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瑞雲翻涌,霞光照亮整片天幕,亮如白晝,一家子看着空中異象苦笑不已,他們已經儘量隔阻了,結果還是鬧出這麼大聲勢,真不知撤下法陣,會何等轟動驚世。
荒野一個池塘,淤泥左右分開,爬出一個小烏龜,它伸伸懶腰不緊不慢向前走。
某個店中,一枚不受重視的蛋卵突然翻身,蛋殼表面浮現出怪異的圖案,一閃而逝。
某秘境中,一隻嬌小可愛的兔子豎起長長的耳朵,裂開三瓣兔脣微笑。
某籠子中,一隻紅毛鳥兒擡頭看看空中,眼中渴望流露。
某座林子,一柱着柺杖的紫毛老鳥教導自己兒孫:“你們要牢記,不聽老大言,吃虧在眼前,我就是活生生例子。”突間擡頭望向夜空,冥冥中,好像什麼東西從天而降消失在腦海,然而天機太過神秘,它看不透。
古老的神算家族上空,老人收起卦盤,揉揉眉心走出院子,擡頭正好看到一顆流星飛逝而過,所過之處,帶亮無數星辰,他低喃道:“潛龍出海,劍指東方,聽說那裡曾出現赤鳳,是該領後輩去碰碰機緣。”
北辰堡,一男子摟着美妾睡得天昏天暗,什麼也不知道,等收到消息傳訊出去,黃瓜菜都涼了,狂風武帝急勿勿趕回,一行人直撲天蕩山頂。
“無悔,怎麼回事,本帝聽聞昨夜天蕩山附近天降祥雲!”
彼時山腰小院法陣什麼的早已撤除,看不出半絲痕跡,北辰無悔泰然道:“稟武帝,無悔也是剛剛得知,正準備細細查探。”
留守武皇聞言豎眉道:“你不知道,怎麼可能,發生在你眼皮底下的事都不知曉,要來何用。”
他被武帝罵了個狗血噴頭,這會剛好把氣出在北辰無悔頭上。
北辰無悔連眼角都懶得施捨,他朗聲道:“誰不知道我醉心丹藥,甚少關注其它,前些日子收集不少靈草,一直在煉丹房研究丹方,昨夜並未聽到異響,若不是東晨你來告知,我還不知有此怪聞。”
北辰無恨也是前往助威中的一員,他站在離門口最近,連坐的資格都沒有,聞言擡起低垂的頭顱,復又低下,相認數十年,不說百分百知曉北辰無悔爲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他在撒謊,北辰無悔醉心丹藥不假,但是他最在意的不是丹藥,是他的寶貝金孫,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分出一絲神識關注山腰院中一切,既是如此,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曉。
換成以前他會站出來指認,但現在……他總算知道,不管是水木宗,還是血脈本家,在他們眼中,沒有出息的東荒北辰子弟,等同鞋底爛泥,可留可棄,既是如此,何必爲此再次得罪人,倒不如靜觀事態變化。
“好一個不知曉,一個煉丹,一個睡覺,是不是哪天北辰堡被人滅了,你們纔會知道!”
他右掌重重一拍,臀下坐椅由普通木材打造,一掌之下嘣地一聲,先是右扶把碎成木屑,緊接着整張椅子稀里嘩啦散架了。
中域地廣物饒,哪怕是普通人家,屋中傢俱不是玉石就是精木打造,不說結實耐用,就這麼一掌散架絕無僅有,身子尚未來得及反應,臉色已由
青轉黑。
狂風武帝性如其號,發起火來就像一道狂風,所過之處死傷一片,不論有罪與無辜,一位隨同武皇臉色驟變,起身將自己的椅子小心移過去,待他坐下才道:“無悔,家裡不是還有兩個武王麼,你不知道,他們總該知道吧?”
那雙冒火的眼神再次移向北辰無悔,他依舊淡定道:“守武前幾天就被指風雲指派到天妖山脈摘靈果,守文昨兒也被派出去採購,算下時間,應該回來了,要不我發個音訊問問?”
衆人臉色又是一黑,正待提出質疑,山間草叢蟋蟋蟀蟀傳來響聲,鬼頭鬼腦冒出一隻雞頭,它伸長脖子左右探探,當它看到北辰無悔時,哼着歌兒走出來,那正是北辰風雲的武魂小紅。
狂風武帝眯起眼眸道:“數天不見,小紅的毛髮亮澤不少吶,無悔,莫不是昨晚赤鳳臨降,得到莫大好處,所以你不肯吱聲。”
大夥定睛一看,小紅身形沒變,尾部以上小半羽毛由黃轉紅,藍天白雲綠草映襯下,層次分明,任誰都猜到它發生異變,這麼一來,衆人看待北辰無悔的眼神更加不喜,要知道神獸來了,哪怕掉根毛都是寶貝。
小紅喝着歌兒歡快走向北辰無悔,山腰由遠而近跑來一個半大小兒,身後緊跟着戰月蕘,她手中捧着一碗紅紅的**,還有一根毛刷。
“哈,我就知道你躲到爺爺這裡,爺爺,快,把門關上,守文,快來幫我捉住它!”
北辰風雲喳喳呼呼往前衝,他的妻子邊追邊喊他慢點別摔着,山中草堆再次傳來聲響,守文從中鑽出,身上沾滿枯枝改敗葉,樣子十分狼狽。
“咯咯咯咯!”
小紅邁動肥腿,邊叫邊衝向北辰無悔尋求庇護,看樣子在躲什麼,衆人看得莫名,他搖搖頭苦笑道:“讓諸位見笑了,昨兒小蕘染指甲,紅豔豔的很是漂亮,風雲見了鬧着要幫小紅染羽毛,在地上又哭又滾,鎮上沒染料,守文連夜趕去羅開城,還以爲沒這麼快回來呢。”
衆人氣倒,仔細一看,小紅身上那些紅羽,顏色的確不太正常,許多打結粘糊在一塊。
狂風武帝爲之氣結:“胡鬧,北辰無悔,你明知小紅對我北辰家族意味着什麼,怎麼任由你那傻裡吧唧的癡孫胡鬧,萬一赤鳳降罪下來……”
他借題發揮道:“行了,這事我不想再追究,本帝已同羅家春陽武帝商量好,中秋過後結同返中域,你們趁早收拾,屆時跟隨上路,容不得再找藉口一拖再拖。”
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啥,擱下話率衆離開,在他看來,東荒都是蠻荒之地,坐井觀天之輩哪曉何祥瑞雲,分明是以訛傳訛,要知天現瑞象一爲珍寶現世,二爲大能降生,無一不是聲勢浩衆,身俱武皇修爲,哪怕睡得再熟也有所感應。
相比沒影沒蹤的祥兆,他更爲在意羅家立宗,他的正妻是羅家嫡女,若不是族中出一聖人,他們北辰家族也是此宗成員之一。
北辰無恨走在最後,臨走前回頭對北辰無悔拱拱手,像是對往日所作所爲祈求諒解,又像是請求對方在中域幫忙照料自家兒孫,總之表情複雜微妙。
待他們遠離後,戰月蕘
不解問道:“爺爺,真的要跟他們返本家?軒文體內毒素已解,你不是說在中域,武帝算個人物,既是如此,何必再到那兒受制於人!”
“小蕘……”北辰無悔教誨道:“事情分兩面,只要小紅不再現出本體,一隻無關重要的雞魂,他們放棄是早晚的事,北辰家族未償不是個保護傘,再說他們也是阿文的外家,事實萬一曝光,他們於情於理都要護着阿文。”
南宮軒文冷哼道:“護,省了吧,想護當年爲什麼不出手,這門外親,本王不屑認,爺爺,從今天起,喊我風雲吧,莫讓人發覺異常。”
“咯咯,咯咯!”小紅可憐兮兮看着主人叫喚個不停,它要改名啦,當年它怎麼那麼二,自己給自己起了個難聽到不能再難聽的名字。
“不行。”北辰風雲想也不想拒絕道:“傻子是不可能想出好名字,小紅正配目前的你,改名一事以後再說,況且你都不能說話,改來幹嘛。”
“爲什麼不可以,它不是神獸麼,出生就能說話了。”
戰月蕘問這話別有私心,她想將此方法用在墨玉身上,人家堂堂武帝都懂得藏拙,她小小一個武師還是有樣學樣的好。
北辰風雲意有所指道:“武魂即便擁有個人思維,總歸還是主人的附屬品,只要你想,就能控制,只看狠不狠得下心,而我,必需要狠下。”小蕘沒隱瞞,他曉得她的武魂亦非泛泛蛇類,是以特意指點。
戰月蕘似懂非懂點點頭,她知道自己虧在心太軟,總把它當朋友看待,以後慢慢改吧,現在先不想這個。
“爺爺,你知道哪裡有技術好點的煉器師嗎?我這有塊皮想做幾件內甲,要是沒有咱們能不能自己剪來縫?”
右手一揚,地上多了一塊長長的蛟皮,正是空間那塊火雲蛟皮,上面還附搭着一塊猿頭皮:“這個,我量過,做成內甲剛好一人一件,八階蛟皮做成內甲防禦力應該要比七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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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的是進荒妖聖域時,風雲給她防身的軟甲,守武說那是採用七階獸皮煉製成面。
他們都知曉這塊蛟皮來歷,守文忍俊道:“你想做幾件?”
“本來想做六件的,現在只做五件,剛好一人一件,還有這個,我也想做兩件法衣。”她揚手把蛇脫也扔出來。
“傻丫頭。”北辰風雲踮腳擰擰她的鼻尖:“你以爲內甲只需剪和縫就完事呀,甭看這麼大一張蛟皮,去除粕糙煉成軟甲頂多就出三件,還要鑲刻法陣什麼的,要是弄不好到手僅有一件也不是沒可能,還四件五件,想得美。”
“小屁孩一個,少捏我。”戰月蕘拍掉他的手,惱怒道:“我要是懂,早找人煉製了,還要問你們,哼。”
“聖獸級材料是煉製寶器必需品,武帝也爲之瘋狂,這東西要被人知曉,風雲也護不了你,爺爺本待找個機會跟你細說。”
北辰無悔之所以一直沒開口,是怕說出來後,戰月蕘誤以爲他們想據爲已有,現下說開正好:“煉器我小有涉及,蛇脫可以幫你煉成靈衣,但是蛟皮絕對不能出現在東荒,靈器跟寶器之間的差距是天和地,小蕘,這塊蛟皮賣給爺爺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