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閣人流量最多,相對的,傀儡也比其它閣多,沒辦法,靈石兌換虛空幣太吃虧,很多人都選擇賣材料,輪到戰月蕘時,她把手中定神木放在交易桌,回收傀儡伸出大手,一道白光就像掃描儀般,在定神木上一掃而過。
“安神木一塊,重量三點六二千克,年份五千,定價……”
回收傀儡額上紫光亮起,光輪在頭頂轉呀轉,卻一直沒有報出價格,許久才吐出兩個字:“稍等。”
猶如交易完成般,光暈熄滅,直直站那兒,戰月蕘不知何故,正考慮要不要先把東西收起來,回去瞭解一下情況,順便從空間另找其它東西出售,記得那還有好多四階妖獸材料,魂符也有不少,是賣材料還是賣魂符呢?
一道聲音驚醒她的思量:“這位弟子,可是打算出售這塊千年定神木?”
聲調有起有伏,不像傀儡平板呆刻,戰月蕘倏地擡眸,桌後站的還是回收傀儡,只不過它的舉止有點異常,正在用手和眼看摸安神木。
掌控者?
戰月蕘思量一番,迴應道:“還沒確定,先看看定價。”
“定神木按克論價,年份越久,體積越沉效果越佳,五千年份起拍價是一到二天源幣,成交價往往五六間徘徊,這樣吧,老夫報價一克六虛空幣,總重三點六二,四捨五入,支付你兩萬兩千虛空幣,你看咋樣?”
五千年以上定神木是搶手貨,因爲它可以通過濃縮等手段,煉製成僞養神香,效果雖沒正品養神香好,卻是當前最主流的養魂藥材之一,供不應求,以六虛空幣每克買下,成品送到拍賣場至少能翻三倍利潤。
“天源幣?”
“哦,忘了,邊域還沒開始實行,天源幣是當前中域流通貨幣,分爲銅銀金紫,相互間兌換率爲一百,老夫提及的天源幣指的是天源銀幣,等同一枚中品靈石。”
這麼解釋,戰月蕘明白了,也就是說她這一塊定神木能賣兩百多萬靈石,價位跟爺爺說的相符,重點是他沒趁機打折扣,爽快點頭應允道:“好,賣了。”
取出虛空卡,傀儡在上面一點,裡邊小數點前的數據蹭蹭猛漲。
“這塊寶神木切面尚新,應該是剛從整木上切下不久,如果還有需要出手,隨時歡迎,到時咱們按重量另定價格,只增不減。”
不愧是掌控者,眼光就是毒,這塊千年安神木,是她學煉製香鉺時,想趁爺爺不在悄悄嘗試煉製定神香,不料他老人家回來太早,才從空間切下,尚未來得及碎成粉末,就順手收進儲物袋中。
戰月蕘暫無再售打算,婉拒道:“那是我逛坊市時偶得所獲,賣的人不識貨,把它當普通千年定神木賣,是以便宜買下,事後再去已找不到那個人。”
“那好吧,再見。”
掌控者說完收起定神木,神魂離開回收傀儡,戰月蕘再次回到珍寶閣,書靈又附身傀儡跟她對話:“很好,守諾。”
她笑笑試探問道:“剛纔那人是掌控者嗎?”
“不,駐守,收東西。”書靈搖搖頭。
戰月蕘接着問道:“那爲什麼上次賣東西沒看到他?”
“垃圾,定價。”
書靈是說她上次賣的是垃圾,早有這價吧?戰月蕘覺得
書靈很平易近人,忍不住道:“你爲什麼要學傀儡那樣說話,聽得好累,還要猜,像我這樣說話不好嗎?”
它頭上光圈從明變暗,猶如臉色由晴轉陰一樣,悶悶吐出兩個字:“不會。”
戰月蕘嘴巴大張,她怎麼也沒猜想到這是個原因,眼中流露出同情,安慰道:“沒關係,聽多了,慢慢學,時間久了就會了。”
書靈沒說話,氣氛開始沉悶,許久才道:“沒時間了。”
戰月蕘從它聲音中聽出黯然。
“這些,你還,要買嗎?”
書靈再次把之前建議戰月蕘買下的易息符、易容丹、變音丹取出來,擺放在桌面,說話時雖然聽起來不連貫,但能感覺到它在學習。
“易容丹不要,易息符來十張,變音丹來十枚。”易容丹爺爺臨別有贈,她不需另外再購買。
交易完成,戰月蕘離開時,書靈吩咐道:“多上來。”
戰月蕘還以爲是想自己陪它多說話,不料書靈接着道:“練神魂,很重要,你太弱,要快點強大,不要跟人說我,有危險。”
再練就魂海就要爆炸,她的神魂絕對是同期修士中數一數二,一階武師最多能探查體外一米內物品,她能看十米不止,晉階前,戰月蕘是堅決不再修煉神魂,但還是多謝書靈一番好心。
神魂回體,戰月蕘略作整理,把睡得呼呼流口水的墨紅塞進專爲它購置的寵物袋中,連夜離開。
當她來到山門時,看到像是守候多時的熟悉俏影時,不由自主皺起眉頭。
“月蕘,聽說你接了宗門任務,那院子可不可以空一間房給我,就在第一進空一間房就好。”
此刻的月海梅猶如捉住最後一根稻草繩般,緊緊箍住她的右臂,楚楚大眼帶着祈求含淚欲滴。
戰月蕘嘆氣搖頭道:“海梅,你應該知道答案,我再不可能放一隻白眼狼進來。”
她聞言倏地跪下,淚水滴滴啦啦滑落:“求求你,救救我,我那管事之位,被人尋出差錯奪走,母親說我倘若求不來一間房,就要把我嫁給外公家月海空當第三十五房小妾,我一生就這麼毀了,求求你不要見死不救。”
“月如媚真的是你親孃?”戰月蕘愕然,當年把自己當成貨品交易北辰無悔,她可以理解,不是自己的娃嘛,可是……腦中突然想到一個可能,硬起心腸道:“月海梅,親孃再怎麼寵愛兒子,也不會爲了他狠心葬着女兒一生幸福,她不過想借此博起我的同情心罷了,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否則這次是一間房,下次就是一進院,再下次,估計我連住的地方都要讓出來,自己好好想想,你那個沒心沒肺的弟弟,值不值得你這般付出,再見。”
白鶴展翅,頭也不回離開,看着漸漸消失成一個小白點的月蕘,月海梅抹乾眼淚,默默離開,回到家時,即便認同月蕘說的話,可是當面對母親那雙冰冷毫無溫度的雙眼,身子如糠篩般情不自禁顫抖。
“沒完成?從,明兒個起,你不需再去寒月宮,乖乖在家準備自己的嫁衣吧。”
月海梅淚如泉涌,跪扶着親孃的大腿哭道:“母親,不要,女兒不要當小妾,我是你親生女兒吶,請你憐惜憐惜我。”
月如媚勾勾脣,溫柔道:“
正是因爲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才替你找了個如意郎君吶,嫁給海空,一輩子不愁吃穿,別人求都求不到吶。”嫌棄的目光睨向月海梅攀抱小腿的雙手,一腳踢開,邁出端莊的步伐離開廳院。
月海梅知道,因外家關係,母親在支族地位超然,她決定的事,即便是族長也不輕易否決,渾渾噩噩離開大廳,院中漫遊時,腳步不由自主拐向一條小道,那裡有一間偏院,裡面住着一位不受寵的姨娘,也是父親唯一一位妾室。
這位姨娘閨名玉嬋,平日甚少走出院門,即便逢年過節也不與外人相見,若不是幼時偶然闖入,還不知家中住着這麼一號人物。
小時候不懂事,聽下人說她以前常常氣哭母親,每次都偷偷跑到偏院拿石子砸她,罵她狐狸精,爲此常常被父親狠揍,後來有一次,她想爬上假山搬取大塊石頭,結果腳下打滑摔下來,玉嬋姨娘當時明明離她最遠,卻跑得比下人還快飛撲過來當墊底,她沒事,姨娘卻渾身是血在牀上躺了好久。
打那以後,月海梅對姨娘的感觀大改,一來二去,她跟姨娘的感情反而比母親還深,常常受了委屈就找她傾訴。
推開院門,她撲入一個柔軟的懷抱中:“姨娘!嗚,母親,母親給我找了門親事,我不想嫁。”
“傻瓜,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梅兒如今是大姑娘了,遲早要嫁人的。”玉嬋輕拍懷中哭得傷心的人兒,表情溫柔細聲哄道:“跟姨娘說說,他們幫你找的如意夫君是何人,是月族子弟嗎?人長得怎麼樣?你倆談得來嗎?”
提到這個,月海梅泣不成聲,嗚咽道:“她,她要把我嫁給一個花心大蘿蔔當小妾,那邊答應了,只要我人嫁過去,會在外門執事殿再尋個空缺位給支族。”
月玉嬋臉色驟變,她託扶起月海梅的肩膀沉聲問道:“是月如媚的主意還是你父親的主意?族長知道嗎?”
“我在執事殿當差時吃水太深,被人揪出……”
月海梅由頭到尾說出整件事經過,她越說,月玉嬋臉色越冷,聽完後,她取出一枚信符道:“梅兒,你把這帶身上,去找你爹爹,如果他也同意月如媚的決定,你就去找族長,要是他們都同意,你就激發這道信符,姨娘替你解決。”
月東陽知道後,肺都氣炸了,他領着女兒質問妻子:“如媚,誰讓你這麼做的,婚事我不同意。”
月如媚在修剪指甲,頭也不擡,嘲諷道:“你同不同意有什麼要緊,是族長親自點頭,早就訂下來,執事殿那接遞人員都報上去了,是你堂哥的三兒,我早料到你會否決,所以把族長和長老們都請來,在客廳坐着呢,有本事說服他們。”
月東陽語噎,他的頭開始痛,知道是妻子在當中搞鬼,不過知情太晚,事情已上報到族長那,有利益所在,不是一句不同意就可以解決。
“月如媚真的是你親孃?親孃不會爲了兒子葬送女兒一生幸福!”
原來不管事情成不成,她都要當月海空小妾,月海梅腦裡飄飄浮浮僅剩戰月蕘臨走前留下的話,連她自己也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月如媚親生,賣她的結果是肥堂伯一家,怎麼看都不像親母所爲,想起姨娘先前說過的話,攥符的左手忍不住一捏,絢麗的煙花在院落上空綻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