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爸媽沒什麼錢,他們也不是盯着你的錢不放,只是他們覺得替我們攢着,等他們沒有了,這個錢不是還會到我們的手上嗎?”葉靜替自己的父母解釋,老人都是一樣的心思,不會貪你的這個錢的,他們只是怕自己和媛媛太年輕,錢到了手裡攢不下,會亂花。
陳文媛看着葉靜的臉,她特別想笑,真的很想笑出聲,是不是所有的公婆都拿幫着攢錢來說事兒?難道她自己不會攢?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套理論,拿着兒媳婦的錢理所應當的,要麼就說貪,別總找藉口,什麼爲了誰好,她都這個年紀了,還用誰爲她好?
“你說我自己不能攢錢,就非要放到他們的手上替我攢,那也行,過去我錢都交了,他們不是想我生孩子嘛,把錢拿回來我就生。”如果葉靜的家裡人真的把過去她掏出來的錢都送回來,那沒問題,這頁翻過去,她再不待見他父母,那也就是他父母而已,還是能過。
“你說真的?”
葉靜的眼睛微微的彎起,這就是說有的談了?她肯回心轉意了?能回到過去?
“真的,不過前提把錢給我拿回來。”
她很好奇,李時鈺的婆婆是不是也會打着爲他們好的說法,然後把兒子和兒媳婦的錢都攥在手裡呢?如果是的話,那麼她甘願了,再把錢交出去,她就是要較這個勁兒,底線就是自己比李時鈺過的好那麼一點點,她就知足了,不能自己從她的手裡把錢搶了過來,最後卻過的不好,這太打擊自己了。
葉靜強忍,怎麼又說道錢上面來了。
“那個錢我家不會貪的,他們沒了,到時候還不是我們的……”
“真的沒了,到時候是誰的就說不準了,你以爲我不知道呢?你爸媽拿着我的錢吃好的喝好的,養你妹妹,現在手裡還能剩多少?你媽那個人嘴巴很大,和鄰居說錢都是你賺的,其實說不說這個我無所謂的,畢竟你是我丈夫,我希望你好,但她那副兒媳婦就不是人的表情,我真的忍受不了,合着我出錢養你一家,到頭就因爲我是個女人,就不入流是嗎?你媽也是個女人啊……”
怎麼就會有這樣的老太太,自己是女人,還瞧不上女人。
葉靜抿着脣,他爸媽把錢攢下了他心裡清楚的很,因爲他媽給他看過存摺。
這點是陳文媛猜測的,但苗淑蘭和葉靜他爸是真的很摳,多一毛錢的都捨不得亂花,就攢着,錢放在手心裡就覺得穩當,苗淑蘭除了和兒子說,葉苗什麼都不知道,她說沒錢,葉苗就真的認爲家裡沒錢。
“就非得要從我爸媽手裡把錢拿回來,你才能過?”
“是。”
陳文媛繃着臉,不拿回來,那就離吧。
葉靜開車回了一趟家,他爸沒在家,就苗淑蘭一個人待家裡呢,看見兒子進門,苗淑蘭是一眼就看出來兒子受傷了,這果然孩子是親生的。
“頭是怎麼弄的?”
“不注意碰了一下,不要緊。”葉靜開口說。
他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怎麼和母親伸手要這個錢,他也知道自己媽,窮怕了,手裡要是沒錢,她這日子過的就不安穩,但陳文媛要這個錢,葉靜也不想讓她把自己家的人給瞧扁了。
左想右想,他一直拉着苗淑蘭說車軲轆話,苗淑蘭那麼精的人還能沒猜到?
“是陳文媛打的?”
老天爺,怎麼就沒來一道雷劈死這個女人呢,自己的丈夫她都敢上手打?
“不是,我就是不小心碰的,媽……”葉靜忍不住開口:“……她就是這樣說的……”
葉靜把難題踢給自己母親了,看他媽怎麼解決,他媽要是不給的話,那就離吧,他不能要老婆不要老孃。
苗淑蘭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碎玻璃一樣,已經被敲碎了,她很想罵人,用最難聽的話去罵陳文媛,這個小不要臉的,自己替她攢錢,她還伸手和自己要?她想在葉靜的面前哭,我養你這麼大,你現在對一個娘們就不能出手,來難爲自己老媽。
但想來想去,苗淑蘭是既沒罵又沒作更加沒哭,起身進了屋子裡,然後聽見挪動牀的聲音,過了好半響,她拿着存摺出來了,放在葉靜的眼前,存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放在桌子上,她不用卡,也不相信那個所謂的卡,她就喜歡笨方法,年年吃着銀行裡那點踢不倒的錢,給的再少她就相信銀行。
“錢都在裡面了,拿走吧。”
葉靜捂着臉,他心裡難受,熱血上升,他想和自己媽說,不過就不過了,陳文媛這樣逼他,他不要這個老婆總行了吧。
“我和你爸不貪你們的錢,就是想你們大手大腳的總亂花錢,她要你就拿給她吧,我和你爸沒有工作沒有收入,還有一個葉苗要養,我們倆年紀都大了,身體也不好,我們不能出去打工,媽是想出去賺點錢,但怕別人笑話啊葉靜,我話都放出去了,說我兒子這樣厲害那樣厲害的,媽不能做讓你丟臉的事兒,以後呢,葉苗的一切費用都靠你了,你爸和你媽天天喝涼水,只要有口吃的,就餓不死。”
明面苗淑蘭說的多大意,錢給你拿走,但話裡透着玄機,他們老兩口沒有收入,陳文媛這就是要絕他們的後路,但爲了兒子,這錢她拿出來了。
葉靜看着那個存摺不動。
“你拿着……”苗淑蘭撿起來存摺塞到兒子的手裡,自己抹了一把臉,讓葉靜看清她的臉,她都老成什麼樣了,人家的兒子有本事,老孃就跟着享清福,吃的是什麼穿的是什麼,那人家兒媳婦沒不停的往家裡給東西?侍候公婆和自己的親生父母似的,在回頭看看自己家的這個兒媳婦。
“你師孃啊上次我去她家坐坐,她和我說,李時鈺她媽現在過的可滋潤了……”苗淑蘭說的有點嚮往,不管真假吧,聽了叫人心生羨慕,雖然李時鈺這丫頭她不喜歡,據說李時鈺的這個丈夫對着她家裡特別的好,什麼都給,給錢都是幾萬幾十萬的給。
那是盧嘉麗當着她媽的面說過年以律給丈母孃拎去了二十萬,現金。
盧嘉麗她媽這人呢,就是嘴快,不讓說還是告訴大女兒了,也是羨慕,自己怎麼就沒攤上這樣的姑爺呢?其實她二姑爺現在也有錢了,但方兆南就是一毛不拔,對她這邊不是很好。
盧愛芬這嘴就有點像是她媽,看見苗淑蘭嘚嘚嘚嘚的就給說出去了。
她是當成自己家的事兒炫耀,其實和她能有多大的關係。
“你師孃說的,那男的家裡活都幹,房子都換了好幾個了。”她不是在商場和女兒撞上紀以律了嘛,去盧愛芬家一說,盧愛芬替紀以律說話,那紀以律在盧愛芬的嘴裡那簡直就是個強人,家世好,樣貌好能力一流,自己家的公司,四海聽過吧,盧愛芬也不知道四海是幹什麼的,反正聽自己媽講的,好像家裡挺了不起的,把對紀極的那些優點都加到紀以律的身上了。
要麼就說傳聞害死人呢。
葉靜怎麼聽怎麼覺得苦澀,李時鈺嫁了一個丈夫把自己媽都給擺得好好的,她是個女人啊,自己還是個男人呢,他媽反到沒享受到任何的福氣。
“早知道當初就不讓你們離婚了,現在人家過的,再看看我們家過的,我還心裡總想着和人家去比,怎麼比?”苗淑蘭捂着臉就哭了出來,她就是心裡難受,爲什麼事情就不按照她所想的方向去發展呢?不是自己家越過越好,偏偏是前兒媳家越過越好。
葉靜沉默不語,這個存摺他還是拿了,拿給了陳文媛,陳文媛按照自己說的,她看見存摺就回來了,葉靜拿出來態度了,她自然也會拿出來態度。
葉靜下班打電話給自己師傅。
“我可吃不起你請的飯。”
盧愛芬的丈夫其實怪葉靜,這事兒怎麼說呢?就是沒有葉靜,也輪不到他,這不是搶不搶的問題,是他能力不夠,偏巧葉靜也競爭了,又那麼巧競爭上去了。
“師傅……”
“你別喊我師傅了,我都覺得諷刺,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葉靜掛了電話,看見他師傅下班就追了出去,兩個人到了一個小飯館,師傅是擺着一張臉,他不想來的,但葉靜非拽着他來,他就是想聽聽葉靜會說什麼,他是把葉靜當兒子看的,可葉靜是怎麼對他的?
李時鈺和他家還颳着親戚的邊呢,葉靜和李時鈺離婚,他家是堅定不移的站在葉靜的一邊,換回來什麼了?
所以現在李時鈺過的好,師傅心裡就覺得特解氣,他當初是眼睛瞎了,好在老天爺眼睛沒瞎啊。
葉靜給師傅倒了一杯酒,他也是說整件事情,不怪他,他不爭也絕對不會落在師傅的身上,因爲他師傅沒學歷,就這麼一條就直接把人壓死了,師傅也是一杯接着一杯的,是啊,他沒學歷,那他們這些人當初叫他師傅的時候怎麼就沒嫌棄他沒學歷呢?
現在高升了,就認爲他教不了他們了是吧。
“我心裡也苦……”葉靜趴在桌子上,他說他恨陳文媛。
想當初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恨,難爲他就算了,難爲他爹媽,他爹媽養活他真是不容易,葉靜就說他父母怎麼苦怎麼苦,估計全世界最苦的就是他父母了,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別人爹媽都很容易,只有他爹媽太難了。
他想爲他爹媽爭臉,想讓他們回老家有面子,讓老家的人提起來他爹媽就豎着大拇指,覺得他們養的這個孩子沒白養,但現在都泡湯了,他就是不明白,自己一個月也賺這麼多的錢,在這個城市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車,怎麼還能讓自己爹媽的生活水準越活越回去呢?
葉靜一哭,師傅的那點不平也就扔下了,大家都是有父母的,站在他的角度他很能理解葉靜,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就是潑出去的水,結婚了還掛着孃家像是什麼樣子。
“喝一杯……”
你來我去的兩個人倒是有點冰釋前嫌的意思。
師傅夾着花生米醉醺醺的說着,他也是有丈母孃的人,但生平他最討厭的就是女人分不清裡外:“古時候你見過幾個女人出嫁的還管孃家?我負責養她,她拿着我的錢養娘家,美的她,反正我是不幹,不過你家文媛賺的多,你也管不了……”
“憑什麼不能管?師傅,我告訴你,以前陳文媛她就不是這樣的,不知道從哪裡學的,我知道她心裡總想着和人比,我就討厭李時鈺……”葉靜突然就想起來了他媽口中的那個李時鈺,不是說把孃家照顧的很好嘛,文媛是個好女人,可惜就是有些愛比較,她事事都要和李時鈺去比,李時鈺做的她也跟着做,說白了就是李時鈺把她老婆給帶壞了,男人養家養父母就是應當應分的,別說是父母了,就算是親戚再多都應該給面子,這就是他的臉,女人要什麼面子?
有什麼面子好講究的。
“生不出來兒子就得任命……”師傅加了一句。
那怪誰,說什麼要是岳父母沒有兒子,那女兒就必須盡孝,他覺得這話不對,生不出來兒子那就怪岳父母自己,誰讓他們命不好了,沒兒子那就是絕戶的命,該!
老闆娘給客人加湯,就聽着後面的這兩男的,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說的話怎麼就這麼不好聽呢?
把女人給踩的,都混成這樣了,能在這樣的地方吃飯,還瞧不起女人?
沒等老闆娘發話呢,加湯的這桌男的也是喝的搖搖晃晃的,不巧正好就是個對着丈母孃拍馬的,好不容易纔讓丈母孃鬆口把孩子嫁給他,結果就遇上後面這兩屁蛋了,一口一個女兒潑出去了就不應該管孃家,這誰啊?
“媽,我不是這麼想的……”
那準丈母孃的臉就是黑的,他們家的孩子是獨生,聽着這桌人說的話怎麼就那麼不舒服呢?
“閉上嘴巴……”
“你誰啊你……”
老闆娘就勸着,別在她店裡動手啊,她這是小本生意,她賠不起的。
那姑娘勸也勸不住自己男朋友,好不容易把父母說通了,她爸媽就不喜歡男朋友動不動就喝酒這點事兒,結果呢?喝高了,和人打起來了,她爸媽拿着東西就要往外走。
“媽……”
“媽什麼媽?你自己看看他現在的樣子,窮我們不怕,喝高了就回家睡覺,在外面打架,以後的日子有你苦的……”說白了酒品也能說明一些問題,她是堅決不同意了,人家說兩句話,再不中聽沒指着你的鼻子說,你就動手,說明脾氣不好。
現場是一片混亂,葉靜好好的吃頓飯,結果被人打了。
*
李時鈺從健身房八點進家門的,三個孩子都在家裡呢,以律帶着玩呢,那兩小的在地上跟着自己爸爸爬呢,大的那個不知道跑哪裡去。
“這是幹什麼呢、”一進門,爺三在這行五體投地禮呢?
時鈺將鑰匙放在一邊的鞋櫃上,自己換着拖鞋,紀瞻往她身上一撲。
“媽媽……”
“乖兒子……”
紀雲起拽着自己媽媽的腳,也跟着喊媽,以律從地上爬起來接過來她手裡的包。
“大禹呢?”
以律回頭:“玩呢,大禹……”
剛剛還在附近呢,這會兒跑哪裡去了?
以律也沒着急,覺得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家裡安全的很。
李時鈺準備回房間換件衣服,自己要進門,看着衛生間的方向,不對勁,地上怎麼好像有水似的?水……
趕緊的往衛生間跑,她兒子在衛生間作妖呢。
紀禹對這個洗衣機感興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這邊上水那邊紀以律都沒聽見,然後放了一地的水,自己小腳丫子踩在中間眼珠子溜溜的轉,知道闖禍了。
“你幹什麼呢?”李時鈺靠在門口問老大。
“媽媽……”紀禹對着時鈺伸伸手,時鈺推開兒子的手:“好好站着說話,別往我身上貼,媽媽問你話呢,你幹什麼呢?”
“洗衣服。”
時鈺挑挑眉頭,洗衣服啊?
你多大啊?
你身高還沒洗衣機高呢,你洗哪門子的衣服?
“你知不知道你犯錯了?弄了一地的水?”
“不想媽媽累,洗衣服……”
李時鈺原本都決定了,今天晚上給紀禹上一課,告訴他什麼叫不該動的小朋友就不要亂動,才下定注意,這頭她兒子說話了。
這話是有由頭的,不是隨便說說的。
之前紀禹的衣服一天換幾次都是正常,小男孩兒淘氣,李時鈺一天給帶三套衣服,愣是換不夠,她和兒子講,媽媽很累,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還要給他洗衣服,很辛苦,讓他不要把衣服弄的太髒了,雖然沒起什麼作用,衣服還是糟踐的夠嗆,但現在孩子說了,他弄一地水,就是想學洗衣服,不想媽媽累。
心裡默唸了幾句。
“怎麼一地都是水啊……”以律趕緊的進去,怎麼還玩上水了?上水他怎麼能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呢?
時鈺沒好氣的看着丈夫,她家的洗衣機孩子一摳門就開了,要是把自己裝進去了呢?
那就危險了。
“你問我呀……”
紀以律咬着牙:“你碰它幹什麼?”自己也是嚇的一後背都是汗,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淘呢。
時鈺摸摸兒子的頭:“玩去吧。”
紀禹噠噠的就走開了,走的那叫一個瀟灑。
“你怎麼不說他啊?”
以律覺得自己老婆現在偏老大偏的厲害,輪到老二老三那叫一個給你講道理,擺事實沒有一個小時下不來,輪到老大,總是雷聲大雨點小。
“怎麼說?我問他爲什麼碰洗衣機,他和我說不想媽媽累,洗衣服……”
紀以律一臉的綠,他這兒子絕對不像是親生的,哄他自己媽媽就特別厲害,一來一個準的。
“他是怕你打他,說他,故意這樣講的,就是自己想玩……”
家裡的電啊,火啊他都感興趣,什麼都想去試試。
“那沒辦法,是我大兒子,捨不得下手……”
以律心裡吐糟,就對老大舍不得下手,他都替老二老三覺得不公平了。
“老婆,你這樣不太好吧,他是大哥至少也應該做出來點榜樣,闖禍了,你從來不說他,還慣着他……”
時鈺笑笑回了房間去換衣服,以律蹲在地上把地上的水都給弄乾淨,男孩子嘛,他覺得嚴厲一點還是好的,自己性子就軟,不能說孩子,那她就得做個嚴格的媽媽啊,不然這幾個孩子以後不就變成小霸王了。
時鈺換着衣服,天熱,走幾步都是一身的汗,哪怕她剛剛纔洗過。
“後天我要去一趟工廠……”
“知道了。”
李時鈺被人從後面抱住,她的衣服還沒拉下來呢,看了丈夫一眼。
“孩子可都在外面呢……”
以律順手把她的衣服拽了下來,在她肚皮上親了親,一年多了,什麼預防都沒有做,依舊沒懷上,兩人現在對要孩子這事兒也看的淡了,不來就不來吧,甚至都不打算要了。
“嗯,我老婆的肚皮真緊,不像是生過孩子的……”
“得感謝你呀……”
這個確實,她去美容院人家都說看不出來她像是生過孩子的,或者可能是體質的關係又或者就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她懷孕的時候最忙的人肯定就不是自己,丈夫侍候的好,肚皮上就連一條妊娠紋都不見,肚子緊繃繃的,她說自己生過兩胎,都沒人信,用給她做美容的那個美容師的話說,她上手一摸就知道這人是生過還是沒生過,可惜在李時鈺這裡還是踢到鐵板了。
帶着孩子,老大睡了老二不睡,可能老二睡了老三還不睡,以律和她定好的十點上牀,交流了一下彼此才懂的眼神,她已經努力在等了,但白天挺累的,十點半了她老公還被孩子纏着的呢,告訴自己就睡幾分鐘。
紀瞻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是興奮,講完一個故事還要聽。
好不容易看着兒子要睡覺了,當爸的鬆口氣,還行,還能給他剩點體力,結果他才準備關燈,紀瞻開口了。
“爸爸,再講一個吧……”
以律滿臉都是眼淚,兒子啊,你是不想有妹妹了是吧?
以律給二兒子講着故事,他也困啊都這個點了,自己說着說着嘴就有點發笨,等紀瞻睡着了,他也睡着了,父子四個一牀。
時鈺半夜兩點多醒的,熱醒的,現在這個天氣真是討厭,渾身黏黏的,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泡在水裡,覺得空氣裡都是潮溼的,開着窗子也不怎麼涼爽,下地去了一趟衛生間,等回來的時候推開兒子們的房間,四個人都擠到一起去了,紀禹滿臉都是汗,這孩子特容易出汗,估計也是熱的夠嗆,李時鈺把大兒子抱起來給抱自己房間去了,她兒子眼睛都沒睜開,渾身都是汗,拿着毛巾給擦了擦,孩子的小腿扔到她的身上,挺沉的,她伸着手把孩子的頭髮往上推推,拿過來一旁的扇子給兒子扇扇風,不敢力氣太大。
那張牀剩下三個人,老二和老大一樣,稍微熱點就容易出汗,老三體質可能是偏涼,又或者是太小了,不見什麼汗。
五點以律醒的,自己好像從水裡被撈出來似的,自己從牀上坐起來,一看老大沒了,肯定被他媽給抱走了。
推開自己房間的臥室,可不是嘛,那母子倆睡的很香。
走到牀邊,自己上手去抱她,時鈺打着哈氣,“醒了?”
以律把人抱起來,往客房走,時鈺的手抱着他的脖子,把頭微微更加靠近他一些:“我昨天等你了……”和她沒有關係,是他沒有赴約,所以她就睡了。
以律不滿的哼哼:“是等了,然後把你大兒子抱走了,你要是抱走老三呢,我還能自戀的以爲你看着老三就等於看見我了,可是抱走的是老大……”
沒好氣的咬了她一口,這個家現在開始等級就不明確了,紀禹已經凌駕所有人之上了,不是他吃孩子的醋,就莫名其妙的突然她就對着老大不一樣了,能帶能牽能看絕對就是紀禹,其他人都要靠後。
時鈺微微的笑了出來,這個沒的挑。
他住院的時候自己多難,誰都沒的講,就連親生父母她都不能說,她就對大兒說了,就是這麼一個不大點的孩子,讓她找到依靠感了,她難過的時候她兒子會摸摸她的手,給她力量給她鼓勵,這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的。
“他是你兒子我才喜歡他,我也喜歡老二和老三……”
以律的臉終於沒那麼帶刺了,無論她喜歡哪個就如同她所說的,那都是自己的兒子,不是她和別人偷生的。
紀極給以律來了一通電話,讓他晚上盛裝出席集團的活動,他從來沒有要求過弟弟出席這樣的場合,但今天不一樣。
以律把孩子送回家了,帶着李時鈺出席的,原本她不想來。
她真是怕自己來了,到時候大伯又會認爲她要開始爲自己增加籌碼了,紀極的腦子無限大,總是會把她往最壞的地方去想,這個李時鈺已經習以爲常了,那個人看着自己目光都是帶毒的。
儘管她不明白,這樣一個三觀不正的人到底爲什麼就是看她不順眼。
“老小來……”
紀極對着以律招呼一聲,在給弟弟介紹人認識,李時鈺看着站在紀極身邊的蘇蔓,蘇蔓微微的笑着,對着她招招手,是讓她過去。
李時鈺沒有動,依舊站在原地。
就像是紀母所說的,作爲婆婆她是希望看見兩個兒媳婦好的和一個人似的,但李時鈺和蘇蔓就是親近不起來,或者說蘇蔓是有想親近的意思,但李時鈺固定站在原地,她不肯動。
紀母難免就會認爲小兒媳婦做人方面有些冰冷。
李時鈺有李時鈺的打算,上面的這對家庭生活已經亂套了,她不想和蘇蔓成了知己然後去譴責誰,或者聽蘇蔓的故事,她一點興趣都不感,她更加不想去中間爲他們調解,這是他們的生活。
“這是以律吧,好久沒看見了,身體好多了?”
一位太太笑笑的看着以律,介紹自己的女兒給紀以律認識。
“你們認識認識吧……”
蘇蔓笑吟吟的走到李時鈺的身邊:“不過去嗎?”
“不了,我又不熟悉。”
蘇蔓不由自主的看着李時鈺的臉,她很多時候都是好奇,比如自己對她示好,她對自己卻沒有一點的溫度,她沒有帶着什麼目地,就是很純粹的想和她說說心裡話,但李時鈺把她擋在心門外,又比如偶爾她會想着紀極去找許翹,她心裡還是會難受,沒有辦法放開,李時鈺呢?年紀比她還大,模樣也不突出,以律呢?現在正是好的年紀,兩個人擺在一起,說實話很不搭。
蘇蔓不會瞧不起她,但站在一起,完全就是姐弟,以律長得太小了,年紀小,模樣又偏小。
不擔心嗎?
順着目光看過去,她覺得那個女生很漂亮,一臉的陽光,回頭來看時鈺。
“不擔心?”
“爲什麼要擔心?”
蘇蔓笑笑,這話是爲了安慰自己嗎?爲什麼擔心?當然是怕他被別人搶走了,難道她不知道以律也很搶手的嗎?
這就是讓自己喜歡不起來蘇蔓的原因,紀以律不是她的寵物,更加不是她的跟班,稍稍離開她一點,她就需要擔心,她媽外界的親戚,或者現在還有大嫂,他們都在擔心同樣的一個問題,但這樣的問題在她來看,根本就不能算是個問題。
亦或者說,他們都不相信,人和人或者講夫妻之間的關係可以這樣的維持。
女孩子似乎和以律很有話說,倒是紀以律不太習慣和女人接觸,他從小身體就不好,不像是他哥那樣看見誰都是有話說的,說了幾句就沒有詞了,他覺得煩,覺得絮叨。
問那麼多,他又不是誰的親人。
“你在國外唸的書嗎?”
這個問題踩馬蜂窩了。
以律是一沒有學歷,二沒有高智商,雖然說現在有些有本事的都是沒念過大學的,可他和那些人又不一樣,沒有他哥他就什麼都不是,就因爲心裡清楚,所以很討厭這些。
一堆人聚在一起,秀學歷秀家庭他很討厭這樣的事情。
沉着一張臉,倒是把對方給弄的很鬱悶,她只是正常的在交流,絲毫沒發現自己問的問題有什麼不對的,看着紀以律掉下來的臉,也有點不高興。
她一不說話了,以律就更加沒有話講。
“抱歉,我離開一下……”
勉強把自己的風度維持着,說了最後一句,就回到自己老婆身邊去了,在李時鈺的身邊他覺得有安全感。
女孩兒轉過頭,看着那兩人親親熱熱的,以律的手勾在他老婆的肩上,自己在訴苦。
她覺得自己被傷害了,明明剛剛有介紹他們認識。
李時鈺看着走過來的人,推推丈夫,讓他站好了。
“你好。”
時鈺伸出手,禮貌的握了一下:“你好。”
女孩兒看着李時鈺的臉上的笑容覺得刺眼,長得又不好看,她在笑什麼?
她媽媽一轉身發現自己的孩子在和紀以律還有另外的一個女人站在一起,她在紀以律的婚禮上見過這個女人,快步走了過來。
“一轉身你們就不見了……”
“媽……”女孩子嬌嬌嗲嗲的撒嬌。
紀以律聽着膩煩,他兒子現在都不會撒嬌了,老三對着他都不撒嬌,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又沒有得軟骨病,嗓子被魚刺卡到了嗎?沒卡到的話,爲什麼是這樣的動靜?
“孩子怎麼沒有帶來呢?”
時鈺笑呵呵的說着,孩子太小了。
“老大老二是雙胞胎吧……”
時鈺點點頭,對方又問有沒有女兒,李時鈺笑呵呵的講,老三還是男孩兒。
女孩兒心裡翻着白眼,這是豬嘛?生這麼多?
“你們不打算再要了?”
當母親的私下掐掐孩子的手,當女兒的立即就明白了,如果剛剛的話還有些不明顯的話,現在幾乎就是挑明瞭,原來是結過婚的,眼前的人是一家的,那爲什麼剛剛要介紹他們認識?她還以爲是……
糗大了!
真的好下不來臺。
她也不是花癡,就是覺得這個人長得蠻不錯的,可以的話合適的話就適當的相處一下,誰能想到最後是這樣的。
兩個人從以律他們身邊走開,當媽的轉身臉上的笑容才掉下來,她的孩子哪裡有她的半分從容,看着就毛毛躁躁的。
“你失禮了。”
“我怎麼知道他結婚了,你們介紹我們認識,我就以爲……”
年紀正相當嘛,誰知道對方抽風找了一個大自己那麼多的結婚,一看就是缺乏母愛。
“介紹給你認識那麼多的人,怎麼別人身上就沒有出現這樣的問題?”實際就是小姑娘嘛,哪裡有幾個看見長得帥一點的不心動,她也不想在這樣的場合說女兒,但不說的話,以後丟的就是自己的人。
會被人家背後講閒話的,會說這是嫁不出去還是怎麼樣的。
紀以律待了一會兒就要走,時鈺說和紀極蘇蔓打聲招呼,畢竟主人是他們的大哥。
“不用了,我哥明白的,這樣的場合就不應該讓我來……”他不是很喜歡,他寧願去丈母孃家陪着老丈人看電視去。
以律不太喜歡類似的宴會,自卑?他覺得這個因素沒有包含多少,就是從小到大他都不太習慣熱鬧,還有在這樣的場合,他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或者他就是拿不上臺面吧。
誰都知道離開也應該提前打聲招呼,更何況是今天這樣的狀況,但紀以律愣是牽着老婆,就給帶走了,倒是和紀母打了一聲招呼。
“媽,我們倆先回去了。”
紀母的目光一直就在注意兒子,看着以律好像有點不耐煩,拉着兒子的手。
“怎麼了?玩的不開心?”
“太悶了,我也不認識誰,也沒有什麼話講,我們走了。”
紀母點點頭,知道以律和外人沒什麼話好講的,看着他們倆離開的。
晚上回到家,紀極在母親的房門上敲了一下。
“進來……”
紀母看着老大,笑笑。
紀極是有心想讓弟弟多結交一些人,男人女人都該多認識認識,女人就更應當多認識了,最後這樣的結果他也沒覺得有什麼遺憾的,以律的個性成問題啊。
“李時鈺倒是把他管的挺緊的……”
和別的女人多說兩句,他自己首先就覺得鬧騰了。
紀母開口,這哪裡是李時鈺的問題,老小原本就是因爲生病的原因,他從小到大沒交過朋友,這樣的孩子,你能指望他和誰親近?他能喜歡李時鈺就說明了,他不是一個能看重外表的人。
對着李時鈺他話多,不代表對着外人話也多。
“以後這樣的場合不要叫他,他不習慣。”
紀極沒有回答,明顯他沒當回事兒,覺得次數多了就好了,總要慢慢習慣的。
當媽的哪裡能不明白大兒子的心思,壓根就是沒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老小啊,你就不用打算介紹女人給他認識了,到時候弄巧成拙,他自己願意喜歡誰就去喜歡誰,他身體不好……”
紀母用話在點老大,你弟弟和一般人他不一樣,女人多了對他來講,那就是要命了,她也不希望兒子的婚姻出現什麼波動,她對李時鈺偶爾是有點意見,但不至於達到討厭的地步,能把一個男人給拴住了,不用寸步的跟隨,這也是一種本事,她很欣賞。
“你要是能和你弟弟一樣,我也就放心了,你看見了嗎,我自己養的孩子對這樣的場合都不習慣,你外面的那個能行嗎?她真的能行,你也不需要蘇蔓了,雞蛋怎麼能和翡翠比呢。”
多餘的話她也不想說了,說的太多,那個人多一句她都懶得提,那個人不配。
紀極沒有吭聲,從母親的房間裡退了出來,然後就讓司機送自己出去了,蘇蔓站在窗子邊看着他的車走遠的,樓上的紀母沒有去看,但大體也猜到了,她管不了,老大大了,不是她說兩句,打兩巴掌就能聽話的。
但她能等,她相信蘇蔓也能等,一個女人的青春不會太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