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五官,臺上女子絕對稱得上出色二字,然而配上頭頂那窩亂糟糟的毛髮,若以時尚而論,委實能吸人眼球,只是三弟眼光也未免太……
韓文舟神識掠過,眉頭不由自主皺起,怎麼傷那麼重,他輕咳出聲。
兩位韓族武帝聞音知雅意,當中一位站出來問道:“本帝觀臺上講師,根子倒是不錯,二十出頭已是武師六階,質資在你們月族也排得號,當外門傳道師綽綽有餘,只是何故虧損得這般厲害還不讓她好好靜養?”
韓族在中域算不上什麼大族,充其量比白族好一點,族中有兩位武尊坐鎮,算是八域二流家族,當然,比起現下月族那是不知好上多少,在韓家武帝面前丟了個大面子,在場月族包括使者在內臉色都很難看,月族中域使者當即板着臉質問,“傾南,這是何故?”
問他?月傾南哪裡曉得,自從戰月蕘選擇留守宗門當外門傳道師後,他就再也沒關心過,現下看月蕘這般,還以爲是月漠天等人知曉韓族武帝要來,特意下的絆子。
哼,甭以爲他不知道,這死老頭路上跟韓家那兩名隨從偷偷摸摸聊了許久,月傾南狠狠瞪月漠天一眼,露出一副懊悔的樣子道:“漠天,此事你怎麼沒跟我彙報,唉,真不該將門內大小事務交由你處置!”
他拱手道歉道:“寶城使者,都是傾南處理不當,荒妖聖域開啓在即,每天來客頻頻,分身乏力,就將門中雜事交由漠天處理,差點誤了月蕘一生,我這掌宮委實有罪,稍後會自領懲罰。”
月傾南作爲次要責任人,都要遭受懲罰,那麼月漠天這個主要責任者,豈不是要遭受更重的處罰,垂頭收全斂得意的嘴角,他確實當衆說過門內大小事務交由大長老處理,不過嘛……那只是嘴上說說,誰不知道如今是各管各的年代,現下出了岔子,正好拿月漠天頂罪。
月漠天老臉漲紅,他沒想到月傾南這般無恥,公然將髒水潑到自個身上,現下有外人在場,不能當衆揭穿族內分化之事留人笑柄,他恨得牙根癢癢,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月傾南同樣臉色漲紅,不過那是樂壞的紅,他命人把月蕘喚來溫和道:“小蕘,你這孩子就是任性,受了傷怎麼不在家好好休養?”
他準備了很長一段措詞,想借月蕘之傷突顯自己的仁善,可後者哪會遵他的意願。
戰月蕘六感靈敏,早在有強大神識掠過時已心起注意,加之聽聞他們間的對話,當即擡起澄清的眸子愕然道:“不是宮主你定的規矩麼,外門傳道任務不得請他人代班,否則處以重罪移交執法殿。”
她伸手抓抓頭髮想裝無辜,不料摸到一堆亂毛,回想起一干外門弟子怪異的眼神,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是什麼個情況,眼中閃過羞訕。
“宮主明鑑,並非漠天不懂憐惜,實是宮規有定,不能違之吶。”月漠天好歹不算太蠢,懂得打蛇隨棍。
月傾南真想給自己兩耳光,幹嘛要拉月蕘
過來自毀長城,瞧她一臉無辜眼珠子滴溜地轉,是個精明的攪事精,眼角窺到本族使者臉色越來越黑,當即大中化了糊弄過去道:“漠天,你立刻派人暫替她的位置,在月蕘養好傷前,不需再來外門傳道,兩位武帝、使者,咱們進去看看衆外門弟子學習成績如何可好?”
一行人從戰月蕘身邊擦肩而過,韓文舟隨手拋出一個丹瓶道:“裡邊裝的是固本丹,每隔十天服一丸,你傷及根本,須靜養數月。”
固本丹在東荒不算什麼稀罕物,宗門有賣,兩百靈石一顆,一瓶十二枚,裡邊即便裝着整瓶也就兩千來靈石,在場誰都沒在意,人家來自中域,這點靈石當真不算什麼。
獨獨戰月蕘眉露不解,她怎麼感覺這個看似瘦弱的男子,氣息反倒比其餘兩名來得強大?
想到這裡,將擱在一旁的丹瓶打開,倒出一枚固本丹。
當看到潔白丹藥表層那九道丹紋,當即抽起冷子,所謂毒丹易煉,靈丹難出,丹藥品質好與壞,就得看丹上有沒雲團狀丹紋,品質越高的丹藥,丹毒含量越低,衆所周知,當丹上雲紋達到九之數時,丹藥裡邊有毒元素已悉數排除,即便是毒丹此時也變成補丹。
然而九紋靈丹又豈是那麼容易煉製,即便是當世幾大頂階丹藥宗師,也做不到次次開爐次次出九紋丹,往往十有三五已足矣。
戰月蕘將瓶裡丹藥悉數倒出,再一次被嚇倒,裡邊一整瓶十二枚九紋固本丹,如果普通固本丹售價僅兩百靈石,那麼九紋固本丹就能賣出兩千,甚至更多。
要不是它只適合小修士養傷所用,價位高出普通數十倍也並非沒可能,這名韓姓修士出手也未免太豪富了點?
她想想還是將丹藥裝回去擱放一旁,韓文舟的一番好意終究還是白費了。
月傾南當衆說下的話無法更改,月漠天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替頂弟子,通過月如音委婉暗示戰月蕘,她可藉機休養到任務結束,宗門貢獻點半分不少。
沒了時間束縛,體內傷勢未好,戰月蕘乾脆閉關苦修瞳術。
光陰流逝,眨眼三個月過去,對壘戰早已結束,寒月宮因荒妖聖域即將開啓再次變得熱鬧,諸位宮主長老意外發現,此番交錢進入秘境探險歷練的人羣當中,十階巔峰武師足佔三分之一之多。
秘境靈氣充裕,以往也不是沒有巔峰武師進去衝刺武王,問題是這些個巔峰武師,能認清派屬身份的不足十分之一,他們要麼來自其它荒域,要麼是易容而來,不想讓人看清真面貌。
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都是件值得深思的事,各宮派系都私下派人探究,小會頻頻不斷,月漠天甚至把戰月蕘邀請到會議中。
一個合格的家族領頭羊,除了擁有超強實力外,還須通曉世故,擁有絕佳洞察判斷力,前者靠天賦,後者就得從小培養,新派長老如今正有計劃地進行着。
他問道:“小蕘,此事你是怎麼個看法?”
新派長老會議,戰月蕘是頭次參加,她位置在最末端,擡頭就能看到衆人的目光,他們都帶着鼓勵和期盼。
饒時早有心理準備,頭皮也因此發麻,她斟酌道:“聽聞中域不大太平,弟子以爲,避開鋒芒爲好。”
此話說完,在坐有人目含失望,有人面露沉吟,月傾城指尖在椅把上敲打,眉頭皺在川字,他就是目含失望人羣當中一員。
以他們的觀點來看,月蕘智敏未知,膽識顯然不及昔年月語薇一半,他日即便成爲新任掌宮,也僅能守成,開拓那是不可能的事。
月如音跟月蕘接觸最多,是在場最瞭解月蕘的人,她並不覺得那是膽識不夠的原因,必然存在其它。
“小蕘,你能細說一下你的見解嗎?”
月漠天也想聽聽,他同樣是面露沉吟的人之一。
“中域形勢我們只能從旁人耳目中聞隻字片語,倘若就此判斷,那是遠遠不夠的,”戰月蕘話音有所停頓,她凝重道:“單單東荒入口出現異常,百來巔峰武師進去秘境就像雨落大海,掀不起大浪;如果其它三家荒域入口也同樣如此,甚至中域亦這般呢?我們經得起博弈和損失嗎?”
她的話引起衆人深思,月傾城迅速往嘴裡灌入一大口烈酒,掩飾耳際臉頰上的紅雲,“我在南域有幾個朋友,你們稍等,我問問。”
有故交在其它荒域或中域的長老亦紛紛進入虛空界,當他們睜開雙眼時,臉色都變得凝重,答案不言而喻。
最後商議決定,此趟秘境開啓,他們僅派醬油進去即可。
反之月傾南那邊,卻將此視爲月族最大的良機。
他們派系在東荒獨大數千年,消息來源比新派來得廣,知道衆多大家族都派人進入後,將此行歷練視爲社交場所,幾乎能進的精英都往裡邊塞。
萬衆期待的荒妖聖域再次開啓,三年前進去三千餘名修士,此番活着出來,竟有兩千八百人之多,損耗人才不足兩成,其中大部份是寒月宮修士,他們出來時均修爲大漲,武王更如雨後春筍一個接着一個冒涌,對壘戰帶來的人才損失一下子得到彌補,宗門實力更勝從前。
當然,其中也不是沒有失意的在存,出口出,月辛麻木遞出手中儲物袋,裡邊東西很多,介值錢材料爲零,檢查長老神識掃了下他的修爲,見是武者六階,就沒多說什麼,將剩餘一半塞放儲物袋中,交回給他。
“月辛!可有覺醒武魂?”
“月辛,有沒有覺醒武魂?”
月傾南和月漠天雙雙站出來問話,他們都記得此人進去前是嫡支,最爲重要的是沒選擇派系,兩人都想拉到旗下。
撕拉!
月辛扯下左臂衣袖,臂上一片光滑,族紋消失,血脈倒退。
有沒覺醒已不重要,此人已不屬於嫡支,小小武者尚不足引起重視,月傾南笑容驟斂,淡漠道:“阿洪,領他到外門執事殿報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