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實在想不明白奸商趙啓明究竟幹了些什麼,居然不動聲色頃刻之間就滅了對方滿門。他仔細回憶奸商那天所幹的事情,去了趟淮南日報社和一百公里外的合肥,把一些材料交給了安徽日報報社的社長,兩個人聊了幾句,然後打道回府。
難道報社那些老記們有這麼厲害?陳致遠不信,去問趙啓明,奸商笑着罵了句:“用用你的豬腦子!有些事情操作的關鍵是影響力,影響力知道嗎?”
錢家被滅之後,陳致遠這傢伙一時動了不忍之心:“我說,你這麼幹是不是太狠了點?”
趙啓明手裡捏着串葡萄,一臉無辜地笑了:“這事你不能怪我,當初我給過他們機會,他們不要!錢經理要是肯帶着兒子跟我們道歉,這件事早就結束了。”
“那也沒必要這麼狠吧……”陳致遠還是覺得良心有點不安。
奸商把葡萄一粒粒地塞進嘴裡吃完,過了半天才漠然答道:“其實和錢經理比起來,我實在是太善良了。如果我是個啥也不是的普通人,你覺得這件事情最後是個什麼樣的後果?被抓進去關幾年的只怕不是他們,而是我們!既然他選擇了跟我拼到底,我也就沒有後路可退了。對這種沒有人情道德可言的人,要做,就要做得徹徹底底,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陳致遠想了想,最終認可了奸商的做法,而且趙啓明的水平也通過這件事完全表現了出來。一個人能掙錢並不算什麼,但要是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因爲自己被打腫一隻眼就把整個社會攪了個底朝天,那實在是讓人值得崇拜!
一九九七年有了一個非常好的開始,獨眼熊貓事件結束之後,趙啓明終於在胡雪怡的批准下,有幸拜訪了胡家兩老。對奸商來說,這可是一件意義重大的事件!
不過能取得這樣的結果,首先要感謝胡伯父、胡伯母的關心,他們爲此做了不少工作,先是宣傳,又是催促,末了還給胡雪怡下了最後通牒;然後要感謝淮南電視臺、安徽電視臺的大力支持,通過他們,胡家父母才知道自己未來女婿是位傑出青年,從而推動了這件事的發展;
……還要感謝CCTV、MTV、導演,呃,扯跑題了……。
感謝了半天,奸商還是準備儘快離開淮南這個是非之地,跟陳致遠一起回上海,樹大招風呀!
但怎麼走卻又成了他的心病,齊雅婷正等着自己,幾乎一天一個電話來催,而且她每次都是先給胡雪怡打個電話聊一會兒,確定她在超市上班之後,纔跟自己聯繫。
但不論怎麼樣,胡雪怡那邊總要有個交待,這讓奸商頭疼不已。
趙啓明沒有忘記胡傳兵的事,這段時間安排胡傳兵去了鴻福超市幹副經理。胡雪怡聽了奸商的指示,讓他專門負責人事部,專門抓員工的素質培養等一些軟件上的事,這也是胡雪怡最不擅長的工作。
有了他,鴻福超市的員工比當初剛開張的時候有模樣多了,這傢伙別的事也不大明白,就是按照自己所學過的東西,強制性地灌輸給大家,要求所有人都照做。
剛開始的時候胡雪怡有些擔心,因爲胡傳兵太死心眼,什麼事都要求別人按規章制度辦,不論誰違反一律照罰不誤,沒任何情面可講,經常把人訓得顏面無存。
爲此胡雪怡還專門私下裡跟他談過,她的意思是有些時候對員工不用過於苛刻,管得再嚴人情還是要講的。
胡傳兵卻理直氣壯的說:“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我相信只有科學的、規範的管理才能使一個企業成長起來。而且啓明這麼看中我,如果我不認真乾的話,對不起你們……”
一個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而奸商看中的就是胡傳兵對事認真踏實的特點。這年頭有能力的聰明人不少,但是要想找個既有能力,又願意老老實實幹工作的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春節的假期還沒過,趁着父母走親戚去了,奸商約胡雪怡來家裡見面。這傢伙的心思當然不僅僅是要見到心上人,哪個做男人的對牀上的事沒點想頭,奸商再與衆不同也只是個男人。
可見了面小辣妹卻跟他談起了工作,把胡傳兵的事告訴了趙啓明,原想讓奸商也說說那塊木頭,沒想到這傢伙還沒聽完就樂了,還連聲說好。
胡雪怡白了他一眼:“胡傳兵就是個榆木疙瘩,很多人都來找我訴苦。你這傢伙真不是個好東西,沒想想怎麼幫我解決問題,就會幸災樂禍地看熱鬧……。”不過有了胡傳兵,小辣妹的工作壓力明顯減輕了不少,要不然兩個人也沒時間在一起約會。
誰知道奸商聽了這話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語重心長的跟她講道理:“這根本就不是問題。你是個女孩子,心腸又軟,總喜歡當老好人。以你的辦法當老闆,人情味重了,員工當然喜歡你,但時間長了的話,必然會失去威信。你明白嗎?”
胡雪怡想了想,似乎是有這麼回事,以前不少人對自己都是陽奉陰違,自從胡傳兵來了之後,這種情況好多了。
奸商見胡雪怡對自己的說法表示認可,接着給她分析:“當老闆的如果沒有讓人畏懼的威信和讓人信服的手段,這個企業的管理肯定是一團糟。而胡傳兵的性格剛好能夠彌補你的問題,他不講情機,強調的是嚴格管理。你看,員工們心裡要是不滿意,能在你這裡找到心理平衡繼續踏實工作,而他們又迫於胡傳兵的壓力不敢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這麼一來既提高了工作水平與能力,又不至於對公司產生離心力,真是非常完美,我當然要說好了。”
胡雪怡徹底開了竅,眉開眼笑地摟住了奸商的脖子:“我明白了,我跟胡傳兵的性格在工作當中是一種互補,剛柔並濟。……你呀!真是個狡猾的小壞蛋類!”
奸商見胡雪怡明白了這個道理,開心的大笑:“哈哈哈……!你明白了就好。你要怎麼感謝我呢?”說着,這個流氓一雙鹹豬手趁機伸向了胡雪怡的懷裡。
“別嘛……!也不怕被你爸媽看見。”胡雪怡推開他的手,面色微紅靦腆了起來。
奸商見她這副神態,就知道小辣妹今天心情不錯,貼住她的耳朵小聲說道:“他們明天才能回來……!”邊說還順勢吻了吻她香柔細嫩的脖子。
胡雪怡嚶嚀一聲,嬌嗔地輕輕擰了他一下,隨這流氓擺佈去了。趙啓明眼見得了手滿臉淫笑,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間裡。一時間滿屋*,小辣妹輕聲呻吟着,把奸商迷得魂不附體,更加賣力氣了,累得氣喘吁吁也不捨得放手……。
溫存了許久,奸商和小辣妹才從甜膩膩的雲雨之中回到現實中來。胡雪怡收拾停當,爲奸商剝了個桔子遞過去。
這可是極少享受到的待遇,坐在被窩裡的奸商感動得兩眼淚汪汪,雙手接過桔子,看了半天沒捨得吃。
胡雪怡把一頭秀髮梳理整齊,轉臉看着趙啓明:“聽胡傳兵說,你和陳致遠準備把淮都酒店買下來,讓他去管理?”她現在一心撲在工作上,連奸商都自愧不如。
趙啓明點頭:“嗯,過段時間我就要安排他去香港培訓,這邊的事情以後還得由你一個人負責。”
小辣妹一聽這話立刻翻臉,眼看着就要發作:“該死的臭蟲,不許你把他調走!”
趙啓明摟住她的纖腰勸道:“胡傳兵的興趣不在超市上,管理酒店纔是這傢伙的專業,他也希望能做回本行,放你那當個副經理委曲了呀!”
胡雪怡忽然又轉臉笑道:“要不你來超市當經理,我給你當助手吧!”她對自己這個主意充滿了幻想。
趙啓明可不敢直接拒絕她:“不是我不想,可現在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你沒看陳致遠那副德性嗎?只是從他那邊調走了個姚小胖,這傢伙就哭爹喊娘了,我得去他那裡幫幫他,至少再給他找到一兩個助手。”
“雅婷不是在上海嗎?讓她幫致遠就行了。”胡雪怡白了他一眼。
趙啓明想了個自認爲說得過去的理由:“她沒接觸過藥品這個行當,幹不了呀!”
“只怕不是吧……!到了上海就可以把我扔在一邊,和雅婷一起開心過日子了!”胡雪怡對他的話明顯不相信,任憑奸商再怎麼精明,還是沒辦法繞開這個問題。
奸商慌了神:“姑奶奶,你想的可真多。我過去純粹是爲了工作,跟別的扯不上關係呀!”說着,他套了兩件內衣就要起牀。
胡雪怡寒着臉,指了指自己牀邊:“過去,坐那裡。”
趙啓明像揣了只兔子,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在他胸口亂撲騰。他慢吞吞地挪到牀邊,現在想什麼主意都沒用,因爲根本不知道小辣妹想幹什麼。可一遇到這種情況就是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就像胡雪怡說的那樣:打小習慣了。
胡雪怡坐在沙發上,表情變得十分複雜,默然轉過臉不看他,就這麼靜靜地坐着,半天過去了還是一句話沒有。
奸商也不敢多嘴,偷偷瞅了兩眼,找不到機會張口,只好老老實實坐在對面陪着她。好在剛纔的空調開得夠暖,不然他早就凍死了。
這可不像辣妹的風格,她越是不說話,趙啓明心裡就越是沒底,反覆地想着自己最近有沒有幹過什麼缺德事,可想了半天,除了滅掉錢經理兩父子,啥壞事也沒做呀?
胡雪怡醞釀了好久,忽然輕聲問出一句話:“……你和雅婷之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她在香港的時候就想問趙啓明瞭,但是心裡卻一直在擔心着,怕聽到那個令人難以接受的結果。但迴避總不是辦法,該問的事情總是要弄清楚。
趙啓明心裡格登一下涼了半截:“我和她呀……嗯,那個,哦……”他這段時間以來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每每想起就頭皮發緊腳發麻。胡雪怡如果知道自己和齊雅婷也有了那事兒,只怕天都會塌下來。
吭哧了半天,他愣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真要命……。
胡雪怡還是揹着臉:“別想唬我!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事可以明說,只要你不騙我,我是不會生氣的。”她的表現出奇的冷靜,讓趙啓明心裡更毛了。
不生氣纔怪。趙啓明猶豫了半天,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答道:“你都看見了,我……。她一直死心踏地地黏着我,對你也沒有說過任何不該說的話……。唉……,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胡雪怡不再逼問他,又過了許久,肩頭開始微微顫動起來,轉過臉時已經是淚流滿面。
奸商一見到淚水就六神無主,心情也遭到極點,連話都說不好了:“我,我不是人!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無恥……!現在已經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胡雪怡根本不理他,兩眼通紅,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奸商在旁邊忙着一張接一張地遞紙巾,亂成一團。
“姑奶奶!你,你別再哭了好嗎?我也不想搞成這樣……”奸商自知理虧,說話的聲音跟病入膏肓似的,連氣都喘不過來。
不論怎麼說,一個人同時跟兩個異性之間有了感情和肉體上的關係,都是件不道德的事。當然,這是在被人發現了的情況下,如果沒人知道的話,可以當沒發生過,怪只怪奸商自己沒能耐……
小辣妹泣不成聲,大聲說道:“你……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成全你們。”說着她站起來打開門就跑。
一見情況不妙,趙啓明爬起來就要追出去,可一打開門纔想起自己只穿了兩件內衣,外面冰天雪地的。等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跑下樓一看,小辣妹早就沒影了。
奸商一路狂奔,到了小區門口,還是沒有胡雪怡的蹤跡。他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整個人渾渾噩噩四下裡瞅了瞅,不知道該往哪追。擡眼看着灰朦朦的天空一片鐵青色,像是要下雪。
他這會兒的感覺,就像是剛從的夏威夷羣島渡完了假,轉眼間卻成了西伯利亞冰原上的囚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