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裡暗裡,汪健也不知查了多少次,對東江倉庫的整個格局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可就是找不到存放毒品的具體地點,更加不用說記錄毒品進出的賬本了。前幾天,文洪因爲馬頭兒的事到了東江倉庫,汪健着實地有些緊張:這是不是意味着警方就要對東江倉庫採取措施了?可自己找不到存放毒品的具體地點,警察就能找到嗎?萬一在警方動手之時,那些毒品被徹底毀掉了,自己也好、警方也罷,豈不都是前功盡棄!
時間似乎相當緊迫了,這不由得汪健十分地焦急。
據汪健觀察,毒品自從進了東江倉庫,就全部由馬頭兒接手,之後存到了什麼地方,不得而知。由此看來,這存貨地點恐怕只有馬頭兒一人清楚。不過無論如何,這毒品都不會離了東江倉庫,肯定就在這倉庫之內!汪健也想過:是不是尋個機會,暗中把那馬頭兒給騙出去,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對他嚴刑逼問一番?可他立刻就否定了這個急於求成的想法。馬頭兒已經鐵了心地跟了黎成雄那麼多年,對這個事情絕對會強硬到底,事情不成反而使自己過早地暴露了,更何況,問過了之後,又怎麼處置這馬頭兒?不通現在就除了他?
正當汪健一籌莫展之時,似乎上天有意要幫他一把。
近幾日,暴雨連綿,東江的水位迅漲,這天夜裡,東江倉庫的院子裡已經積起了好深的雨水。汪健本來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他知道這倉庫的防水系統很科學,一般情況下不必擔心貨物會被水淹,更何況這裡就在江邊,等到雨勢小了,那積水也會自然地退去。誰知就在這麼個暴雨的晚上,汪健卻聽到外面除了雨聲,更有非常嘈雜的叫嚷聲,似乎有不少的人正在幹着什麼緊急的事情。汪健仔細辯了辯聲音的方向,正是最靠近江邊的馬頭兒的住處。
“這麼大的雨,他們忙些什麼?有什麼緊急的事,非要冒雨來做,卻又不來跟我說一聲?”汪健隔着窗子向江邊方向張望,藉着那亂晃的手電光,只見有十來個人影,在馬頭兒的指揮下,正在搬運沙袋,已經在馬頭兒的房門口堆起了半米高的防水牆。
汪健一見忍不住好笑,自言自語道:“這馬頭兒也真是,這有什麼可緊張的,倉庫裡有的是房間,水進了屋裡,你搬出來不就得了?非得這個時候冒雨把人叫來堵水,是怕這水淹了你的鋪蓋啊還是怕
水沖走了你的寶貝!”
猛然,汪健似乎想到了什麼。
“寶貝?莫非那些毒品都在馬頭兒的房間裡?不然水進了他的屋子,他緊張個啥!”再仔細一想,汪健猛然明白過來。
整個東江倉庫根本沒誰喜歡住江邊的這間房子,它本是倉庫污水泵的值班室,溼氣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不堪忍受那蚊蟲的滋擾,更何況離此不足五米的巨大水泵,運作起來那噪音是特別的大。可奇怪的是,馬頭兒卻偏偏選擇了這裡,而且沒什麼事很少離開房間。今天這場大雨,馬頭似乎生怕那雨水灌入他的房內,不惜冒雨叫了工人來給他堵門,屋裡面有什麼東西這麼怕水?除了毒品,汪健想不出其他的。
“看來得想個辦法進去窺探一番才行!”
也是剛巧文洪來東江倉庫查問過一個姓馬的人的情況,拿了相關資料後就沒了下文。汪健便與黎成雄溝通了一下,建議讓馬頭兒親自到他那裡說明一下情況,自己也好藉此機會到馬頭兒的房內一看究竟。黎成雄考慮到馬頭兒的身份畢竟只是東江倉庫一個普通的工人,直接到總經理辦公室也怕引起員工們的猜測,便決定讓他晚上到白玫瑰大酒店自己的住處來,這就正中了汪健的下懷。
根據汪健自己的行車經驗,自海豐區的東江倉庫到明河區的白玫瑰大酒店,晚上也需要半個小時,加上黎成雄與馬頭兒談話的時間,汪健預計在二十分鐘左右,如此一算,馬頭自離了東江倉庫到再次返回,前後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汪健能夠利用的,也就只有這段時間。
當晚,趁着雨已經停歇下來,馬頭兒開了車前往白玫瑰大酒店。他前腳離了東江倉庫,汪健後腳就弄開了他的房門,提着小手電閃身進了屋內。
馬頭兒這房間總共只有十幾個平方,桌椅牀櫃佔去了一大半,再加上水泵的控制箱,人站在這裡真是轉個身都困難。汪健在房間裡仔細地搜尋了一遍,卻是一無所獲。當他蹲下身子察看牀下時,發現下面似乎有個鐵箱,可無論汪健怎麼用力,那鐵箱就是絲毫不動。汪健索性掀起了馬頭兒的牀板,藉着手電光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鐵箱,而是一個通往地下室的出入口!汪健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那馬頭兒應該還在去往白玫瑰大酒店的路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汪健抓着鐵把手,通過這狹小的出入口,進入了地下室,腳一站定便扭亮了燈光。
眼前的空間與馬頭兒的房間同等大小,一邊的簡易操作檯上,擺放着天平、量杯等器材,還有一些叫不名字的瓶瓶罐罐,倒像箇中學的簡易實驗室。操作檯對面則是一個巨大的鐵櫃,汪健開了門一看,裡面一塊一塊的白色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正是純品白麪,足有幾百公斤!可奇怪的是,這些東西自金三角出貨時,已經有了塑料的外包裝,不知爲什麼,到了這裡卻全部被拆除了。幾頁記錄紙被夾好了掛在櫃門之上,汪健仔細一看,正是毒品進出的詳細記錄。只是在進貨地一欄上,一律都寫着“基地”,而出貨一欄卻全部都是代號。看來所有這些內容,也只有馬頭兒一個人明白。這麼個賬本,連他汪健都看不明白,警方拿到了又有什麼用處?
“難怪自己找來找去找不到,原來這貨竟全部被馬頭兒壓在了身下!”
這地下室除了一臺一櫃,別無它物。只是在靠近江邊方向的牆上,設了兩個巨大的鐵蓋,一個向裡開,一個向外開。汪健用手推了其中一個一把,居然有些鬆動,他索性放下了手電,雙手微一用力,那鐵蓋就勢向外翻開了,同時一股污穢的氣味就勢衝了進來。汪健藉着手電的餘光向裡一看,卻是一個排污管道,看那走勢應當是一直通到了東江。關上這個鐵蓋,汪健又拉起了另一個鐵蓋,外面仍是一條管道,只是乾乾淨淨沒有絲毫的異樣,汪健端詳了好一會兒,卻搞不清楚這兩個管道的用處。
汪健此時已經感覺到時間有些緊迫了,哪裡還容得了細加琢磨?他迅速地合上鐵蓋、關了鐵櫃,重新回到馬頭兒的房間,仔細整理一遍後,抽身離去,所幸沒人發現。汪健剛剛到了自己的房間,就聽外面打了個響雷,緊接着那暴雨又是傾盆而下,雨幕之中,馬頭兒駕着車剛好在此時返回了東江倉庫。
汪健喘息已定,立刻明白了馬頭兒對這大雨爲什麼這麼緊張:如果雨水漫進了房內,那還不順着地下室的出入口滲進去?所有的毒品來不及搬運,也就全部都泡了湯。可是黎成雄等人爲什麼仍是把毒品存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而且那些毒品連個防潮的包裝都沒有,這中間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汪健一時也想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