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不由讓在場的多人熟悉萬分,秦漪瀾望向她的弟弟。當年,晚月口中的話是:“秦少將軍,我把小姐平安送回來了。”
夢妤感覺到幾道莫名的眼波,微微朝晚月一瞪。晚月調皮的吐吐舌頭,笑着說她要去準備點心。
雲飛勾住淡淡的嘴角,倒是承康貝勒爺不悅的抱怨:“夢妤,你承康哥哥我跑遍大江南北都沒找到你的師父,奔波勞累還被你忽視。”
蘇景墨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我就說你找不到的,還偏不信。”
接下來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議的神奇之處。
夢妤不解的望着高凌宏,他同意讓秦邵峰留在高家就近保護公主,以聖旨爲重。他不是一向和他勢不兩立的嗎?事情出奇的順利,彷彿皇阿瑪取消賜婚的聖旨讓大家對秦邵峰的成見一下子消失不少。
夢妤獨自坐在風來水榭賞月,也估摸出他們的意圖。
星空若隱若現,月分外明,佳人立於亭中,愁緒不減。
“妤兒,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看星星如何?”雲飛牽着她往外走,夢妤來不及細問。
房檐之上,出現兩道身影。不用問自是夢妤公主和雲飛。整個高家都在他們的眼底,而夜色暗暗,引來清風涼涼。
“雲哥哥,這邊景緻不錯。你倒是挺會挑地方的。”夢妤牽着雲飛站起身,惋惜道:“可是我不會武功,飛檐走壁應該很好玩吧。”
雲飛開懷大笑,“以妤兒的聰明才智,學武不會難得到你。”
雲飛牽着她在檐壁上散步,細瞧着她的容顏,夢妤含笑與他對視,秀眉側動,腳下一歪差點跌足。
憤憤的看看那雙花盆鞋,“雲哥哥,扶我一下。”
兩隻鞋成拋物狀下落,雲飛笑道:“萬一砸到人,肯定就能猜到兇手。”
整個高家穿旗裝的不就只有昭陽公主嗎?
“那個鬼那麼倒黴?”夢妤拉着雲飛坐下:“咱們好好欣賞夜景。雲哥哥,我把今天晚上的景象繡下來好不好?”
雲飛眯起雙眼,他視力比較好,輕咳一聲:“妤兒,好像砸到人了?”
夢妤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雲哥哥會畫畫嗎?到時候我們來比一比誰的作品比較像。”
雲飛已見到某人黑沉的臉色,湊到她的耳邊:“剛剛的鞋子砸到人了。”
夢妤一驚,急忙上前,“完了完了,哪個人這麼倒黴?跟我沒關係啊,是他比較倒黴。”
雲飛認同道:“是的,他比較倒黴。”
環視四周,夢妤縮回身子:“纔沒有,雲哥哥又騙人。”
看來是離開咯,雲飛恍惚中聽到她的話:“那我們比一比,到時候請景墨和承康做裁判。”繡像不是很費神嗎?微微蹙眉:“你需要幾天?十天,半個月?”
雲飛還沒往下問,夢妤就很不屑的打斷他:“一天。”
“好,我等着你。”雲飛抱着她飛下屋頂,夢妤依偎着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腳。暗道不好,“我沒鞋子。”
某處,醒目的站着一個人,手上就是她的鞋,順着往上……
夢妤小聲嘀咕:“不會他就是那個倒黴鬼吧。”
雲飛鄭重其事的回答:“是的。”看來秦將軍被氣得不輕,不過他倒是挺開心的。
趕緊撇清,夢妤無辜的眨眨眼睛,“他丟的,與本宮無關。”
秦邵峰把鞋子放在她的面前:“我知道是你丟的還耍賴。”他不過就是出來散散步,看到他們在屋頂不說,腦袋還被狠砸了一下。
夢妤左右看看,攙扶着雲飛穿好鞋子,“倒黴鬼。”
秦邵峰緊緊的皺眉,而云飛悠閒的看風景。
窗外風景正好陽光明媚,屋內的人專注在繡架上,自下而上是燦爛的星空,點點繁星散落於黑藍色的幕布,更爲清晰的是,那兩張絕色的臉相互依偎,擡頭正細看夜景。
晚月沁雪不敢打擾,悄悄的掩門而出。公主一沉陷在自己的世界裡,是任何人都喚不出的。
自是,不少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夢妤和雲飛的比賽上。兩邊成起不分上下的局勢,一半人支持夢妤,因爲昭陽公主的繡技是舉世無雙的,另一半人支持雲飛,主要是被昭陽公主的一天時間給刺激到。
一天就能完成繡品,開什麼玩笑?
這邊雲飛也在精心製作畫卷,讓承康尤爲目瞪口呆,真是深藏不露。不過他隱隱約約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就是說不出來。細看他們,更是登對,不由揚眉。
雲飛還頗有文人氣度的加蓋上自己的印章,星空月夜,雙人賞月。當然還有一個倒黴鬼,是不會有戲份的。
秦邵峰的頭上還真的被砸了一個大包,讓人忍俊不禁。連素來與他不睦的高家大少爺都調侃了一番。當事人處變不驚的說:“時運不濟。”
至於昭陽公主和雲飛公子,完全不在意的開始屬於他們的比賽。
晚月很嫌棄的將手上的藥瓶交給秦邵峰,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她當然不會承認是公主讓她贈藥的。
秦邵峰握住手中的瓶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不知不覺中已經站在某個房間門口,隔着窗紗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低頭凝眉,專心致志的。他不得不承認真的很像,像極了他記憶裡的女子。
夢妤微微一笑,收拾起手中的線,恍然間看到窗外的黑影。沉吟一聲:“門口的人,進來。”
她再熟悉不過,果然不出她所料,“喂,你的頭好點沒?”
秦邵峰頓時揚眉,她不曾叫過他的名字,每次都是很疏離的叫他秦少將軍,或者是秦將軍。這算不算是一個新的稱呼?
眼睛不自覺的停留在她的繡架上,栩栩如生的人物,親密的依偎着。
他很不開心,說不出的難過,甚至有些嫉妒雲飛。
夢妤見他愣愣的側目,仔細打量起他頭上的傷口,應該不太嚴重吧。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姚落汐的樣子,隨即收回意識。她早就不是他身邊的人,哪有資格關心他?
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與他四目相對。靜謐的房間內,他們的眼中只剩下彼此,容不得其他,也十分榮幸的沒有人打擾他們。
“秦少將軍,本宮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婚禮。”淡漠如冰的女音,唯有昭陽公主。閃過視線,夢妤背對着他,“這是本宮欠你們的。”
秦邵峰一言不發地看着她,冷冷一笑:“公主嚴重。”渾身上下的冰涼,勝過千年寒冰,連夢妤也是縮了縮身子。
她第一次是以死相逼纔拿到那封賜婚的聖旨,那第二次呢?夢妤木木的望着暗夜星空,而秦邵峰早在一刻鐘之前奪門而去,她僵硬着保持呆滯的姿勢。
直到晚月端着點心進門,不禁奇怪的皺眉,思慮多番後忐忐的問道:“公主?您的繡像完
成了?”
“晚月,你去請雲哥哥還有承康哥哥,順帶點評一下我們的勝負?”
夢妤移步,轉而狹長白皙的手指輕撫過古琴,頓成曲調。
“妤兒,我帶着我的畫像來了?”雲飛被一陣悠揚的音樂,挑動着心絃。
而承康和蘇景墨對視一眼,眉眼中夾雜着憂愁。
一曲畢,夢妤才起身,幽幽一笑:“雲哥哥,這曲子可不是白聽的,我可是要加分的。”
雲飛燦爛的揚起嘴角,將畫像攤在書桌上,連連點頭:“可以,輸了我任你處置。”
旁人不禁對比起繡像和畫像,而作爲參賽者,夢妤和雲飛被趕到房間外面,美其名曰保持比賽的公平性。
兩人才在風來水榭坐了沒一會兒,晚月笑意盈盈的跑過來:“公主,你輸了。”
夢妤蹭一聲竄起來,她怎麼可能輸?還有晚月的笑臉真不是一般的刺眼,她是她的丫鬟,居然站在雲哥哥那邊。氣的咬牙切齒,“晚月,你那麼高興做什麼?”
晚月調皮的吐吐舌頭,轉而故作深沉的說:“啓稟昭陽公主,此次比賽勝出者是雲飛公子,經裁判們一致點評覺得雲飛公子的畫像,比較符合古典美。”
夢妤指着雲飛,蹙眉:“什麼古典美?我不管你賄賂評審。”
可憐的雲飛公子,被冠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晚月暗笑着,其實公主的繡像纔是精緻無比,不過兩位主評審承康貝勒爺和蘇景墨蘇大人,對她這種行爲無比不高興。憑什麼雲飛才認識她幾天就能被繡的似真似幻?一番覈定以後十分對不起評審的職業操守,定下雲飛爲勝利者。
還有,另一位評審,連看都沒有看,直接就把票投給了雲飛,晚月回想起秦邵峰的表情,暗自生笑。
最終結果,以三比二,雲飛奪冠。秦漪瀾和高凌宏無辜的擺擺手,還不忘記告訴晚月:“那個,我們微不足道。”
若是惜筠小姐還在那正好能打成平手,可不巧的是她去了徐家做客。
晚月默不作聲的退到一旁,生怕自家主子一個不高興就拿她出氣。
夢妤悶悶不樂的坐在椅子上:“蘇景墨,承康,好樣的。我要是讓你們好過,就不是昭陽公主。”
晚月偷偷的抹了一把汗,尤爲畏懼的望着她。
雲飛見她一臉不悅,趕緊說道:“我們去賽馬,不要管什麼比賽了。反正在我眼中你的繡像很優秀。”
“真的?”夢妤眼睛一亮,瞬間樂開花,眉眼彎彎,脣邊揚着一記酒窩,用歡樂感染其他人。
“我們去賽馬,還有那繡像就送給雲哥哥了。”夢妤衝着晚月一瞪:“叫你笑的那麼歡快,去廚房幫張師傅打下手。”
晚月的小臉扭曲成一團,低聲喚着:“公主,晚月還是比較喜歡跟在您身邊鞍前馬後的伺候你。”
面對她諂媚的狗腿功夫,夢妤沒有給她迴音,因爲她已經走出很遠,而晚月唯有認命的轉身走向廚房,小嘴翹得老高。
有兩匹馬奔馳在林間小道上,出了揚州地界。
“雲哥哥,我們去到處遊玩吧。”夢妤開懷大笑,而她身邊的男子寵溺的微笑,她做什麼只要她高興,他都不會阻止。而且陪着她的是他,何樂而不爲?
不同於他們的閒適愜意,承康和蘇景墨氣的捶胸頓足。這兩個人虛晃一招,居然在他們的眼皮子下溜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