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無語,客觀的講,張謙的確不夠信任姚氏。可是,翻過來再看姚氏,也的確不讓人信任。
張謙問冬兒,“我做這些事情,你怕不怕?”
冬兒皺着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難道實話實說告訴他,她很怕?還是騙張謙,說她不怕,她很高興張謙會謀求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自/由?
張謙側臉瞥了冬兒一眼,不由得高興起來,“你那是什麼表情?聽說你和廉伯抱怨過,說我們當時騙了你,冬兒是不是後悔了?”
說到這個,冬兒真的有怨氣,“你還好意思說,難道你們不是騙了我?我告訴你,我當時想的是,你一介布衣,只是做做買賣,夠個小富之家。就算跟着官員出出主意,但也不用直接參合政事,又能遠離朝堂。我跟着你,一定能過上富貴的安穩日子。誰知道你……你……,”看他還是個病人,就不和他計較了,“算了,都現在了,說什麼都晚了。不說了,說起來全是眼淚。”
張謙聽着冬兒抱怨,心裡感覺安穩多了,昨晚上沒睡好,現在閒下了,再睡一會兒好了。
張謙臨睡着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說了句:“冬兒,你晚上還是睡榻上吧,從睡你牀上開始,我都睡不好呢……。”
尼瑪,把冬兒說了個大紅臉,好像是她想睡牀上和他擠似得,好稀罕嗎?
姚氏怒氣衝衝的往萱馨園而去,好幾次差點絆倒,幸虧蓮喜和翠喜手腳快,及時扶住她。兩人一邊急步跟着姚氏,一邊看的膽戰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沒扶住,把六奶奶摔倒了,那她們的罪過就大了。
芊姨娘和晨姨娘也謹慎的跟着,心知一頓責罵是免不了的。芊姨娘更是想到張謙絕情的樣子,由不得的感到絕望。
她知道自己只是個奴婢,在六爺心裡她不如六奶奶,她也認了,誰叫她地位低下呢。可是,同樣都是姨娘,怎麼她連楊姨娘也不如?她可是一直跟着六爺的,從小就跟着的,卻不如那個什麼都沒有的,還是個後來的窮丫頭。她真的不甘心。
姚氏怒氣衝衝的坐在炕上,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擡手就把炕桌上的杯盤等物,統統掃下去。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極爲刺耳。
聞聲進來的徐嬤嬤,看見屋子裡的狀況,吃了一驚。她對發呆的蓮喜兩個說道:“還不快去收拾了,仔細清理乾淨,二公子和二小姐常在地上玩耍,不要把她們扎到。”
吩咐完,又轉過來問姚氏:“六奶奶這是怎麼了?若是哪裡不滿意,您吩咐就是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姚氏咬着牙說道:“我吩咐管用嗎?你們的六爺,要和那個姓楊的賤婢雙宿雙/飛了,往後就在外院過活,後宅的大人孩子都不要了!”
徐嬤嬤也知道六奶奶一定是在六爺那裡惹了氣。自從六爺回來,徐嬤嬤就怕有這一天。六爺被抓進大牢,六奶奶和備受六爺照拂的侍郎府,誰都沒有盡力去搭救六爺。
說起來,當時的情形,也怨不得六奶奶和六奶奶孃家。凡謀逆案,不牽連九族就不錯了,哪有犯人能被搭救出來的。既然知道結果,自然就要顧着活人,六奶奶和這一家子人,還有幾個孩子,往後的日子還長,當然要謀劃妥當纔好。
誰承想,鬧得人心惶惶的謀逆案,輕飄飄的就結案了,衆多的犯官和六爺一起,都被放出來。
六爺出來,對於六奶奶來說,當然是好事,省的六奶奶孤兒寡母的,還要低聲下氣的依附旁人。六奶奶若是能陪着小心,好好的侍奉六爺,順着六爺的心意做事。看在幾個孩子的份上,六爺也不能把六奶奶怎樣,六奶奶依然是府裡的主母,六爺的正妻。
問題在於,六奶奶不知怎麼的,就是和楊姨娘不對路,對六爺也遠不如過去那麼恭敬。在六爺出碰壁,那是早晚的事情。
知道歸知道,該打勸的依然得打勸。
徐嬤嬤勸解:“六爺身子還沒好,難免做事隨意一些,六奶奶就讓着六爺,等六爺身子好了,有事再商量。”
姚氏氣道:“你說他身子沒好?我看是好的了不得了。瘦成一把骨頭了,還把那個賤/人攏在身邊,連臥具都在一起的。簡直就是不知羞恥,也不怕搞到精盡人亡!”
徐嬤嬤聽得臉色也變了。六爺的身子還沒好,六奶奶就說出這樣的話來,傳出去,六奶奶指定會落個不賢的名聲。而且,這個話也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子說的。
徐嬤嬤還沒想起來怎麼勸說姚氏,姚氏暴怒的眼睛就掃向屋子裡噤若寒蟬的幾個人。一圈看下來,最後,把目光落在兩個姨娘身上。
姚氏語氣陰冷的說道:“我今天本來是想給你們爭取一下,能讓你們留在六爺身邊侍奉,沒想到受此羞辱。這世上的人多是迎高踩低,你們都是六爺的妾室,想來也一心指望着六爺的恩寵。這下好了,六爺這樣對我,我一向又對你們不好,你們以後不用再看我的臉色,都去巴結楊姨娘去吧。”
姚氏一邊說話,一邊用狠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兩人。
芊姨娘和晨姨娘連忙跪地,晨姨娘搶先說道:“六奶奶對婢妾好,婢妾心裡知道。婢妾一直都是跟着六奶奶的,這輩子也都巴望着六奶奶,對六奶奶絕不會有二心。”
姚氏的眼睛轉向芊姨娘,“芊姨娘一直都是跟着六爺的,想來我往後在六爺跟前也不得臉了,芊姨娘若是想討好六爺,我可以准許你,也像楊姨娘那樣住在外院,伺候六爺,或者讓你搬進錦繡院侍奉楊姨娘去。”
芊姨娘心裡滿是絕望和憤恨,別說六奶奶不可能讓她去外院。就算六奶奶願意,六爺能讓她去嗎?她打小就跟着六爺,六爺在外面做什麼事情,從來都沒對她說起過,甚至都不允許她問。如今的楊姨娘,才進門多長時間,就可以跟着六爺進進出出。六爺早就不把她當最親近的婢女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