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風雲催促道:“想什麼吶,還不走?”
“走吧,買完東西,我想去下李府,有些事,我不想愧對本心,青蓮武魂的作用,我不想瞞他們。”
主僕二人均撇嘴翻白眼,月蕘就這性子,什麼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扯。
廣聚商行是羅開城最大的商行,也是北辰無悔最喜歡合作的一家商行,它背後東家是範氏家族,這個以經商聚集大量財富的後起之秀,族中人才輩出,在東荒地位等同一個小宗門。
百年齡安神木在東荒很搶手,戰月蕘需要的數量又大,廣聚清空庫存尚不足所需二分之一,這東西不愁賣,總執事本不想做這筆生意,後來聽說是北辰堡所需,馬上改口,答應先給一部分,餘下明天送貨上門。
當他得知購買安神木乃北辰無悔個人所需,送下樓臨別前,忍不住開口道:“不知無悔前輩有沒打算出售成品安神香餌,我廣聚行可按市售價回收。”
市售價回收聽起來沒利潤可言,但要看煉製安神香的人是誰,四品煉丹師煉製的香餌,效果豈能跟普通貨色相比擬,提高到原價百分之一百五十都有搶購。
守文瞥了戰月蕘一眼,拱手道:“再說吧。”
想狠賺一筆,就怕到時虧得底褲都不剩,也不瞭解瞭解煉製香餌的人是誰,也就少主有這財力供少夫人胡鬧,不過話說回來,人家那兩支千萬年安神木,換成百年齡夠她玩一輩子了。
戰月蕘沒空迴應守文戲謔眼神,她的目光落在櫃檯上,那裡放着一根鞭子,深紫色鞭把令她憶起月語落驚豔絕倫的鞭法,得到法訣不是沒研究過,然而總感覺無從入門,也許自己與傳承無緣吧,怔怔站在那兒,沮喪莫名。
賣鞭的人跟掌櫃在那討價還價:“八百靈石真的太少了,完好無損上階法器怎麼也值個五千加,我只要一千五,打五折還不行嗎?”
掌櫃搖搖頭,建議道:“對不起,買鞭類法器的人很少,八百已是本店最高回收價,要不你去海冥國試試,那裡或許能給你個高價。”
“我急需靈石參加晚上的拍賣,海冥國太遠了,怕趕不上,一千三行不,我減點,你也好歹加點。”
他真心想賣掉此鞭,奈何掌櫃還是搖頭:“早幾百年,莫說八百,就是三千我也不說二話,現在你也知道,就連月族子弟都放棄鞭法,要不是看往日多有合作,我根本不會收下你這根鞭子。”
男子嘆氣,收起鞭子轉身離開,北辰風雲對守文使了個眼神,他頜首先行離開。
臨近中午,一行人走向城內最大的酒樓……天香閣,路上戰月蕘默然無語,神情低落,北辰風雲看着心疼,寧願看她耍壞心眼指使他東跑西跑笑眯眼,也不願看這副樣子。
他從守文手中接過一物遞給她道:“喜歡嗎?看你盯了這麼久,命守文追上那人買下來。”
戰月蕘愣愣接過,輕輕撫摸銀亮的鞭身,蹙眉道:“怎麼不問我一聲就買了,我壓根就沒學鞭法的天賦。”
“沒事,一千三又不貴,就當買來給你耍玩,以後看誰不順眼抽他一鞭。”
他滿不在乎的富豪樣子逗樂戰月蕘,也罷,
買都買下,當它是個記念品好了,她也是個不差錢的主,並未將一千三百枚靈石看得很重,三人笑笑鬧鬧走進預訂廂房。
守武老早就坐裡邊嘆茶:“總算來了,我快餓死了,快,快,點菜。”
點完菜,閒聊中,戰月蕘想起一事,突然問道:“我記得東荒史記提起月族先祖月語落,你們知道她的事蹟嗎?鞭法好厲害。”
“何止是厲害,簡直是出神入化,她自創葬花鞭法更是傳奇中的傳奇,只可惜人奇性格也怪,死前沒將法訣傳承下去,否則大名鼎鼎古月家族,又何至沒落至此,在中域,有點成就的家族都敢上門找碴。”守文搖搖頭,十分惋惜。
戰月蕘愕然,這事實怎麼跟她所知的不一樣,月家在中域不是很牛氣麼?
北辰風雲順手斟了杯雲霧茶送到她嘴邊,道:“是不是在想東荒月族地位?”
她點點頭,如媚說荒域大小宗門背後的靠山都是中域,沒有本家背後撐腰,東荒月氏又豈會過得如此滋潤?
“月家在外八域論實力只能算三流家族,你們東荒月族能有今天地位,全靠月語落,這女人確實厲害,東荒寒月宮能擁有今天地位,靠的就是她!”
北辰風雲很少認同史記,覺得裡面的人物都是加油添醋後的浮誇,然而月語落卻是唯一一個讓他打心底折服的奇女子。
守武很樂解當解說員,他最是崇拜這類人物,接嘴道:“她的事蹟可多了,什麼三鞭滅神獸,不計前嫌替本家撐腰,死後二護家族等等。”
戰月蕘挑眉,揶揄道:“死後二護家族,你是不是跟小紅上街聽講說書聽多了,死了也就剩個名,頂多留幾樣護族至寶,這樣也算二護家族?”
“你知道個蛋!”要不是說話的人是自己主子,守武會臭罵一頓,月語落在他心中等同女神般存在,最是不能容忍有人對她不敬。
他無視桌上熱騰美食,放下碗筷細說道:“東荒共有十八個國家,寒月宮名下有三,七千年前,寒家僅存的一位武聖壽終,月寒兩族聖階全亡,中域本家自危,在那個年代,武聖並不如今天這般稀少,長風門自知搶不過別人,就把主意打到東荒寒月宮上,帶了十幾位尊者攻打上門。”
“當時白家沒有加入其中,寒月宮大本營在海冥國,危在旦夕時,月語落現身,她啓動隱藏大陣滅殺敵人同時隻身迎戰武聖,人家說雄糾糾前來,鳥悄悄離去,長風門這些人連退去的機會都沒有,堂堂三階武聖連月語落一鞭都抗不了,其它人也被大陣絞殺,此事一出,就連中域不懷好意的家族都收斂不少。”
戰月蕘嚥下口中嫩筍,無語道:“拜託,七千年前的事,老黃曆,難不成現在還有餘威?”
“我還沒說完呢,先喝口茶。”他仰頭灌下涼透的茶水,清清喉嚨繼續道:“長風門元氣大傷,潛伏近四千年,又捲土攻來想重振聲威一雪前恥,三千多年前,天源武聖已凋落七七八八,高階武尊都能橫行外八域,長風門打頭的是一位七階武尊,同時也是門中修爲最高的太上。”
他嗤笑道:“你也知道,族靈會隨着時間消逝彌散,攻擊力也同樣,外界都不看好東
荒寒月宮,白家那位更是可笑,他僅有五階修爲,人家攻打東荒寒月宮,他閉生死關,有好事者錄下留影玉,族靈月語落威力依舊,七千年前殺武聖只用了一鞭,四千年後殺七階武尊也只用一鞭,這一次大家都息火,沒人再敢打東荒寒月宮主意,這幾十年,各國探子內亂戰爭不斷,但月族管轄下的海冥國,沒人敢捋虎鬚。”
“留影玉!”戰月蕘眼睛一亮,問道:“你有沒有?”
“當然有,回去我借你看看,只能借,不能送哦!”
守武寶貝兮兮的樣子逗笑戰月蕘:“知道啦,不會搶你的,說書的,快吃飯吧,我們都吃飽了,吃完我還要去趟李府呢。”
循着記憶的腳步來到雙擁街,門前的石獅依舊雄偉,額上牌匾寫着黃府,也是,他們出了個宗門弟子,身價倍漲,早遷到更繁華的地段,怎麼可能還住這裡。
秀目四顧,附近店鋪換的換,折的折,早不復五年前舊貌,一時間連個熟人也看不到。
北辰風雲早料此行不會順利,他拍拍戰月蕘小手道:“走吧,先回去,我命守文留下打聽打聽!”
只能如此了,戰月蕘臨走前,回頭再看黃府一眼,緊閉的大門剛好打開,裡面走出一個女子。
此時正值寒冬,女子身上穿件破舊棉襖,頭髮用塊暗綠色頭巾包裹,不像是府裡的侍婢,她擡起枯瘦臘黃面孔,戰月蕘看着有幾分熟悉,試探喚道:“冬梅,是你嗎?”
“誰,誰在喊我?你,你是月蕘小姐?”
冬梅顯然認出來人,三兩步衝到戰月蕘身前,離她兩尺遠的地方恭敬行禮:“胡春家見過月蕘小姐。”
胡春家,她嫁人了?丫環不是二十才放出去麼,記得自己走那年,她才十二歲。
天空下着小雪,冬梅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戰月蕘取出一件滾邊狐毛披風道:“披上吧,天兒冷,莫凍着,我們找個避雪的地方說話。”
黃府對面是間茶樓,進去後,四人先後坐下,就胡春家畏畏縮縮站邊上,北辰風雲蹙眉:“坐,愣站幹嘛。”
“坐吧,胡春家,我們是修士,沒那麼多講究,我還有話要問你呢,先喝口熱茶。”
戰月蕘把茶水遞到她手中,道:“我今兒個來是想拜訪李老太君,不想他們搬家了,你知道他們搬哪了嗎?”
胡春家聞言擡起頭,恐懼之色一閃而過,她摟摟身上披風,扭頭看看緊閉的廂房門,小小聲道:“你們還是不要問的好,會闖大禍的。”
聽那意思,只有壞事沒有好事,戰月蕘心頭一跳,莫非?
“說吧,不怕的,這兒沒外人。”
胡春家搖搖頭,依舊不肯說,戰月蕘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推過去:“看你穿着,家裡情況應該不是很好,只要說出你知道的,它就是你的了。”
她眼睛貪婪盯着桌上那張面額五百的銀票,這筆錢足夠他們夫妻回鄉下買田當小地主,不需再四處找活計維生,只是……
戰月蕘看出她的猶豫,笑道:“我只想知道一些大夥都能知道的事,還有李家現在住在哪,其它我不需要知道,拿去吧,害不了你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