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都在呢,對着他們喊去,讓他們買去,本事的你。”
丹陽聽了這話難免心裡一慌但是叫她這樣敗下陣來,她可覺得不甘心,叫住下樓下的人幫着自己去買,當然不行了,想方設法也得叫紀鶴來去,誰讓他是自己男人了,沒等一會兒咯咯的嬌笑着,往鶴來身上一撲。
他受不了什麼就給什麼,甜言蜜語哄着他,小臉蹭啊蹭他的後背,慢慢的委委屈屈的,水光光的看着他的眼睛。
“行了,你是我祖宗。”鶴來掀開被子。
他就服了這個女人了,比孕婦都難纏。
拎着車鑰匙下樓,紀以律的耳朵還是蠻靈的,鶴來想問問父母吃不吃東西,但是怕他們都睡着了,想想還是先出去吧,他爸媽喜歡吃什麼自己也都知道。
“睡覺。”李時鈺看了一眼丈夫,翻身說道。
以律是覺得你看兒子牛哄哄的,最後還不是被人家給治住了。
人家想吃什麼,你就得出去,這樣好呀,看着鶴來吃癟他就會覺得高興開心。
鶴來買回來就送到父母的門口了,想着要是聞見味道那就說明是醒着的,要是沒有聞見那隻能說明這是在入睡當中。
等了幾秒沒見有動靜,就拎着東西直接上樓了。
“我最愛你了。”
季丹陽往鶴來的身上一撲。
鶴來黑臉:“你少來這套,用我的時候就最愛我了,不用我的時候,我就是你的階級敵人是吧。”
就沒見過態度變化如此之快的女人。
“這麼晚吃東西,小心肥死你。”
丹陽聳肩,她是不怕的,遺傳好,她媽的身板就特別瘦,屬於怎麼吃都不胖的,她現在也是,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我說真的,像是你三嫂那樣的人太少見了,她把活都幹了,也不給別人留一點。”
這樣真的好嗎?
“那是,我家娶的嫂子,就是不一樣,都是你這樣的作貨,我爸媽也不用活了。”
“你說她生孩子的時候就一點不疼?”季丹陽好奇。
她覺得不大可能吧。
“也就你這樣的纔會覺得疼。”
丹陽伸手要着筷子,鶴來遞給她,丹陽才覺得不服氣呢:“安娜也說了,她說不生第二個就是因爲她怕疼。”
“那是安娜疼痛感特別強,你就不一樣了,給一刀都應該活蹦亂跳的人,你在這裡裝什麼柔弱。”
丹陽幻想自己捱了一刀還能跳的樣子,猛地搖搖頭,這纔不是她呢。
紀殊哼哼了兩聲,柳絮聽見就醒了,其實當母親的睡眠都是跟着孩子來決定的,孩子稍微有點動靜她馬上就醒,纔要上手雲起已經起來了,他兒子拉臭臭了。
這小子睡眠調整的很好,晚上也不鬧人。
“我來吧。”
柳絮也是沒沒休息好,孩子多少好像有點拉肚子的徵兆,不太嚴重,有輕微的,她想着在觀察一下,如果還是這樣,就只能送醫院了。
“你睡你的,我來。”
柳絮看看時間,距離餵奶的時間還有一段,現在還沒到點呢。
躺下沒有多久,一家三口就都睡了,紀殊早上就棒棒噠,徹底好了,四點半就睜開眼睛看着頭頂,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說一些什麼,柳絮也跟着起來了。
“你去買菜吧,我看一會兒他。”
柳絮換好衣服拎着菜籃子就出去了,她覺得拿這個東西很是方便。
“柳絮去買菜呀。”
樓上鄰居阿姨也是準備去買菜。
家庭主婦的她們一般都是早起去買菜的,因爲這個時候的菜都是新上的,又好又新鮮。
“是啊,阿姨早。”
“你也早。”
兩個人一邊說着一邊往菜市場去,要說早上的這個市場就是有點髒,東西都是頂頂好的,因爲早上有些海鮮的攤主會拉魚啊之類的過來,這種東西都有水,難免地上有時候就會落下痕跡。
雲起就坐在兒子的身邊打坐,他兒子自己和自己哼哼,有時候出一聲,有時候就是無聲的,好像對什麼都好奇,對爸爸也會好奇,雲起的手放在牀邊,他兒子的小手就摸着他的手指,小孩子的手指,短短的,軟軟的身上帶着一股子的香氣。
柳絮和阿姨出門又遇上幾個同行的人,大家都在誇柳絮,說這樣的小媳婦不多了。
“起這麼早就去買菜,可真是勤勞,我家的兒媳婦不睡到太陽曬屁股是絕對不會起的。”
就這樣,人家還叫累呢。
孩子她幫着帶,回家只知道玩手機,這手機都快要成爲他們爸媽了,你說一家人待在家裡,這樣有什麼意思?
“小柳可真是能吃苦,孩子自己帶,還能打掃房間做飯,一個不拉。”
這把柳絮給誇的,她覺得有點汗顏,這又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到的,大家不都這樣嘛,勤快的人多了去了,她覺得是虛不受誇,真的這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
“小柳丈夫總也看不見,他忙呀?”
小夫妻看着感情可是極好的,就是這丈夫好像都不太指望得上。
“我見過小柳的丈夫,一表人才,長得可真是帥氣,要是嫁給這樣的男人,我也願意什麼都包身上了。”某位阿姨回憶着青春,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幾個人追,現在想想,都不確定選擇當時的丈夫是對是錯了,但是回頭一想,那個老傢伙對着自己不錯,她生病的時候也什麼都做,又覺得還是選擇對了,緣分纔是最重要的,彼此脾氣相投。
柳絮慢慢挑着菜,她也不急。
她想自己絕對算是白眼狼那夥的,沒結婚的時候真的沒覺得婚姻有什麼好,不就是這樣過嘛,大家都是這樣的,也不向往,結了婚以後守着自己的小家,日子過的津津有味的,時時刻刻都覺得是滿足是幸福,要是說給別人聽,別人一定會說她應該早嫁的。
早上的菜也要準備幾道,量不在大,柳絮才結婚的時候做飯的手藝也就一般,但是現在已經鍛鍊的不錯了,雖然刀工還是那樣,最起碼做出來的菜該有的味道都有。
其他的阿姨都一齊都在買蝦。
“你說小柳以前我們怎麼就沒發現呢?”
要是發現了,直接領回家當兒媳婦多好,可那時候沒覺得小柳這麼好啊,可惜了。
你說樓上樓下的住着,再想想自己家裡的那個連懶帶饞的兒媳婦,指望人家做飯菜?你就甭想了,這輩子估計都沒可能了。
“以前哪裡能看得出來。”
原本嘛,柳絮當姑娘的時候她也不天天做飯,一個人怎麼都能吃飽了,這是結婚以後,因爲多了一個人,現在又多了一個,她的家裡多了兩個人,才慢慢學着變的。
“小姑娘看着就是腳踏實地的。”
穩穩當當的,說白了要是長得好看一點,誰不要,就輸在臉上了。
也別說她們以貌取人,那過去很早以前的過去,不也是因爲長得醜不能當官的。
幾個人閒說。
柳絮買好菜轉回身回家,飯菜纔剛剛做好,還沒顧得上吃一口呢,隔壁林阿姨的孫子敲門,柳絮開門小孩子對什麼都感興趣,左看看右看看。
“進來玩呀。”
小朋友跳跳的就進來了,林阿姨的孫子今年有六歲了,對那些古詩詞平時都挺感興趣的,經常背誦,孩子的爸媽也是經常給買這些方面的書籍。
小朋友知道柳絮是老師,搖頭搖腦的特別有意思,還想考柳絮呢,柳絮擺着碗筷。
“吃沒吃飯?”
小朋友看了一眼桌面:“你家的菜看着不好看,沒有我媽媽做的好看。”
柳絮笑:“那阿姨下次努力學。”
張阿姨探頭:“你怎麼又跑柳老師家去了?快回來。”
孩子搖頭,纔不要呢,奶奶最煩了,總是管他。
看着柳絮。
“柳老師,你知道詩中江嗎?”
柳絮挑眉,紀殊已經又睡了,小孩子就是這樣,睡睡醒醒的,可能這樣纔會長身體,雲起坐着吃飯呢。
“你說的是特景詩寫?”
小朋友一副老沉的那樣,點點頭,比比自己的小手:“說出來五個,不十個。”
這是他媽媽考他的,但是他覺得有點難度,柳老師不是老師嘛,奶奶說老師都是知道一切的。
柳絮笑,已經猜到了,這肯定是他的考題,這孩子可有意思了像是個小大人一樣。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李清照夏日絕句。”
“這個你就該清楚了,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小朋友搶着:“柳宗元的江雪。”
柳絮和小朋友你來我去的,她覺得這孩子虎頭虎腦的可愛,倒是林阿姨看着人家吃飯呢,她也喊過孫子了,奈何這臭小子不聽話。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蘇軾春江晚景。”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杜甫江南逢李龜年。”
小朋友徹底被柳絮給打敗了,走的時候還一臉的依依不捨,表示自己以後還是會來切磋的,希望柳絮做好一切準備。
“好呀。”
林阿姨拽着孫子:“沒看柳老師吃飯呢,你自己吃完了就不管別人吃沒吃?”
小朋友嚷嚷着:“我這叫學無止境。”
他奶奶無語的看着自己孫子,他爹媽都喜歡講究什麼公平主義,結果現在弄的孩子就不服管教,只是靠嘴去說,自己又說不過他,真真是能氣死一個人。
“柳老師麻煩你了。”
“有什麼好麻煩的,我們這是學術切磋。”
這孩子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的這詞兒,他奶奶真是要被他給氣翻白眼了,處處來拆自己的臺,這個臭孩子。
柳絮擺擺手,覺得這也不算是什麼事兒。
進了屋子裡看看紀殊,見兒子睡的安好出來吃飯了,雲起吃過飯就離開了,十點多柳絮的媽媽來家裡,給女兒買些吃的,順帶着來看看外孫。
“紀殊認識我呢?”
逗着孩子,小孩兒可真是一天一個樣,她現在算是知道爲什麼人家都願意找漂亮的人了,不管男女,你說自己的女兒長相就不行,這孩子長得這樣的好,就是像爸爸了,可能大多數人心裡都是這樣認爲的,不求長得百分百,只求能把好看的一方優點都吸取到了。
看看女兒過的挺好的也就放心了,當媽的就都是這樣。
“你爸讓我問問你們,如果你們想換房子……”家裡還有一個空的,比較大的,你說她和丈夫都不能過去住,房子留着也是留着,空着不如讓人去住,一個是女兒一個是姑爺,都是自己家人。
“媽,雲起之前問過我,他有能力給我換房,是我不想換,孩子現在還小。”
柳絮她媽悶聲半響,纔開口:“如果是他家裡給拿,那就算了。”
她真沒認爲自己這女婿能有什麼太大的本事,畢竟當初介紹認識的時候就知道,各方面條件照比着柳絮還差一截呢,柳絮一個月纔有多少錢的工資,雖然說不算是少,但也不能算多,那雲起就一個圖書館的管理員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媽……”
柳絮說雲起不錯,弄的她媽好半響就愣是沒信,她相信自己的感官,現在知道他哥哥有錢了,你說她和老頭也不是財經系的,不然肯定能知道四海這樣了不起的公司,結果不是啊,你說兩眼一抹黑,還鬧出來笑話了,但哥哥的錢是哥哥的,和雲起沒有多大的關係,現在她女兒說她女婿能換更好的房子,她怎麼就覺得這麼刺激呢?
“他可不行去做哪些犯法的事情啊。”
柳絮:……
她已經要被自己的媽給打敗了,紀雲起到底有多不靠譜啊?
母女倆一起吃的中午飯,柳絮她媽手藝也不是多好,明明做菜的菜齡比柳絮多出來那麼一截,但味道是差不多的。
“你沒生孩子之前,我和你爸都對你不放心。”
畢竟這樣的個性,結婚就是個考驗,這要是和公婆一起住,那就徹底完了。
所以當初考慮的第一項選,就是堅決不能和公婆住,不是自己女兒特性,而是和公婆一起住,她總也不說話,人家肯定會覺得她心裡對老人有看法的,溝通是個問題。
獨生女嘛,盼着她好,你看不經常打電話不經常來,但不代表他們沒有放在心上,關心都在內心呢。
改爲她想的都想到了。
“媽,當初是誰介紹的?”
這點柳絮一直沒鬧明白過,她不認識紀家的人,現在也沒搞明白,爲什麼紀家的人會認識她也認識的人。
柳絮她媽說是柳絮父親的學生,怎麼認識紀雲起的她真的就不知道了,但柳絮父親也教出來過很多講出來名字就閃閃帶光的學生,要說會認識更加了不得的人也是有可能的。
柳絮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能就是運氣吧,加上那時候丈夫是真的不是太出色,可能就是這樣的吧。
“這個說起來我也覺得很奇怪……”
回到家還問了問丈夫,丈夫說女兒孩子都生了,現在再來問是不是有點晚了?又不是過的不好,過的很好,還問那些做什麼。
但是柳絮媽媽覺得很好奇,柳絮爸爸的學生有些是定期過來探望他和師母的,來到家裡,還是拎着一串香蕉,帶別的不收,老師就比較好這口。
正好當初的介紹人過來家裡坐,柳絮的爸爸多吃了幾根香蕉,被柳絮她媽發現了,搶了過來。
“你看看你老師,趁着我不在,就多吃,這東西含糖量多高,吃一根還不行。”
當學生的就笑,他也不年輕了,但還是會經常來老師家裡坐坐,就是覺得親近,來不來的其實沒人強求。
“當初你是怎麼認識雲起的?”
說來話長,這真的要說起來還要從某天紀禹的助理找到他,至於紀禹是怎麼知道柳絮的,這點他真不清楚,以爲兩家是有過交往,想通過他當一個介紹人而已。
“老師並不認識四海的老總?”
柳絮她爸就笑,他也是最近惡補來着,說實話之前確實不知道,那天底下的公司太多了,他也不愛看這方面的東西,瞭解紀禹這還是因爲之前那段緋聞,不是自己家姑娘跟着出風頭了嘛,這才起意想去了解的。
柳絮她媽狐疑。
“紀禹看見過我們家柳絮?”
她倒是想見見這紀家的老大,但一直沒有機會,兩家人會面基本上他都不在,可能是忙,想來也是,人家那麼繁忙的工作,她好奇,是在哪裡見到過柳絮的?
他就不怕把他弟弟給吭了?
絞盡腦汁,她和丈夫都沒帶過這個學生,他們夫妻倆都是中文系的,但紀禹明擺就是不可能去念中文系這是一定的,絕對不可能的,而且百出來的紀禹資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的,他是在國外求學的。
這就成了不解之謎。
倒是鶴來過來看自己小侄子,才進門,嘴巴就大。
“哎呦,我家紀殊長得可比安安那個小黑妞好看多了。”安安已經曬成黑炭了,據說天天都要跑出去玩,鶴來經常能收到照片,其實就是他和安娜要的,那是自己侄女,他必須要知道對方的動態,這是應該的。
“是嗎?”紀禹的腳步由遠到近,倒是鶴來裝作驚訝的表情看着自己大哥:“什麼時候來的,我剛纔說什麼了?”
紀禹沒好氣的就是一腳。
“紀大,你不要以爲我打不過你……現在就來決鬥吧。”
紀禹飛着小白眼,無語的看着這蠢貨,想着誰能來把他給收拾掉了。
*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了,我沒神經病的……”
紀瞻有個朋友正在四院接受治療,他是順路過來探望朋友,朋友受到過一些刺激,神經上出現了一些問題,他帶了一些吃的交給院方,和朋友交談了兩句,對方有時候能記得住他,有時候卻記不住,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在草坪上突然跑出來一個女人,抓着紀瞻的手就跪了下去。
“求求你幫幫我。”
“唐真……”後面有護士在追着唐真,唐真整個人身體開始顫抖,她將人生最後的一絲希望全部都寄託在了紀瞻的身上,她希望真的可以有人幫幫自己,她沒有瘋,如果這樣下去,她是真的會瘋的,她已經進了四院小半年。
紀瞻被唐真扯着,護士追趕過來的時候,唐真已經跑不動了,她突然直奔紀瞻的手就咬了下去,護士追到眼前,就看着她在咬人。
“這是……”
“她是瘋子。”
護士幾個人將唐真給拖了回去,紀瞻走出四院,自己上了停在外面的車,看着手腕上被咬下來的那個壓印,對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當時沒覺得疼,現在才感覺出來。
活動活動手腕,。
紀瞻想着剛剛那個人的眼神,那是一種類似於絕望纔會出現的眼神。
唐真的整顆心已經掉進了冰桶裡,身體軟了下來,怎麼也找不到力氣了,難道自己的一生就都要生活在瘋人院嗎?
紀瞻從車上又返身下來。
“你們請等一下……”
唐真覺得自己的心高高的拋棄,又狠狠的跌落在地上。
她很很多人試圖發了消息,說自己沒有瘋,但朋友平時實在少的可憐,唯一好的那些也沒有一個出面替她證實她沒有瘋,她對人生已經絕望了,要害她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她的親媽。
“請問她什麼病?”
護士說唐真有精神病,其他的不方便多透露,能送到這裡來的,會是什麼好人,精神方面都有問題的。
“她剛剛和我說她沒有精神問題。”
護士嘆口氣:“你也是來這裡探望朋友的吧,那你朋友承認他有神經病嘛?沒有吧,有這病的人表現就都是這樣,她們說的話不不能相信。”
“我能不能見見她的家裡人?”
唐真在流眼淚,她笑着流淚,沒想到萍水相逢,一個陌生的人竟然願意相信她所講的話,她沒有瘋。
“對不起這個我們不方便透露。”
醫院的人覺得紀瞻問的過多,他們也是難爲,你根本就不認識這人,就要打聽人家的家裡,怎麼可能告訴?
“你要救我,我沒有真瘋,我叫唐真X大財經系畢業,家住……”
唐真喊着大聲的喊着,她喊着自己的滿腔希望,她曾經看着鏡子的時候,看着裡面那個消受蒼白的女人,她問自己這人是誰?是她嗎?不不不,這不是她,怎門可能是她呢,她的感覺都變了,整個人變得空洞了起來。
“我求你了,救救我,這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
原本只是一場插曲,紀瞻開車回市內,順路去看了紀殊,給紀殊買了一些小禮物,畢竟是紀家的第一個侄子。
“二哥,你怎麼是這個表情?”季丹陽問着,看着像是有心事呢。
紀瞻笑笑,說自己去瘋人院看朋友,遇上個人他感覺怪怪的。
講不清是哪裡感覺不對。
紀鶴來插嘴,覺得自己二哥真是沒白委屈他的排行,老二老二,真是夠二。
你去的是哪裡?
瘋人院啊,瘋人院裡的人還有人說話能聽呢?鶴來欣賞着自己二哥的蠢樣,惡毒的張嘴:“你朋友沒告訴你,他也是冤枉的……”
他朋友還真是說過類似的話,但紀瞻自己也是醫生。
“我看着不像是精神有問題。”
“二哥,你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有時候精神病人也不是一眼就能瞧得出來的。”
季丹陽勸着,她是聽說了太多紀瞻的豐功偉績,據說資助人家唸書還反過來被訛呢,這回又是好心作怪了?
紀瞻覺得還是不對,但聽着鶴來的話,自嘲的挑挑脣角,他也覺得自己挺二缺的,什麼事都想管,但那張臉就反反覆覆的腦海裡漂浮個不停,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相信了,第一感覺就是覺得對方是無辜的。
紀瞻看完紀殊又回了一趟家裡,從家裡離開,驅車前往唐真所說的住址。
那地方距離他住的地方比較遠,加上這邊紀瞻是真的有些不熟悉,繞了很遠的路。
開了很久,終於開到,停好車紀瞻帶上車門,從車上離開,路邊坐着三三兩兩的人,好像是在享受午後的陽光。
“請問你認識唐真的家住在哪裡嗎?”
坐在路邊的老女人表情似乎有些詫異,然後揮揮手,一臉的不耐。
“這裡沒有叫唐真的人,你找錯地方了。”
紀瞻仔細回想着那個女人嘶聲力竭的喊聲,他的記性一向很好的,說的就是這裡,但……
“大嫂,你是是住在這裡的嗎?”
大嫂擡着頭對上紀瞻的視線:“我不住在這裡,能和你講沒有這個人撒?我出生在這裡,長在這裡,我就沒聽過有個叫什麼唐真的人,你是不是找錯了?”
紀瞻微笑着點點頭,繼續向前走了兩步,有點奇怪,前面坐着的一個人從位置上離開,就進樓裡了,紀瞻又沿着附近打聽了幾聲,幾乎就都是異口同聲的說,沒有唐真這個人。
他從裡面出來,自己嘲笑自己,看起來是感覺出了茬子。
還真的被鶴來給說準了。
搖着頭上了車,很快就離開了,身後的那個地方依舊還是這樣,曬太陽的婦女門還是在曬太陽,有些則是在聊家常,有幾個人目光隨着紀瞻的車離開,這個所謂的唐真沒有在任何人的口中被提起,好像是真的不存在一樣。
亦或者可能是就像是鶴來所講的那樣,四院人的話你能信嗎?
你朋友有沒有說他沒有瘋,讓你救他出去。
紀瞻開着車回家,晚上睡覺不知道怎麼搞的又夢見了那個叫唐真女人的眼睛,那雙眼睛慢慢靠近他,雙手似乎要掐上他的脖子。“赫……”
紀瞻是被嚇醒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從來睡覺都不會這樣的。
紀瞻雖然第一次去沒有問出來什麼結果,第二天又去了一次,得出來的答案依舊,他想,他是真的盡力了,他幫着去找了,可惜都沒有她說的地方,可見她也是真的瘋了,瘋子的話不能深信。安娜給紀瞻又安排了幾場相親,紀瞻應付似的去過兩場,但每次都不來電,他覺得相親這事兒,至少要雙方都脾氣秉性相投才能成,之前 介紹的那個陳悅是徹底嫌棄紀瞻了,死活就是不肯見,無論安娜吹出來花,安娜也不是能逼迫人的類型,想着還是算了吧,只能說緣分不夠。
紀瞻休假,昨天累了一天,今天難得休息,要出義診結果出義診今天發生點問題,和患者家屬方面發生了爭執,紀瞻給人免費看病的,但患者病情有些嚴重,他有告訴對方來醫院進行時手術治療,但那患者原本願意來紀瞻這裡看病就是因爲他不要錢,聽別人說的,去住院開刀那豈不是要花很多錢,聽了紀瞻的診斷去藥房自己開了一些藥就吃,然後今天進醫院了,搶救沒有搶救回來,家屬就鬧了過來,同行的人勸紀瞻這邊暫時就先不要來了,有些患者家屬你是講不清的,他們要是想告,到時候你奉陪就是了,和這樣的人不用多浪費口舌。林海就勸着紀瞻,每次勸他,他都不聽,義診這東西混個名聲就算了,誰像是紀瞻這樣,醫生這行業以後就得絕了,都說好醫生難求,他們還覺得幹醫生很危險呢,難都是相互的,你說遇上這樣的事兒生氣不生氣?
家屬你瞭解沒了解過情況,就直接帶着家裡人來打人?
紀瞻捱了好幾下,幸好是現場的醫生有幾個大力氣的,把人隔開,護着紀瞻讓他先走了,也是爲了沒有必要的正面接觸,醫生就在醫院裡,真的要告,就請走法律程序,不能沒有結果就先打人。
現場的場面亂的很。
紀瞻在醫院其實競爭也很大,上面的人重視他,他的醫術是一方面其次還有家庭狀況這部分,當領導的想問題永遠和你卒子想問題出發角度可能都會不大相同,他的家庭在競爭對手來看,這就是自己力不可及的,好不容易看着你紀瞻倒黴了,自然恨不得踩上兩腳,叫你假仁假義。
你家裡有錢,所以就不在乎錢,搞什麼義診,看看誰會感激你,活該你。
隊伍裡就有這樣的一位醫生,和紀瞻關係不錯,平時也不怎麼太吭聲,大家做什麼他就跟着做,從來都是笑眯眯的,此刻心裡卻覺得暗爽,覺得紀瞻摔的這一下子可真是太爽了,要是家屬鬧到醫院就更加好了,不管怎麼樣這都會對醫生有影響的。
紀瞻上了車,看看自己臉上的傷,嚴重到不至於,就是捱了兩下。
紀瞻這回是徹底清閒了下來。
週六紀以律想起來二兒子,怕他沒有飯吃,過來看看他,上了門,開了門沒料到他會在家,結果一進門就看着兒子的臉好像有點不對。
“你和人打架了?”
以律有點小緊張,老二這性子怎麼可能呢。
“沒事兒,摔的。”
以律是不信的,要怎麼摔,你的臉纔會變成這樣?
紀瞻讓自己爸坐,問他媽呢。
“你媽去買菜了,晚上打算給你做一頓。”
父子倆聊着家常,時鈺沒有過多久也回來了,看見兒子的臉也是一愣,紀以律和時鈺在廚房洗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仇。”
老二現在就死活不處對象,是不是外面有了?有了你就帶回來,何必讓他們着急呢?
你說家裡的這幾個,沒一個好貨。
“他願意說就說了,不願意說也別逼着說。”
唐真在四院裡盼着星星盼着月亮,就盼着能有人來四院查上一查,證明她是真的沒有病,她願意接受任何一切的檢測,她敢說自己絕對就是沒精神病的。
5月13日唐真的母親像嵩山區法院提起訴訟,要求認定唐真無完全民事行爲能力,以期將其名下所有財產交由她來打理。
遠在四院內的唐真是將所有人生的賭注都壓在了紀瞻的身上,這個她只有見過一次面的男人身上。
唐真的朋友陳璐有來四院探望唐真,過去她們兩個人在公司關係最好,唐真對陳璐也頗爲照顧,這是陳璐這半年來四院的第二次,之前唐真磕頭求陳璐幫幫自己,陳璐不是沒去過唐真家,但是她被唐真的母親鬧的苦不堪言,只能放棄幫助唐真的想法。
這次陳璐前來,唐真依舊請她幫幫自己,陳璐面上答應着,心裡卻只能無力搖搖頭,不是她不幫,是她真的沒有能力去幫,她只能儘自己的能力給唐真帶些吃的。
“老闆還問起來過你……”
唐真從陳璐的眼睛裡看得見陳璐的想法,說真的,有那麼一刻她是真的很想破口大罵,爲什麼不肯救救她幫幫她?明知道她是無辜的,爲什麼不肯幫她報案?
但很快唐真壓下了自己心中的不冷靜。
她和陳璐說,能不能幫忙自己去找一個人,陳璐當時聽完唐真的話,自己就覺得天大地大,要找個人多難?就依靠着唐真說的那些樣貌,去哪裡找?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單位在哪裡更加不知道。
陳璐從裡面離開,不是她不願意幫,實在是因爲裡面牽扯的太多,她前一次幫忙去唐真家裡,被她媽給罵了出來,最後還鬧了她孃家和婆婆家,到處被潑糞,說實在話,她也就是個普通人,能幫的她都幫了,對方甚至都去公安局報案了,說自己騷擾她們,她心裡也覺得很怪,你說有親媽會把女兒送進瘋人院嗎?
還有唐真的精神狀態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人活着就不可能沒有私心,你也不是我親姐妹,就是平時相處的好,怎麼可能拋家舍業的爲你跑前跑後呢。
陳璐從四院離開,覺得以後自己是不會再來了,就到這裡吧,她丈夫最近也發了幾次脾氣,說一個陌生人的事情,她總是這樣上心,前一次婆婆家被潑,他們倆就吵過,丈夫就發飆說,這要是潑的硫酸呢?
這世界上的瘋子那麼的多,要是真遇上了,他父母怎麼辦?就算是不爲公婆想,總要爲你自己父母着想吧。
陳璐離開,她打車到西安路下車,自己換乘其他路線準備回家,紀瞻是開車到了西安路,他就是心裡感覺怪怪的,想要去一趟四院,開到西安路又覺得不太可能,他親自去過那個女人說的地方,還去了兩次,問的都是不同的人,這總不能作假的吧,不是別人代替自己去問的,而是他親自去問。
紀瞻將車停靠在超市附近,他讓自己冷靜冷靜,他真的做過很多衝動的事情,他也很奇怪,小時候自己的個性並不是這樣的,爲什麼長大他就全部都變了呢?
他敲打着方向盤,很快開車沿着原路返回。
陳璐接到丈夫的電話,着急去追車。
“我馬上就到,你消消氣,我去看了我舅舅……”陳璐不敢說她又去了四院,不然丈夫一定會翻臉的。
講電話的時候,她就光注意手裡的電話了,沒有看前方,擡腳邁了出去,偶爾她也會不看路燈過馬路,比較着急嘛,今天就是點子比較背。
紀瞻看着前方突然衝出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