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奴今天穿着家常衣服,淡青色的袍子,頭上簪着冠玉,很是風度翩翩。因爲年輕,臉上的笑容就若陽光一般。
白雲暖笑道:“表弟,今日怎麼有空到雍王府來?是有事,還是專程來玩?”
戀奴面對着白雲暖,心裡便有些老大不自在。盼見面,見着了卻是不好意思得緊。他紅着臉道:“就是來看看錶姐。”
婉婉已經搶先替戀奴答道:“是我讓叔叔帶我來雍王府的,因爲爹爹不肯帶我來,我就央求叔叔帶我來了,我想表哥和表妹表弟了。”
婉婉說着,歡快地奔向孩子們,孩子們上前圍住她時,她卻只拉了翰哥兒的手,道:“大表哥,我最近有沒有長高啊?我娘說,天天在一起是看不出我有沒有長高的,大表哥,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一定能看得出來我是否長高了。”
凌哥兒見婉婉對翰哥兒熱情,冷落他,便有些不悅道:“你雖然是長高了,可是還是個矮個子,蕙娘比你小,可是她就長得比你高。”
蕙娘可不喜歡這樣的攀比,不禁有些惱凌哥兒拉她下水。婉婉卻已經走到她面前拉着她要比個子。
凌哥兒道:“妹妹,別怕,你就和她比,你比婉婉高多了。婉婉和大哥同齡,可是卻比你矮,尚書府的伙食一定沒有咱們雍王府好。”
婉婉委屈地撅起了嘴巴,白雲暖呵斥凌哥兒道:“凌哥兒,來者是客,你怎生如此無禮?”
換凌哥兒委屈了。
蕙娘打圓場,她對婉婉道:“表姐。你別理我二哥,他就是刀子口豆腐心。”又轉頭去對翰哥兒道:“大哥,表姐最喜歡和你玩,你趕緊帶她去玩吧!你最近不是做了新的風箏嗎?快帶表姐放風箏去吧!”
翰哥兒聽了蕙孃的勸,忙伸手來拉婉婉:“婉婉,走,表哥帶你放風箏去。”
婉婉這才破涕爲笑。隨着翰哥兒去了。
凌哥兒看着婉婉和翰哥兒奔跑的背影。很是失落,又因爲被白雲暖訓斥了,更加不開心。嘴裡嘟噥道:“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會做風箏。”
“二哥,你吹牛,你不會做風箏。”予哥兒指着凌哥兒笑。
祥哥兒見凌哥兒面色不好看。忙拉了拉予哥兒的衣角,予哥兒吐了吐舌頭。噤聲。
蕙娘笑嘻嘻道:“不會做風箏,有什麼關係?溫先生做的風箏又大又好看,能在天上飛得老高,我們一起去找溫先生。讓他教我們做風箏,二哥,你好好跟溫先生學。到時候你做的風箏一定能比大哥好的。”
予哥兒和祥哥兒也勸他道:“二哥,我們一起去吧!”
白雲暖道:“好了。凌哥兒,弟弟妹妹都來哄你了,你還矯情,虧你還是兄長呢!”
凌哥兒這才向白雲暖做了個揖,“如此,兒子和弟弟妹妹們去找溫先生了。”
白雲暖笑:“去吧!但是放風箏的時候,可不許和你大哥鬥氣。”
“是,兒子謹遵孃親教誨。”
姐弟四人手拉手,歡快地跑遠了,乳孃們跟在他們身後,生怕他們摔倒了。白雲暖看着自己的孩子們,脣邊流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看着白雲暖那一抹如朝陽般燦爛的笑容,戀奴突然心裡一酸:表姐的幸福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是給她幸福的那個人,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把自己對她的心意深埋起來,不打擾她的幸福。
孩子們走遠了,白雲暖才調回目光,戀奴慘白的面色令她吃了一驚,她伸手去摸戀奴的額頭,道:“戀奴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好,頭不燙啊!”
戀奴只覺額頭上一暖,心裡便有一朵花悄然開放。白雲暖對他的關心如慈母般的,令他又享受,又不敢沉淪其中,怕自己難以自拔。
他侷促笑道:“沒有,我好着呢!表姐,不如我們也去看孩子們放風箏吧!”
“好啊!”白雲暖起身,如畫如風立即走過來,如畫接了她手中紈扇,如風要給她披一件披風,白雲暖拒絕了,“不冷。”
一行向園子裡的大空地走去。
翰哥兒正拿出自己的大風箏使勁地要放到天上去,卻因力氣還不夠大,跑得也不夠快,始終放不成功。婉婉一旁幫忙,不停用袖子揩拭額上的汗,嘴裡道:“大表哥加油!”
戀奴跑上去幫他們,他帶着風箏在前頭快速地跑,翰哥兒追隨着他的腳步,風箏很快隨風飛上了天空。
婉婉興奮得又是拍手又是驚叫:“太好了太好了,風箏上天了,大表哥,叔叔,你們真厲害!”
婉婉又跑過來對白雲暖道:“表姑,你看,大表哥是不是很厲害?他的風箏好大好漂亮,飛得好高啊!”
白雲暖微笑着點頭。
婉婉忽而看着白雲暖道:“表姑,能問你一件事嗎?”
白雲暖愣住,什麼事情讓一個孩子表情如此莊重。她點了點頭。
婉婉咬了咬脣道:“聽我娘說,她在我小的時候就向表姑提親,可是表姑不同意我和大表哥的婚事,這是真的嗎?”
白雲暖的眉頭蹙緊了,劉靈芝怎麼是這樣教育孩子的?怎麼可以在孩子面前毫不忌口,什麼話都亂說呢?
見白雲暖沉默着,婉婉道:“看來我娘說的是真的了,可是表姑爲什麼?你不喜歡婉婉嗎?還是表姑覺得尚書府配不上你們雍王府?表姑,我喜歡大表哥,如果將來我能嫁給大表哥,我會孝順表姑和表姑父的。”
看着婉婉早熟的面容,白雲暖感到壓抑,心底裡莫名生出許多對劉靈芝和對婉婉的反感來,且不說翰哥兒和劉靈芝有着血緣關係,做不得夫妻,即便他們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她也不會答應翰哥兒娶婉婉。因爲翰哥兒,她是要留給她的蕙孃的。
“婉婉,你還這麼小,就說嫁人的話,只怕你爹爹知道了要笑話你的。”白雲暖強顏歡笑。
婉婉卻道:“我娘說了,嫁人是每個女孩子都要做的事,沒什麼好被人笑話的,難道蕙娘將來就不嫁人了?”
白雲暖對婉婉是徹底反感了,堂堂尚書府的千金,怎麼會如此沒有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