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時間並不長,相比於厲鬼在空亡屋裡面爭分奪秒的養傷來說,我們幾個簡直悠閒的有些過分。
這天晚上,薛倩向呂先生說道:“呂老道,我忽然發現一件嚴重的事。”
薛倩說話一向喜歡誇大其詞,所以呂先生也並沒有太在意,兩眼直勾勾的盯着電視,問道:“你發現什麼事了?”
薛倩說道:“咱們幾個人能夠利用這幾天的時間找幫手,那隻厲鬼會不會也找來了幫手?別到時候咱們得意洋洋的要和人家動手,結果發現對方的實力比咱們強大得多。丟人事小,丟了丹方就麻煩了。”
呂先生想了想,說道:“這隻厲鬼能找到幫手嗎?他有時間找幫手嗎?上一次咱們在靈位中的世界裡面,我曾經偷偷地觀察過他,他想要把那些魂魄完全煉化,沒有個六七天的時間絕對完不成。再說了,什麼樣的幫手,能鬥得過安樂寺的女人?”
呂先生說了這番話之後,就繼續看電視了。只不過,這一次他看的有點不踏實了。時不時皺皺眉頭,很顯然,他的心思不在電視上面。
過了一會,他站起身來,說道:“小心無大錯,你們跟着我去看看。”他把羅盤揣在懷裡面,帶着我們兩個走出去了。
月明星稀,大街上冷冷清清。我們三個人被這種安靜的氣氛所感染,誰也沒有說話。
幾分鐘後,我們來到了空亡屋附近。
不等呂先生吩咐,我壓低了自己的氣息,仔細的觀察這間屋子。我看見那團黑氣仍然包裹着整座空亡屋,只不過黑氣已經變得很稀薄了。
紅光充斥在黑氣當中,它不再是一道光,而變成了血管一樣的東西,遍佈到了黑氣中的各個角落。
呂先生小聲的向我們說道:“看見沒有?這黑氣就是靈位的禁制。馬上就要被厲鬼衝破了。”
我說道:“這道紅光就是那隻厲鬼嗎?現在他可學聰明瞭。紅光包圍着整座空亡屋,不再直衝到天上了。”
呂先生說道:“是啊,他現在需要的是靜養。如果再那麼招搖,引來太多小鬼,他就沒有時間消化了。”
薛倩問道:“呂老道,這屋子裡面到底有沒有他的幫手,能看出來嗎?”
呂先生盯着羅盤看了一會,說道:“這屋子裡面的力量,確實增長了很多。不過,應該是那隻厲鬼吸收了魂魄的緣故,並非邀請來了幫手。”
呂先生這麼一說,我們兩個頓時放鬆了不少。
薛倩笑嘻嘻的問道:“呂老道,現在這厲鬼的力量和你相比,你們兩個誰剛厲害一些?”
呂先生乾笑了兩聲,說道:“不相伯仲,我們兩個差不多,差不多……”
不過看呂先生的樣子,絕對不是差不多。據我推測,這厲鬼的實力恐怕已經超過他了。不過這不要緊,我們有很多幫手,再來十來個厲鬼也不用怕。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在白天的時候,東遊西逛,到了晚上,就來監視着厲鬼。
我看見包裹着空亡屋的那一層黑氣越來越稀薄,而那些紅光越來越密集,像是一張網一樣。
第七天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在空亡屋對面的馬路上坐下來。點了一隻蠟燭,放了些小菜,一邊說笑,一邊喝酒。
我們正喝的高興地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長嘯,緊接着,是一陣悶響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我扭頭一看,發現那些稀薄的黑氣正被紅光絞殺。黑氣碎成了一縷一縷,被夜風徹底吹散了。而那些紅光則聚攏在一塊,伴隨着嘯聲,直衝霄漢。
它像是一條赤龍一般,在夜空中肆意的遊走。好像天大地大,再也無人能夠困住它一樣。
呂先生喝了一口酒,擡頭看着半空中的赤龍,冷笑一聲:“這傢伙,不過一隻厲鬼而已。居然自稱上仙,把魂魄幻化成赤龍,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惹惱了真正的神靈,恐怕他早就死了。”
薛倩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有個疑惑了。雷罰曾經追殺過廣目道士,追殺過王胖子的孩子。現在這厲鬼化作赤龍,自稱上仙,算是侮辱神仙了,爲什麼雷罰不給他點顏色看看。”
呂先生冷笑了一聲,說道:“想要得到雷罰,也得有那個資格才行。這厲鬼現在折騰的很厲害,實際上,根本不入仙人的法眼,自然沒有雷罰到他頭上了。”
我笑道:“這厲鬼恐怕還以爲,他力量強大,讓仙人不敢懲罰他了呢。”
我們三個人把赤龍的遊走當成了表演。一邊喝酒欣賞,一邊不住的評價。
過了一會,赤龍漸漸聚龍城一個人形,慢慢的落到地上來了。
這個人形是一個高高瘦瘦的老者模樣,與我們在靈位的世界中,看到的那個陰間的人,一模一樣。
我自然明白,這幅樣子,不是他的真容。我心中感到好笑。都到了這個地步,他還要自稱陰間的人,打算用這個身份嚇唬我們多久?
呂先生點頭哈腰的走過去,像極了舊中國的漢奸,他笑道:“老人家……不對,應該叫上仙。咱們是不是可以去找丹方了?”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去找了。”隨後,他告訴了我們一個地址。說道:“明天晚上,你們到我說的地方。到時候,我自然會現身相見。”
呂先生愣了一下,問道:“你不和我們一塊去嗎?”
老者傲然說道:“我瞬息千里,你們跟得上嗎?”
我心中嘀咕:“小鬼確實能御風而行,不過瞬間千里之類的,也太誇張了。”
呂先生笑道:“信,當然信了。”然後他笑眯眯地說道:“等這件事辦成了,能不能讓我查查這輩子還有沒有什麼大災大難的?也好心裡面有個準備。”
他像是生怕老者不答應似得,說道:“我知道陰間的上仙掌管生死簿。凡人的福禍都記錄在案,所以千萬別告訴我查不出來。”
老者似乎對呂先生的態度很滿意,他點了點頭,說道:“你獻出一半丹方,功勞不小,我可以讓你看看。”
呂先生說道:“那就多謝了。”
老者的身影慢慢的消失不見了。而我們三個人,則向薛家走去。
我對呂先生說道:“你明知道他不是陰間人,還找他看什麼大災大難?”
呂先生笑道:“正因爲我知道他不是陰間的人,所以纔要看。這樣一來,他肯定以爲我信了他。就會對我們放鬆警惕了。”
老者所說的地址距離槐城並不是太遠,明天晚上的時候,我們肯定能趕到。我們在空亡屋外面守了半夜,這時候也該回去睡一覺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三個人從牀上爬起來。洗漱一番。將羅盤、道符、香燭等等東西,裝在了包裡,然後結伴走了出來。
我們搭上了一班火車,然後是汽車,然後是牛車。一路顛簸,終於找到了地址中的村子。
這村子緊鄰着一條大河。按道理說,這樣的地方交通很發達,就算不富裕,也不會貧窮落後。
可是我們走到村子裡面的時候才發現,這村子甚至沒有通電。他們家家戶戶住着用土坯壘成的低矮的房子。恍惚間,我甚至以爲自己到了解放前。
我們走到村子裡面之後,不知道是先找一個住處,還是等着老者來找我們。
我們站在村口,正在猶豫的時候,從村子裡面走出來了一個老頭,他上下打量了我們兩眼,問道:“你們是從槐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