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羅天國東邊林子突然間墜下一重物,驚得周圍鳥獸四散。
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戰月蕘苦笑,果然如老祖所想像那樣,身材大縮水,前面就是小池塘,她弄了個竹筒裝了大半筒水,臉抹了把泥,把寬鬆的衣褲七攏八纏綁在身上,剛做好一切,就聽到人的聲音。
“就在這紮營吧,再往前走就是荒妖林了,小孩子第一次出來,穩點好!”
“是,老夫人。”
才穿越就聽到人聲,本來過來套個近呼,找個落腳地瞭解大概,偏生遇上攜帶家丁的富貴人家。
這裡不像華夏,有着嚴格的律法制約,豪門貴族殺人如切菜,戰月蕘還在考慮向前還是後退,卻不知他們早已發現自個。
“走開走開,李府試煉,閒雜人退離十里。”兩家丁長槍一揮,欲把人趕走。
“慢!”李老夫人出聲制止:“帶上來我瞧瞧!”
“還不快過去向老太君跪謝!”一家丁有槍桿敲了下戰月蕘背脊,下手不輕但也不是很重,就像背後被東西砸了下。
“拜,拜見老太君!”
戰月蕘跪在地上,悄悄擡頭偷瞄了眼,又迅速低下頭顱,裝出一副膽怯畏縮的樣子。
“起來回話,你叫什麼名字,你爹孃呢?”李老太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茶,滿頭白絲整齊地挽在腦後,表情和藹,若不是眼角眉稍隱現的凌厲,看起來就像位慈祥的老太太。
“回老太君,我叫戰月蕘,我爹孃……”想起另外一片天空的至親,隱忍的悲切收心而生,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別哭別哭,有話好好說!”
老太太聲音依然輕柔,屁股卻坐得穩穩的,兩旁的侍女也未動搖,彷彿在看戲,直到一身穿侍衛長服飾的男子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了幾話,纔再度開口:“可憐的孩子,原來家人都遭不測,你能活下想必是他們盡力保護的緣故,跟我說說,你爹孃是怎麼死的?”
你爹孃才遭禍死了,你全家遭禍死了!戰月蕘心中騰昇小小的怒火,老傢伙嘴裡說得仁慈,她過來這麼久,不說椅子,連口茶都沒給,淨裝。
初來乍來剛哭完的她忘了這裡不是平等的法制社會,如喪家犬般的她想跟一府太君平起平座喝茶談心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都遇上劫匪了?”老太太又開口問話,語氣中夾帶一絲戾氣,若不細微根本聽不出來。
但戰月蕘聽出來了,回憶之前的問話,發現這老太婆其實是換種方式審訊她,倘若回答不好,自己都不知道後果是什麼,難怪老祖宗叮囑她事事小心,見人只說三分話。
方纔那隊長應該是出去實地探測,這兒適合小輩歷練,應該不會有劫匪隨時出沒,那只有可能是妖獸突襲,不管了,隨便掰一個,大不了說走散了,想到這裡,露出一臉驚恐的樣子,全身發抖,嘴裡不停喃道:“狼,狼,狼,救……”
頭一歪,暈倒了。
華夏過來,電視劇看多了,裝也能裝出幾分像,李老夫人扭頭看向侍衛長。
“回老夫人,屬下查探過,屍體附近確實有妖狼的爪印。”
聽侍衛長這麼一說,戰月蕘打心底深深地鬆了口氣,暫時過關。
“你倆把人去梳洗一番,看仔細點。”李老夫人仍存疑慮,這裡是邊境,再過去就是太阿國,她擔心是太阿國派來的小密探。
兩美婢一人擡頭,一人擡腳很快就把人擡進一座帳逢,不一會有過來回話:“回老夫人,是個女娃,白白嫩嫩
,身上除了一個玉佩,就兩銅腳圈,不過她身上穿的衣服挺怪異的,料子也很普通,不像城裡人常穿的衣物。”
李老夫人接過手看了看,又遞回去:“這銅環玉佩也就幾兩銀子,都不是啥值錢玩意,行了,給她帶回去,再給她換套衣服,先留下吧。”
“奶奶,奶奶,月娥來了!”
李老夫人才吩咐完畢,前方就傳來銀鈴似的笑聲,擡頭看到棗紅馬上的俏姑娘,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來,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喲,我的寶貝孫女來了呀,怎麼今天有空來找奶奶,不用去學堂?”
駕……籲。
矯健的紅馬在帳逢不遠處停下,一雙前腿高高揚起,再重重落下,揚起一地塵灰。
“紅兒,你又調皮了,每次都這樣,讓我吃一嘴的灰。”
小姑娘翻身下馬,輕輕地敲了下馬頭,馬兒嘶鳴一聲,腦袋往小姑娘懷裡揉了揉。
“行了,盡淘氣,把它帶下去好生照料。”
她把繮繩遞給隨侍,如乳燕般撲向李老夫人:“奶奶,想我沒,我可想你了,好不容易放假,聽來你帶堂哥姐們歷練,就趕來了。”
“歷練啥,他們又沒你那天賦,只是讓他們見見血,整天呆書房繡室也不是個事。”
李家歷代文官,人也如其職,讀書寫字個個在行,但是說到舞刀弄槍,那絕對是個孬貨,青年一代只出了一個李月娥適合練武,嘴巴又甜,在李老太心中,她的地位比女兒女婿都重要,更甭提那些隔房小輩,要不是幾個族裡老傢伙相托,她才懶得找這個麻煩。
“也是,在東荒文不如武,奶奶,我一定好好學武,爭取十五歲前達到武者進大宗門,看到時候誰還敢小窺我們。”小丫頭眯了眯眼,抓起一枚葡萄往嘴裡塞:“奶奶,其實我今天也是來歷練的,我衝了那麼多次7層一直衝不上去,老師說可能是心境問題,放我幾天假,讓我出來歷練順便散散心。”
她邊說邊往嘴裡塞水果:“坐了兩個多小時的馬,屁股都開花了,咦,那人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李月娥指向一座供下人休息過夜的帳逢,那裡走出一個扎包包頭的小美女,正是戰月蕘。
“她呀,家人被妖獸啃了,就剩她一個,我見可憐,就留下了,嘖,換了身衣衫,還挺漂亮的,不過還是我家月娥最漂亮。”李老夫人順勢摟了摟孫女:“要不調教一番,指給你當丫環?”
“不要,比我還小,能頂什麼事,別反過來拖我後退。”李月娥不屑地搖搖頭,髮簪上的珍珠叮叮響。
“那算了,先留下。”
祖孫倆聊得正樂,戰月蕘過來行個禮就退下了,老夫人沒下令指示前,大夥也沒交啥工作給她,這些日子,她利用自己的口才套到不少消息。
這塊大陸叫天源大陸,這裡是東荒,周圍有許多國家,都歸五大宗門管,羅天國跟太阿國不和,經常會起戰爭。
李家歷代出文官,如今李老太這房頭只有一個獨女,女婿入贅育一兒一女,兒子從文,女兒繼承李老太太的天賦,在羅開學院就讀。
最近兩國摩擦又起,兩國都派大量內奸潛入對方國家,李老太太之前再三確認,估計也是爲這個,好在她聰明,從華夏帶來的幾根金銀條存在水筒夾層,裝了水,不細看是發現不了貓膩。
在華夏風雨四起的玉佩,外表看來就一粗工濫造的玉石,老祖和他死對頭留下的儲物手鐲,按他的說法就是這一界能看出來的曲指可數,裡面沒值錢東西,只能當倉庫用,等她
達到武皇級別才擁有抹除封印的實力,權當留個念想。
本來那兩玩意原先戴在手上剛剛合適,沒想到來到這裡身材大縮水,只能暫時當腳環用,也因爲這樣纔沒引起老太婆的注意力。
李老太君有着五級大武師的實力,在羅開國實力也算排尖,荒妖森林深處最高也就三階妖獸,只要不是羣攻,絕對可以應付,加上李月娥的到來,族裡又派來兩位一級大武師,隊伍越走越深。
“好了,你們在這裡紮營活動,我帶月娥到裡面轉轉。”李老太太把隊伍交給兩貢奉,帶孫女到深處歷練。
兩貢奉都不是愛管事一類,安排好輪流值守後,就放任他們自由活動,反正這些歷練的少爺小姐們,都會帶上貼身護衛,雖然實力不及他倆,不過都達到武者五層以上,只要不超範圍,安全問題不大。
沒輪職的下人們,都三三兩兩散開殺獸取寶,這些不入階的小妖獸看起來每隻連皮帶骨也不過幾兩銀子,但耐不住數量多呀,平時哪有這個機會有人清楚給他們賺小錢,戰月蕘也如衆人一般四處遛噠,之前一心找出路,如今閒下心來,終於可以覈對腦海中的藥草圖了。
老祖來華夏兩三千年,也不知道他的東西還對不對號,戰月蕘看了好幾株別人歡呼的藥草,說值多少多少銀子,看了半天愣是對不上號,她根本不知道,那只是小武徒用的藥材,算不上靈藥,藥譜上怎麼可能記載。
不知不覺走到一攤血泥前,這兒應該就是她所謂家人葬身之處,想起遙遠的父母,戰月蕘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嘴裡叨唸她唯一記住的往生咒,願他們下輩子順利投胎做人。
深處歷練歸來的李老夫人看在眼裡,暗暗點頭,心底最後一抹疑慮煙消雲散,儘管還在懷疑爲什麼大人死了,小孩還活着,但是她從這跪拜和淚水中看出人性,在沒人監視的情況下,這麼小點點不怕辛苦危險回來祭拜家人,日後培養起來,絕對是忠心耿耿的好苗子。
戰月蕘這邊唸完往生咒,眼角不經意地四下打量了下,目光落在幾十米外的大樹下,那兒有一株三片葉子的草,巍巍顫顫紮根那兒迎風抖。
莫非是三葉草?這種草不管生多少年,都只會有三片葉子,不同的是,每過百年,它的根部上方都會長出一截類似竹節的玩意,戰月蕘跑過去數了下,整整五節,五百年份的三葉草值多少錢,她不知道,不過隨後而來的李老太太卻十分清楚價值,她看戰月蕘在動手挖,連忙開口制止:“別動,你不會挖,讓我來。”
五百年份的三葉草,就是在武師手中也是個寶,拍賣價不低於十萬量黃金,這筆錢足夠月娥衝到武徒十級了,至於能不能成爲武者,那個得看資質,不過她相信自己的孫女。
小小的荒妖森林竟然有這等寶貝,這麼一來,完全可以解釋爲什麼戰月蕘的父母死了,她還活着,天材地寶前必有妖獸守護,夫妻倆殺妖獸前,肯定會替自己女兒找個穩妥的地方,這也就是所謂的因果報吧,要不是她一念之間留下小女娃,哪能得到這份豐厚的回報。
“小蕘呀,你以後喚我奶奶吧,我就一個孫女,平時都在學院練武,自己一個人悶得荒,你陪我聊聊天也好。”
收了這麼一份大禮,李老夫人不介意在她能力範圍內,替小月蕘找個好歸宿,雖說身份有別,長大做官娘子的機會不大,不過替她找個家世殷厚的商人還是沒問題的。
“謝老夫人成全,奶奶好。”戰月蕘見機嘴乖馬上改口,當小姐怎麼說也比丫環舒服,哪怕只是個西貝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