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彬,你爸媽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清楚,如果爲了這樣的人生氣上火,你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你對我好我心裡知道,但你也知道我的爲難,我一個女人撐起來一個家也不容易,我怎麼摘除的子宮你也知道……”小潔從來不哭,因爲哭解決不了問題,現在兩口子身體都不好,這是事實,他們用身體換了錢如果早知道也會這樣做,不拼命就沒錢,想要生活變好,想要給孩子更好的,那就得拼。
她也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她也不是沒有退過,問題她退了對方會進攻,她沒有辦法在退下去了。
讓她把賺的錢都給公婆,她做不到。
周彬怎麼想的,他沒說過,方歌就更加不知道了,李時鈺出差回來到長春把他們給接了回來,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坐火車,因爲大禹不要做,回來不到半個月,舅舅那邊來電話,說是周彬要動二次手術,恢復的很不好。
舅舅那麼大的歲數了,在電話裡哭,就說小潔犟,錢財方面看開一點,你丈夫就是個那麼死心眼的人,你就非要逼着他去死嗎?
方歌也鬧心,爲小潔愁,愁的是小潔爲什麼不肯後退一步。
李時鈺的肚子還沒顯懷,月份出來肚子依舊很小,很不明顯,孩子幾乎就是沒什麼反應,該吃吃該喝喝什麼都不耽誤,她飛去哪裡,開車去哪裡都沒問題,中間她還帶着丈夫和孩子開車三個多小時去玩,竟然一點也沒累過,前所未有的好。
今天早上起來,起的有點猛,以律睡過頭了,都八點多了,孩子還沒送走呢,李時鈺一睜開眼睛一看,急了,起來的時候就沒注意,肚子疼了一下,有點難受,她摸摸肚子自己也是害怕,懷孕的人就應該處處小心嘛。
摸着肚皮,自己對着肚子說了兩句話,希望他能好好的,別折騰媽媽,給三個兒子趕緊的往學校送,以律是昨天有點頭暈,李時鈺爬起來他也沒起,這種感覺還沒好透徹呢,不敢起。
她開車回來,想着下午要去一趟醫院在檢查一下,回來以律還躺着呢。
“行不行?能不能起?吃飯嗎?”
以律讓她去忙自己的,他沒事兒,沒有眩暈的那麼厲害,就是閉着眼睛覺得舒服。
“我在家裡陪你吧……”
“真的沒那麼厲害,要是難受我就說了,閉着眼睛一點感覺都沒有,睜開就不行……”
檔口有事情等着她去處理,到了檔口給家裡去了一通電話,以律說他還覺得挺好的,不用掛心他,有事兒就真的說了,時鈺到也放心了,中午去的醫院,檢查沒什麼,很正常,又回了一趟孃家,方歌正在鬱悶呢,她和方姥姥說好了,要過去待幾天,方姥姥也是着急,想着自己過去說說小潔。
方歌就和女兒說這件事兒,方歌方姥姥家裡的老人都好,意思就是退讓一步,爲了周彬身體好,舅舅在電話裡說的很清楚,周彬他媽每天都去哭,抱着兒子哭的就不撒手,總講小的家裡有錢,大的現在還給人打工呢,一個月就那麼一點錢,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不管,然後周彬情況不就嚴重了。
李時鈺看法卻不一樣,退?
這次退了,下次呢?
她不贊同母親說的話,爲了感情,真的爲了感情,爲什麼男人就不爲老婆着想着想呢?你這樣聽進去了母親的話,讓自己的情況更加的糟糕,是想讓妻子一輩子給你家當牛做馬嗎?就因爲他們是你的父母?那妻子也是有父母的。
方歌和方姥姥坐火車過去的,到了那邊來過一通保平安的電話之後就沒信兒了。
方兆南有點放心不下自己媽,給打了兩回,這回方姥姥愁的和什麼似的,說小潔和周彬徹底斷了,小潔看都不去看了,周彬都找上門了,但潔丫頭就是不過了,因爲婚早就是離好的,現在法律上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這事兒還得從周彬二次入院說起,小潔和周彬說了,你媽就是作你,你要是上火她也沒辦法,那選擇就這麼幾個,要麼就她忍着要麼她就給人家當老奴隸,掙錢養全家,要麼就是她和周彬徹底斷,周彬這個性優柔寡斷的,小潔的個性則是相反,嘎嘣脆,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了就能做到,周彬上火啊,結果到底還是二次手術了,這次小潔就連拖都沒拖,拿錢就送醫院去了,不像是第一次還拖了,試圖叫周彬看清他媽的爲人,二話沒說錢交到醫院,然後把房子賣了。
周彬恢復的情況依舊不好,他媽總來醫院,這回小潔沒攔着,周彬動不動就哀怨的看着她,說這是他媽,既然是他媽那他就看着吧。
小潔等周彬確定了出院的日期,她人也給侍候好了,晚上離開的時候和周彬就攤牌了。
“你沒進醫院之前我就說,不讓你上火,但你到底還是來醫院了,我知道你對你家裡割捨不下……”
周彬不說話,他知道妻子難爲,也知道她不容易,但……
那你說對父母要是一點孝順都沒有,那還能被稱爲是人了嗎?那不是禽獸嗎,每次看着電視上那些老人被遺棄,周彬心裡是不屑的,做人得有底線,越過了底線那就不是人了。
“那房子我也不要了……”
周彬心裡一喜,覺得壓力一下子就輕鬆了,他媽來求他,說想讓小潔騰出來一個店給他大哥做,他也知道大哥能力不行,但他大哥颳風下雨都下班,一個月就賺那麼一千七,沒有別的手藝,兄弟之間是不是應該拉一把?
想着現在自己到底要不要說出口呢?
“我這是最後一次來看你了,我們倆離婚了,那就是離了,孩子跟着我你就放心吧,我的一切都是她的,你呢我也不能給你留什麼錢,我是個女人賺錢不易,還要養孩子,這錢我拿的也是問心無愧,我走了。”
周彬當時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這些年小潔裡外的跑,周彬肯定不清閒,兩個人撐一個店,但大事兒小事兒都是小潔做主,真的去辦什麼事兒也是她親自去,沒錢的時候也是自己扛着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說實話都難,沒錢的時候兩個人很和諧,公婆離的遠遠的,覺得他們出息不了,等有了錢了,事情卻開始走下坡路了。
周彬的醫藥費都是結算過的,等出院的那天小潔就真的沒出現,周彬他媽就着急了。
她可沒想讓兒媳婦和兒子分開,分開了,他們怎麼辦?周彬怎麼辦?周彬現在身體這麼不好……
找是找了,小潔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周彬現在就是和他爸媽斷絕關係她也不要了,她身體不好,不知道能活幾年,想趁着能活的時候就活的舒心一點,多大的感情她也不要了,她得對自己好些。
周彬他媽來好幾次小潔孃家,就上門求,姿態放的很低,也哭了也道歉了,說只要孩子能好好的,她保證以後不攙和,小潔爸媽覺得這樣不就挺好的,可怎麼勸孩子,孩子就是不聽。
方姥姥人來了,也是和小潔說,什麼叫夫妻啊?
這是有多大的緣分,兩個人才能喜結連理,要珍惜這種緣分,哪裡說離婚就能離婚,能好好的過,爲什麼要鬧?
小潔不肯聽,孩子也和她鬧,鬧一次她打一次,打一次講道理一次,和孩子講道理,講不通就乾脆動手,那孩子脾氣也是犟,現在被她媽給打服了,有話就問,小潔沒隱瞞,你爺爺奶奶是什麼樣,你大爺是什麼樣的,你自己看去,孩子說她想她爸了,小潔就把孩子給送過去看她爸了,她和周彬斷,不至於讓孩子和周彬也斷了。
送回去一次,孩子的奶奶就給周彬出主意,說把孩子給扣下,孩子不回去,早晚小潔就得來找,就用這個來說,爲了孩子好也得一起過,私下還攛掇孩子,讓孩子鬧,讓她父母離婚。
這孩子原本就精,不然能小小年紀就和她媽說,家裡的房子都是你名字,我和我爸呢?
不是看不懂,她奶奶扣着她電話,她爸不作爲,她知道她媽着急的厲害,爲了房子她和她媽見面,她奶奶就哄她,說她媽和別的男人好了,孩子是偷偷跑的,跑回家了,回家看見她媽就哭了,母女倆都哭了。
“你都上初一了,媽沒別的指望,你媽我現在是這樣的身體,家裡就這些錢我什麼都不瞞你,我要是死了,都是你的,你姥姥姥爺不會要。”
就這個舉動,徹底把小潔的心思都給絕了,就是沒有這事兒她也不可能和周彬和好如初,不過就是想讓孩子和奶奶家繼續保持關係,現在來看,是她想的過於簡單了,是她婦人之仁。
方歌和方姥姥在客廳坐着呢,周彬他媽就突然跪下了,對着小潔父母跪下了。
老淚縱橫。
“我是糊塗,我給她道歉,我也是不希望這個家散了,我沒有惡意……”
屋子裡就亂套了,小潔父母也都是心軟的人,那對方年紀比他們還大呢,就給他們跪下了,不是逼到萬不得已的地步,誰能下跪?
方姥姥也是往起來拉人,方姥姥挺不喜歡別人做這舉動的,膝蓋應該有萬金,別隨便沒事兒就給人下跪。
“你這麼大的年齡給人跪下了,不是好像在逼被人似的……”
周彬他媽死活就是不肯起來,說小潔要是不帶着孩子回去,她就不起來了,就在這裡跪着。
“你給她打電話,叫她回來……”舅舅看着舅媽,讓舅媽給小潔去掛電話。
周彬他媽抱着小潔媽媽的大腿就說,她這輩子沒做過惡事,那小潔和周彬結婚的時候,周彬就是窮點,那才二十八啊,一個沒結過婚的就娶了小潔,小潔是離婚的,她難爲過嗎?小潔過門,她也沒苛待小潔。
方姥姥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就變了,她之前是一直想讓小潔和周彬複合的,畢竟有感情,畢竟周彬這人不錯,但現在聽着這話,她心裡覺得非常不舒服。
小潔結婚她知道,是沒苛待,但一毛錢也沒給啊,再沒錢,五百一千有沒有?那小潔兩口子結婚到生孩子都是他們倆自己帶的,兩邊的父母都沒求,小潔的爸爸以前從施工現場摔下來過,那時候都以爲他活不成了,沒想到人是活下來了,但身體方面並不是很好,她媽根本沒有辦法替女兒照顧孩子,周彬的父母是壓根就不管,因爲你們生的孩子,你們自己照顧。
方姥姥按着自己嫂子的手,叫不叫孩子,先起來再說,跪在地上給誰施壓呢?
周彬他媽下跪的時候就想到了,他們家會迫於自己跪在地上給小潔去電話的,這就是她的目的,她要的不多,兒子和小潔繼續過,能照顧大兒子就照顧一些,她真沒有想過,什麼叫兒子去爭錢啊或者和小潔開打。
固守自己的領土,那就是家和萬事興,她認爲的家和。
但現在……
方姥姥笑了,她看着自己嫂子着急的臉,她都快要忘記自己哥有嚴重的冠心病了,這毛病說起來,要是看見誰回來太高興了都能過去,那你說做親家這些年,眼前的人就連這些都不知道?
知道的話還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讓小潔回來,然後呢?你們以後不打擾她和周彬的生活了?”
周彬他媽不吭聲了,她心腸不壞,她沒虐待過兒媳婦沒罵過,更加沒在背後講過壞話,她就是覺得一家條件這樣的好,上面的那個四十多才結婚,好不容易娶了一個媳婦兒,媳婦兒還長得那麼好看,用什麼養?自然要用錢的,當弟弟的這是自己親哥哥,給點也不是要你們家的全部,她聽老大媳婦說小潔一年幾百萬不稀得賺,那賺這麼多錢了,她自己也花不了。
就當是扶貧了。
方姥姥眼下算是看明白了,勸?
不如就自己過,也不是沒自己過過,現在又有孩子,把孩子好好教育成人就算是完成任務了,是周彬這人不錯,在不錯的人攤上這樣的家,父母腦子裡面都是漿糊,分不清是非,以後還有的亂,長痛不如短痛,斬斷了以後麻煩事也就沒了。“既然都離婚了,那還說什麼在一起的話,沒有原因能離婚嗎?小夫妻過日子最忌諱的就是老人跟着在裡面攙和,現在流行一句話,親兄弟明算賬,周彬他哥要是有錢了能給周彬嗎?”
“我們老大能的……”
這點她敢打包票,老大不給她也會幫着要的。
方姥姥呵呵了兩聲,方歌是有心想勸,但現在也明白,勸不了了,怎麼勸?以後還過這種生活?
倒是小潔她爸媽現在冷靜下來一想,還是那麼回事兒,人家不肯放過你嗎?
“你起來吧,話站着能說何必要跪着,你覺得自己沒錯,爲什麼跪,我哥身體不好……”
話沒說兩句呢,小潔回來了,原本打算回來吃口飯,她是真的每天都顧不上吃飯,可現在身體掏成這樣,還有一個姑娘呢,她女兒上次就抱着她說,不想讓她死,那就得好好活着,爭取多活一點年頭,做事習慣了,就想不起來,今天這是想起來了,正好就回孃家蹭口飯,外面吃的她也不放心。
進門就看見自己婆婆在她爸媽眼前跪着呢,一下子就火大了,她爸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的過來說什麼?
要說的早就說清楚了。
“你起來出去……”小潔說話也不是很客氣,她婆婆不肯動,乾脆就上手把人給推出去的,她不管別人怎麼看,在她家這樣就是礙了她的眼,她是真的很彪悍啊,揪着婆婆就給扔出去了,大門一關,不管外面怎麼敲門。
“自己過就自己過吧,你覺得好就行。”方姥姥是可憐侄女,你說這個身體,想找肯定是難了,不找這個年紀,就自己過,憑什麼啊?
方姥姥做自己哥嫂的工作,說孩子的事情就讓孩子自己去選擇,離婚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這和我們家時鈺當初有點像,不過周彬這人是不錯。”
舅媽是個女人,還是個舊思想的女人,她的想法沒有辦法那麼超前。
周彬找過小潔,因爲小潔的店就在哪裡也不能跑了,小潔讓他待着,他要是爲自己打工她就付工資,按月的給,他願意這樣就這樣吧,但是複合絕對不可能。
周彬身體恢復恢復就來店裡上班了,他要給孩子買東西,孩子現在不要,孩子被她媽送到寄宿的學校去了,現在變得很獨立了,話少了,變得有點沉默寡言,這種現象就是避免不了的。
周彬去接女兒,說女兒要過生日了,陪着她吃頓飯。
“周彬啊,你晚上回來嗎?”
孩子才坐下就看着自己爸接到她奶的電話,問他晚上是不是回去,周彬說孩子過生日,他帶着出來吃頓好的。
“要不我讓小暢也過去?”在電話裡試探的問,小暢就是大嫂的孩子。
周彬也是覺得就一頓飯,來就來吧,結果小暢來了,他女兒起身就走了,一邊跑一邊哭,拿着電話打給她媽。
“媽,你別不要我了,我爸就知道對別人好,從今以後我就當沒有這個爸……”
小潔心裡多難受,孩子早起晚睡,現在拼學習,老師都納悶,說成績怎麼突然就上來了,孩子很玩命的學,小潔也沒對老師講過她和孩子的爸爸離婚了,只能儘量抽時間和女兒溝通,帶着出去玩。
周彬的工資總是往他哥身上搭,他哥總愁眉苦臉,因爲錢不夠花,老婆是真的對他沒有以前好,他也鬧心,當着弟弟覺得也不是外人,就總表現出來,弄的周彬有錢就往他哥身上花,他想給自己女兒買點什麼,但沒等買呢,這邊就找藉口發牢騷,然後錢他就隨手給出去了,給完不是不後悔,但給都給了也不能要回來,惡性循環周而復始就變成這樣了。
周彬的身體原本是還算是行吧,至少不危險,結果他大哥當他是超人,全家要出去玩,讓周彬開車,租的車出去的路上出車禍了,老大說自己哪裡有錢,總不能叫他賣房子救弟弟吧,他沒錢,再說小潔有錢啊。
“媽,你找她,她肯定能拿……”
大嫂就出主意,說去孩子的學校找孩子,她爸爸現在這麼危險,孩子能不管嗎?
老太太哭咧咧的就去了,孩子沒見自己奶奶,小潔知道這消息了,但是沒救,她沒拿錢,周彬死在醫院了,很快就斷氣了,當時人傷的就特別重,這車禍是他們自己的問題,翻車了,不是別人和他們相撞,想要找賠錢的都找不到。
老太太當時坐在地上就暈了,她沒想到。
這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沒想害死兒子,她兒子家裡那麼有錢,怎麼會因爲沒治就死亡了呢?怎麼會沒給拿錢呢?
不應該啊,有錢啊。
幾百萬啊。
老太太想不明白,但說過的,她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壞人,她沒怪小潔沒給拿錢,覺得時間上是來不及的,她也沒有去想,她大兒子當時爲什麼就一毛錢也拿不出來,難道他們生活都是不花錢的嗎?
小潔去看了周彬一眼,她沒有哭,她戴着墨鏡,看着那個人,她開口。
“你該死你知道嗎?我勸過你多少次了,你不肯珍惜自己的命自己的身體,現在你也算是爲了你全家付出了,周彬到了那邊好好看看你們家所有人的真面目,你媽以前說,你有問題你哥會拿錢的,我看見的就是沒人管你,個人有個人的命,我不欠你什麼。”
多痛苦她自己都扛了,不是不難過,但覺得也就這樣了,不這樣還能怎麼樣呢?
領着孩子送了周彬最後一程,在火葬場,大嫂的嘴就犯賤。
“你要是拿錢他能死嗎?過這麼些年你們夫妻這麼久,就這點感情都換不回來,就眼睜睜的看着他死,你也是夠絕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嫂捂着嘴口,她今天原本就不想來的,畢竟這事兒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這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過來噁心噁心小潔,做夫妻做到這種地步,你還好意思說你心疼周彬了?
不就是捨不得那些錢嘛,現在好了,人死了,你開心了。
“哭什麼?”小潔對着女兒說着:“你爸怎麼死的,你清楚嗎?”
孩子點點頭。
“那你現在要做什麼?”
周賀上前拽着自己的大娘頭髮就開始了,這裡是火葬場啊,誰都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大伯上去拉孩子,這像是什麼樣子,她媽在背後是怎麼教孩子的?
“賀賀,你可不能就聽你媽的一面之詞……”
“我就聽了,我爸不是帶你們出去玩死的?爲什麼你們不肯賣房子救他,那是我們家的房子……”
周賀現在和發瘋一樣,誰都弄不了她,孩子上嘴去咬她大娘,小潔就看着,她女兒爲親生父親說兩句話怎麼了?人都死了還不能叫她們出口氣了?
小潔見差不多了,把女兒拽到懷裡。
“從今以後你們別想看她,我不同意……”
回去沒幾天,小潔去法院起訴,房子寫的是她名字,是用她錢買的,她現在想要回來,這邊周家收到傳票覺得小潔不要臉,都說了這房子不要了,現在又出手要,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但官司上他們肯定輸,不佔理,只能拿着周彬以前的話,但周彬人死了。
那房子小潔最後還是要了回來,賣了,她以前當着周彬說過一句話,她說她不會看着公婆要飯她不管的,但現在她覺得抱歉了,她做不到了,如果公婆真的要飯了,她只會覺得心裡很爽,這就是報應。
大伯一家從那個房子裡離開了,不想離開也不行,後來怎麼樣了,沒人知道,不過可想而知,他一個月就賺那麼一點的錢,還要養一個漂亮的女人,還要養一個人家的孩子,還有父母要養,他的處境是什麼樣的?
周賀本應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家庭整個就碎掉了,這不是她能選的,幸好她有個很堅強的媽媽,她媽辦事很利落,皺賀上高中的時候她見過她爺爺奶奶一次,說實話心裡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爲好久沒見,生疏了。
她爺爺奶奶老了,老的不像樣子了,見到她就哭了,拉着她的手說當初她爸要是沒死會怎麼樣怎麼樣……
人就是這樣,人沒了,你纔會發現他的好,據說她大伯不養她爺爺奶奶了,因爲養不起,那個女人也是在裡面挑撥,當然她大伯也沒好到哪裡去,掙的錢都給人家花了,人家吃香喝辣的,她大伯也就晚上牀上多那麼一個人。
周賀看着自己爺爺奶奶,她收回手,因爲她奶奶的鼻涕哭道她的手上了。
“沒什麼好回憶的,我爸也死這麼多年了,哪裡還能聽到這些……”
周賀的爺爺奶奶是想着,要是孫女能對他們有點舊情,小潔能不能養了他們?他們已經幹不動活了,身體真不是很好,看病也看不起,現在無家可歸的,周賀畢竟是他們的孫女啊。
但周賀沒有想養的意思,一碼歸一碼,她沒那麼孝順,她爺爺奶奶沒養過她,沒帶過她,也輪不到她對爺爺奶奶去盡孝,她沒有這個義務,至於說老人家可憐不可憐,誰可憐誰就去管吧。
周賀接到男朋友的電話,是她處對象了,上高中就處了,兩家都知道,她媽也知道沒管她,兩個人感情還算是不錯,來接她了。
“爺爺奶奶再見。”
那是周賀最後一次見她爺爺奶奶,後續他們怎麼樣了,她真不知道,她大學畢業以後就嫁給高中的男朋友了,她媽的錢都給了她,偶爾想起來自己爸爸,她也記不清爸爸那張臉了,因爲記憶力都是她媽彎曲的背影,她會對她媽好的。再後來,她遇見過那個小暢,嘴裡喊着爸爸,那個人卻不是她大伯,不知道是親生的爸爸,還是她親愛的大娘又換了丈夫,不過誰管呢,她看着藍藍的天空,她爸爸活着的時候就是想不開,有些親人,他們不落難,不受苦就不會想起來你的好,如果今天她爸爸依舊活着,想必大家都會很好,她媽要是妥協了呢,也許她媽早早就死了,然後家裡的錢都被她爸說了算,她爸性子軟,最後說不定歸了誰,做女兒的不想說父親的任何不好的話,但她感激母親,一個人把她培養長大,讓她健康快樂,生活的很積極,她沒有因爲缺少了父親,就缺少了家教,她很幸福,她覺得很萬幸。
*
葉喜的屁股上不知道爲什麼起了一個包,有點流膿,原先看着還不嚴重,後來看越來越重,陳文媛都要嚇死了,大半夜的抱着孩子去醫院,她爸媽不會開車,腿腳有點慢,她因爲着急,回頭就吼她媽。
“你能不能快點……”
她開車需要有個人來抱着孩子。
開到醫院,下車的時候因爲心都在孩子的身上,帶上車門的時候手擠了一下,疼的她當時眼淚都差點落了下來。
抱着孩子往裡面去,醫生說讓孩子做磁共振,她並不瞭解這方面的常識,自己也沒有學過,更加沒有朋友懂,她爸媽就更加不懂了,只是說醫生叫做那就做吧,結果前前後後做了三次,給開了一些藥什麼的,孩子總算是好了。
問題做完了之後,有人告訴陳文媛,小孩子怎麼可以做磁共振,那是有輻射的。
陳文媛一下子就害怕了,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反應?一個賣家就說磁共振有輻射,醫生就是讓做也不能做啊,對孩子多不好,陳文媛擔驚受怕,好在是,並沒有發現孩子有什麼問題,孩子原本的毛病也好了一些,她終於可以放下心了,連跑了幾天的醫院,好不容易喘口氣。
紀老師家也有拍了兩年定金沒做出來的衣服,因爲在研究技術,當初是拍了,出樣品但效果做的不好,她就給壓下了,壓下兩年,該退的也都退了,沒有退的就是真的信任她,覺得她早晚會做出來,今年是遇到了一家這方面技術比較嫺熟的,牛仔褲終於重新開始。
作爲對手總會有競爭的,那賣家就說,紀老師家也是裝逼,一條褲子而已,做兩年,什麼叫技術不成熟?什麼褲子做不出來?你要超過誰啊?有本事你件件商品都兩年在做出來,那她就佩服,佩服這個人足夠的專業。
“好像就她一家會做衣服似的,我們都是死人……”
陳文媛打了兩個字,呵呵。
李時鈺運氣好,她羨慕不來,實力?
不,她從來就不認爲李時鈺有什麼實力,無非就是天降運氣,因爲婆家給力,所以她直接受惠而已,自己呢?一手一腳的打拼,誰不想有個牛逼哄哄的老公來幫忙,只是自己運氣不是那樣的好。
“你說她爲什麼總是擋着臉呢,又不是醜八怪……”說完這麼一句陳文媛就下線了,李時鈺再好,全身都好,可樣貌就是沒有自己好。
孩子一天一天的好起來,陳文媛看着孩子眼睛裡冒泡泡,這是她的孩子,她愛都來不及呢,但孩子的爸爸她找的很後悔。
晚上一個人去吃烤魚,孩子需要人照顧,也不能抱來這樣的地方,所以只能自己來了。
李時鈺現在有些吃不下飯,吃什麼都覺得不香,但不會吐。
“我吃什麼都不香。”以律要去外面吃飯,一連吃了很多天家裡的飯菜,實在有些吞不下去,嘴饞他承認,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我吃的香啊,我身體很好,吃嘛嘛香……”
李時鈺:……
既然他吃的香那就去吧,孩子她來接,順道就領着回孃家一趟,明天回婆家,紀以律一個人去吃的,約了方歌,但方歌不出來,紀瞻不是過來了嘛,忙着圍着外孫子轉呢。
以律想自己要吃什麼,不知道,就想着打車過去,隨便吃一口。
陳文媛先進的門,他是後進的,紀以律現在養的不錯,有點肉了,服務員說是沒有位置,店裡特別的忙,門口還有一排排隊的人呢,一般都是情侶來的,拉出來長長的一條,紀以律叫了號然後準備等着被,那輪不到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樂呵呵的等着呢,陳文媛是自己吃飯,人家盯着她看,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那點胃口就都消失了,撂下筷子原本想走了,但一擡頭看見了外面坐着的那個。
紀以律她不會認錯的。
吃飯的時間女人難免就會多一些,倒是沒人盯着紀以律看,但時不時的也用眼睛掃着,要是這人能發現自己的美麗那就更加好了,不經意的回頭。
紀以律在這邊樂顛顛的等着呢。
“一起吃?”
陳文媛和服務生打了招呼,她並沒有吃完,看見朋友出去招呼一聲。
以律一愣,第一反應就是馬上想走,這家人沒完沒了,但剛想轉身,又轉了回來。
“好啊……”
很是大方的就跟着陳文媛進來了,紀以律單點的,他吃自己買的東西,不吃人家的,陳文媛就笑笑,也沒介意,他覺得高興就好。
“李時鈺懷第四胎了……”
當時在自己的眼前她是怎麼炫耀幸福的,生了三個,現在打算生第四個是吧,有錢真好,都不用擔心孩子誰來養,哪裡像是自己一樣,每天一腦門的愁事。
以律擡起頭:“是。”
“你就不打算聽聽我眼睛裡的李時鈺是什麼樣的?還是你覺得我說的都是撒謊,現在你可以走……”
紀以律手指點着桌子。
“你想說就說吧……”
陳文媛整理了整理心情,她覺得天底下沒有永遠愛一個女人的男人,別說她的外貌比李時鈺優秀,就算是不如李時鈺,夫妻一起生活久了,總是會有點膩煩的,孩子都生四個了,她現在懷孕不是嘛。
紀以律沒走,是不是就說明,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愛李時鈺的?
哪怕他和自己玩玩,她能氣到李時鈺她就滿足了,自己的人生總要勝李時鈺一場的。
“我搶了她的丈夫這是真的……”陳文媛以這個爲開頭,緩緩說着,是李時鈺和葉靜的婚姻出現了問題,她出現的不是時候。
“你自己的老婆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吧,她很強勢,我很佩服這樣的女人,但我卻做不到,她一個人就可以把天給撐起來……”陳文媛苦笑着,一個男人被打壓久了,呵呵,也是,他也許不太敢明目張膽的和自己有什麼,那就慢慢的來。
陳文媛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當成了自己翻盤的可能,曾經她有雄心壯志,奈何葉靜不爭氣,最後她還讓李時鈺看見自己輸的落花流水的,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機會,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