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小墨兒的初次居然不是我奪走的!真是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淡然第一個哀嚎出聲,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捂着臉蹲角落哭去了。
“啊啦啦,出手還真夠快的!”宣逸流則是饒有興致,一邊看着夙夜寐那張冷酷的面無表情的臉,一邊想象他在牀上像個毛頭小子般慌張難耐。
然後他發現,那個畫面只有一片空白,完全想象不出來啊!
一旁完全不知道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的風離真正地驚呆了,指着他們說話都不利索了:“軒、軒,這、這是什麼發展?!”
今天一早,他們便被掌櫃的帶到了這個院子裡,說是憶兒被安排在這,也將會在這裡進行診治。
這是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安西軒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看向安憶兒的眼神裡都是擔憂。
他不知道放任她跟着她的感覺走,到底對不對。
現在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插手她的事,而他對自己心中真正的的想法感到迷茫,所以決定先對她放手,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們怎麼了?”同樣對眼前的情況感到迷惑,安憶兒輕聲向身旁的夙夜寐問道。
“不用管他們,先吃早飯吧。”夙夜寐道,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低頭卻溫柔如水,摟着安憶兒往擺了粥羹點心的石桌旁坐下。
“真是不知廉恥!”鍾璐瑤語氣不屑地小聲地嘟囔,對於安憶兒未婚嫁便與陌生男子做出如此苟且之事不齒,明明之前都是在她的安哥哥面前裝純潔,現在找到下家了便迅速地出手用身體綁住對方,她對她的厭惡已經不止一點點了!
儘管她的聲音再小,但是在場之人都是練武之人,自是聽得一清二楚。
彷彿只是一陣風颳過,一根筷子卻是整根沒入了雕花的樑柱之中,鍾璐瑤的臉上的皮膚被拉開一道長長的極細的口子,正緩緩滲出鮮血。
鍾璐瑤的瞳孔依舊放大着,一動不動。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看到地獄一般,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重新拿起一雙筷子,夙夜寐像是什麼都沒有做一般,將一塊精緻可口的糕點夾進安憶兒面前的碟子中,叮囑道:“多吃點!”
留她一條命只是不想讓初兒見到血腥的畫面,從而影響她的胃口罷了。
“抱歉,遙兒可能昨晚沒睡好身體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休息!”風離站出來,擋在鍾璐瑤的身前,對着夙夜寐的方向道。
從見到夙夜寐的瞬間起,他便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強大和可怕,心道要絕對遠離,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惹了他。
“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出來瞎逛哦!”淡然在夙夜寐所在的那一桌坐下,隨手拿起一塊糕點,笑得嫵媚卻危險,“不然哪時被吃掉了也不知道呢!”
“先告辭了!”風離回以勉強一笑,拉着至今仍舊處於驚嚇狀態的鐘璐瑤往外走去。
“啊,還真是不經嚇呢!”淡然有些無聊地撇撇嘴,隨即又很快地打起精神,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事一樣,衝着安憶兒興奮道:“小墨兒,快餵我!啊……”
一直專心吃早飯,對於外界的事情毫無知覺的安憶兒反應慢了半拍,“啊?哦……”
夾起一塊點心,安憶兒正要往淡然嘴裡送去,卻在半途中被夙夜寐抓住手腕,很直接地送進了他的口中。
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淡然當即就絕望了,“啊啊啊,那是小墨兒對我的愛的餵養啊,你這個男人太可惡了,啊……”
夙夜寐只看了一眼她,一眼中飽含着無視,繼而又繼續伺候安憶兒吃早飯。
勒斬不知何時出現在淡然身後,健壯的手臂往她脖子上一勒,就這樣直接夾着她把她拖下去了,“抱歉,我現在就把這個聒噪的女人帶下去!”。
其實他更想說他不認識這個女人,好嫌棄!
“啊,勒斬你放開,嗚嗚,混蛋啊……”淡然還試圖掙扎,聲音卻越漸越遠,混合着悠然單純的話語,“姐,乖乖哦……”
一頓早飯下來,便只剩下夙夜寐、安憶兒、齊森、宣逸流和安西軒五人了。
“墨,把手伸出來跟我看看!”齊森道。
“哦。”安憶兒聽話地拉高了一些一隻手的袖子,放在石桌上。
她的手腕很細,皮膚光滑細嫩,底下的血管清晰可見,就像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一樣,夙夜寐忽然很想將將這份景色深藏不讓任何人看見,又或者在上面印上屬於他的印記?!
仔細辨別着她的脈象,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齊森的眉頭皺了又舒,展了又緊。
許久,齊森這纔開口道:“和以前差不多啊!只不過失憶了,重新看到一些東西會更害怕而已!宣逸流,你來看看吧!”
他故意說得很模糊,只因着安西軒在,墨的情況是絕對不能在明面上擺出來的。但是即使他不說清楚,懂的人也都能懂的。
聽到他喚宣逸流,安西軒心中有些驚愣,如果那個是天下第一名醫宣逸流的話,那他便是神秘的毒醫無晴無疑了!
之前還以爲會是脾氣古怪的老頭兒呢,卻沒想到和自己差不多年紀!
宣逸流聞言也搭上了安憶兒的脈搏。
“嗯……”宣逸流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所以失憶是怎麼造成的呢?”
“我撿到憶兒的時候,她昏倒在路邊,身上也只有一些擦傷,並沒有哪裡受到了嚴重撞擊的樣子!”安西軒道。
見他那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宣逸流問向安憶兒,“初月郡主呢?有什麼印象嗎?”
安憶兒略帶愧疚地看着他,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像只低垂着耳朵的兔子般沮喪的模樣雖然讓夙夜寐欲罷不能,但是他最終還是不捨她難過。撫着她的墨發,他道:“沒關係的。”
“說起來,墨的內力一絲都沒有了呢!”齊森說道,心中感覺像是要抓到什麼,也怎麼也抓不到。
他從見到她開始,便已經察覺到了這個狀況,這也是爲什麼勒斬把始望交給他的時候他那麼驚喜的原因。沒有內力的滋養守護,她的身體就如同漏斗一般,生命力在快速地漏失。
“失憶和失去內力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嗎?”安西軒問道。
齊森答:“嗯,說的也是有可能呢!可以想想墨消失之前有什麼與平常不同的地方!”
衆人頓時陷入了思考,她消失前做了很多的安排,但是面上仍舊是那樣慵懶冷淡的模樣,他們便以爲那是爲出嫁所做的準備而已,卻忘了她並不是爲這種事操心的人。
“她自由地使用了內力,在送行宴上。”這個時候,夙夜寐低沉的嗓音清晰地傳來,像是驚雷一般,喚起了衆人的思維。
齊森和宣逸流都沒有出現在送行宴上,自是不知道這件事的,此時聽說,心中不由得一顫,好像有什麼東西閃過一般。
“中了赤練蛇毒還肆無忌憚地使用內力嗎?”齊森開口道,像是思考般地呢喃。
“如果這樣說的話,”雖然他們所說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聽得也很糊塗,但是安西軒還是抓到了重點,“那在這期間,還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要說做了什麼話,就是給她哥哥墨二公子施……”
宣逸流話一出,齊森和夙夜寐的瞳孔有一瞬間地放大,看向安憶兒的眼神也複雜了許多。宣逸流話到一半也驚住了,被自己的想法嚇到。
“喂,那種事情有可能做到嗎?”不相信自己心中的想法,宣逸流向齊森求證道。
面對着他們四人疑惑地目光,齊森緩緩開口解釋道:“那種事情也是有可能做到的呢!比如以特殊手法將銀針沒入心臟之中,將赤練蛇毒所帶來的作用積聚,同時將阻止着內力迴流到丹田,使之在身體各處遊走……”
“所以這樣就能隨心所欲地使用內力了嗎?可是一旦超過了限度……”
深吸一口氣,像是要阻止心中不斷涌出的驚恐,齊森再次開口道:“超過了限度,銀針就會自體內激射而出,到那時候,赤練蛇毒將會全面爆發出來,內力也會控制不住全身暴走,氣血也隨之暴動,大腦很可能就會被壓迫到……”
這就是她選擇離開的原因吧?她的內力爆發所帶來的破壞力暫且不論,她身體所受的傷害更不可想象,很有可能會屍骨無存。
不想要傷害到他們,更不想讓他們看到那種場面,是這樣嗎?
“所以纔會導致腦部沒有受傷卻會失去了記憶。”安西軒總結性地說道,他不懂上古之蛇赤練蛇毒的恐怖之處,也不知之前墨繪初內力的可怕,因此才能如此輕鬆地說出來。
緊了緊手臂,更加貼近她所帶來的溫度,夙夜寐的心中有一絲的慶幸,幸好她只是失憶了而已,幸好她還在。
“是、是這樣嗎?”明明說的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她卻一點也想不起來,總覺得有一點難過。
宣逸流看向她,視野之中的她與之前那個雖然溫柔卻又冷淡的她重合,她之前一直慵懶得彷彿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一有什麼的事情便連一跟手指也懶得動的樣子,他想不到她竟能對自己如此之狠。
將安憶兒按進自己的懷裡,夙夜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宣逸流便覺得後背發麻,心想男人的嫉妒真是可怕!
“那、那個,如果用冰牀的話,不是能暫時保持住嗎?”宣逸流笑得勉強,隨口找了個話題,只要能夠讓夙夜寐將注意力從他這裡移開。
“來不及了,況且那個老頭子來遲了!”齊森說着,口氣裡帶上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