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記住這裡,來。”
紫金縮小成普乘騎大小,馱着戰月蕘義無反顧衝向懸崖下那片陡直崖壁。
聲勢迅猛壯烈,頗有慷慨就義的味道,眼看就要撞上崖壁,來個頭破血流之際,它飛快扭頭睃了一眼,戰月蕘那泰若淡然的神情在它意料之中,也在預料之外。
人類不該都貪生怕死的麼?鳥眼寫着不解,一枚符石從嘴中飛出,沒入崖壁之中,泥石如水紋般泛起漣漪,出現一個僅容一鳥進出的豁口。
紫金揹着戰月蕘咻地一下飛進去,翅膀平伸,十二根羽翅飛出,依次落入十二個插口中。
紫光激活嵌在牆上的明珠,漆黑的山洞驟然亮如白晝。
戰月蕘看到一池赤紅鮮血,同樣是血池,它給人一種高貴聖潔感,淡淡精華融入四周雨簾般濃厚的靈氣中,透映出一片粉霞,並沒聞到令人噁心的血腥味。
嗞溜!
袖袋中,墨紅在咽口水,雙睛晶亮,大補吶。
“遠古曾有一隻古鳳在此涅盤歿落,那個時候毒宗還沒在此建立分舵,我族先祖曾是此鳳臣民之一,當時用靈脈封鎖四周,借殘留精華修成涅盤池,池中的真血,均是先祖一代代存留下來,用來覺醒我紫鳥紫雀血脈,這也是我紫雀一族百萬年間代代入選東荒毒宗守護聖獸的原因,毒宗亡,天地變,自最後一位紫雀先祖故去,這座血池也失去了它的作用,從此再也沒族鳥能突破梏桎,達到先祖那個高度,數千年來,我羣族血脈一再凋零,同紫羽一批洗禮的族人,僅活下紫羽一鳥,其餘數十位同伴均遭反噬,分解成血水中一分子。”
紫金擡翅,一個紫色泡泡成型,飛到戰月蕘額前碎裂,一幅微型操控圖沒出她腦中,手心同時多了一枚黑色符石。
“小友救下紫羽,又贈我族如此珍貴的朱雀真血,我紫鳥一族無以爲報,謹以此池真血及封印靈脈相贈。”
依舊操控圖上掐出法訣,便能激動此地靈脈,上古紫雀手筆當真不小,小小一個涅盤血池竟然用八條大型靈脈封印,將它們激活,也就等同在八個跟紫林秘地洞府一樣流量的福地修煉。
匿大寒月宮,也僅一大二小靈脈,供全宗上下萬多名弟子修煉,分到戰月蕘院中僅僅是一條血管粗細的小支脈。
這點份量分給那幾個徒弟用用還行,沒看她在宮中呆兩年有餘,半分進展也沒有麼。
戰月蕘直到現在仍搞不懂,那些靈氣都哪兒去了?
好像她的身子容不下這般多靈氣吧?
墨玉在魂洋伸個懶腰,感應到主子的思緒,翻個大白眼,誰叫你盡收些不省油的燈,活該修爲上不去。
眼尖發現邊緣絲絲靈氣,透過石牆緩緩滲透流出,“紫金大哥,遠古之前也就算了,那時神獸遍地走,可後來一直沒人或獸發現這裡異常嗎?我看這裡靈氣一直外泄。”
戰月蕘比比防隔最弱的頂牆,天妖山脈頂多潛伏一些六級妖獸,七階就會離開另覓靈地,武皇帶隊不見得多危險,修士對靈力最爲靈敏,當中
不乏心細如髮的人。
紫金聞言嘿嘿一笑:“呵呵,小友在這住近半年,可曾發現不對勁?沒發現吧。”
戰月蕘赧然點頭,不光她,就連那隻精明到極點的禽獸也沒查覺得出,守武就不提了,有時候神經粗得可以。
紫金示意她坐上來,一人一鳥來到山頂,它眼睛四處掃射,最後來到一小叢野草前,爪子踢斷頂端那朵小黃花:“先祖怎麼說也是毒宗守護獸,毒方丹方不懂,草藥知識多少也識一些,小友可曾聽聞地靈草?一種靠吸收地下靈氣生存的小草。”
汗,戰月蕘翻遍記憶,愣是沒從中找到相似物,就連毒經上邊也沒記載。
紫金更是得意,解釋起來更加賣力:“沒聽說過吧,毒宗原名是丹宗,宗旨主要是研究創新藥方,培植新靈草,早期在他們心中,藥方藥草並沒有黑白之分,地靈草就是那個時期的失敗產物,根、葉、花都無法入藥,不過其中的優點卻被我先祖發掘,它所種植地方的靈氣比其它地方弱上不少,而且需要吸足靈氣才能開花,我們只需在周圍種上適量地靈草,然後看到開花,將它的花朵掐去,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你有聽紫羽提起過吧,他盤踞在此,是爲守護一株百年開花百年結果百年成熟的紫煌果。”紫金慢悠悠道:“這株紫煌果並非天生,是我們紫鳥一族移栽過去的,萬年來,我族一直以守護靈草的名義派鳥守護,一來便於隨時察覺聖池異常,二來有六階妖獸在此駐守,即便是人類武皇階修士,想要乾點什麼也得拈拈自個。”
原來是這麼個回事,就說嘛,二紅老巢咋這麼簡陋,不像別家高階妖獸,生長地一堆好東西。
這時,遠處一團紫雲來到,山谷中一下子多了二三十隻紫鳥,倘若分散在四周,那是連水花都撲不起,但站一塊,就顯得有點多。
紫金再次將她送進聖地:“月蕘小友,有它們留神掐地靈花,你可放心進去激活靈脈,我會在這隨時觀注周圍情況。”
它剛走開,墨紅就迫不及待鑽出來,拍打翅膀,想飛進那血紅池中,嘴裡嘰嘰喳喳道:“發達了,發達了,涅盤氣息尚在,我成長時間大大縮短。”
戰月蕘眼疾手快扯住半邊翅膀,將它捉回來:“那是本姑娘的,你沒份。”
墨紅眼珠子轉轉,機靈道:“我有貢獻真血,咱倆二一添作五,平分。”
“主人,蜂兒要水水澆花。”神識裡,墨蜂軟糯糯嗓音傳來。
空間墨白也發出嗷嗷待哺的信號,戰月蕘無語至極,她還沒決定好如何處置這池真血,一個個就開始打小主意了。
偏偏此時,墨玉也從魂洋鑽出,直接飛進血池,一下子沒了影蹤。
“不是吧,小玉你也對紫雀真血感興趣?”
墨玉只在那打個轉,又飛出來,不屑道:“垃圾血脈。”
墨紅看到墨玉飛進池中,眼中已流露失出,聽他這麼一說,當即眼睛一亮,不停掙扎:“我不嫌垃圾,你們不要,統統留我好了。”
“我說垃
圾,又沒說不要。”墨玉回它一個輕蔑至極的眼神:“想佔便宜,門都沒有。”
“咔咔!”墨玄發出古怪的笑聲。
“我,我有貢獻真血。”墨紅沒了那副理直氣壯的小滑頭樣,被墨玉冷冷一瞥,當即道:“我放棄,我放棄行了吧?”
墨玉沒再理會,對戰月蕘道:“倒是有幾分氣運,我還愁着用什麼辦法增強你的體魄,就出現一個紫雀真血池,垃圾是垃圾了點,正配你用。”
豈不是說她也是垃圾?
戰月蕘怒瞪,不服氣辯駁:“我的體魄在同層次修士當中,已算很出色了好不。”
“共生神通都用不了,強什麼強。”墨玉鄙視。
戰月蕘驚喜:“你是說我跟你是有共生神通的?我還以爲沒有哩,那爲什麼我感應不到?”
黑白分明的大眼帶着控訴,因爲這事,她被某禽嘲笑狠了。
廢話!
墨玉小眼神睥睨。
它的本體等階太高,即便是凝身期最垃圾的護體天賦神通,也不是普通武師能夠共享。
“初階神通是天鎧護體,你體魄強度不夠,不能收放自如,你看過月海纖合體後的樣子吧,除非你願意天天頂着那身皮囊晃悠!”
那是不可能的,光想想就頭大。
月海纖武魂是隻地行鱷,鎧化後就那只有嘴巴眼睛是人類模樣。
天天頂那個相貌,戰月蕘連門都不想出。
“喏!”墨玉甩甩蛇尾,尾尖指向聖潔血池:“裡面真血垃圾是垃圾了點,正好適合現階段的你淬體。”
趕早不趕晚,誰知紫鳥一族會不會反悔,時間很重要。
戰月蕘撲通一下跳進池中,濺起半尺血花,後知後覺想起。
她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靈獸真血不能隨便用來淬體,一旦血脈中含有此種族先祖相近血脈,容易出現反妖,也就是半妖,非人非妖,兩方不容。
在上界,人妖通婚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誰知道她體內有沒有扁毛族血脈,不管是多雙翅膀,還是嘴巴變成鳥喙,都不是戰月蕘所想看到。
念頭至此,隨即想衝上岸,然而如千萬蟻噬的麻和痛讓她忘卻一切。
墨玉張嘴,一道白光飛出,自戰月蕘百匯穴沒入。
福至心靈,戰月蕘平空發現自己多了一個神通,名叫天鎧護體,可召出鎧甲阻隔一切。
等同一層防護牆,她想也不想當即使用。
精血翻涌,身體、四肢、頭臉慢慢被一層硬膜包裹,體內氣血被抽個精光,空虛感隨之襲來,人昏昏欲暈。
墨玉沉聲吩咐道:“快,激活靈脈,運轉功法。”
洞外,紫金站在一叢地靈草旁,扒扒那要死不活的葉子,不解道:“怪事,之前還水靈靈的,怎麼一下子變怏了?不知月蕘小友在裡邊是什麼個情況!”
洞內,戰月蕘盤坐在涅盤池中央,眉心盤鎖表情痛苦,身子卻如同一尊紅翡,符文如同星辰點點閃爍,華麗當中透着高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