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鈺給她奶去送蘋果,老人家大半夜的披着衣服,睡覺早早就躺下了,結果孫女來電話,等在外面,看着遠處有車燈,覺得這像是孫女的車。
“這麼晚還過來,冷不冷啊?”所有當老人的都怕孩子冷到了沒穿暖,晚上一個人走會危險。
李時鈺從後車廂拿下來三箱蘋果,自己留了不到十個剩下就全部都給拉來了。
“你趕緊拿回去兩箱,就我一個人能吃多少。”奶奶一看,那孩子掙錢也是要費腦子的,不能因爲孩子掙的多就光明正大的花孩子的錢。老李家想來就沒有這樣的規矩。
“買都買了,別和我媽說,挺甜的看見就買了,奶奶搬裡面去?”
做婆婆的,對兒媳婦肯定就是有着一種異樣的感覺,李時鈺的奶奶其實也是一樣的,她不鼓動兒子和兒媳婦打架,也不鼓動兒子去修理兒媳婦,但是有些事情看在眼裡也是覺得不太愉快,就比如方歌和孃家的關係,方歌和方兆南彼此之間太好。
她是婆婆,不是親媽,公平這東西就看你怎麼樣的去衡量了,作爲婆婆來講,李國偉能掙,她兒子的錢也沒少進方兆南的腰包裡,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點不願意的,但是她又不想去管,人家兩口子怎麼過日子都行,她一個媽都是過時的,相對來講,李時鈺她就比較喜歡,爲什麼?這孩子有良心。
對奶奶和姥姥就不同,你是老李家的孩子,自然就應該是這樣的。
“你說你就總亂花錢啊,時鈺啊這樣可不行啊,女孩子手裡得有點錢,別總想花就花了,那你也不是大款,成天的給這個人買點這個,給那個人買點那個……”奶奶嘆氣。
離過婚,再找的話,能找到什麼樣的都不確定,手裡有點錢比較安全。
“我知道了,放心,我有攢錢。”
奶奶原本想和她擡,結果李時鈺自己把箱子都給擡進去了,自己能做的她現在也不求人,靠山山靠,靠人人倒,誰都不如自己能靠住。
“喝口水再走。”
奶奶趕緊去倒水,倒了水回來,看着孫女把杯子遞到她手裡,她和時鈺之間也不是像是人家那種祖孫,什麼都說,親親熱熱的,這孩子從小就話少,不像是人家粘着奶奶不停的有話講,她沒有。
“單位就沒合適的人啊?”側面還是問了出來。
當奶奶的能不着急嘛,鄰里鄰居肯定是有說什麼的,也是有說要給介紹的,李時鈺她奶可沒讓,我知道你能給我孫女介紹個什麼樣的,要是再來一個葉靜那樣的,那時鈺這輩子就徹底完了,再好的交情也不信,孩子有自己的圈子,應該能交到。
李時鈺就知道跑不了這個問題。
“還沒,暫時不着急,以後再說吧,緩緩的。”
奶奶也沒敢深問,其實老人家都是覺得現在年紀就不小了,再拖下去,真的到了三十歲更加不好找,送着孫女出去,看着她上車,交代她慢慢開。
“彆着急,到家給奶奶來通電話啊。”
李時鈺到家給老太太去了電話,第二天老太太給兒女打的電話,就說家裡時鈺給買的蘋果,她一個人能吃多些,叫他們都往回拿點。
老姑過來,她原本不想拿,不想欠自己大哥家的,可老太太一個勁兒的讓。
“這孩子和她媽不一樣,心裡有我們這邊的人。”
老姑和方歌的關係不好主要就是因爲老姑心裡對方歌有點意見,從來沒說過,姑嫂感情也不錯,沒臉紅過,當然也沒走動的那麼好,有事兒對方來,沒事兒互相不走,老姑就覺得自己大哥找方歌這樣的老婆委屈,她哥那時候掙多少錢,就算是那時候時鈺用錢了,嫂子動手術了也不至於家裡就拿不出來錢,想想錢都給誰花了?當然你家的錢你說了算,她管不着。
“都一樣,有媽做榜樣也好不到哪裡去。”
和舅舅舅媽親,她不嫉妒,也不羨慕,有事兒你們也別找我就是了。
老太太氣的半死,這是什麼孩子啊?怎麼就像是劉胡蘭似的,現在不是要你這樣,這是你親哥哥親侄女,你和誰較勁呢,但是你怎麼告訴,她就是不聽你的話,也沒招。
李時鈺牙疼,中午午飯就沒有吃,準備去牙科去看看,正好紀以律來找她,兩個人就一併走的。
“牙疼?”
時鈺的臉已經有些發腫了:“好像需要換顆牙。”
她的牙不是很好,牙瓣特別的小,以前也有疼過,就是沒怎麼太上心,這回決定了,如果不行就拔掉了鑲牙吧。
“換?拔掉重新上一顆?”以律站定腳步,叫她張開嘴,自己看看。
“就是給你看,你也看不懂呀。”
以律笑眯眯的:“你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沒聽說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嘛,弄不好我以後就去弄個牙醫乾乾,你的牙就全部都交給我吧。”
李時鈺接話:“行呀,真的有那一天,我的牙都交給你。”
她幾乎沒有考慮,說當牙醫就真的能當牙醫啊,不過就是說說而已,你以爲醫科大就是那麼好上的。
倒是紀以律若有所思,“你能把牙都交給我,那我要是上了醫科大,將來真的做了牙醫,你嫁給我?”
時鈺捂着半側的臉:“你上不上大學和我有什麼關係,還用來做要求,好,我就算是答應你了,你考吧。”
她去年有關注過醫科大的分數,六百以上,按照他現在的成績,他馬上就要畢業了,撐死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考?
除非那是天才。
完全一句無意義的玩笑話,紀以律記住了,臉上恍然,明白她是篤定了自己考不上,他當然也覺得自己上不去,不過有些事情都是人努力出來的。
“我們說好了。”聲音抖了兩抖。
她下午還有事情,還有會要參加,按照他現在問個不停的樣子她哪裡都不能去了,嘆氣:“拉鉤。”
自己的手勾着他的手指認真的勾了兩下,考去吧。
兩個人到了附近的牙科診所,這裡的生意非常的好,當然價格也是不便宜,牙醫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很是優雅,帶着口罩讓李時鈺進到裡面。
“我們先來做一個檢查吧,外面的是你弟弟?”
長得真好看。
男孩子長成這樣,生他的人真是有福氣。
李時鈺懶得去解釋,疼的厲害,張開嘴,配合牙醫檢查,現在的這顆牙肯定就是留不了了,要去根然後要麼上活動的,活動的比較方便,不需要磨牙,不需要打麻藥直接就能做,不過缺點就是需要每天都取下來,第二天在戴上,第二種辦法呢,則是鑲死的,固定在牙齒上。
“這種好處呢,就是不用取下來,一顆算是三顆,都是這樣掛的,北京是這樣,上海是這樣,外星估計也是這樣……”醫生開着玩笑,不是她亂收費,所有的牙科醫院都是這樣收費的。
“最後的就是種植牙齒,這樣的費用相對來說比較高些。”
牙醫坐在椅子上,叫李時鈺咬牙。
“你的牙齒很小,牙瓣太小了,我就不能磨太多,不然怕你露出來牙髓。”
李時鈺坐了起來。
一般的,按照她現在牙齒壞掉的程度,需要拔掉兩顆牙,兩顆算是六顆。
“便宜些的呢,就七千多塊錢,稍微好點的就九千多,種植可能要更貴一些,兩萬以上……”
李時鈺點點頭:“我回去想想。”
牙醫微笑着扯下來口罩:“好的,回去好好想一想。”
時鈺從上面下來,紀以律探進頭,待了一會兒兩個人就離開了。
“不然你等我幾年怎麼樣?”紀以律給了意見。
看她的樣子好像不大喜歡打麻藥似的。
事實上李時鈺確實不願意打麻藥,知道不會很疼,問題就是牴觸,不然早些年她早就去弄這兩顆牙了,哪裡還會叫它們留到現在,嘆口氣,等消炎之後再說吧。
“你很怕疼是吧。”
他好像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紀以律回學校了,他自己提出來的要回去念書,他媽和他哥都覺得這壓根不可能的事情,不說考醫科大,就他現在的成績,真的就憑自己去考,恐怕二本都是考不上的,預估的話,能有三百多分就不錯了。
紀極是覺得男孩子有點幹勁是好,但是怕老小腦子不行,他總是暈,用腦過度豈不是更加暈了,作爲母親同樣擔心的也是一樣的問題。
“考不上也不要緊,現在有這麼多的學校,花錢也能上,將來你也一樣能念大學……”
這點她是可以對着兒子保證的,只要他想念大學,自己花多少錢都會讓他去念的,以律心裡卻不以爲然,他沒有把自己和李時鈺說好的事情說出來,他就是想自己試試,行的話,證明兩個人還有機會,不行的話,證明天生無緣。
死也得死得明白吧。
紀母以爲兒子是因爲身體不好的原因,纔要念醫科的。
他堅持,家裡的人又不能執意的去阻止,回到學校的第一天各種不適應,上課的時候眩暈就來了,根本就不能盯着黑板去看,不停的閉眼睜眼當中,這一關挺不過去,那就是徹底放棄了。
班上的同學和他關係都比較冷淡,轉校生也就這樣了,畢竟大家都不熟悉,知道班上有個常年生病的,按照老師的說法,可能不會來上課,結果這個人竟然出現了。
男生女生也都不敢往他的身邊來,女生也是有分寸的,據說病的很厲害,真的暈自己眼前了,算誰的,男生這邊老師則是特意的交代過,要求大家不要和他一起進行劇烈的運動,醜話說在前面,這人的心臟不好,如果真的出事情了,到時候她概不負責。
老師在後面聽了一堂課,就留意紀以律這孩子,心裡搖搖頭,根本不行的。
前幾年幾乎就都是沒怎麼念,一下子就跟了上來,除非是奇蹟吧。
老師沒有等下課自己就離開了教室,紀以律去了辦公室找她,老師推過來椅子。
“坐吧。”
以律坐下。
老師挺喜歡這孩子的,畢竟長得這樣的好,長得好的男生很多,長得如此之好的不多,身體又不好難免就會關照一些。
“你媽媽給我打過電話,以後就是來上學了是吧,如果你身體覺得不舒服,千萬別逞強,來告訴我,我不在班裡,你就告訴班長……”她和班長也是有交代過的,如果找不到她,就去找主任。
總之孩子絕對不能在學校出任何的問題。
“老師,我想在畢業的時候考六百分,有可能嗎?”
話音落下,老師一臉的驚訝,可能嗎?
這還用問嘛,當然是完全不可能的,現在全校前一百你都進不去,就全校前五十的,都不敢保證能考六百分以上,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對着孩子說實話吧,好像又有些傷了他,不說實話,叫她騙人,她真騙不出來。
“只能說如果我現在站在你的位置上,高考的時候我能考出來四百分,我認爲這是超常發揮……”
以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四百分就是超常發揮了?
對着老師笑笑。
“你不需要有負擔。”
對他的家庭而言,他不需要有太好的成績不是嘛。
紀以律離開老師的辦公室,別的班的班主任笑了笑:“這孩子是說夢話吧,按照他現在的成績,六百分怎麼可能……”
真的是天才的話,恐怕不需要學,就可以有非常好的分數。
以律的班主任搖搖頭,她之前甚至和紀以律的母親談過有關於他退學的事情,這是之後紀極給學校捐了很多的錢,校長表示要特殊的去照顧這個學生,那之後她才知道紀以律家挺了不起的。
紀極捐了不少錢蓋學校,各種小學,挺出名的,爲的就是這個弟弟吧。
以律最近沒有去煩李時鈺,他自己都要愁死了,成績慘不忍睹,跟不上,腦子一片空白,真的是不頂用,自己想要努力吧,但是不知道從何處下手,完全就是沒有感覺。
“先吃飯吧。”
紀母看着兒子着急,自己也跟着上火,他想學,也不能攔着,請了家教,論小時收費,家教老師是個很聰明的男孩兒,很是健談,當然他自己說的,能把紀以律教得很好,紀以律甚至都做好了準備留級的打算,或者復讀一年,如果有兩年的時間的話,也許這個把握更加大一些。
聰明人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家教這男生可能有點問題,比如很虛榮方面的,這些紀母都無視掉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喜歡腳踏實地的,比如有一天有人打電話進來,說是要找家教,說着家教的名字,紀母沒有戳穿。
後來家教老師來了,就和紀母解釋,自己的同學誤會了。
其實就是他回去之後和同學講,他家裡挺了不得的,在紀以律的家裡拍了很多的照片,同學之間一傳就傳開了,愛面子嘛,覺得這樣很拉風,能提高自己的身價地位。
紀母在乎的是這個人能不能教好自己的兒子,她兒子的成績是有所提高。
家教打開冰箱翻着飲料,這家的媽媽人很溫柔,告訴他可以隨便的喝,有錢的人家嘛,都不在乎這些錢的,他也不是很喜歡紀以律,但是需要奉承他,將他的成績給拉起來,他是真的覺得紀以律不是很聰明,很笨,他聽課的話,老師講一次他就全部都明白,但是他需要再三的講給紀以律來聽。
無非就是生了一張好看的臉蛋,投胎比別人幸運一些,自己要是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就好了。
趁着他做題的時間裡,自己拿着手機站在客廳裡拍着照片。
家裡的小保姆買菜回來了,就看着家教在拍照呢,有點不願意了,小姑娘就挺純樸的一個人,紀母這人挺好,讓她念書,她出來的時候就是半個文盲,現在在念成人大學,就覺得家教不好,覺得他手腳不乾淨,雖然這人穿的好像人五人六的。
“回來了。”
小保姆沒有吭聲,這又不是大哥也不是以律,她爲什麼要和他說話。
紀母的手機壞了,紀極早就叫秘書送了新的過來,家教就心動了,他想換手機,哪怕就是舊的也好,畢竟有那個圖標,拿出去別人看着,也像是那麼回事兒。
不敢和紀母直接開口去要,狀似無意。
“你的手機不換嗎?現在都換6了……”
以律慢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其實他也不喜歡這個人,但是這個人確實有辦法叫他的成績進步,他有很多屬於自己的小方法小竅門,紀以律敢說他不是全部都交給了自己,但是對他來說,現在寶貴的就是時間。
他和母親打過了招呼,紀母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她的高興與不高興。
“你哥拿回來的手機你送給他吧,我用過的送給人不好。”
紀母其實是不大願意把自己用過的給別人,她寧願將新的給人,紀以律的這個家教頭腦靈活她感覺得出來,這樣的人以後也不會混的太差的,現在只是年紀小,還不懂得掩蓋自己眼中的貪婪,這樣的人對於紀母來說,不見得是件壞事。
紀以律點點頭,將新手機送給了家教,家教也很用心的在幫着他提成績,當然了紀以律的成績上升他纔有資格去貪那些不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大哥今天回來的晚嗎?”
紀母點點頭:“他平時工作比較多。”
你以爲他的終極目標是紀以律?那你就太小瞧他了,他的目標是是紀極,紀母喝着杯子裡的水,她覺得這樣的人尤其顯得可笑,他的心思大家全部都明白,但他就認爲他隱藏的很好。
“以律,洗手吃飯。”
紀母從來不留家教老師吃飯,她付了應該的錢,享受他付出的義務,額外自己也有賞,不是嘛。
“那紀阿姨我就走了。”
紀母清清淡淡的點點頭,家教換上鞋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回頭去看房子,他做夢都想,如果是自己出生在這裡就好了,有這樣的哥哥這樣的媽這輩子就都不愁了,想要找什麼樣的女朋友找不到,可惜了。
可惜他就生在他爸媽的家庭裡了,想想家裡,自己撇撇嘴,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紀極今天難得回來吃飯,一個月可能回家吃飯的次數都是有限的,家裡的小保姆下廚,紀以律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還說你呢,就進家門了。”
母子三個人,小保姆在自己的房間裡溫習功課,紀母細心留意着小兒子的筷子,有些東西他不能吃,還要觀察他吃飯的狀況,兒子不舒服她才能馬上發現,這樣的舉動,卻不會被兒子看見。
“手機我送給以律的家教老師了。”
紀極蹙着眉頭:“怎麼他開口要的?”
“和以律講,估計是想要我換下來的手機……”
無知,她換下來的手機比新的手機還貴,能換給他嗎?對於他這樣的人,纔是換下來的手機不值錢。
紀極嗤笑:“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辭掉他吧。”
好的家教想要去找,哪裡都找得到,再換一個就是。
紀母看着小兒子擰着眉頭,含含糊糊的擺擺手:“就他吧,腦子不錯,以律的成績提高的很快……”
有老師的作用,當然也有紀以律自己的作用。
用過飯,紀極坐在沙發上,因爲老小沒有回房間,他纔會停留了下來。
“將來準備報考哪裡?”
看着他現在努力的樣子,這是奔着清華去了?
做哥哥的嘛,難免就會覺得弟弟就是最好的,不過要是講實話的話,那以律肯定是考不上去的,清華的難度太高,人家苦學多少年,他就最後衝一年,還不到一年的時間,真的考上了,那對於認真讀書的人這不是諷刺嘛。
“醫科大……”
紀極挑眉:“學醫?”
他是不太喜歡弟弟學醫的,不過考不考得上這都是問題。
“X醫科大是肯定不行的,要六百分以上……”
紀以律準備考大學,他就就從側面瞭解了一些去年的情況,X醫科大就是最好的,問題分數太高,這個以律是絕對不可能有把握的。
紀以律攤手:“是有點難度。”
眼下來看,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你想上至少要超出省線30分,一本線去年是530到535,五年的話怎麼也要555,七年的話也許會在580左右,影像預防麻醉檢驗是比一本低20分,臨牀不到一本線報就是笑話。”
紀母的眉頭擰了起來,聽着好像就有點難,如果以律從高一就開始正常上課,現在她也不會這樣的擔心,突然發力又想取得好的成績,似乎有點難,很難。
“難也要試試,成功不成功,至少試過一次。”
試過了就不後悔了。
死了也能閉上眼睛了。
紀極和弟弟聊了幾句,他是從自己母親嘴裡知道紀以律想學醫說的,具體的他沒有過問過,自然自己就會傾向於這方面來打聽,家有考生估計都是這樣的,如果他成績不好送出國其實是最好的選擇,奈何身體不行,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不能忍受,他不想真的有一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追悔莫及。
*
“什麼時候來的、”
她還說呢,這兩天沒有看見他,結果今天他就出現了。
紀以律揹着書包,靠在門口:“纔來的,今天晚上睡你家。”
她點點頭,睡就睡吧。
“你的牙不疼了?”
時鈺指指自己的牙,半開玩笑的說着:“我不是等你給我治嘛……”
“你早晚會有一天後悔說過這樣的話的,包括你說我考上醫科大你就嫁給我的話……”
李時鈺點頭:“可能吧,等你考上再來和我說這樣的話,我覺得可能會比較有說服性……”
以律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好,原本想矜持一下的,可臉上的笑容就是怎麼忍都忍不住。
日常會偶爾跑到李時鈺家來睡一個晚上,他一個房間她一個房間,互相不干擾,各忙各的,剩下的時間他過的有多難,這些李時鈺不接觸自然不清楚,紀以律發了幾次病,就是在上課的時候,他硬撐,又一次鬧的比較嚴重,直接就從椅子上摔了下去,當時教室裡的同學們都嚇死了,原本他就有病,突然弄這麼一出,就連講臺上的老師都嚇了一跳。
“你們班的那個紀以律,這樣的身體還來學校做什麼,家裡不是條件不差嘛,這年頭有沒有文憑又能算得了什麼……”
班主任老師也嚇壞了,救護車來到學校把人給拉走的,說摔就摔了,早上看着還好好的。
他學習要比別人艱難的多,做題做的時間長,腦子不給力,眼前發黑發暈,經常目眩的時候直接躺下就睡覺,半夜起來等這個勁兒過去,就繼續做題,海量的做題,很拼,原本不是很胖的身體,現在幾乎就是沒肉了,胳膊伸出來有些嚇人,穿衣服還好,至少會讓他看起來圓潤一點,脫掉衣服,真是可憐的很。
手腕細的嚇人。
晚上十點多,正在做題,覺得腹部疼的難忍,手按壓着腹部,也沒有去管,繼續逞強去做。
就爲了李時鈺這麼一句戲言,是真的拼盡了所有,紀母不是不心疼,問題說了沒用,難得他自己高興。
“以律……”
中間他因爲腸炎又住了半個多月的醫院,紀母跟着也憔悴了很多,這孩子稍稍不看着點,就真的走不出醫院的大門。
紀母去了單位去找李時鈺,她並不想這樣出現在李時鈺的面前,但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伯母……”李時鈺起身,實在沒有料到她竟然會來找自己,還是來看老闆順路看看她的?
紀母笑了笑:“順路過來就來看看你……”
李時鈺給她倒了一杯水,實在自己辦公室也沒有其他的。
“以律又住院了……”
又住院了,或者說他什麼時候能不住院了那纔是稀奇。
“我不是指責你,時鈺他真的再因爲你一句話拼了,如果他真的有考上,你要嫁給他嗎?真的嫁給他嗎?”
她今天來,就是想聽聽李時鈺的想法,當然她如果說不,她也不會覺得有意外,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未來放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人的身上,她想或許自己到時候可以去理解。
她實在沒有想到他會說,當時的情況,真的就是一句戲言,兩個人離的很近。
“心臟的問題住院的嗎?”
“是腸炎,吃飯總是很快,要留出來時間去複習。”
“我說過的,我既然說了,我就能同意。”李時鈺的聲調和平時一樣,她只是開了口,紀母卻驚的站了起來,她能對以律撒謊,但絕對不會在自己這個長輩的面前撒謊,紀母有些失禮,自己當初那樣和她懇談過,她也沒有給過自己明確的答案,這次終於鬆口了,只要她肯答應就說明這件事情還是有門路的,她恨感激這個女人,也許她說出來這樣的話,是等於被自己給架在上面不得不說,也許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畢竟從紀極的角度出發,她不會虧的,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可這些現在已經通通都不是她所在乎的。
“時鈺,謝謝你……”
紀母變得尤爲的熱情,李時鈺倒是不認爲他能考上,即便考上了,就像是她說的,那就是她的命了,她也沒有什麼好虧的。
紀母幾乎就是拽着李時鈺的手保證,彷彿明天她就能嫁到他們家一樣,她保證自己不會像是那種惡婆婆難爲她的,她想做什麼,自己都答應,只要她想,她就支持。
李時鈺很是汗顏,她幾乎想要開口,這還是不一定的事情呢,不過眼見着對方這樣的激動,到口的話有些沒好意思說出來。
紀母又重新返回大兒子的辦公室,將李時鈺的原話告訴了紀極,不過紀極的表情就冷淡的多了,叫助理送母親離開,眯着眼睛,原本對着母親的那種柔和變成了銳利,尖利。
她想要什麼?
嫁給一個病秧子,是,這是他們家先提出來的,但是她不是一直不同意的嘛,正常的女孩子,也不會希望未來嫁一個身體病弱的男人,李時鈺這麼聰明的女人,她一貫都清楚她想要的東西,她想要什麼?
在公司裡,她表現的很是出色,就是因爲出色,使紀極有些忌憚,這個女人的野心很強,她想往上爬,一旦真的爬了上來,成爲了他的弟媳,以律的個性太弱,陰盛陽衰,到時候他有把握能控制住她嗎?
自己沒有能控制住她的本錢,她怎麼會甘心和以律好好的過?
紀極的心思轉了幾轉,他現在就恨不得將李時鈺捏在手掌心裡,踩得她爬不起來,自己說什麼她要聽什麼。
李時鈺下班開車回家,上樓的時候就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她自己輕易的就答應了,她媽呢?
想起來自己媽,就很頭疼,不過說的是能考上的,按照他現在的程度,又進醫院了,恐怕是很難,你說紀以律能考上個二本,時鈺認爲這是超長髮揮,一本的話,對他來說太難。
方歌正在做飯呢,李國偉沒有回來,又和齊大山出去吃飯了,齊大山新買了一輛車,也是沒有開多久,又要淘汰了,淘汰給誰?家裡只有一個閨女在國外唸書,自然又是李國偉,吃飯就是爲了這事兒,白給吧,這樣做不是不行,問題李國偉收了也會有心裡壓力,他就想幹脆五萬塊,你買回去給姑娘開啊,還是自己開的,不是挺好的。
李國偉是真的有心想收,問題李時鈺那車纔買沒有多久,以前就買過齊大山的車,這次實在不是很好意思佔便宜了。
“我們倆多少年的關係,你小舅子不想換車嗎、”
這倒是提醒李國偉了,李國偉給方兆南打的電話,方兆南一聽,齊大山這人他是知道的,和他姐夫那關係是特別的鐵,幾十萬對人家來講都不算是錢,方兆南自然是想要的,和盧嘉麗商量了商量。
“當然要了。”
盧嘉麗拍桌子就定了下來,就是沒錢借錢也得買,再也沒有這樣合適的價格了。
盧嘉麗和方兆南換了車,特意開車回去給老太太瞧了瞧,方歌她媽就覺得車這玩意,白給她她都不要,也不想開,去哪裡坐公交車不就完了,開着車還得花油費,多浪費。
“你們倆別光從你姐手裡佔便宜,找個機會請你姐姐夫吃頓飯。”
方歌的孃家媽對李國偉那可了不得,這女婿比自己兒子都強,來家裡向來都是捧着的,其實方瑾的丈夫也不是一般人,但是老太太不待見二女婿,二女婿什麼事情都掛着他自己家,牛哄哄的,從來都不過來家裡,過年都不來,人家陪着自己爹媽呢,你不來我也不挑理,愛來不來,老太太就是對大女婿好,愛咋咋地。
“看媽,還是向着女兒,怕我姐吃虧了……”盧嘉麗笑呵呵的說着:“已經準備請了,想全家吃一頓飯……”
老太太說這好。
咪咪嘛,說話嘴上沒有把門的,去她姥姥家,就把話給說了,說自己家換車了,盧愛芬正好在家裡呢,聽見就不願意了,自己和盧嘉麗借錢她是怎麼說的?不是說家裡沒有錢嗎?外甥結婚就沒有錢,買車就有錢了?
“媽你看看嘉麗,還拿我當姐看嗎?”
盧愛芬她媽寬慰女兒:“嘉麗手裡能有什麼錢,這是兆南他姐夫不是和那個老闆關係特別好嘛,五萬塊錢就賣了……”
盧愛芬就活動心思了,她心眼還好使呢,不光想自己買,還想幫葉靜去買。
晚上領着兒子兒媳婦去的盧嘉麗家,這也是第二次來了,這房子李時鈺和葉靜結婚的時候,她來過一次。
盧嘉麗就在家裡呢,孩子丈夫都沒在,看着外面的三個人也不好給攆走。
“來了。”
不怎麼太熱情。
她姐上門還能有什麼好事兒。
果然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盧愛芬說想給孩子買輛車,盧嘉麗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呢,盧愛芬就說了。
“兆南的姐夫和他老闆關係不是好嘛,都兩次花幾萬塊錢就買了一輛車,你幫我們也說說……”
盧嘉麗漂亮的臉蛋馬上就變成了臭雞蛋。
她姐這沒吃錯藥吧?沒吃錯藥的話,怎麼竟說胡話呢?
她是怎麼在外面說李時鈺的?現在竟然要通過人家買車,她有腦子嗎?
“姐,這是淘汰下來的車,人家又不是開車行的,哪裡有那麼多的車要賣……”
簡直腦子有病,得人家開口說想給你,你這才能往上面去想。
“人家那有錢的大老闆,怎麼都不差這點錢,你替我問問……”
盧嘉麗撇嘴:“我可問不了,時鈺離婚你可沒少當着方兆南說他外甥女不好,方兆南這人小心眼你也清楚……”
說他家裡一句話,他就能記着一輩子,她怎麼說?說完兩個人就得掐架,爲了這樣的姐姐和丈夫掐,盧嘉麗覺得自己沒有這樣閒。
“我當時不就是嘴臭了,隨便說說,哪裡能認真的,還能和我一般計較,沒有的事兒怕別人說什麼……”
盧嘉麗覺得肚子疼,真的很疼。
按照她姐的邏輯,當你想用人家的時候,你就語氣婉轉點,就當自己做過的那些沒發生過,可能嗎?
這些事情李時鈺不會知道,方歌就更加不會知道,盧嘉麗知道什麼叫遮羞紙,這層她不能拽下來,爲了自己的臉面也絕對不能對外說,倒是盧愛芬心裡耿耿於懷,葉靜提着禮物來看她和她丈夫。
葉靜和這個師傅師孃的關係那叫一個真好,兩家互動的特別好,就盧愛芬的兒子和葉靜關係都不錯的。
“我原本是打算想幫你也買一輛的,但是我這妹妹……”
當着葉靜一個外人的面去數落盧嘉麗怎麼怎麼不好。
葉靜這人呢,就習慣省錢,能不花的錢就堅決不要花,以前開車開習慣了,現在沒有車,去哪裡都不是很方便,問題買車實在拿不出來錢,但要是五萬的話,陳文媛手裡有,她最近開了不少的團呢。
葉靜腦子裡打轉,嘴上言不由衷:“師孃,這樣的便宜不是我們佔的……”
就是因爲佔不到,所以才鬧心越是想越是覺得自己過於仁慈了。
買那輛車就是沒有花多少錢,李時鈺也並沒有把他們家拿出去的錢全部還回來,中間還有個差頭,爲什麼苗淑蘭拿到的是四萬,這裡面還有陳文媛墊的錢,當時葉靜和陳文媛說,如果不籌齊四萬的話,他媽一定活不了的,所以這事兒只有葉靜和陳文媛知道,苗淑蘭拿到手的還是四萬塊錢,以爲李時鈺就是說說而已。
既然這四萬他沒有全部拿回來,那車當時自己就不應該還給他們家,這就是他心軟了。
在師孃家坐着還好,等回到家的,葉靜這心裡就翻滾上了。
五萬買輛車,怎麼算都非常合適。
可李時鈺能幫他買車嗎?
顯然是不能的。
要用什麼方法去買車呢?還能買到便宜的車?
腦子都要想炸了,依舊想不出來好的方法,越想自己越鬱悶,他和李時鈺結婚,就真的什麼都沒有劃拉到,自己虧本了,還搭了一次婚姻進去。
*
“誰?”
李時鈺有點沒聽清,她正在辦公呢,電話響,會接到一些陌生的號碼的電話,都是工作上的需要。
葉靜喘了一口:“我是葉靜。”
葉靜打這通電話的意思很明確,他離婚的時候因爲她就心軟了那麼一下,最後不該讓的全部都讓了出去,可現在他冷靜下來了想了想,這是不對的,屬於他的那部分他應該得,李時鈺是怎麼和他算錢的,怎麼算掉了他父母的四萬塊錢,還有車。
“那車我當初可憐你,就給你了,李時鈺我們當時是講好的,你敢用你媽的性命去發誓,那車你們家當初沒有說過給我嗎?”
葉靜咄咄逼人,他倒是把陳文媛上次教他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毫無保留。
李時鈺的眉頭擰着,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之下,她倒是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會在離婚之後和她通電話,更加沒有想到,人可以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可憐她?
可憐誰?
誰的車給了誰?
“你搞清楚,車是我家拿錢買的,和你有關係嗎?買車的時候你花錢了?”
說出來就覺得意興闌珊,和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她覺得自己就是傻掉了,葉靜已經掉進錢眼裡了,只會認錢,可惜他自己賺錢的本事又不是那麼大。
試圖想從她的手裡摳錢?
他沒瘋吧。
“李時鈺過去的那些事兒我都不想追究,我現在就要你一句話,要麼你把車還給我,要麼你把我媽的那四萬把錢給我補齊了……”
她住院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還沒告她呢。
“你真的找個地方找輛車去撞一撞吧……”
葉靜突然發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從側面打聽我的,你打聽我也沒用,我告訴你,我就喜歡陳文媛,你舅媽來公司怎麼說,我也不會回頭的,你這樣的女人,找個老頭兒去過吧,找個八十歲的老頭子,有心無力的,他一定會非常願意和你過,你不是喜歡錢嘛,要麼你就找個武大郎,你以爲當初你相親的時候,人家爲什麼看不上你?”
葉靜越是說越是氣,加快語速。
“你長得那麼醜,誰對着你,晚上能睡得着?和你睡一起我都得腦子裡想着別人我才能辦事,不是因爲你條件好,我能看上你嘛,你哥醜貨……”
李時鈺覺得一個男人可以愛錢,但是要有風度,不然不就是娘們了?
和葉靜在電話裡開罵?
直接將電話號碼拉黑,她覺得這人純屬是有病,狗在叫,自己就不要聽了。
葉靜在單位散步謠言,說李時鈺總煩他,總側面打聽自己。
“離婚都離了,怎麼就不放過我呢,我就是因爲這個才和文媛結婚的,說要幫我買車……”
大家聽了都覺得無語,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呢?
“你就理解吧,這不是女人嘛,女人就這樣,嘴上說着我要和你離婚,可勁兒的作,真的離婚你不怕了,她就傻眼了,我告訴你,這樣的女人就得狠狠的抽她耳光,什麼玩意吧,給臉不要臉……”
“葉靜的那個老婆,我記得長得不好看,還挺難看的,照比文媛可差多了,現在文媛賺錢了,她就嫉妒了,總偷偷的躲在角落裡,難怪文媛下面總有人說她……”
陳文媛乾的這一行,她騙了多少人,人家買了東西回家,發現和自己所期待的不一樣,花的錢又不是少的,自然是要找陳文媛的,結果她就是各種裝無辜,裝清純,下面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罵陳文媛就是綠茶婊,不過支持她的人還是大多數的,通常罵的那些都會被掩蓋,一些不明是非的就覺得罵人的人很沒有禮貌,罵的話太髒。
往往就是粉絲和粉絲之間幹起來了,最後還有人去安慰陳文媛,覺得她委屈了。
陳文媛樂得看耍猴戲,她爲什麼要難過,人紅是非多,範爺不是說萬箭穿心習慣就好,她現在就是習慣了。
那個買到不好衣服的人,就在下面叫罵着,叫陳文媛鮎魚教主。
因爲她很少拍全身的照片,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臉,然後朝下拍全身,這樣她到底有多高也沒有人清楚,那個人就說她的臉像是鮎魚,還別說,真的要往上面貼的話,還真是挺像的。
公司裡有很多同事跟着陳文媛買衣服,覺得陳文媛挺好的,還幫她們講話呢,講價呢,唱反調的,知道陳文媛不高的人,也就是李時鈺的舅媽了,肯定回去說什麼了,那個瘋女人就來了。
其實陳文媛和葉靜結婚的事兒,在公司大家都是公開支持的,覺得這樣做就是對那個李時鈺最大的報復。
你不要離婚嘛,你覺得這個人不行,可人家一轉身就找到更加漂亮年輕的,你行嗎?
有時候吵啊打啊什麼的都太跌份兒了,用現實直接一記耳光抽過去,就是對她最大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