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你是不是特喜歡我?”以律看着姥姥的方向。
姥姥年紀大了,眼睛也不是那樣的好,看什麼也會花,但是看着以律的時候依舊帶着一臉的暖意,小夥子長得好,對時鈺好,誰家有女孩子會期盼的都是這個女孩子能被善待,不求能像是以律這樣,平時關心着一點,生病的時候能有個人來照顧有苦悶能說說,這就是幸福了,你看女人要求的東西就是這樣的少。
“嗯,我們家李時鈺啊,是個傻瓜,什麼話都放在心裡不說。”
她爸媽就她一個孩子,她夾在中間,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以律卻笑:“她是傻瓜我不傻,我尖。”
姥姥笑笑,等兩個孩子吃完飯叫他們倆順帶着去李時鈺奶奶家坐坐,大人的事兒就是大人之間的,你奶奶沒有對不起你的,對你該有多好就有多好,也從來沒有因爲你是個女孩子不高興。
李奶奶這人一輩子對着誰都是求一個問心無愧,上對得起公婆下對得起兒女,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她自己。
這點來說她是真的小瞧了李國偉,當時不同意方歌結婚就是怕李國偉家會拖後腿,那李國偉下面還有兩個弟妹呢,雖然不多,家裡就一個寡母你說將來會依靠誰?那李老太太就愣是咬着牙養孩子,從來沒有和李國偉張過嘴去要錢,李國偉也是打破了她原先的看法。
方歌生完孩子,她氣的夠嗆,李國偉本人沒有去醫院接方歌,李國偉這人怎麼說呢,覺得不屬於男人該做的事情一概不插手,比如他認爲男人不能進廚房,比如他認爲女人生完孩子是髒的,他也喜歡自己的女兒,這是親生的但他就是沒去醫院接,那時候方老太太多窩火,可女兒嫁給人家了,真的吵起來幹起來對女兒沒有好處,她當時都叫着方兆南拿着刀準備殺到老李家去了,不得不說這老李太太不錯,親自推車去把女兒給接出院的,她在想發飆,就沒有依據了,方歌和李國偉那時候勉強還能擠上二胎的名額,隨便找個藉口也就老二出生了,是李國偉不肯,國家實行獨生子女政策,孩子生下來他就立馬報名了,多少人勸他,隨便開個證明,證明老大有殘疾就能要老二,就是一張紙的事兒,醫院還有人,隨時都能辦,整個辦公室人家都生二胎,就李國偉和方歌搞特殊。
怎麼說方姥姥對李奶奶的感情還是有的,大家生活都是不易。她很敬重李奶奶,爲人怎麼樣且先不提,至少不是惡人不是壞人,比那些難爲兒媳婦折騰兒子媳婦的人強多了。
她不會霸佔着外孫女,李時鈺是姓李的,是李家的人。
方歌朋友多,爲了以律也沒少上心,真的是能推薦的全部都推薦了,人家背後怎麼說她的,她都當聽不見,當初那場婚禮越是轟動,現在就越是叫人看得霧煞煞的,嫁到那麼有錢的人家,怎麼女婿做上淘寶了?
簡直匪夷所思啊。
有好的,覺得朋友一場,自己不會上網的就讓孩子去買,有些是自己會上網,問題東西太貴,真的買不起,上中的工資水平還沒達到這樣的程度,眼花繚亂的頁面,便宜的一瓶洗面奶都要六十多,說是國外產的,那他們用香皂洗臉也洗的挺好的,還便宜呢,一塊香皂才幾塊錢能用好幾個月。
“我記得結婚那天有不少的跑車。”
“那個女明星知道伐,結婚的時候也是好多的跑車,最後怎麼了?丈夫破產了,風光不過就是一時的,女人找丈夫別圖有錢,真心的對你好,有個穩定的工作就好,好高騖遠容易摔倒嘞。”
以律這生意,他們倆是真的放了心思在上面,李時鈺懷孕的時候週末跟着過去,有時候晚上下班回來充當客服,投進去的錢和精力和現在所得到的回報完全就不成正比。
這樣也就算了,她不覺得傷心,他說出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有準備,準備賠三年的打算,什麼生意都是這樣開始的,不會開始就賺。
可老天爺似乎就覺得她過的很幸福,懷孕三個月剛剛穩定了,孩子坐穩了,紀以律倒了。
那天她記得很清楚。
她現在上下班他都接送的,早上給送過去,晚上接回來,因爲她現在的體質關係她沒有辦法開車,以律沒學過車,就算是能學,不敢讓他去開,李國偉倒是說了他來接送,紀以律想爲了李時鈺好,自己那點自尊算是什麼,可李時鈺不幹。
出嫁的女兒就是嫁出去了,不能凡事都指望孃家,她有丈夫,丈夫對她很好,那些沒有車的不是一樣的上下班。
早上他坐公交車送她,晚上在給接回來,她目前身體很好沒出現任何太大動靜的反應,所以公交車還是能坐的,就因爲這個他心裡過意不去,上了很大的火,時鈺躺在沙發上就勸他,以後有大房子有好車,住別墅,有很多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孩子呢其實苦點是好的,小時候苦,長大就幸福了。
紀極知道李時鈺是天天坐公交車上班,又讓司機去接,被李時鈺給推回來了。
紀極的東西她一律不碰,這個店鋪是沒有辦法,她得生存下去。
也是很犟的一個人。
紀極覺得你們能折騰你們就折騰吧,我提議出來了,是你不幹的,我爲了你肚子的孩子着想過了,是你要耍堅強,那你就堅強下去,你堅持住了。
紀以律早上七點多送她出家門,今天到貨,他現在開始做水果方便的團購,他進貨的渠道比較特殊,團的又是進口的水果,是一點一點做出來的,好不容易開始見到一點錢了,前幾天開的團,做的是石榴,因爲怕別的地方太遠,石榴會壞掉他就做上中附近的城市和上中。
送李時鈺到公司,自己急急忙忙的往庫房那邊跑,店裡已經請了第二個人來幫忙,人手少,箱數又多,都要上稱稱重,給多了他也虧,還要包好怕摔壞了。
從九點多一直幹活到下午一點,中午的飯就對付吃了一口,下午兩點自己感覺到不適,他忍着沒說。
以律都快要忘記自己是個病人了,他看見錢就拼命的想要去賺錢,自己賺到錢了,李時鈺就解脫了,她想做什麼就都可以去實現,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她懷孕呢。
就因爲她懷孕,他想叫她高興一點,自己這個做丈夫的至少給力點是不是,他也是能有用的。
一點二十一分,人在位置上直接就摔下去了,把庫房的兩個工作人員給嚇的。
“老闆……”
趕緊的給方歌打電話,方歌有時候會過來,紀母偶爾也來,不過紀母肯定就沒方歌過來的時間多,她時不時中午給送個飯,不讓以律在外面吃,要不然就自己過來代替他一會兒,叫他休息一下。
方歌在家裡收拾魚呢,晚上要給李時鈺燉魚湯。
“喂……”
李時鈺今天產檢,沒有和他說,就生怕折騰他,他最近很累,晚上一般八點多就睡着了,一覺到天亮,她也想體貼體貼他。
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了她一個可以叫自己非常興奮的消息。
李時鈺從裡面出來,她不覺得沒有丈夫陪伴自己有多辛苦,外面就有準爸爸陪着來的,她看着也不羨慕,陽光打在臉上,忍不住的脣角向上。
真厲害!
自己要是晚上告訴他,恐怕今天都不能睡了吧?
方歌從救護車上跟着跳下來,她的心臟跳的有點非比尋常,方歌的心都要跳到喉嚨處了,這是她真正的第一次看見紀以律發病,他就躺在那裡,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就像是斷氣了一樣,一點氣息都搜尋不到。
方歌當時腦子裡就是一片空白,她很想拍自己的大腿,完了!
完什麼?
李時鈺在懷孕,這頭……
不是她想詛咒誰,真的有個萬一,她女兒是什麼?
她哭都沒有地方可以哭去,雙腿發軟,他可不能死啊,他要是死了就把時鈺給坑死了。
她當初反對,怕的是什麼?怕面對的就是如此,再好的感情,再好的人,無論他多麼優秀,但是他真的兩條腿一蹬,留給李時鈺的那就是無窮無盡的悲痛,還懷着孩子呢。
方歌跟着往裡面跑,已經聯繫上紀母了,還沒告知女兒,她不敢說啊。
真要是一個刺激,出點什麼事兒怎麼辦?
翻着自己的包,出來的着急,就拿了一個手機,就連救護車的錢都沒有,等着紀母來付呢。
“李國偉你快點來醫院,以律進醫院了……”
在全家都在準備迎接新生命,這樣安詳和氣的氣氛當中,上空突然籠罩了一片黑色的雲,將全家都籠罩了進去,重重包裹着。
李國偉還算是鎮定的,和齊大山說了一聲,具體沒詳細說,他壓根沒提女婿進醫院了,請好假就出來了,直奔醫院。
方歌覺得自己的心都是涼的,她完全聽不見看不見任何東西,傻愣愣的蹲在牆角那裡。
紀母和醫生在說什麼,就連紀極都來了,紀母的表情很是急迫,這個時候方歌審視着自己,你說她爲什麼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女兒呢?她爲什麼不去想躺在裡面的人是她女婿呢?她的腦子裡越來越清晰的想到了,如果裡面的人出事兒,自己女兒會面對的一切,她不希望紀以律死,一點都不希望。
她覺得自己冷靜的可怕,原來她就是這樣的人,人生死都不清楚,她還在想,千萬不要坑了她女兒。
她知道以律對自己很好,女婿這樣也是萬中難挑一了,但是人的感情就是這樣的……自私。
李國偉趕過來,他的話不多,也不會主動去問,女婿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安靜的待在一邊,紀母好半天走到方歌的面前,叫了兩聲。
“親家……”
方歌茫然的擡起來眼睛,紀母也是說,先不要告訴李時鈺,等她晚上下班再說,她懷孕呢,要是一着急一上火的,真的在路上出點什麼事情誰都負責不了,去人接也不行。
這是紀極和紀母商量出來的結果。
紀以律情況有些不好,紀極的決定很果決,到了現在的這個時刻,如果老小真的有點什麼事情,希望母親能振作,畢竟老小這個年紀很多事情都說不好的,一旦真的發生了什麼,還有李時鈺肚子裡的那個。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那個孩子是姓紀的,是紀家的骨肉,他們會傾盡一切的對孩子好。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沒人盼着老小不好,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會要求醫生盡力的。
所以不能通知李時鈺,不能讓她着急,等晚上叫把她騙醫院來,慢慢的告訴,不說是肯定不行的,瞞不住。
“親家……”紀母去拉方歌的手。
方歌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她只是傻愣愣的看着紀母。
“你聽我說,先不要告訴時鈺,等她晚上下班,我去接她……”
方歌搖頭,自己的女兒,這事兒還是自己去說,才說着呢,電話響,李時鈺是真的沒忍住,雙胞胎?竟然是雙胞胎?自己家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遺傳史,估計婆家也是沒有的,醫生和她講的時候,她還覺得不靠譜呢,一直到確定了,自己一下子就懷倆?
忍了半天,到底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喜悅就都要溢滿了出去,還是想和母親來分享,至於以律,晚上在告訴他,送給他一個大的驚喜。
早上送自己的時候,他還說呢,現在倒騰水果掙到一些錢,不多但是也比沒有來的強,他家人脈強,紀極能找到合適的資源,到了他的手裡,只要不是腦子太缺陷幾本都是賠不到錢的,他還說呢,等她快生孩子的那一個月自己就開始休息,每天都陪着她,給她當牛做馬做保姆做僕人。
“嗯……”方歌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來。
我可憐的女兒啊。
你當初就是不肯聽媽媽的話,現在要怎麼辦?
這才結婚多久?
李時鈺在電話裡說着,“媽,我今天去醫院檢查,你知道醫生告訴我什麼嗎?”她興奮的情緒溢於言表,哪怕只是透過話筒方歌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但方歌高興不起來,她只想哭,自己用手擦着眼淚,一行熱淚又跟着往下淌,擦也擦不幹。
“醫生說什麼了?”
李時鈺在電話裡說着,她小時候考試考到第一也就是淡淡的,沒覺得自己有多好,考上重點高中的時候還是那副表情,上大學就更加是,反正在她的人生當中就似乎少了一味激動,哪怕就是她和葉靜結婚的時候,方歌都沒聽見過她如此激動的聲音。
“媽恭喜你……”方歌破音了。
李時鈺沒有任何的懷疑,她以爲母親是高興的,很高興吧,一下子就兩個,她自己都覺得很奇妙,她的肚子可真是爭氣。
紀母搶下來方歌手裡的電話,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怕方歌情緒外泄到時候叫李時鈺發覺。
“時鈺啊,怎麼了?”
“媽?你怎麼和我媽在一起呢?”婆婆怎麼和自己媽在一起?
“嗯,我過來和你媽商量點事情,怎麼了?”
紀母連哭帶激動的:“媽媽祝賀你,你中午都吃什麼了?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我給你送過去好不好、”
“媽,我沒有特別想吃的。”
紀母和李時鈺說了半天,她的情緒很是平穩,如果認真的看,會看見她的眼睛裡全部都是受傷,一百個孫子那也不是兒子,不是她兒子,不是她的以律。
紀極打了很久的電話,他一直很忙,無比的忙,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的,紀母就站在走廊的窗子前,看着外面。
她覺得無力,自己能做些什麼?
這個家纔看着有點希望,結果立即被當頭給了一棍,她兒子太年輕了。
手捂着自己的臉,自己懷的時候也沒感覺到怎麼樣,爲什麼孩子生下來就會這樣呢?如果不是因爲自己,他出生在一個普通但是身體健康的家庭裡那樣該多好。
紀極對外面的方歌和李國偉完全忽視不見,這些都是外人。
“媽……”
“嗯。”紀母應了一聲。
“沒上次嚴重,你要相信現在的科技,沒事兒的。”紀極的手握住母親的,紀極沒有對紀母說他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如果一旦老小……他會對李時鈺好的,她要什麼自己絕對馬上遞到她的手裡,但也僅限於她懷孕期間,孩子生出來之後,她還有自己的青春,何必蹉跎自己呢,這樣對大家都很好。
“時鈺給她媽打電話,醫生說她懷的是雙胞胎……”
紀極有些傻眼,真的是被喜悅給衝到了,竟然是雙胞胎?
老小啊,你要有兒女了,還是兩個,你要堅持下來,你不是說喜歡李時鈺嘛,爲了她你也得堅持,不然你就不要怪我這個做大哥的。
李時鈺下班是紀母親自來接的,看見婆婆的那一瞬間,她沒忍住笑了出來,知道婆婆是因爲什麼而來的,打的那通電話八成婆婆沒剋制住。
“現在就走嗎?”
時鈺說還沒到時間呢,四點半左右紀以律會給她來電話。
“啊,以律和我說了,今天晚上叫我做給你們吃,他不是挺忙的……”紀母胡亂的說着,她知道今天兒子要發石榴,但是她腦子發漲,全部都記不清了,胡亂當中就隨意找了一個藉口,哪裡成想就真的對照上了。
“媽,你家有生雙胞胎的遺傳史嗎?”
紀母好半響才愣愣的回神:“你說什麼?”
“媽你怎麼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我說家裡有……”李時鈺腦子裡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一種婆婆會變得如此遲鈍的可能,不可置信的看着婆婆的臉,紀母知道她聰明,卻沒料到自己明明什麼都沒說,她就猜到了,半張着嘴,不停的蠕動,卻說不出來話。
“以律人呢?”
紀母領着李時鈺進醫院,方歌看見女兒從電梯的那端走了過來就哭了,這個傻孩子她就是不肯聽自己的,就是不肯聽自己的,這個傻子。
“哥……”李時鈺叫了一聲紀極。
紀極瞥了她一眼,倒是應了,在外人面前紀極一貫是對着李時鈺挺平和的。
因爲紀以律生病,李時鈺開始了在醫院顛倒日夜的陪牀,公司她已經辭了,徹底不幹了,紀極也同意了,沒有再難爲她,至於內裡紀極同意的原因在哪裡,她也懶得去追究。
方歌提出來,自己在醫院守着,她的身體怎麼說都比李時鈺現在強,紀母也說不用她,醫院有大家怎麼輪都輪不到李時鈺來,她現在懷着身孕。
“你聽媽的話,醫院這裡有你大哥和我,你媽身體不好。”
紀母說着,她是發自內心的,現在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以律這邊檢查,醫生沒說不好,情況是沒有上次重,但是估計幾個月想要出院太難,得在醫院躺着,孩子出生的時候他能不能回家這都不好說。
“媽,你不用勸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如果感覺到疲倦我一定會說,我會以肚子裡的孩子爲先。”
輕重緩急她分得清楚,現在誰留在醫院她都不放心,除了自己。
紀母還是想勸,醫院的環境不好,再好的病房這裡還是醫院,進進出出的都是病人,你一個孕婦懷孕的過程中身體已經產生了變化,又處在一個高細菌密集的地方,她怎麼放心?
“媽……”
紀母聽見兒子喊自己,紀以律不知道怎麼和紀母說的,紀母到底還是同意了。
方歌天天的往醫院跑,跑了兩天李時鈺就說了,誰都別來,正常過來看看行,給她送飯之類的,要照顧她的就都不用。
她吃的東西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做的,哪怕就是親媽現在沒有辦法瞭解她胃口,她是少食多餐,醫院裡能開火,自己來做。
白天就陪着他,掛着旺旺,庫房那邊發水果竟然沒有一點的耽誤,李時鈺把這份工作做得好好的,第一批石榴反應很好,都說很甜,她開團的時候和團長有談過,她家賣的石榴不紅,是粉色的,顏色很淺但是甜度很高,當時有個團長就是掙扎,覺得賣相不是特別好,有一家人團的就是紅色,李時鈺笑笑也就算了。
晚上就陪着他,兩張牀挨在一起,晚上他的手能碰到自己的,拉着她的手,有時候她轉過身就能看到他的臉,兩個人相對視一笑,以律喜歡看見她,看見她就會高興。
方歌哭了都不知道多少場了,怕什麼來什麼,這纔多久啊?結婚到現在纔多久?
方歌出去走人情來往,李時鈺結婚的時候人家過來吃喜酒了,她要走回去,沒什麼胃口吃飯,人家看見她就打趣,說方歌的運氣好,有那麼一個小姑爺長得還帥。
方歌現在嘴裡就好像吃了黃連一樣的發苦。
別人看見的都是外表,什麼跑車了,什麼新郎哭了,什麼新郎的家世了,現在誰能體會她的心情?她女兒懷着孩子呢,肚子裡還是兩個,整天就進進出出的在醫院,那邊還總跑庫房,發貨的時候人不夠,她就得湊手,誰買東西都是一樣的道理,都希望儘快的到自己的手上,像是水果就更加不能等,真的等下去她也耗不起這個損失。
進口的買完李時鈺又從雲南蒙自找到的貨源,八斤裝不到八十塊錢,因爲石榴這種水果的特性,真的摔倒地上怕碰怕壞,李時鈺是和人家定製的包裝,包裝經過自己暴力的摔、砸、扔測試之後依舊還是有裂皮的,這個沒有辦法避免。
陪着他吃過飯,現在她是醫院的常客,每天回醫院就和回家似的,護士也都知道她是做淘寶的,不少護士還在李時鈺手裡買過水果呢,她們買就方便了,直接提貨就行,同城走的話8快到家。
扶着他坐起來,幫着他順順氣,現在還不能下牀,身上沒有力氣,身上還帶着儀器檢測呢,儀器隨時都會響,每天護士至少要跑病房二十次以上,餐後兩個小時測血糖,血糖方面還好,就是心率又犯老毛病了,不能挨累。
醫生都說了,就是累的,犯病就是這個原因。
李時鈺拿着毛巾從衛生間出來,病房裡很暖,她穿的不多,挽着袖子,走到病牀前給他擦臉。
“最近是不是特別累?”
“還行,賺了不少的銀子,就不覺得累。”
以律嘆氣,賺的再多還能有她在公司的時候賺的多?嫁給自己,倒是把前途都給毀了。
“其實我求我哥……”他忍不住,就想開口和哥哥說說,叫哥哥別去難爲她,自己說的話一定會管用的,他不希望看見她如此辛苦,太累了,他自己就是做過才知道辛苦,她還懷着孩子呢,每天對着電腦也不好。
“不求,吃點苦挺好的,人生哪裡能一帆風順,熬過去就好了,你得乖乖的聽話,什麼都不要去想,生病了我們就好好治病,什麼都不要去愁,你好我才能好,你好了我才能放心去幹活。”李時鈺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肚子不是很大,他也感受不到什麼,以律伸手摸着,時鈺給他擦擦臉:“你就是這樣我纔不放心,你總覺得對不起我,夫妻之間總講這些情分就都講沒了,稱稱我們倆是一家人,將來還有兩個小不點,你得能保持住平穩,我纔能有動力做下去,多辛苦我都能扛得住,其實這些真不算是什麼,我有資源,生意目前穩定上了軌道,花什麼錢都輪不到我掏……”
她真的擁有太多比別人多的機會,淘寶這個東西看着簡單,但是真的做起來誰的起步有她這樣的好?
以律點頭。
“前天二哥和我說過,能搞到一些水浸金槍魚的罐頭,可以給你很優惠的價格……”
超市也是有賣的,但是超市的價格就高出來一塊,不是自家人也不會便宜自家人,以律以前很不喜歡和親戚之間走動,覺得沒有必要,但是他現在學會了現實,有些東西真的就是要借用人情的,親人越是多朋友越是多,路子就越是廣。
“我晚上給二哥去通電話……”
等他要休息的時候,紀母來替班,李時鈺就出發去庫房那邊,不只是她,特別是店裡的那兩個工作的簡直髮貨的時候都是幹到很晚的,就連快遞都說,你家就發這些佔重量佔體積的東西,每次還都拖到很晚。
紀母給時鈺舉着大衣,叫她穿,正好看見她要穿就順手做了。
“忙不忙?要不要我過去幫你?”
“我老舅晚上過來。”
方兆南現在就是免費的給李時鈺打工,下班歇班就去庫房,幹活是絕對沒的說,最累的那次回到家人都累突突了,人家一句廢話不講,更加不會在方歌的面前說自己多辛苦幹了多少活,就連盧嘉麗這些都是絕口不提的。
紀母送着李時鈺下樓,看着她上車自己才緩緩的走了回來,她站在走廊裡很久沒有進去,就看着外面,過了好一會兒才推門進去,以律在看電視。
“聲音小嗎?要不要媽替你把聲音放大一些。”
“媽,你們放過她吧……”
紀以律用了放過兩個字,何苦就這樣難爲人呢?他生病就對着千般的好,他好的時候就各種吝嗇,帶着有色眼鏡看她,她已經說了不會圖自己傢什麼,如果不放心的話,自己可以籤保證書,他家裡的東西通通都不要,別難爲他老婆,他看着心疼。
紀母站在牀前,紀以律哭她對着哭,兩個人相對似。
有些話是不能挑出來的,以律知道紀母也知道,他不會去攔着李時鈺的腳步,自己大哥自己清楚,如果真的做不出來什麼成績,他哥心裡還是會認爲,你看,這就是作秀。
“兒子啊……”
“媽,我就是真的死了,你們千萬不要和她去爭孩子,這是我和她的孩子,是我們倆的……”以律別開臉,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媽媽,說這樣的話就是傷媽媽的心傷大哥的心,媽也好大哥也好都是爲了他好,但是他分得清什麼是真情什麼是假意,真的沒有必要如此。
“你別說了……”
“她不會去爭什麼的,我忍了很久,好久之前我就知道,屬於她的位置不給她,她和我說並不是爲了告狀,我們兩個人之間沒有秘密,不像是你和我哥所想的那樣,我們就守着這個店,能做得出來那是她的運氣,做不出來她也不會怨恨誰,我倆結婚是我高攀她,我這樣的身體……”
“媽,你有沒有爲她想過,她心裡該是多麼的難過,我們才結婚多久?我就住進了醫院,她每天都要在醫院住,她是個孕婦啊。”以律沒有辦法說下去了,遇上這樣的女人就是他的造化。
紀母在金錢上從來都沒有限制過李時鈺,什麼都肯給兒媳婦,只是在兒媳婦的工作上她沒有任何的表態,她是一種默許的態度而已,表面她待李時鈺比親女兒還要親,對着方歌進退有加,方歌說這個事情應該這樣做,她絕對不會有二話,只是骨子裡她對這個兒媳婦是處於一種防備警戒的狀態。
*
李時鈺到庫房這邊,有的已經下班了,方兆南和盧嘉麗都在呢,盧嘉麗幹活也挺迅速的,幫着打包,方歌身體不行肯定是不會過來的,李國偉過來瞧瞧能行,但是他不能動手去幹。
李國偉你叫他把全部的工資都拿出來給女兒花,他是絕對不會有意見的,但是你叫他像是店裡的小工蹲在地上打包裝,那麼抱歉,他做不到。
方兆南活的就簡單多了,他原本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本事,能屈能伸對着誰都是一樣的,別說這裡面他欠了方歌多少的錢和人情。
“老舅,舅媽過來了……”
盧嘉麗叫她坐着,李時鈺說自己沒事兒,坐着打包,那邊手機不停的響,一會兒一響。
“有批貨,是外面進來的,我可以保證是真貨,只是還有一個月零三天就到保質期……”
二哥在電話裡說着,超市裡賣的某牌子的巧克力,到了特殊的節假日都是一路飄高的,哪怕就是平時那種巧克力的價格也不低,價格簡直便宜到吐血,這樣的貨沒有人是絕對拿不到的,二哥願意幫這個忙,也絕對不是看在李時鈺的面子上,是衝着紀以律。現在他着急的就是,要不要趕緊的給句話,要了他馬上回復對方,給定下來,不要的話趕緊的留給別人,畢竟貨源不錯,不愁賣的。
李時鈺訂了下來,她要。
明天早上還有貨要進庫房,已經訂了出去,是獼猴桃,都是在上中附近銷售出去的,認識人多就是這點好,一箱9個一點八斤售價爲四十元,這個並不是進口的獼猴桃而是國內的,李時鈺定下來之前是親自嘗過的,味道確實很好,很甜。
明天開始五天之內賣的都是獼猴桃,五天之後開始進牛油果,牛油果是墨西哥進口的,可以說一開始紀以律的這個店,主打就是紙尿褲沒想到最後做成的生意竟然距離紙尿褲十萬八千里遠。
是水果成就了他們夫妻倆,水果的銷售渠道是有推到網絡但更多的還是本地銷售,李時鈺的水果就賣的很好,這裡面到底有沒有紀極的奉獻誰都不知道。
沒人講,沒人去問。
十點多單子都點了出去,店裡的兩個員工就抱怨,其實無非就是想漲工資,乾的真是很累,你要知道打包裝的時候手都不能挺,有時累了方便蹲在地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更甚至就直接坐在地上,要是一個月就這麼一次也行,生意忙的不得了,幾天就來一輪,正常人誰都扛不住,快遞每次來都抱怨呢,人都說了,紀先生的生意不好做。
店鋪有個非常有意思的名字,叫abut紀老師。
紀以律不是老師這就是一定的,爲什麼起個這樣的名字也沒人知道,李時鈺接受之後就將紙尿褲以及一些代購全部都放在原先的店裡,水果放在另外的店裡銷售,這樣看起來比較協調。
她要鎖門準備回醫院,不用別人鎖門,有時候是她鎖,有時候方歌和李國偉來鎖,多晚做父母的都沒有問題,今天是紀母,紀母來接的。
在醫院等了很久,沒見她回來,不好打電話催她,怕她誤會自己有什麼不放心的。
“時鈺……”
“媽,你怎麼來了、”李時鈺扭頭看着紀母,她沒和婆婆紅過臉,多辛苦的時候自己也沒喊過,總是笑笑的,現在和過去不大一樣,過去的臉有些涼,現在則溫和了許多,也許是因爲做生意吧,不能過於冰冷,只能將那份自帶的扔開。
紀母握着李時鈺的手,覺得她的手有點涼。
拉着她往外走,車就在外面等着呢。
“我不用接,沒有車我就自己打車回去了,沒事兒的。”
她打車都會將車牌號先發到紀以律的手機上,上車之前給他去電話,下車之後依舊電話,她大概多久能到醫院,他心裡都很有數,她不回來他絕對是不會睡實誠的。
“我閒着也是閒着,今天的貨都發出去了?”
時鈺點頭。
她手裡提個袋子,紀母就非要上手去接,李時鈺搶了半天也沒搶過婆婆,這是醫院一些小護士定的午餐肉罐頭。
她現在做的也算是比較大了,庫房由原本的一個增加到了現在的兩個。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從電梯裡出來,小護士和李時鈺說着話,遞錢給她,這醫院的護士很有意思,也許是覺得李時鈺每天進進出出的,不會騙她們,吃完會說很好吃,往家裡買,吃的也很放心,水果什麼的偶爾也在她這裡買。
“最近有什麼特價的東西嗎?”
李時鈺緩緩笑着說:“倒是真的有,大概三天以後能到貨,是XXX的巧克力……”
小護士聽着覺得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賣這個價格?超市裡賣的那樣的貴,真的假的?
“馬上就要到保質期了,沒有多久時間了。”
有些人吃東西快,有些人則吃東西慢,放上一個月那就徹底不能吃了。
“超市也有快到期打折的,都沒見打的這麼狠,你知道我買過一個美國代購的東西,明明都過期了還擺在上面,我以爲自己佔了便宜,結果去找的時候看見頁面上有編寫,寫清楚了不過人家照樣賣而已……”護士苦着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