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如果不介意的話,讓我們看看大皇子的後背如何?”
顧澤庭一聽,不由得嗤笑道:“你不會懷疑本皇子是那個被砍了一刀的刺殺者吧?先別說本皇子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本皇子,也不會傻到親自動手!”
雖然他確實是曾經派人去殺她,但是前天的那一次刺殺卻真的不是他所爲,當時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可惜來着,想殺墨繪初的人那麼多,可是這麼多年來卻沒有一個人得手!
“是不是,看過不就知道了嗎?再說,就是有像大皇子這樣想的人,所以親自動手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墨繪初認真的樣子,反倒讓顧澤庭有些猶豫起來。
就在這時,下去檢查的王統領上來稟告道:“啓稟聖上,並未發現任何背後有新傷的黑衣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聽到王統領的報告,皇帝的心中反而更加的沉重。
如果這批刺客不是前天刺殺墨繪初的那一批,那麼很有可能他們並不是衝着墨繪初而來,再加上剛纔他剛纔明確地感覺到了黑衣人對他的殺氣,便是表明他們是真正地想要弒君!
“大皇子,如何?”墨繪初再次問道。
顧澤庭忽然冷笑一聲,道:“本皇子沒做就是沒做,你沒資格要求本皇子證明什麼!”
墨繪初聽了,卻是淺笑道:“本郡主沒有資格,那不知皇上有沒有資格?皇上,你說呢?”
皇帝看着墨繪初,儘管她淺笑嫣然,天仙之姿,但是他卻是察覺到了她眼神裡一絲隱藏極深的暗光。
見他沉默着,墨繪初再次開口道:“墨國公府對皇室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的,而本郡主身爲墨國公府的最爲受寵的嫡女,如果本郡主死了,那老爺子和哥哥們就會沉浸於悲傷之中,無心於朝政之事,想必這對於皇上是極其不利的局面吧?”
皇帝一驚,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還未等他多做思考,墨繪初再道:“只是本郡主命大,沒死成,還重創了他們!所以,那個人一定不甘心,於是今日纔會想要直接刺殺皇上吧?那麼,如果這個人是大皇子的話,就是想要謀權篡位吧?畢竟大皇子是長皇子,生母又是當今的皇后,自然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呢!”
“不是的!”顧澤庭急忙表明忠心,“兒臣對父皇絕無二心!兒臣問心無愧!請父皇明察!”
皇后也是一驚,當即站起來,在皇帝面前下跪道:“皇上,澤兒絕對沒有這個膽子!臣妾這個做母后的最是清楚了,他一直崇拜嚮往着皇上,絕對不會幹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請皇上相信澤兒!”
藏於長袖的手有些暗恨地抓緊,皇后悄悄朝着自己的父親秦國公使了個眼色。
秦國公也站出來跪下道:“皇上不可聽信讒言,失了天子的威嚴啊!”
見秦國公站了出來,平日和秦國公一個陣營的官員們也站了出來,下跪大呼道:“請皇上明察!”
看着底下在前面跪着的顧澤庭、皇后和林國公三人,皇帝卻是有所深思,眼裡的幽光閃爍不定。
這個時候,不知何時離開的李公公回到了皇帝的身邊,附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麼,皇帝的臉色立即變得陰沉起來,開口道:“來人,替大皇子解衣!”
受傷的官員竟然都是平日裡和秦國公有恩怨的?!
“父皇!”顧澤庭驚呼出聲。
“皇上,不可啊!”皇后也高聲道,“皇上難道真的在懷疑我們的澤兒嗎?澤兒是如此地尊敬愛戴皇上,皇上可知道這樣會有多傷澤兒的心?”
“請皇上三思!”以秦國公爲首,跪着的大臣官員也勸道。
“李德,你去!”皇帝卻未有任何的動搖,面色陰沉道。
“是!”李公公立即應道,小步快步走到顧澤庭面前,行了一禮道:“大皇子,得罪了!”
“父皇當真如此不信任兒臣嗎?”顧澤庭的聲音透着淒涼和悲哀,道:“如此,兒臣便自己來!只要證明兒臣對父皇的忠心,這點小事什麼?”
說完,顧澤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站起來轉身背對着皇帝,緩緩褪去自己的上衣。
儘管受到皇帝的懷疑,面上一副痛苦的樣子,但是顧澤庭心中卻是沒有一丁點的感覺,皇室之中本就沒有一點的親情和信任可言,他很早之前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也就習以爲常了!
轉回身來,顧澤庭並沒有立即拉上自己的衣服,而是低頭用着受傷的聲線道:“這下,父皇應該相信兒臣了吧?”
現場一片寂靜無聲,就連呼吸的聲音也被特意地放輕了,震驚的目光全都投注到顧澤庭的身上。
“父皇?”顧澤庭有些疑惑地擡頭。
“澤兒……”他的身後,皇后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
轉過頭,只見皇后驚恐地顫抖地向他伸出手,顧澤庭主動扶住她的手,問道:“母后,怎麼了?”
“澤兒,你的傷……”
顧澤庭一驚,但仍舊笑道:“母后,您又在逗兒臣了,兒臣怎麼會有傷呢?”
他背後有沒有傷難道他自己感覺不出來嗎?
“澤兒……澤兒……”皇后卻是逐漸地涌出淚水,泣不成聲。
“母后,您在和兒臣說笑,對嗎?”顧澤庭的笑容有些牽強起來,轉而向皇帝確認道:“父皇?”
皇帝卻是一臉黑沉地看着他,沉聲吩咐道:“來人,拿兩面鏡子過來!”
很快,便有幾個宮女擡來兩面大銅鏡,置於顧澤庭前後偏側。
“你自己好好看看!”
當看到前面鏡子中的影像時,顧澤庭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只見原本應該光滑的他的後背,盤踞着一道巨大的傷口,皮肉翻新着,觸目驚心。
顧澤庭無法相信一般,扭過頭看向後面的鏡子,但那道傷口卻沒有如他期望般只是幻覺。
“孽畜,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皇帝一掌拍在青案上,指着他怒不可遏道。
“皇上,澤兒他一定是被冤枉的!皇上,求您聽澤兒解釋啊!”皇后哭着磕頭道,見顧澤庭一副失了魂呆愣的樣子,急忙扯了扯他,“澤兒,你說話啊!”
顧澤庭瞬間驚醒過來,“撲通”一聲跪下,慌忙解釋道:“父皇,兒臣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臣的背後真的是沒有傷的,它不知道是怎麼出現在兒臣背後的,兒臣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疼……對了,兒臣沒有感覺到疼,一定很久以前的舊傷了,父皇!”
然而,顧澤庭的解釋,卻沒有一個人表示出信任,就連皇后也是。
顧澤庭背後的傷口,周圍的皮肉都還紅腫着,破開的深處可見着血塊,很明顯是近日的新傷。
“不信,母后你碰碰它!你碰碰它!求你碰碰它!”顧澤庭抓着皇后的手,乞求道。
“澤兒……”皇后早已泣不成聲,顫抖着手伸向顧澤庭的傷口。
“來,母后一點都不疼的!它一定是舊傷!”顧澤庭滿含着期待。
“啊……”
然而就在皇后的手碰到他的傷口的一瞬間,顧澤庭卻是發出了一聲痛苦地嚎叫,蜷縮着身體倒在地上,雙手抱在胸前,似是想抓又不敢抓,只能痛苦地喊道:“啊……好痛好痛……母后,兒臣好痛……”
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喊,衆人都不由得有些驚心,但去無人敢表現出一點同情。
平淡看着狼狽地蜷縮着的顧澤庭,墨繪初甚至連眼神都未曾變過。
有些事情,總歸是要回禮的!
顧澤庭背上的傷口,本來只是蘇玉楓用彩妝畫上去的而已,但是畫上去之前,卻讓底下的皮膚先吸收了一層藥液。當皇后的手碰上去的時候,便破壞了彩妝表面的一層保護膜。與空氣接觸之後,彩妝裡的成分與藥液混合,便形成了類似於硫酸一樣的物質,快速腐蝕顧澤陽的那一片皮膚。
看着手指上沾着的點點鮮血,皇后險些暈過去,嘴脣被咬得發白,再看看無比痛苦的顧澤庭,胸口更是如針扎一般,可也只能無助地喚道:“澤兒……澤兒……”
“來人,把這孽畜押下去,關進天牢!”皇帝毫不留情地下令道。
“不,皇上,你不能這樣!”見侍衛上來要將顧澤庭帶下去,皇后再也顧不得一國之母的威嚴,跪着向前爬了幾步,乞求道:“皇上,澤兒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不能這樣對他!不能啊!”
“朕沒有這樣的兒子!你看看他,心思險惡,殺父弒君,大逆不道!有哪一條配得上稱爲朕的兒子!”皇帝更爲憤怒,直接抓起桌上的一隻茶杯,朝着顧澤庭擲過去。
茶杯砸在顧澤庭的頭上,立即製造出一片紅腫來,但顧澤庭對於這種小程度的疼痛像是沒有感覺了一般,仍舊只對背後的痛楚抓狂。
“澤兒,澤兒,沒事吧?”皇后立即爬到顧澤庭身邊,撩開他的發心疼地看着傷口,轉而衝皇帝道:“皇上,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如果你要治罪,便治臣妾的罪吧!臣妾做不到像皇上那般狠心!澤兒可是臣妾的兒子啊!”
顧澤庭不僅是她唯一的依靠,更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如何能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毀去?
皇帝一聽,怒急攻心,冷笑道:“你在威脅朕嗎?好一個皇后,真當朕不敢嗎?來人,傳旨下去,皇后教導無方,令大皇子心生謀皇篡位之心!即日起,免去皇后一銜,發落冷宮!”
皇后瞬間怔愣在原地,她身後以秦國公爲首,大小官員驚呼求情道:“皇上,不可啊!皇上,萬萬不可啊!”
“還愣着作什麼,將他們帶下去!”皇帝怒道。
“皇上,請三思啊……”
“放開本宮,本宮自己會走!”面對要控制自己的侍衛,皇后冷聲道,不再是傷心欲絕的模樣,看向墨繪初的方向,開口道:“初月,這下你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