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飛機的旋翼發出巨大的噪聲,帶起的風把王珞陽的話吹跑了。王珞陽使勁地喊,希望飛行員能夠聽到他說的話。
直升機緩慢降落,離王珞陽的頭頂有兩三米的距離。身後的嗒嗒腳步聲響起,回頭一望,盼月已經從拐角處轉了出來。
“快點!”王珞陽焦急的喊。
一道藍光自盼月的手中射出,正射在王珞陽的右小腿上。藍光將他的腿穿出一個洞,最後射擊在地面上,茲的一聲冒出了一陣青煙。
王珞陽已半躺在地上,對着飛機不斷地大叫,“快點,快點!”
盼月開始向着王珞陽奔跑。
直升飛機始終沒有降落在地,此時飛機門打開,一個深眼高鼻的外國人雙手持着***,倚靠在飛機門上。
王珞陽以爲這個外國人是要對付後邊的盼月,連連擺手,普通子彈無法對仿真機器人造成傷害,他們這樣做只是徒勞,完全浪費時間而已。
外國人低頭望着王珞陽,說了一句,“我很抱歉。”擡槍對着王珞陽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
***的槍口冒着火焰,王珞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腦袋身上就已中了無數顆子彈,當場嚥了氣。
外國人看了一眼正在跑來的盼月,立刻把飛機門關上了。
盼月向着直升飛機開槍射擊。她很清楚手中槍械的容彈量,一共十二發,剛纔打王珞陽用掉了一發,那麼還有十一發。
“落下!”盼月對着飛機喊了一句。
直升飛機慢慢向着高空飛去,對盼月的話置若罔聞。
盼月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一連發射了十道激光。每道藍光都能洞穿飛機的艙壁,十道藍光全部沒入其中。
飛機還是在向上飛。
“落下!”盼月再次警告。她的聲音經過了重疊放大,一直在周圍迴盪,幾乎蓋過了飛機的聲音。
直升飛機調整了下方向,傾斜着向遠處高樓的方向飛去。再飛一段距離,飛機飛到了樓房的背部,盼月就無法看到了。
盼月發射了槍裡的最後一道激光。藍色的光暈在槍口處一閃,一道細長的藍色光芒瞬間出現,眨眼間穿入飛機駕駛艙的左側玻璃窗,接着絲毫也未停頓地洞穿了駕駛員的腦袋。
直升飛機上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是駕駛員,另一個就是拿着***的槍手。槍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親眼看到一道藍光,由斜下方射入,穿過了飛行員的腦袋後,向斜上方飛出,在艙壁上留下了一個圓形的黑色斑點。
直升飛機沒有了駕駛員後,開始晃動。
槍手額頭冒着冷汗,迅速將安全帶解開,連死屍都來不及推開,就開始操作飛機的控制面板。
槍手的職業是殺人,當然沒有駕駛飛機的經驗。他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操縱,沒多久飛機就撞在了旁邊的高樓上。
轟!
一聲巨響,高樓邊緣暴起了一團巨大的火光,整個飛機燃起大火,向下墜落。
好在附近早已沒有什麼人,飛機墜落下去也不會砸到人。
盼月開了最後一槍後,沒有看結果如何,轉身跑了回去。
關客還呆在沙發後面,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的時候,聽到了槍響。接着又聽到了爆炸聲,所以此刻很清醒。
“人沒抓到?”他看到盼月以後,問道。那種全身滾燙的感覺開始消失,他的身體再次如同墜到冰窖裡一樣寒冷。
盼月將關客背在身上,說了兩個字,“死了。”就揹着關客向外走去。
不管目的如何,這場宴會本應該是喜慶的,而現在,宴會的主人都已死在了樓頂,喜宴變成了喪宴,無論如何也讓人高興不起來。
在盼月的幫助下,關客來到了王珞陽的身邊蹲下。
他的腦袋被子彈打得血肉模糊,已看不清原來的面貌了。關客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串鑰匙,一個手機,一把手槍和一些彈藥。
城市的高樓裡有風穿行,關客第一次感覺冬天的風是如此寒冷。
讓盼月把槍收好,關客開始給小周撥打電話。
第一下鈴聲還未響起,電話就已接通。
“小周,你報答的時候到了,讓警察來酒樓調查吧...”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因爲失血過多暈了過去,躺倒在盼月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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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很喜歡和路易斯說話。
老人家見聞廣博,談話風趣,又很有禮貌。
儘管爲了救回他的生命,雪兒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但她覺得是值得的。
傷口復原如初,路易斯好得很快,當天就可以說話了,第二天便能夠進食,第三天已能下地行走,可以說醫學史上的奇蹟了。但他一直沒有辦出院手續,以還需要修養爲名,在醫院裡住了能有半月左右。
期間,路易斯的身邊沒有其他的護士,只有雪兒和花木清兩人。等到她們白天下班,回去休息的時候,晚間才另有人照顧。路易斯已恢復了行動能力,即使沒人他也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路易斯喜歡雪兒遞給他的任何食物,包括淡而無味的開水。
他靠在牀頭,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水,笑着問道:“你有沒有結婚哪。”
雪兒還沒有回答,花木清已經代爲回答,“她結婚有一年了。”
路易斯疑惑的目光望向雪兒。
雪兒微笑着點了點頭,“是的。”
路易斯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神情,說道:“我還想把我的孫子介紹給你呢,看來是不用了。”
“謝謝你的好意。你的孫子肯定和你一樣風趣幽默。”
路易斯這時候卻嘆了一口氣,“風趣幽默是有,就是不夠聰明,太容易相信人了。文憑再高有什麼用,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靠的可不是這個。我真的很擔心他。我走了以後,他不知道還有誰可以依靠。”
見他有傷感之意,雪兒笑着說,“肚子上出現了一個大洞,都能在三天之內下地,說明您的身體很硬朗,還能再活一百年呢。”
儘管知道是安慰的話,路易斯聽着還是非常的開心,忍不住笑了起來。
“您的孫子應該和您關係很好吧,可是我一次也沒見他來看過您呀。”雪兒將溫水遞給他。照顧病人,關客很喜歡給人溫開水。雪兒算是繼承了他這個習慣,儘管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用處。
“醫院不讓來。”路易斯微笑着喝了一口。溫度不上不下,剛剛好。她竟然已經結婚了,正是便宜了那個臭小子。
沒聽說過有哪家醫院是不讓家屬探親的。“爲什麼呢?”
路易斯聳了聳肩膀,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並沒有說原因。不過我大概能猜到是什麼原因。”
“哦,那您可以說說嗎?”雪兒問道。
路易斯想了想,然後說道:“你們的這個科室是特別科室,可能有什麼秘密不能讓過多的人知道吧。”其實他還想多補充幾句。要想來到這個科室,沒有九位數以上的存款是進不來的。附近的病房裡面,都是身家億萬的人士。
“什麼秘密呢?”雪兒追問。
“我也不知道。”路易斯低頭喝了一口水,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神情。秘密嘛,當然就是你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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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客很討厭醫院,尤其是自己變成病人的時候,就更加討厭了。眼睛剛睜開一線,強光就照射進來,刺得他再次閉上了眼。
他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還看到了穿着白衣服的護士,立刻明白自己就是在討厭的醫院裡。
給小周打過一個電話後,他就暈了過去,後面的事已記不清了。
眼睛快速地眨動了幾下,他還沒有適應這麼強烈的燈光。
“還沒見到生命力這麼頑強的人。”
“真是奇蹟啊,他流了多少血?身上都是紅的!”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他就知道自己應該傷得很重。等到完全適應了光線後,關客首先看到的是一盞強燈。他忍不住偏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個醫生,輪廓分明,是外國人的面孔。
“感覺怎麼樣?”他遇到的每個外國人似乎都會說外語,早已見怪不怪了。
醫生不問還好,一問關客才發覺,渾身上下都像有大火在皮肉裡燒一樣的疼。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給他打一針鎮痛劑。”有醫生吩咐。
隨後手上一涼,手臂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關客試圖擡起上半身,但還沒到一半,就再次躺了下去。
“你需要休息。”
關客放棄了努力。擡着脖子向身上看去,發現身體的每一處都被纏上了紗布。此刻的他看上去一定像個木乃伊。
一隻手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有人說,“彆着急,你的身體素質很好,修養個一週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關客說了一句。
“救你是我們的職責,不用說謝謝。”
關客發現醫生的後面還有一個人影,他想看看那是誰。
醫生主動讓開了,露出盼月穿着寬大衣服的身影。
她又恢復了好奇寶寶的模樣,腦袋不斷轉動,打量着整間病房。見關客望着她,便走上前,說了句,“醒了?”
關客點了點頭,又對着盼月說了句謝謝。要不是有盼月的幫忙,他絕對逃不過王珞陽的暗殺。
“沒完成。”盼月低下頭去。
她說的很簡潔,旁邊的醫生都聽不明白。關客知道她在說沒有完成自己交給她的任務。
“不,你完成了。”關客不是在說謊,他說的是真話。活捉不了王珞陽,並不是她的錯。
關客轉頭對醫生說,“她也可以留在重症監護室裡嗎?”
重症監護室一般是不允許探視的,若是允許家屬進去探親,那就說明病人已經沒救了。關客雖渾身纏滿繃帶,但神態仍神奇活現,不像是沒救的模樣。
沒想到外國醫生聳了聳,說道:“她又不是人,有什麼不可以進來的。”
外國醫生轉過頭,對另一個醫生說:“把齊先生轉到病房裡。”然後他又回過頭來,對關客說:“你的幾個警察朋友等了好久,過一會兒就見見他們吧。”說完,他就離開了。
轉到普通病房後,小楊和小周就進了屋。他們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便衣警察,都不認識,應該是新人。
盼月站在牀頭,好奇的打量他們。
小楊警察很嚴肅地說道:“齊遙,你涉嫌殺害數十名居民。不僅自己殺人,還指示仿真機器殺人,罪加一等。你僞造身份,意圖不明,很有可能是間諜或者****。這些罪項,你承認嗎?”
關客一律不承認,“殺人是爲了自衛。至於僞造身份,那是有人造謠吧,齊遙就是我的身份。”
“好吧,逗你玩的,你這麼嚴肅幹什麼?”小楊警官板着的臉露出了笑容,看的後面的新警員目瞪口呆。
“找我什麼事?”他很想喝一口水,可現在他連翻個身都困難,更別提取水喝了。望了一眼桌子上的礦泉水,還是嚥了口唾沫,忍了下去。
沒想到一直東張西望的盼月,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竟主動拿起瓶子,旋開瓶蓋,遞了過去。
關客接在手中,不覺有異,猛喝了一大口。
小周卻是盯着盼月猛看。
“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警察局啊。”
關客很驚訝,一口水差點嗆了出來。“你們找我是爲了這件事嗎?”他還以爲警察要調查宴會的具體情況呢。
小楊警官認真的點頭。
“你們分局的辦事風格我很喜歡,可我暫時還沒有想當警察的想法,謝謝你們的好意。”關客把曾經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
小楊警官撅了撅嘴,沒有說話。
“哈哈,我就說他不會加入警察局吧!還是我們特別行動小組比較靠譜。”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帕蘭捏着本證件,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一向老實的帕蘭,也有這樣的一面,關客覺得此時的他有些可愛。看來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
“出院了?”關客問道。
帕蘭用拳頭捶了捶胸膛,以展示自己的雄壯,“早恢復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