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半年過去了,威廉的課程快要上完了。小艾估計他會再交學費繼續上課。
有一天下課的時候,威廉說:“我的課快上完了。然後我就離開中國。”
小艾心裡一緊,問道:“你要去哪?”
“我回D國。我在D國讀大學,還沒有畢業。因爲我沒有錢了,所以我工作賺錢。現在我有錢了,我要回去繼續讀完大學。我讀的是新聞學。打算以後去LHG做記者。”
小艾聽到這裡,覺得很突然。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爲小艾之前一直以爲威廉已經畢業了,沒想到他還沒畢業。二是因爲小艾沒想到身爲工程師的威廉,今後的志向竟然是做記者。
小艾聽後愣了一下,然後笑着對威廉說:“做記者很好啊!”
提到記者,小艾並不感覺十分陌生。小艾之前與記者有過短暫接觸。小艾在東北某家滑雪場工作過。有一年國際滑雪節,很多國家都派人蔘加,一些報社也派了記者前去採訪報道。
當天的工作完成後,天已經黑了。小艾正準備下班。一個微胖的中年女記者來到辦公室,不經允許就拿起桌上電話聊天,小艾聽到她叫對方“媽媽”,聊的是家常裡短。
那個女記者聊完後,寫了一個號碼。然後把號碼和一張寫着新聞報道的紙交給小艾,讓小艾按那個號碼把紙上的內容傳真給她的報社,然後就回賓館休息了。小艾按照女記者留下的號碼打通了傳真電話,對方接電話的是一個男人。小艾說要發傳真,那個男人嚴厲地質問小艾爲何有他們的傳真號碼?還說他們有保密制度,要保護同事安全云云。小艾解釋了半天,男人又盤問了小艾一番,才同意接收傳真。
有保密制度,要保護同事安全。這些小艾都能理解,但既然他們這麼嚴格,爲什麼女記者寧可把時間用來打電話閒聊,卻不自己發傳真呢?而且幫記者發傳真並不是小艾的工作。
之後小艾收拾了一下,準備起身鎖上辦公室門,然後回宿舍休息。這時,又來了一男一女,他們是另一家報社的記者。他們說要把報道發給報社,問小艾有沒有電腦,小艾給他們找了一臺電腦。那兩個記者又說沒有郵箱。一位好心的前臺小姑娘好心地寫下了自己郵箱的用戶名和密碼,讓那兩個記者使用。可是第二天,這位前臺小姑娘告訴小艾:她的郵箱密碼不知爲何被換掉了,她已經無法登錄自己的郵箱!
當年與那三個記者的短暫接觸無疑是不愉快的。不過小艾並沒有因此而完全否定記者這個行業,也沒有否定所有記者。因爲每個行業都有精英,同時也有少數駭羣之馬。好記者當然也有,比如地震中站在廢墟旁報道的記者、水災中站在齊腰深的水中報道的記者、颱風中抱着大樹聲嘶力竭地進行報道的記者、流行疫情發生時,不顧自身安危身赴救援一線採訪報道的記者,他們都讓小艾心生敬佩。
有些記者甚至爲了報道社會上的黑幕,揭露真相,身陷危險。更有些記者因此已經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小艾看過一個電視節目,節目報道的是一家黑心飯店。從節目中看到酒店的老員工與假扮服務員的臥底記者介紹工作內容,從酒店老員工的話語中不難聽出這個酒店存在一系列違規操作、坑騙顧客的行爲。臥底記者將情況秘密彙報給了單位,之後有檢查組要去酒店檢查。
沒想到檢查組剛動身去酒店檢查,酒店便很快收到了消息。等檢查組到達酒店時,看到的只是粉飾後的假象。這時那位假扮服務員的臥底記者大聲質問,並出示了之前冒着危險保留的證據,才使得酒店工作人員啞口無言。如果不是因爲那位記者的臥底,恐怕這個節目也無法播出,可能很多人也無法知道真相。但是飯店得到消息如此之快,顯然是有很硬的關係,甚至可能在有關部門或者檢查組內部就有酒店的“眼線”。箇中情形,細思極恐!因此小艾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後都在擔心:不知那位勇敢的記者後來怎麼樣了。聽聲音,他還很年輕……
小艾具有很深的社會責任感,而且路見不平還想“吼”一聲。小艾也曾做過記者夢,她的偶像是閭丘露薇。小艾希望自己也能做一名記者。或者身入戰地,報道戰況以及戰區人民的痛苦生活,或者報道社會上的黑暗面。不過身邊的親朋好友沒有一個人支持她,理由是她“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當記者完不成任務不說,還會送了命。”
爲此,做編輯的朋友張輝對小艾講了一件事,張輝說:“一個記者得到消息:有人販子大量拐賣婦女,然後賣到一個偏遠山村。這位記者便去了那個山村調查。沒想到剛走到村裡不久,就遠遠看見一大羣村民扛着鐵鍬鋤頭向自己的方向走來。他知道很多村子裡的人很團結。推測是自己這個外人的到來引起了對方的警惕。這位記者忙把隨身帶的採訪設備和一切可以表明身份的證件都藏了起來。之後他對村民解釋說自己來旅遊,不小心迷路了。這才成功脫險。”
“脫險後他立即報警。後來公安人員順藤摸瓜,破獲了一個大的拐賣婦女團伙。小艾,你比較一下,如果當時你是那名記者,你會怎麼辦?以你的性格,首先想到躲起來或者逃跑,但是一旦被找到或被抓住,村民發現你的身份,你想他們會放過你嗎?當然,我也知道,氣節你也有。你可能會梗着脖子說:‘要殺要剮隨便!十八年後再投胎,還是一條好……女漢子!’然後你可能就真的投胎去了。”
小艾聽後想想,自己確實不具備做記者的素質。於是纔不得不放棄了做記者的想法。
沒想到威廉的志向意然同樣是做記者,這就是傳說中的“志同道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