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鈺的個子其實就不算是矮,但大禹現在已經比她高了,紀禹現在有一七四左右,因爲紀以律的身高擺在這裡,紀禹這也不算是異形發展,現在的小孩子個子都高,就紀禹班上那些女生,時鈺見過幾個,都有過一米七的,可能是因爲營養好吧,或者說遺傳。
“兒子啊……”
她對着紀禹總是說不出來苛責的話,有時候老大玩命的收拾小四,她也出手打過,但大多數她還是願意和老大講理,她自己都和紀禹說過,她對紀禹一點虧欠都沒,因爲她做到母親應當盡的,盡全力了,在他身上花費的時間最多,下面的那幾個,捏在一起都沒有紀禹得到的關注多,她也覺得對不起小三,別的孩子都好,就小三,想起來就是心難受,一陣一陣的難受。
雲起小時候你還能控制他的思維,說說聊一聊,用親情壓一壓都能過去,現在越來越大,這孩子……不是不受擺佈,而是雲起的那種狀態,讓時鈺擔心,覺得這孩子說不定哪一天就真的從她眼前離開了。
她站着,大禹也是站着,大禹過十歲以後無論是坐還是站着,都要把腰挺得直直的,有時候她這個當母親的看見了都替他累。
“媽,你放心吧,小四我懶得理他……”
時鈺的臉對着陽光,想說什麼終究還是嚥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能教兒子一點什麼,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他養成好人,甚至她自己都覺得是不是她的教育出了問題,所以她生的孩子看着好像怎麼都有點不太正常呢?
她和紀以律沒有一個是心壞的吧,偏偏她的兒子,出了老三,就一個都不像是正常孩子,當然了老三也沒正常到哪裡去。
是她懷孕的時候吃壞了什麼?
紀禹是說道就辦到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就真的沒和小四掐過,小四見到他哥也是躲着走,不知道兄弟倆是怎麼解決的。
許翹生病了一個多月,其實沒多大的毛病,就是心口疼,經常會疼。
她媽知道女兒這樣,回來照顧她,許翹的爸媽常年生活在外地,本地幾乎很少回來,和親戚之間很少走動,除非是別人聯繫他們,大多數有人情來往他們就是把錢帶到,很少出面,就是住在外地的小區裡,同一個小區都不知道這家到底是做什麼的,也沒有人去猜測,老兩口不顯山不露水的,平時和別人接觸的也不多。
許翹父母這是吃過一次虧就學乖了,那一次丟人丟的。
“你這身體這樣可不行,纔多大啊……”她不是沒想過勸許翹離開紀極,那都這些年了,中間又夾雜着兩個孩子,話說不出口,可不說吧看着孩子這樣,他們要求不高,沒希望孩子大富大貴的,能一家人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而不是沒出門呢,就被人指指點點的。
雲傲拿着畫板找姥姥,許翹的母親讓孩子去找他姥爺。
“雲傲啊,去找姥爺玩,姥爺手裡有好玩的。”
孩子噠噠的就跑出去了,就許翹不說她大概也明白了,正常哪裡有這樣生病的,要麼是紀極想和女兒分手,這點來說,分就分吧,要麼就是孩子的問題。
“許翹啊……”剛要說話,電話響,看了一眼默默的接了起來,然後,低聲音,許翹隱約能聽見母親的聲音,她媽現在是和誰都很少聯繫,:“不去了,嗯,我和你姐夫都忙……”
其實家裡人一直都很納悶,許翹現在年紀不小了,結婚沒?生孩子了沒?
打聽也打聽不出來什麼,問的話就是支支吾吾的,說的一點都不明白,兩家人都是想,要麼就是許翹嫁的特別的好,怕他們粘身上,要麼就是許翹遇上什麼事兒了,小姑娘嘛面子薄,家裡人也不至於會覺得許翹會當人家的第三者,你說莫名其妙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了,那都是鐵飯碗啊,然後就全家都搬走了,和這邊的消息幾乎就是斷絕了,能發生什麼了?
許翹的舅舅,還有叔叔們猜可能是孩子遇上什麼事兒了,當然也有湊熱鬧怕事情不大的,就想挖根刨地的弄出來許翹到底怎麼了,旁敲側擊,但許翹她爸媽嘴都嚴。
上中這地兒不見得就有多大,但他們都是平頭百姓的,平時誰會看那些財經新聞,看也是看娛樂版,要說李嘉誠他們還能勉強知道,但就算是李嘉誠走眼前來也不認識啊,畢竟也不是親戚,提起來只是說啊,那個有錢人。
許翹她媽掛了電話,家裡又有孩子結婚,她不太喜歡那樣的場面,因爲看見了就會想起來他們一家被紀極戲耍的那一幕,說人家耍,只怪自己腦子不好使,連人結婚沒結婚都沒搞清楚。
想起來許翹她媽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她爲什麼沒問?因爲她覺得這壓根就是不需要問的事情,水到渠成然後結婚了,結果……
許翹從牀上離開,她不怪紀禹和紀瞻,相反的,她覺得那兩孩子砸屋子的時候挺帶勁的,可能這就是小子吧,她也希望她的雲傲將來長大了有活力但不會放肆。
生病其實無非就是心理作用,想起來雲嬌,她上不來氣,那個孩子怪她,不能原諒她,甚至認爲自己就是她的恥辱。
“把衣服披上……”
說着話呢,外面紀極推門進來了,司機才把他送回來,因爲他媽鬧不愉快,加上雲嬌又鬧,他對着女兒下不去手,畢竟是他親生的,紀極覺得無奈,過去覺得沒人能制服得了他,現在有了,雲嬌兩天沒吃飯,他哄了兩天,其實他知道孩子無非就是想困住他,不想讓他走。
雲嬌現在太小了,自己和她說,也說不清楚。
“媽,你來了……”
許翹的媽媽沒有應聲,她挺怕紀極的,因爲紀極太狠了,一輩子沒見過這樣的人,嘴裡打着喜歡你的名號,乾的卻是和說的截然相反的事情。
許翹她爸媽沒有多待,收拾行李就要走了,回屬於他們的城市去,即便那個城市裡沒有一個親人,留在這個城市裡,他們只感覺到總是有人站在他們的背後在嘲笑他們,嘲笑他們賣了孩子。
“現在就要走嗎?”
紀極對着誰都沒有這樣過,雖然說話還是那個勁兒,許翹她媽眼睛看都不看一眼紀極,自顧自的說着:“嗯,過來好幾天了,家裡扔着有點不放心,不用送,我們打車就到火車站了。”
紀極還是讓司機送的,許翹她媽嘆口氣,提着行李和丈夫就離開了。
“雲嬌好了嗎?”
紀極點頭,他過來補個眠,雲嬌這孩子過去沒發現,這小脾氣也是叫人夠喝一壺的了,這以後要是誰娶了,也是夠愁人的了。
許翹的病還沒好利索呢,紀以律被推進醫院了。
原本一家人回去陪着紀母吃飯,爲了哄老太太高興,雲嬌和蘇蔓出去寫生了,蘇蔓爲了叫女兒放鬆心情,吃飯吃的好好的,紀以律當時捂着心口就說難受就摔地上了。
家裡徹底亂套了,紀母差點一下子沒躺過去,兒子好了好幾年了,真的沒怎麼太犯過病,吃吃藥偶爾去醫院住半個月也就好了,這種程度讓她甚至以爲兒子沒有什麼大毛病了,她甚至都要忘記紀以律的心臟問題了。
這次病來的比哪一次都嚴重,紀母哭,李時鈺倒是沒哭,跪在地上翻他身上,藥他都帶着。
“媽,我爸好像沒心跳了……”紀瞻抖着音兒,家裡孩子都知道爸爸身體不好,也經常說倒下就倒下,大部分都能冷靜的處理,該做什麼都清楚,畢竟都不是小孩兒了,不做紀禹就直接上拳頭,他能弄死你,紀瞻以前沒遇上過這樣的情況,以前都是他給摸脈搏,小四負責打急救電話的,結果這次……
紀瞻的話一說,幾個孩子都看着他,紀瞻哭了,他怕,紀母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是活了這些年也覺得不夠本,她希望她兒子長命百歲。
紀瞻跌坐在地上,他怕,他不敢下手,紀鶴來完全就是傻掉了,他平時是能折騰,是甜言蜜語可到了這種時候他就是個七歲的孩子,什麼作用都不起了,時鈺把丈夫放平了,只有紀禹能搭把手,剩下的孩子都傻眼了,嚇傻了,小四乾脆也哭上了,只是哭的沒有聲音,李時鈺的拳頭有節奏地用力叩擊以律的前胸左側,聯繫叩擊3次,拳頭擡起距離胸部20釐米左右,口對口進行人工呼吸,胸外按壓,不是她博學什麼都會,而是處在這種環境下,其實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
“滾一邊去……”
鶴來想要抱抱媽媽,他爸是不是死了?被紀禹給推了一下,紀禹濃密的睫毛動了下,跪在地上:“媽,我來吧……”
他看着他媽的手在抖,很小的時候紀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所以他再小和自己媽對着幹他也不怕,因爲他媽身體好,不會隨時躺下,他不屑和他爸發生爭吵,每做15次心臟按壓後,做兩次人工呼吸。
紀禹和自己母親保持一樣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李時鈺的背是彎着的,而大禹的背卻挺得筆直,哪怕現在父親這樣的情況,依舊沒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事能將他壓倒,他是這個家的長子,他是他媽的大兒子。就因爲紀禹是這樣的存在,家裡的人都依靠他,包括他媽。
紀以律的情況不穩定,紀母壓根就沒跟到醫院,她就連一步都邁不出去,孩子都陪着奶奶呢,紀禹和他媽去醫院了。
醫生說病情的時候李時鈺就領着紀禹,紀極原本的意思是讓孩子迴避,太小了,聽了這些對孩子不好,紀禹就站在那裡,站得筆直筆直的,就像是青松,驕傲冷漠。
很多人不喜歡紀禹,包括家裡的一些人,蘇蔓方歌都是如此,盛月也不大喜歡紀禹,因爲這孩子狂傲,不可否認他一出生就是站在金字塔的頂尖,他的命運他的家庭,讓他不知道什麼叫做疾苦,什麼叫做賺錢不易。
紀禹手腕上的那塊表,窮盡一些人一生也是追求不到的,甚至可能會有人會想,即便他們有錢了,也絕對不會將價值體現在一塊表的上面,但對紀禹來說,這些不過就是隨手可得的,他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他沒有道理去裝窮,他和他母親不同,他是紀家的子孫,他傲慢,他自大。
在這樣的時刻裡不會有人想着來誇紀禹,看大禹多能幹,他竟然可以幫着他媽撐起來一片天了,他竟然那樣的冷靜,表現得比他媽更加的剋制。
紀以律住院期間,是時鈺和大兒子兩個人一起,確切的說是大禹撐起來了他媽的堅強,他就是他媽的臂膀,他能爲他媽處理一切,學着去處理,檔口和店裡的生意他不是第一次伸手了,不過以前沒有掌握過而已,他爸身體狀況良好,他媽雖然信他,但不會覺得一個孩子能起什麼太大的作用,現在店裡正在上新,是停還是不停?
店裡你可以不做,但檔口呢?那麼多的單子,如果不按照規定的日期來,那是要賠錢的,是,他家有錢,賠得起,但這些是可以避免的。
盧嘉麗原本想先過來替替時鈺的,和方兆南已經說好了,店裡現在肯定就不差她一個,就算是差,她也必須過去幫時鈺去,她這頭比較重要,不能眼睜睜的不管。
因爲這一次以律真的讓人覺得可能就要走到頭了,時鈺沒有辦法去管店裡的事情,她只能在醫院保持冷靜,守着丈夫,她走不開,盧嘉麗摟着李時鈺到走廊。
你看這些年了,她和時鈺就連臉都沒紅過,她們倆就像是親的一樣,盧嘉麗也是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就看老天的意思,別把自己給累垮了,畢竟還有孩子呢,她不垮才能照顧以律,才能看着他好起來。
“工廠那邊,我去跑吧……”
時鈺搖頭:“退定吧……”
她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也知道將來這完全有可能讓她一蹶不振,但是沒有辦法,舅媽不可能代替她一輩子。
“你這孩子,你舅舅那頭他自己就行,現在生意都上軌道了,我幫你那就是分分鐘的事兒……”其實盧嘉麗也蛋疼,撒謊!
店裡的生意其實是上軌道了,但就是缺人手,一直缺人手,她做這個生意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有時候說不定就出點什麼破事兒,但她不能看着不管,在一個李時鈺的生意交到她手上,她怕什麼?
那麼多的錢,真要是因爲自己失誤了,那她用什麼賠啊?
不是她想往壞的地方去想,但就是擔心,畢竟自己沒有償還的能力,怕給辦砸了。
“媽……”
時鈺回過頭看着兒子,她昨天幾乎就沒睡,眼睛裡都是紅血絲,好在熬得住,習慣了就好了,她現在倒是想感謝自己會玩麻將了,雖然玩過夜的時候較少,但熬夜的本事還是增加了。
大禹對着盧嘉麗點點頭,方歌討厭他就是這點,見人沒禮貌,你和誰點頭呢?這是你的誰啊?這是長輩。
“媽,你交給我……”
面不改色的說着。
盧嘉麗不至於覺得大禹這孩子怎麼樣,因爲不是自己的,再說怎麼樣都要看在時鈺的面子上,她沒瞧不起紀禹,但就覺得這孩子心太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簡單,你11歲,不是她看扁紀禹,就李時鈺腦子怎麼好使,都遺傳到她兒子的身上了,盧嘉麗也覺得眼前的情況有點叫她無語。
李時鈺在裡面坐着,大禹就坐在她的手邊,誠如別人所講的,他是個驕傲的孩子,驕傲過頭了,這就是病。
“這些年了,該有的章程都有,不會因爲你離開一點時間就亂套的,家裡是,工廠同樣是……”
紀禹不信工廠他媽不去就一定出問題,好幾年了他媽跑的次數很少,賺錢這種事,錢擺在眼前有人不想要嗎?想要他們自然就會盡力,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雙贏的結局。
“你上你的學吧……”
時鈺半響才道,多大的擔子也不會落到你的肩膀上,是啊,下面還有管理的人,亂套是肯定會亂,這一定的,當然也不排除她運氣好,她現在就是對這些沒有力氣去想。
“媽,你要相信我,輸了不過就是爲我交了了學費而已,對兒子我知道您捨得……”
大禹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越是厲害的老鼠他抓起來就會越覺得好玩,一口吃掉沒意思,要折磨着來,看着老鼠發瘋發狂,這不會影響他學習的,一碼是一碼,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就一如他所說的,目前的這個堡壘依舊堅挺,至少現在不會垮下來的,退一步就算是垮下來了……“我對你沒什麼不放心的,我賺的你就是都賠了,你是我兒子,我是你媽,兒子啊……”李時鈺最後的話還是沒有說成,因爲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大兒去溝通,隨着紀禹的年紀越大,她對這個大兒子越是無力,不知道什麼樣的教育對他是最好的,不知道他的脾氣應該怎麼樣的去改善一些,但你看,他就是個能幫着她,願意替她分擔的孩子,或許他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她兒子了。
被迫着長大,在同齡的紀瞻遇到緊急的情況下,嚇得坐在地上,發慌流眼淚,無舉措的看着她,問她,媽要怎麼辦,紀禹已經上手,正常的孩子誰會上前?一個做的不對,就會害死他爸爸的。
她心疼她兒子,可憐她兒子,又覺得對不起他。
很多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當大禹狂妄的時候,她是真的很想告訴兒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她兒子對着她笑的時候,這就是個11歲的孩子,他不大,他的肩膀甚至還很瘦弱,但他已經開始扛起來了這個家的重擔,他在幫着自己分擔着壓力。就像是自己媽所講的,她其實是個非常慣着孩子的母親,所以紀禹敢說出來,即使他做錯了,也不過就是交個學費而已這樣的話。
“晚上早點睡,有媽媽呢……”
方歌和李國偉是白天就過來,生怕紀以律就做了丁冬第二,那盛月用了多久才緩和過來啊?你說這不是坑,那盛月的一輩子,用尋常人的眼睛來看,你覺得呢?
人家有丈夫疼着,呵護着,她有什麼?
每次紀以律病情嚴重,方歌就總會懊惱,自己當初到底爲什麼會同意,反反覆覆也多少次了,但控制不了那種想法,女婿好的時候,又會覺得這個女婿真好,由此可見,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太多完美的事情。
檔口的事情紀禹說了算,當然前提李時鈺也是知曉的,紀禹這孩子很有分寸,只是有時候話說的有些苛刻,他瞧不起任何爲自己打工的人,這就是他的風格。
方歌聽着紀禹在打電話,一直以來,在方歌來看,她就覺得紀禹這孩子,將來走的路恐怕就要完,見過太多這樣的孩子,好不了的,但女兒偏疼他,和大禹說話都是有商有量的,方歌弄不懂。
還有她也不理解女兒爲什麼事事都要和一個孩子去講,她養李時鈺,李時鈺小時候在懂事,大人的事情她絕對不和孩子講,孩子就是孩子,不能拔苗助長。
李國偉中午從單位就順帶着過來看一眼,過了六十,李國偉的老態卻是就爬升的很快,可見那些說男人過了四十會一直顯得比女人年輕的話都是假的,整個人堆的厲害,雖然外形還是那個外形,相反的方歌現在則是顯示出來比李國偉年輕的多了,李國偉過來直接就穿的勞動服他沒有換,忙了一上午,正好也是要出去吃飯,就順道過來看一眼。
穿衣服似乎也沒有過去的講究了,也許是人老了,也許是其他的,曾經那麼年輕的一個人,也在漸漸的蒼老。
“姥爺……”
“大禹啊,吃飯了沒?”
能叫紀禹高看一眼的也就是李國偉了,他對方歌就沒有這樣的熱情,你說李國偉和紀禹說話的次數都是少的可憐,無非孩子叫他,他應一聲,或者他問問孩子的成績或者關心關心生活,三兩句的事兒,但大禹就是和他姥爺親。
“想和你一起吃……”
大禹走到哪裡都是風度翩翩的,有點李國偉四十多歲左右的感覺,奇怪的就是這點,竟然不像是李國偉而是多歲時候的樣子。
因爲像,因爲大禹身上的一切就是莫名的得李國偉的喜歡,別人說他大外孫子沒有教養,李國偉也就呵呵一笑,他不會動氣更加不會因爲這個心情不好,你願意說你就隨便說,他看到的就覺得都是好的,這孩子對他媽好,對弟弟都好。
他能看見的就全部都是孩子的優點……
優點?
學校打了電話,請家長,如果不是紀禹在學校有問題,想必學校是不會來這通電話的,李時鈺只覺得腦仁疼。
要是她兒子能少給她惹那麼一點麻煩的話,她會覺得他更好的。
紀母有聽見聽筒裡的聲音,她和紀禹自然是一條戰線上的,男孩子打架不是正常嘛,你碰了我的,我碰了你的。
這是成長階段。
“你去吧,我守在這裡……”
李時鈺還能不明白婆婆的意思。
“媽,你孫子這樣以後會得罪很多人的,就算是他再強,按照他的個性會讓所有人抱成團來攻擊他的,我也愛他,想護着他,但護不住一輩子……”
紀母垂着眼。
“我知道你媽背後說我把孩子都給慣壞了,覺得我們紀家的孩子沒一個是好的,孩子有孩子的天性,有屬於他們的人生,這不是你能擺弄得了的,在我眼睛裡,大禹這些都不算是錯,你可以指責我,但我是他的奶奶,只要他沒殺人,我覺得他就是個好孩子。”
這些年她沒插手管過孩子的教育問題,她心裡就是這樣想的,但她沒當着任何一個孩子的面講過,李時鈺揍大禹,罰站和她孫子講道理,拽着她孫子成長,她都沒有管,因爲她在學着去尊敬她,這是她的兒子,她有權利去教,但同樣的,她的看法想法都不會變,她家的孩子只是性格有那麼一點的小別扭而已。
時鈺嘆氣、;“我現在要感謝嘛,至少以律不是這樣的個性……”
紀母白了小兒媳一眼,過這麼久了,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不敢說就拿着李時鈺當女兒看,但感情還是建立出來了,也沒以前那麼多的看不慣,都隨她去,只要他們兩個人能開心,那就是她的本事,總比大兒媳這樣好吧,想起來蘇蔓,紀母的眼睛裡就是一暗,她也是個女人,並且也過過這樣的生活,很早丈夫就沒了,她可憐蘇蔓,好歹自己得到過愛,得到過呵護,蘇蔓呢?
這是個傻孩子。
*
葉靜這些年,沒有再婚,倒是有個同居住在一起的女朋友,說是女朋友其實不算是貼切,只能算是打火一起過的人吧,女的比葉靜大幾歲,有個孩子,但是孩子跟着丈夫,你以爲葉靜願意找這樣的女人嗎?
但是他想找未婚的,說白了不是那麼容易,他單人的話還能簡單些,人一問他家裡情況,聰明點的都不會上套的,他自己又覺得自己實在很不錯,他挑李時鈺和陳文媛都是挺好的,造成了他沒有辦法將就,高不成低不就,想要陳文媛回頭,問題陳文媛不幹,拖久了拖的大了,也是一路挑挑挑,也不是沒未婚的,苗淑蘭回老家劃拉不少姑娘,但葉靜看不上,長得要是看看也就算了,偏他沒這個福氣,介紹的這些姑娘當中都是普普通通的,有那麼一兩個看着不錯的,人家提要求,什麼給孃家買什麼彩禮的,葉靜一聽又不幹了,覺得我能娶你,就等於改變你的生活了,你念過幾天書?
要說苗淑蘭也是個人才,都不知道從哪裡劃拉來的人選,買菜不知道怎麼和對方搭上線的,弄了一個招贅的人和葉靜相親,女孩子腿腳不是很好,家裡條件很好,有自己家的工廠,要的就是男的入贅家裡,能對着女孩兒好,不嫌棄的,月月還給開工資,苗淑蘭覺得是挺好的,入贅不就是個孩子跟人姓嘛,這有什麼,在生第二個,第三個不就跟自己家姓了。
苗淑蘭沒通過葉靜他爸同意就和人談了,並且詳談甚好,把對方家長和姑娘帶回家了,那姑娘的腿貌似挺嚴重的,走路很費勁,外貌長得也不是多好,要是好看葉靜也忍了,他現在大小怎麼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弄這麼一個老婆出去,他還用出門了嗎?
葉靜他爸明顯也是嫌棄對方腿腳不好,當時就翻臉了。
“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人,給我弄出去,滾蛋,我養兒子不是爲了娶殘廢的……”
那一家也是真心真意想給孩子找個正常人丈夫,雖然身體有點問題,但家裡條件好,可以在一些事情上貼補一下,都說了給買房買車,是苗淑蘭先接近他們的,他們真是以爲有戲,都沒計較葉靜離過婚還有個孩子,結果進門就給放這話。
“走……”
人家那一家人轉身就出去了,沒見過這樣的人家,即便真的當中有誤會,沒看上,是不是應該大大方方的在人走後再說出來,當面就發飆。
葉靜他爸就噴苗淑蘭,說苗淑蘭腦子被豬拱了,培養葉靜就是爲了娶這樣的人嗎?
過去第一個兒媳婦那是家裡好,纔要她,第二個那是年輕又沒結過婚,還能賺錢,這個算是什麼?
葉靜挑,他爸也跟着挑,弄的不上不下的,這個不行那個不行,葉苗是看出來了,她哥這輩子估計就這樣了,你挑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挑你,你離過兩次婚,好好的人能離兩次婚?人都要考慮的。
葉苗大學畢業自己就把自己給嫁了,找的對象條件不是多好,但很憨厚,在學校裡她不是沒想過勾搭一個有錢的,葉靜給她上了一節血粼粼的課程,嫁給有錢的,她不能生,人家到時候不和她翻臉?
嫁給這個長得不出色,哪裡都不出色的,但是對着她好,一心一意的對着她好,葉苗不說自己曾經幹過什麼,她丈夫那人也就不想了,雖然知道這肯定以前交過男朋友,結婚這幾年生不出來孩子,她婆婆給她臉色看,但丈夫能護着她,葉苗自己去醫院檢查,回來也不提最主要造成生不出來孩子的原因,她丈夫覺得這就是命,生不出來就生不出來吧。
葉苗比葉靜的眼光可能放的還遠些,她也不像是陳文媛那樣,瘋狂的嫉妒一個人嫉妒的瘋了,她是羨慕人家好吃好穿,但話說回來,自己明白自己的條件的,不去做那些不切實際的挑。
葉靜耽誤的久了,實在沒人給介紹了,後來都沒人問了,能給介紹的都介紹了,他看了自己都不願意,再後來沒人管了,他是個男人啊,能永遠單着嗎?
好的劃拉不到,就把現在的女朋友劃拉到手了,女的還比葉靜大一些,但他想現在先這樣生活,等以後自己有好的在把她給踹了,心思有點齷齪,一起過就是因爲他現在需要個人,需要的時候排解排解他的需要,話說出來有點糙,但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葉苗結婚了,現在也不和葉靜伸手要錢,但同樣的,葉靜也甭想和她伸手要錢,她和丈夫回來就只給兩個老人買點菜,水果都從來不買,這不是葉苗丈夫不好,而是她看着不讓,原本賺錢就挺難的。
葉靜就一直和他父母住在一起,家裡就這麼大,這些年了他也沒機會換房子。
葉靜是有些後悔的,他當初沒和陳文媛離婚就好了,和陳文媛約好了,他要去看葉喜。
小葉喜長大了,長開了,就真的應了那句老話了,小時候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的生病,長大了卻出息了,身體很好。
很少生病,彷彿一口氣把以前的病都生完了,陳文媛對自己的女兒很好,這是親生的,能對着不好嘛,陳文媛的感情生活那就是個謎,葉靜感覺是單身,因爲她沒有再婚,但葉喜小一點的時候說過,她有個叔叔,葉靜想問的細些但孩子那時候小,知道的不是很多,等長大了,和葉靜也不說這些了。
封真才下班回來,進門看着葉靜好像要出去。
“加班嗎?”
葉靜看着封真的那張臉,這是他委曲求全的選擇,封真其實長得挺老的,又黑,不會穿什麼衣服,不然葉靜也不會一直抱着先過着,遇到合適的在把她給踹了的想法。
“我今天到看葉喜的日子了……”
封真挺喜歡葉喜這小姑娘的,也是移情作用,加上封真這人是真的不壞,她對葉家人也是一心一意的,雖然知道這家人有點那個,但他們沒什麼好吵的,她也沒錢,賺的那點錢都當生活費了,自己有時候買兩件衣服一花就光,苗淑蘭從她身上壓榨不出來什麼價值,倒也相安無事了。
“我和你去吧……”
葉靜不想她去,因爲她去了,要是陳文媛來了,自己沒機會和對方說話,但不讓去,似乎自己就做的過於明顯了,哼哼哈哈的,封真到了樓下附近的大超市,說進去給葉喜買點零食,小孩子嘛。
葉喜是和她媽一起來的,陳文媛開車把孩子送到地方,有點不放心葉喜自己進去,戴着墨鏡,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往裡面去,保養的可好了,年輕,那是真的很年輕,打扮也很時髦,不怪葉靜想回頭,封真的樣貌真的沒辦法和陳文媛比較。
“去吧……”
把女兒送進去,看見葉靜和封真,陳文媛懶得對葉靜的女人做什麼評價,也沒有興趣,電話響。
“嗯,我馬上開車過去,你等我……”
葉喜走了過去,一般葉靜都是要帶孩子吃頓飯的,封真把零食遞給葉喜,葉喜說了一聲謝謝。
“都是我愛吃的……”
封真摸摸孩子的頭。
封真去了一趟衛生間,葉靜看着葉喜:“你媽去哪裡了?”
葉喜對陳文媛的事兒其實知道的並不清楚,就是有個叔叔總是帶着她去吃好吃的,還總給她買衣服,每次見到她都會捏捏她的小臉,對媽媽也好,她姥姥說,她媽媽過的生活都是對方對她好纔有的。
葉喜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自己的後爸爸,吃着冰淇淋,拿着勺子挖着,認真的吃着。
“和叔叔約會去了。”
葉靜的眉頭擰着,約會?
這是要再婚?
都這個年紀了,還再婚做什麼?說出去都叫人覺得是笑話,簡直不知所謂。
“小喜在學校有沒有同學嘲笑你沒爸爸?”葉靜問女兒,葉喜點頭,有同學這樣說過,但是後來就沒有了,葉靜誘導葉喜:“小喜想爸爸媽媽一起生活嗎?”
這話他誘導了幾年,但孩子回家也會對姥姥姥爺講,陳文媛她爸媽自然是不幹的,當初才離婚都沒想你們複合,現在都這麼久了,還複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