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香向外探看了一下,但見溶溶月色中,張易辰和白雲暖攜手匆匆行來,忙折身對肖德妃回道:“回稟娘娘,王爺和王妃來了。”
“讓他們進來!”
肖德妃話音甫落,張易辰和白雲暖就進到了屋內。
請安行禮之後,肖德妃道:“兩個都跪着!”
張易辰和白雲暖一凜。
肖德妃便開始教訓,教訓的話是意料中的,無非責怪白雲暖沒有看護好晴歌肚子裡的孩子,讓雍王失去第一個孩子,罪不可恕,末了道:“晴歌肚裡的孩子沒了,阿暖有不可推脫的責任!御醫說晴歌是吃了上了滑胎藥的西瓜才導致滑胎的,那西瓜聽說是阿暖送給晴歌吃的,阿暖,這件事你可要解釋清楚!本宮寧可相信你是無心之失,而不是有意爲之!”
白雲暖道:“兒媳的西瓜是姐姐白蘋所送,兒媳擔保那西瓜絕對是安全的,兒媳和王爺都吃過那西瓜,均無事,兒媳不知爲何晴歌吃了那西瓜會導致流產。”
張易辰道:“母妃,兒子也吃過那西瓜,的確是沒有問題的,而且晴歌是午間吃了阿暖的西瓜,卻在半夜流產,這時間上並不登對,所以,還請母妃明察,晴歌流產,或許另有隱情。”
“王爺!”裡間傳來一聲淒厲的呼喚,晴歌披頭散髮由永娘攙扶着走出來,步子輕飄飄的,臉色慘白並淌滿淚水。
“王爺這樣說,晴歌還不如一死了之呢!”晴歌說着作勢就要撞牆,永娘死命攔住了她。
肖德妃道:“晴歌你這是做什麼?姑姑不是從宮裡出來替你做主了嗎?你有什麼冤屈儘管說出來。”
晴歌只是掩面而哭。
永娘道:“啓稟德妃娘娘,因着郎中說有孕之人不可成日悶在屋裡,也要去透透風曬曬日頭。方對胎兒有益,白日裡晴姨娘便在奴婢的勸說下去湖邊散步。恰巧王妃正在湖心亭內品嚐西瓜,便賞了一塊西瓜給晴姨娘吃,奴婢提醒過晴姨娘,德妃娘娘囑咐過王妃賞賜的吃食不可妄吃,可是晴姨娘礙於尊卑,念及王妃一片好心。便嚐了那塊西瓜。回到樂淑園內。晴姨娘便覺人不舒服,奴婢便要去請郎中,孰料安品園的翠黛姑娘攔了奴婢的去路。任是不讓奴婢去請郎中,晴姨娘到了晚間便覺肚子隱隱發疼,誰知半夜裡便見了紅,要不是德妃娘娘從宮裡帶了御醫出來。只怕晴姨娘母子俱都不保……”永娘說着也哭了起來。
白雲暖聽得心裡窩火,如此*裸的栽贓。
“白日裡。兒媳並未肯賞西瓜給晴姨娘吃,是晴姨娘自己執意要吃那西瓜的,至於翠黛爲何要攔永孃的去路,兒媳不知。”
肖德妃冷笑:“你倒撇得乾淨!”
張易辰道:“去把那翠黛叫來。一問便知。”
翠黛來了,供詞令白雲暖跌破下巴。
那丫鬟竟然指認白雲暖強逼晴歌吃西瓜,又招認是白雲暖指使自己的晴歌吃的西瓜裡下了落胎藥。也是白雲暖指使自己不讓永娘出府去請郎中的。言之鑿鑿,指天發誓。
肖德妃一臉陰雲密佈:“都道相由心生。本宮怎麼也想不到阿暖你菩薩般的面容卻包藏一顆蛇蠍心腸!”
白雲暖心裡紛亂,但張易辰給了她一個眼神,她心裡驀地安靜下來,她知道無論如何張易辰都會幫她度過這次難關的。
那邊廂,晴歌已經撲過來拉扯白雲暖質問:“爲什麼要對我趕盡殺絕,王爺的人和心都是你的了,王妃的名分也是你的,我不過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你爲什麼連這樣無辜的一個小生命都不放過?你實在太惡毒了!那是王爺的骨肉啊!你厭惡我,也該念及王爺對你一片深情,斷下不得這樣的狠手啊!”
“晴歌,你不要胡鬧!”張易辰已經騰地起身,拉開晴歌,將白雲暖護在了懷裡。
晴歌一個重心不穩,跌在地上。這一跌,心下又是絕望又是怨恨,下了狠心一定要死咬住白雲暖不放。她匍匐於地,對肖德妃嚶嚶哭道:“姑姑,晴歌死不足惜,可是王妃害死了晴歌和王爺的孩子,請姑姑一定要爲那個可憐的孩子做主!如若能替我死去的孩子報仇,晴歌寧願一死!”
“好了!”肖德妃呵斥道,“你是本宮的親侄女,誰人敢讓你死?你的孩子死得冤枉,本宮自然要替他伸冤,因爲他不僅是你的孩子,也是本宮的孫子,本宮絕不容許心思歹毒之徒逍遙法外!”
肖德妃說着,目光如一道利刃射向張易辰懷裡的白雲暖,道:“王妃,而今人證物證俱在,還有宮裡溫太醫的證詞,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白雲暖抿了抿脣道:“兒媳冤枉,晴歌流產一事的確和兒媳無關!”
“還敢狡辯?翠黛是你的丫鬟,西瓜是你賞賜給晴歌吃的,溫太醫也證實西瓜裡的確下了滑胎藥,鐵證如山,你竟不肯認罪,莫怪本宮對你不客氣!”肖德妃傳了太監上來。
張易辰道:“母妃,事實尚未明瞭……”
肖德妃道:“王爺若要偏袒王妃,大可拿出證據,阿暖和晴歌,都由本宮帶回宮裡先。”
太監們得了肖德妃示下,便要上來拿人。
張易辰護住白雲暖道:“母妃,阿暖不能跟着母妃去宮裡。”
“難道你不放心母妃?”
張易辰不語。
肖德妃嘆一口氣,“也罷,本宮答應你,給你三日期限,你要是拿不出證明阿暖清白的證據,那麼本宮便要你廢了她!”
肖德妃態度強硬,張易辰激靈靈一凜。
白雲暖回眸凝視着張易辰道:“阿暖相信王爺定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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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德妃被白雲暖連夜帶回了宮裡,張易辰一時急得有些六神無主,晴歌也一併帶回宮裡,他想找晴歌逼問實情都不可能,只能逼問翠黛,不料那丫頭竟然跳湖自盡了。
張易辰一時驚愕不已,直覺這是個陰謀,命了侯伯勇連夜去查翠黛的孃家人,得到消息是翠黛的兄嫂家早於半月前就搬離了京城,去向不明。
張易辰只能去查西瓜上滑胎藥的來源,絕不可能是白蘋下的藥,那藥翠黛已經招認過是她下的,而今已然死無對證。
轉眼便是第三日,張易辰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自己在戰場上揮斥方遒,竟然於內宅之鬥毫無招架能力,不由有些氣餒。
宮裡,肖德妃又派了王瑾來詢問實情進展,並給張易辰下了最後通牒,拿不出證據證明白雲暖清白,便讓白雲暖滾蛋回洛縣去。
張易辰對王瑾道:“阿暖和本王可是皇上御賜的婚姻,沒有父皇旨意,誰敢讓本王休妻?”
王瑾道:“德妃娘娘說了,王妃失德,皇上也不會保她的。”
王瑾回了宮,張易辰更加火急火燎。
鍾離雪進來,深深跪伏於地道:“不如讓阿雪去替王妃認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