’吼道:“弟兄們倭寇犯我家園、屠我同胞,我等即爲軍人,便該是以七尺之身投身水火之中,盡忠報國雖有萬死而不辭”
說完高飛第一個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當”酒碗砸在戰壕邊緣。
二十二名勇士一個個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空酒碗砸在戰壕邊緣,化爲一堆堆碎片。
高飛拍了下雷霆的肩膀:“兄弟給我要回來”
雷霆行了個軍禮,默默的點了點頭..........這支敢死隊裝備‘精’良。
雷霆揹着一支中正式步槍充當狙擊槍用,左邊靴子上‘插’着一支手槍,右邊靴子上‘插’着一把鋒利的匕首,腰間還彆着兩支‘毛’瑟駁殼槍。
其餘的二十二名戰士,其中兩名機槍手,各攜帶一支捷克式輕機槍,腰間別着一支盒子炮;二十人爲衝鋒槍手,每人攜帶一支MP38衝鋒槍,腰間掛着五枚手榴彈。
這些敢死隊員,他們只是一羣普通的戰士。可是他們卻淡然面對死亡,帶着決死的悲壯,毅然跟隨自己走上一條險路。
敢死隊出發之前,高飛接通了31師師長池峰城的電話:“報告師座今日一戰,我部打退敵人無數進攻,但卻損失慘重決定對日寇發起一場夜間襲擊戰請求師座給我重炮支援夜間,日本人的飛機無法起飛,我們完全有能力在減少我方損失的情況下發起一場反擊戰”
接着,高飛就彙報了自己的全盤計劃。
池峰城不暇思索,毅然做出決定:“好我將給予你以炮兵1營全力火力援助”
日軍陣地。
正在睡夢中的日軍軍官突然被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驚醒。四處火球翻騰,大地在這一聲聲的巨響之中顫抖,戰壕中的土疙瘩下雨一樣“簌簌”下落。
“怎麼一回事?”日軍大隊長翻身跳下行軍‘牀’,從帳篷中提起指揮刀。
“不,不,不好了支,支,支那人發動夜襲。”一名日軍大尉軍官驚慌失措衝入他們大隊長的帳篷內。
“八嘎”日軍大隊長罵了句:“你現在還有一點帝國軍人的樣子?”
一邊說着,大隊長提起指揮刀走出帳篷。
走進大隊指揮部,日軍大隊長拿起望遠鏡。
外面的夜空已經被火光映紅,撲面的熱‘浪’陣陣席捲而來。到處都是爆炸聲,不斷有迫擊炮彈和山炮野炮炮彈拉着尖嘯聲落地,日軍陣地上猶如滾開的鍋一樣翻騰起一股熱‘浪’。期間還不時夾雜着一兩聲尖銳的重炮炮彈嘶鳴聲,大口徑炮彈落地,大地就是一陣劇烈顫抖,火光騰起,響起一陣滾雷般的爆炸聲。
“愚蠢的支那人”日軍大隊長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表情:“只會夜間襲擊他們以爲我們夜間飛機無法出動”
身邊一名中尉軍官問道:“長官,支那人夜間襲擊,我們如何應對?”
“夜間我們飛機無法出動但是我們的大炮,那不是擺設馬上通知炮兵觀測手,偵察支那人炮兵陣地位置獲得座標之後火速聯繫炮兵讓那些卑劣的支那人,嘗一嘗我們重炮的威力”
“是”中尉軍官提着指揮刀退下。
這次池峰城給了血戰在臺兒莊的守軍極大的援助,對日軍的陣地進行一輪又一輪急促炮擊。
而在臺兒莊方向,高飛親自指揮着機槍手擡着重機槍,頂了上去,一‘挺’‘挺’輕重機槍架起,對準日軍陣地,‘抽’去一條又一條猩紅‘色’的火舌。
爆炸聲之中,夾雜着機槍短促的‘射’擊聲,流光溢彩的彈痕就像是成羣的螢火蟲一樣,拉出低平的彈道,飛撲向日軍陣地。
佯攻的步兵提着步槍,端着衝鋒槍,貓着腰緩緩向前移動。進入‘射’程之後,紛紛趴在滿地上,飛快的向對面‘射’出一顆顆子彈。
被槍炮聲從睡夢中驚醒的日本人,手忙腳‘亂’爬上他們的陣地,‘操’起各種武器,向“進攻”的中國軍隊進行反擊。不時有一兩發照明彈騰空而起,鎂鋁劑在空中跳躍出耀眼的亮光,把大地照得白晝一樣。緊接着,日軍反擊的機槍、擲彈筒和各種小口徑火炮就噴出火舌,子彈炮彈榴彈暴雨般潑灑而去。
日軍反擊的炮彈榴彈成堆的砸落下來,落地騰起一團大火。泥漿血水四處噴濺,爆炸聲中,還不時有一兩聲慘叫聲。一些不幸的士兵,不慎被日軍‘射’來的炮彈榴彈擊中,當即犧牲在河灘上。
日軍炮兵觀測手正躲藏在戰壕中,以觀察鏡觀察中國軍隊的炮彈彈道。後面有人正在紙張上比劃着,進行緊張的計算,以此推斷中國炮兵陣位,準備呼叫海軍艦炮發動猛烈轟擊,徹底壓制住中國軍隊的炮兵。
然而就在此時,側翼的戰線上,一長串的人影卻趁着夜幕,悄然的潛行在黑暗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這些幽靈樣的鬼魅身影。也沒有人會去注意這側翼位置,因爲此時,正面雙方接觸點的戰線已經打翻了天。
回望着身後的戰士們,趴在地上雷霆揮了下手。
一個接一個敢死隊員魚貫而至,貓着腰行進到雷霆身邊趴下。
雷霆揮手示意他們安靜,然後壓低聲音低聲道:“一會兒你們保持安靜我沒有發出聲音你們不要開槍”
遠處的陣線上已經是一片煙火翻騰,沖天而起的火光把天幕都給染成了漫淡的火紅之‘色’。爆炸的巨響和綿密的槍聲響成一片。
一名抱着輕機槍的機槍手心裡癢癢的說道:“連長,那邊打得真熱鬧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們動手。”
“這是弟兄們爲了掩護我們不惜付出的代價我們動作要快,時間不會太多記住兩點:第一,不要隨意開槍;第二,不要戀戰,得手就撤”雷霆深深呼吸一口,吸入一口飽含硝煙的空氣。
繞過側翼陣地,前方出現一條河溝。
這是一條只有十多米寬的小河溝,河溝的水緩緩流入臺兒莊中.........
雷霆觀察一番,發現河邊長着一人多高的蘆葦。
蘆葦‘蕩’,剛好是弟兄們藏身的好地方。然而這一片蘆葦‘蕩’並不大,一旦有人進入,就會發出聲響,驚動河對面的日軍。河底淤泥多,而且河岸很滑。一旦暴‘露’目標,遭到日軍機槍和擲彈筒轟擊,敢死隊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發現對岸沒有日軍巡邏隊,一名戰士輕聲問雷霆:“連長,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是不是現在過去?”
雷霆輕輕搖搖頭:“不急,再等等。”
憑感覺,他知道附近肯定有敵人的暗哨就是不知道敵人的暗哨在哪裡。
就在此時,河對岸傳來一陣腳步聲。一道手電筒雪亮的光柱照‘射’過來,照到蘆葦‘蕩’中,輕輕晃動幾下。
“小野君你們這裡怎麼樣?”走近對岸岸邊的一名日本軍曹詢問一句。
蘆葦‘蕩’冒出一顆帶着鋼盔的腦袋:“回組長,這裡一切平安無事。”
得到滿意的答覆,那個日軍軍曹帶着巡邏隊離開。
看到剛纔這一幕,雷霆身後那些敢死隊員們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好傢伙幸虧沒有貿然過去不然就被暗哨發現了
此時雷霆在心裡盤算着,要如何幹掉這兩個暗哨。這兩個暗哨藏身的位置不是陸地,任憑自己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涉水過去的時候不發出任何聲音。
到底應該怎麼辦?雷霆苦苦思索着應該如何收拾暗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裡每個人都十分清楚,必須儘快動手。時間拖得越長,對本方的形勢就越不利。一旦日軍艦炮開火轟擊,那麼佯攻的兄弟部隊將會損失慘重
雷霆想了一下,一揚手,做了個手勢,便從地上爬起,貓着腰在草叢中穿行。
敢死隊員們紛紛爬起,跟着雷霆身後,貓腰穿行。
到了距離日軍暗哨大約五十餘米開外處河邊,雷霆一邊脫去身上的衣服,一邊輕聲對弟兄們發號施令:“一會兒等我得手,我給你們發暗號,你們再帶着我的武器,從剛纔那邊位置涉水過河。”
所有人都點頭。
雷霆小心翼翼的下了水。
雷霆幾乎是無聲無息的隱入水中,河面上只剩下一圈圈‘蕩’漾開的漣漪。
等到雷霆下水之後,幾名敢死隊員迅速架好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日軍暗哨藏身處。他們做好準備,倘若雷霆失手,他們寧可放棄夜襲的機會,也要‘射’殺日軍暗哨,保證雷霆能活着回來。
浸泡在水中的雷霆,只覺得自己身上的熱量都被冰冷刺骨的河水帶走。肩上和身上的傷口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