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不是說了,習武之人動不動就是打架,所以,有什麼事情是打一架不能解決的呢?”墨繪初反問道,假裝思考的樣子,“如果有,那就打兩次!”
墨繪初的話一出口,不少人都忍不住想笑,可是又得硬生生地憋着,夙夜寐也莞爾,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部下面前露出如此明顯的笑容。
而這一切都只是讓那位女黑衣人感到羞辱,或許還有那麼些許深藏的嫉妒,不過拜她所受的訓練所賜,她反射性地冷靜下來,將所有情緒掩蓋掉,平靜地開口道:“屬下不敢,夫人金嬌玉貴,屬下不敢越矩!”
“嗯?不想打了嗎?”墨繪初撐着下巴,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彷彿能在她面紗下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屬下不敢!”女黑衣人單膝跪地道,眼中毫無神彩,頭卻未曾低下去,直直地看向上方的她。
墨繪初笑,這個人這是想激她主動挑戰啊,如果“不小心”傷了她,那算是她自己的責任了。
這樣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幼稚的激將法,她是怎麼拿出手並且洋洋得意的?
“不敢就最好。”墨繪初笑道,轉身回抱住夙夜寐,“夫君,我累了。”
女黑衣人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思緒有些慌亂起來。
如今墨繪初就此逃了的話,那麼她可能便再無機會。
自從她七歲那一年被夙夜寐撿回來之後便誓死效忠他,同時從那天起便思慕着他,爲了讓他看她一眼,爲了能夠站在他的身邊,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捱過了多麼艱苦的訓練,她怎麼可能容忍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就此霸佔那個位置?
不,無論是誰都沒有資格!
夙夜寐一聽,立即關懷道:“累了?那我們這就回去休息!”
雖然他很想讓他手下的人都能夠對她心服口服,可到底自家小女人的身體是最重要的,
“嗯……”窩在他的懷裡,墨繪初竟然真的感到些許疲累,或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的緣故。
“夫人,屬下……”女黑衣人剛纔的冷靜忽然破功,張口喊道,欲要說些什麼,在夙夜寐冰冷的目光的注視下又緩緩低下了頭。
“嗯,對了,你如果改變主意了,可以找寒風打,他可以代表我!”墨繪初突然從夙夜寐的懷裡探出頭來,指着寒風說道。
寒風一下子驚呆了,這又關他的什麼事情啊?他這次明明連話都沒敢說!
代表夫人,自家主子不扒了他的皮?!
他這是勞碌命還不夠!
夙夜寐抱着墨繪初已經消失在高臺之上,寒風悻悻地摸了摸鼻頭,站了出來,道:“你們都聽到了,夫人說,誰對她有不滿的,可以先找我打一架!”
“寒風護法,我不服,她憑什麼站在主子的身邊?那個女人……”女黑衣人立即激動道。
“本護法警告你,那是夫人!”寒風打斷了她,語氣嚴肅。
墨繪初是什麼樣的存在,可不是她能夠質疑的!這些年他跟在夙夜寐的身邊,先不說小時候墨繪初救過自家主子一命,就是他所窺探到的一點點,也足以說明她是個不弱於自家主子的存在。
他會這樣,也是爲了他們好,避免他們自取其辱自己找死!
女黑衣人被這樣呵斥,心中自是不甘,可是自己下級的身份不允許她還嘴,只能將氣憋在心裡。
看着她那深藏嫉妒與怨恨的眼神,寒風不由得暗暗搖頭。
她對夙夜寐的心思他都看在眼裡,只是那哪是她可以染指的人,那兩人之中豈是她可以插足的?
看在十幾年相處的份上,他只希望她不要做出什麼傻事,不然他也幫不了她。
“還有誰有不滿的站出來,本護衛今日奉陪!”寒風看着下方的人,目光凌厲。
身爲霧影樓的四大護法之一,他自是有他的威嚴與氣勢的。
今日只是他對他們的警告而已,來日如果有人做了什麼,那便是他入地獄之時了。
沒有人敢有任何的動作,端正地站着,目視前方,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感情。
“既然沒有人有意見,今後便安分一些,不然到時候可怨不得本護法了!”寒風放下話來,轉身離開。
話已至此,剩下的便靠他們自己領悟了。
夙夜寐抱着墨繪初回到了寢室之中,待牀重新合上,他便輕輕地將她放在了牀上。
這裡是他專用的入口,所以不擔心會突然有人出來。
墨繪初已經陷入了淺眠,失去了夙夜寐的溫度身體便微微蜷縮了起來,眉頭微皺。
見此,夙夜寐勾脣一笑,在她的身邊躺下,給她拉上薄被,便也擁着她進入夢鄉了。
這些天,確實累着她了。
寒風出了地下,原本想回到夙夜寐的身邊的,可是轉念一想,還是不要自找沒趣了,轉了個方向便往清月滿輝那邊去。
清月滿輝的四樓之中,齊森一臉苦哈哈的表情,批文件批得他手都要抽筋了,而反觀一旁的風卻是鎮定自若,不厭其煩地看了又看,才準確地下了指示,而且效率絲毫不必齊森低。
“風,我們先停一下吧?出去放鬆放鬆?”齊森開口道,看着風那無比認真的側臉有些出神。
“你要是累了可以先休息!”風回答道,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只要是墨繪初的吩咐,他都會認真努力的完成,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你看我們都做了這麼久了,應該要休息休息了!”齊森不死心地勸道,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又道:“墨也說過,適當的放鬆纔會更有效率!”
提到墨繪初,風果然有些動搖,猶豫了一會兒,才擱下筆道:“好吧。”
雖然有些不滿於他這麼受墨繪初的影響,不過想想自己也是這般模樣,齊森便又釋懷了,“走吧,我們下樓喝兩杯去!”
雖然齊森比他矮了半個頭,但還是搭在他的肩頭,風看了眼,就只是看了一眼沒對此說什麼,雖然他覺得這樣很奇怪。
“在這上面喝就可以了。”他道。
在這裡喝酒,喝完了他還可以抓緊時間處理這些文件。
“這裡?這裡怎麼可以?”齊森立即否定道,“萬一酒灑出來弄溼了這地方就不好了,萬一你我發酒瘋把這地方砸了也不好!”
見他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風便不再說什麼,隨着他一起下了三樓。
寒風一進到清月滿輝的一號包廂,一股濃郁的酒香便撲鼻而來。
“嗯?在喝酒也不叫我!”他快步走了進來,一掀衣袍便落了座,拿起一個酒杯主動爲自己倒了一杯酒。
清冽的酒水潤過喉嚨,留下滿齒清香,口中苦澀過後微甜的味道漸漸地瀰漫開來,讓寒風忍不住享受地閉上了眼,“真是好酒!不愧是吟香,口感和濃度都無與倫比,回味無窮!”
“哼,你倒是懂酒啊!”齊森道,也不知道是何心情,或許被打擾的不滿多一些。
“那是當然,哪有男兒不懂酒?”寒風頗爲自豪道,“讓我看看還有什麼酒!”
說着他又拿起桌面上的一個酒瓶倒入自己的杯中,湊到鼻尖聞了聞,立即驚訝道:“這悠悠的桃花香,莫非是……”
還未說完,他便將杯中酒倒入口中,瞬間便像是置身於千萬桃花間一般,鼻間都是桃花的馨香,腦海中閃現的是一片又一片的粉紅色花海,而齒間停留的,是一點點融化的溫暖。
“果然是桃花醉……”他不自覺地輕聲道。
“一杯桃花醉你至於嗎?沒喝過啊?”齊森不屑道,看向一旁只顧着喝悶酒一直不和他說話的風,心裡更是鬱悶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不是有那麼幾年桃花醉停產了嗎?那陣子可把我饞死了,我還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又有了呢!今日真是幸運!”寒風毫不介意,自顧自地興奮道。
“行了行了!”齊森不耐,“你來做什麼?不用待在你家王爺身邊了?”
“王爺和王妃在一起呢!”寒風回答了,總算是想起來自己來幹什麼的了,四處看了看,這纔開口問道:“宣逸流呢?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嗎?”
“來了,你找他有事啊?”齊森隨口問道,然後飲下杯中酒。
“那他去哪裡了?好久沒見到他,想和他喝幾杯來着!”寒風追問道。
“被我扔在月兔閣了,你要就去找他!”齊森毫不在意地答道。
“月兔閣啊,我這就去找他!”寒風立即起身,大步地往外走,可是還沒走出幾步又停下來,轉頭問齊森:“齊森,我有問題想問你!”
“想問什麼就問,囉不囉嗦啊?!”齊森很不耐煩,他這是走還是不走啊?
“就是你們好好的一個藥閣爲什麼要叫月兔閣啊?不覺得這樣太過,嗯,可愛?很不相稱嗎?”寒風問道。
聞言,齊森簡直想要翻白眼,他當初也這麼問墨繪初來着,他可是想給自己管理的藥閣取一個霸氣的名字來着,可是人家官大一級,說的還有理有據。
“月亮上有隻玉兔在搗藥,不叫月兔閣叫什麼?”
寒風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出來,“噗,應該叫月兔閣,是是是!”
說完,寒風一溜煙地跑了出去,門外傳來他抑制不住的笑聲。
齊森無語,轉頭又拉着風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