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子同沒你想象當中的那樣厲害。”紀禹一針見血的說着,如果想爲你母親要個說法,湯子同恐怕是幫不上忙的,湯子葉的地位比他哥高出來許多,你要是把目標轉移到湯子葉的身上,或許還可行。
“我沒有目的,只是感覺很合適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大哥是個商人,看待別人都帶着這樣的目光,認爲別人都是有目的去選擇做一件事情的,她對湯子同有的是好奇,帶的是好感,不摻雜其他的,她有時候也是佩服大禹,怎麼心性就和她爸簡直是一模一樣的,你們認爲的就要扣在別人的頭上。
“你一個女孩子把追求男人的事情都做了,還讓男人做什麼?給男人留點活路吧,他和你不合適,我也幫你問過了。”
既然不給面子那就算了,何必還送上門徒增笑話,難道紀家的小公主還嫁不出去?
紀禹在乎的是他的面子,但云嬌在乎的卻不是,她覺得好,在沒感覺消失以前,她還想更加的好。
紀禹笑的很是性感,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他不幫了。
安娜送着雲嬌下樓,雲嬌真的有時候挺討厭紀禹這人的,但有時候又喜歡的不得了。
“我一直都好奇,你的口味到底要有多重才能喜歡大禹?”
安娜笑:“這也算是挑戰了。”
雲嬌翹眉:“挑戰?什麼都不綁的去玩蹦極?”
她覺得這樣就是自尋死路,反正給自己一百個紀禹,她也不要,消耗不起。
雲嬌週六都會陪着以律出來喝喝茶,小叔叔事情又不多,身體又不好,誰都不願意讓他操心的,小時候靠奶奶養,結婚了靠老婆養,晚年了就靠兒子養,人生能過成這樣也算是極致了。
給以律倒着茶。
“安安沒有帶出來?”
真是奇怪,叔叔走到哪裡都要把安安給抱到哪裡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說起來以律有點惆悵,孩子大了就不像是小時候那樣,他想抱走就抱走,想曬就曬,開始上早教班了,以律早上磨了李時鈺好久,就說一個女孩子不需要那麼有才,五歲在開始上就好,被他老婆給拒絕了。
“別提了。”
以律非常惆悵,臉上都是愁容。
帶習慣了,一撒手就覺得不舒服,一分鐘看不見都想念的緊,安安將來要是結婚了怎麼辦?
他會心疼死的。
這問題紀以律和李時鈺糾纏過,實在是因爲他大半夜的不睡覺一會兒一推她,後來把李時鈺給氣到了,到時候他們倆都死了,還傷心什麼?看不見了就不鬧心了,這下把以律弄的就更加鬧心了。
“你怎麼樣了?打算什麼時候嫁人啊?”
雲嬌口裡的茶差一點就噴了出去。
“我還不大呢。”
以律悠悠閒閒的說着:“那也不小了,可以嫁了,早嫁人早生孩子。”
雲嬌就笑,她還早生孩子早種樹呢。
“我看上一個人,我哥說對方既然對我沒興趣那就算了,說我找的人不合適。”
以律看着侄女:“長得很帥?”
雲嬌想了想湯子同的樣貌搖搖頭,以律又問:“很有錢,自己有錢能當家做主的那種?”
雲嬌又搖了搖頭。
“他什麼都沒有,你喜歡他什麼?”
“我那天去相親,在酒店看見一個孩子撞了他,弄了他一褲子都很髒,他沒有發脾氣。”
以律憂鬱的看着窗外的陽光,這世界上果然就有千奇百怪的戀愛理由,不過想想也是,按照他大兒的那脾氣,沒一腳把孩子給踹出去那就是祖上燒高香了,輪到老二老三也不會怎麼樣的,老四呢,會把人扶起來,笑呵呵的表現出來一副心疼孩子的樣子,然後背後詛咒你詛咒的要死。
小四很在乎他的那一身羽毛。
爲什麼是羽毛?
孔雀嘛,喜歡對着人開屏,他兒子就是,恨不得把全身上下都給別人看,然後獲得別人的讚美。
以律就想着,咱們姑娘心動了,就得去實現。
辦法是人想出來了。
紀以律這人多無聊,帶着雲嬌去蹲點,湯子同養了一條狗,是什麼犬紀以律對這些沒研究過,反正挺大的,體積都能把雲嬌給裝了起來,固定每天會到小公園去遛狗,他自己是住在市內的。
“這樣不好吧?”雲嬌覺得這都是騙人的。
“沒什麼不好,你等着。”
紀以律裝走丟的老人,問題來了,出就出在他這張臉上,他哪裡像是老人?
湯子同看着前面的人走來走去了,想着這可能是一種健身的方法,長得感覺比自己都年輕,他能當成丟失掉的老人嘛?
紀以律就等着他來問自己,奈何對方就是沒有動作,他對着湯子同開口。
“我和我侄女走丟了,你能幫我給她打通電話嗎?”
湯子同:……
老人癡呆症嗎?
不過看年紀不大像啊,長成這樣就敢外面亂走,會被抓起來關起來然後……
“你好,你認識紀以律先生嗎?”
雲嬌覺得有些汗顏,她叔叔可真是拼,這樣的手段也能想得出來,她到底有多嫁不出去啊,讓小叔叔給急成這樣了?
雲嬌過來接以律,湯子同這回差不多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紀雲嬌這人他看過照片了,家裡大哥和弟弟都大動肝火的,他還能不去瞧瞧到底是誰嘛。
“你叔叔?”
雲嬌點點頭。
“你叔叔真挺有意思的。”
他能感覺到雲嬌對自己有點好感,但好感是哪裡來的?
看上他什麼了?
指望他學紀禹一樣去爭?他天生就是不懂得去爭的個性,維持好手上的這些,他就滿足。
“謝謝你了。”
湯子同搖搖頭,沒有自己,恐怕對方也能找回去,不過他不清楚紀以律到底有沒有老年癡呆症,年輕也是有可能會得的,壓低聲音看着雲嬌:“你叔叔的樣貌還是不要亂出來了,遇上瘋女人……”
你懂的。
雲嬌頭頂一排烏鴉飛過,嘎嘎的叫着。
雲嬌覺得太丟人了,挽着以律,但兩個人走在街上,怎麼瞧都像是情侶,看着就是莫名的和諧,以律看見櫥窗裡擺的娃娃,就非要買給安安,雲嬌一頭黑線,依着安安的洗好,金子什麼的纔是真愛啊。
買東西,人家讚歎了一聲,他們真是般配。
以律倒是覺得好笑,涼涼的說了一句:“這是我侄女,我兒子都三十歲了。”
老闆:……
信你?信你我就是傻子,你吃不老丹了?你兒子還三十歲,我看你纔像是三十歲。
雲嬌最近住在家裡,心情不太好,就喜歡人多一些,小叔叔這裡什麼時候都顯得很溫暖。
時鈺帶着安安玩小手呢,安安這丫頭看見爺爺回來了,嗷的就是一聲,沒會講話呢,但懂得表達,她怎麼歡呼以律就是不接話,醫生講的,不能總是搶着孩子的表達,你好像什麼都懂,那孩子就會越來越不喜歡錶達,她心裡知道,反正我表示一下接下去你都懂的。
“買給我們安安的,喜歡嗎?”
安安揮動着自己的小胖手把娃娃給拍地上去了,她還在等更好的東西出現,李時鈺沒忍住笑了出來,好吧,讓你總給拿金子逗,這回娃娃都不稀罕了。
“怎麼晚纔回來?”
說是出去喝早茶的,喝了一天?
以律說陪着雲嬌追男朋友去了。
紀雲嬌:……
雲嬌覺得湯子同好,李時鈺也覺得湯子同很好,就因爲他的名氣沒有他哥哥弟弟大,這樣家庭出生的孩子,要麼是被狠壓,要麼就是真的很穩妥,不見得所有人都喜歡有野心有野性的男人。
“小嬸嬸你也覺得挺好的?”
湯家的事兒她多少也有聽過,但不熟悉,那些人他們夫妻倆基本都不來往,感情的事兒不好說,你覺得人好,但人家不一定也能瞧上你,好感就是相互的,如果都覺得對方很好,那就是緣分來了。
“挺好的。”
“我哥覺得不好。”
“你別聽他的,他自己就連安娜都搞不定。”
她現在都非常懷疑,就算是紀禹開口和安娜求婚,安娜能嫁嗎?
兒子和兒媳婦都有個性,有時候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這樣看來還是柳絮比較好。
前幾天柳絮給李時鈺買了一件衣服送來,衣服也沒有花多少錢,她也不追求什麼牌子,她只追求舒適度,柳絮腳上的鞋子都不是特別的好看,但每雙穿起來都很舒服,同樣的送過李時鈺一雙。
送了之後,她一開始沒有穿,因爲樣子不是她所喜歡的,後來偶然一次,穿過就沒下腳了,樣子不時髦不漂亮但穿着腳卻覺得舒服無比,就好像是柳絮這人是一樣的。
*
陳東陽自己家的事情現在都顧不過來,說白了過去都是靠家裡,現在輪到靠着他了,纔算是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
你有錢的時候別人都追捧着你,圍着你轉,等你沒有錢的時候,你就連個水都喝不上溫的。
接到簡珊的電話,陳東陽有點懵。
簡珊在醫院做手術出了一點小問題,現在再告醫生,可打官司需要牽扯到很多方面的事情,她真的沒有這個精力,她覺得自己很倒黴。
唯一能幫她的人就是陳東陽了。
“珊珊,我現在家裡亂套的很……”他自保都難,還哪裡有能力去管簡珊?
“那我怎麼辦?”
簡珊說她是被陳文媛給害的,但陳文媛怎麼害她了,她又不說,等陳東陽問了半響,她依舊是什麼都不肯說,他問的也累。
“珊珊,我們都已經分手了,你的事情我真的無能爲力,你找其他人吧。”
他要是有能力,他一定幫,可惜自己現在都艱難的活着。
陳文媛的秘書從外面回來,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該找的人都已經找過了,確實就是個手術失誤,陳文媛告贏了也無非就是賠錢,何況她現在也沒有這樣的精力去折騰,他們的方法就是拖死她,一個女孩子一輩子的仰仗也就是這些了,毀了就毀了。
陳文媛沒覺得痛快,把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拿了起來,抖着手去摸葉喜的臉。
“你要是活着,媽媽什麼不能給你?”
你要天我就給你捅下來,你要地,我就出錢給你買,你就偏要想不開。
照片掉在桌子上,她捂着自己的頭,最近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秘書見狀趕緊的把陳文媛給扶住了。
“葉喜在底下也不會想你這樣的,老闆你多保重。”
陳文媛苦笑,保重?
她活了一輩子,最後什麼都沒剩下,還保重什麼?
葉靜窩囊不窩囊也是自己選擇的男人,她倒是希望葉靜能有點骨氣,敢對着她下手,那樣自己死在他手裡也不算是難過了,誰讓自己眼睛瞎了呢?
她有錢,卻買不到時間,買不回來女兒的命,就算是陳東陽和簡珊都死了,又能怎麼樣?
她女兒沒了,誰來賠她?
“葉靜呢,最近怎麼樣了?”
秘書說起來葉靜也是一臉的不屑,除了會花錢會玩,會享受他還會什麼?什麼爹媽什麼妹妹,他誰都不顧着。
陳文媛讓司機送自己回家,讓醫生來家裡,她去不了醫院,如果去醫院被人看見了,到時候難免又會有消息放出去。
到家,家裡的傭人說葉靜喝多了。
她們都覺得葉靜是瘋了,總是喝酒,喝完了就哭。
陳文媛上了樓,推開臥室的房門,葉靜在哭呢,不知道爲誰哭的。
“是哭我沒死嗎?”
葉靜擡着頭,他覺得人生無望了。
什麼都是假的。
“你臉色不是很好。”
陳文媛笑:“難得你還能關心我臉色好不好,葉靜我活到現在你說我爲什麼這麼的空虛呢?我要錢我有了,我有自己的公司,我有花不完的錢,我住着大房子,爲什麼我不開心呢?”
葉靜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是啊,過去那麼容易滿足的他們,有的花,每個月還着貸款能偶爾出去吃一頓,就會幸福無比,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一切就都變了?
是因爲他們開始能賺錢了嗎?
還是因爲陳文媛開始能賺了?
陳文媛端着水杯,把藥順着水喝了下去。
“我從李時鈺的手裡把你搶過來,說實話後悔過,但後悔也抵不上我當時的快樂……”
那時候她還很年輕,她很對得起自己的身體,她從來沒亂來過,她就喜歡葉靜一個人,順着他圍着他轉,夢想有一天她會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贏過李時鈺,把家給好好的照顧起來,她的要求算是高嗎?
後來她賺錢多了,一點一點多了起來,他們就開始不和諧了。
“葉靜,我遇上你我不後悔,遇上你父母我悔的心都在流血,你父母該死你知道嗎?拿着別人付出的真心真意他們當應當應分,他們對我有點樣子,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
葉靜捂着臉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哭父母?還是哭妹妹?
亦或者哭他的那個孩子?
還是哭小喜?
都亂套了。
恨不恨父母?
葉靜也不知道。
“給你懷孕的那個女孩兒,是害死我女兒的兇手,讓害死自己女兒的兇手給自己懷個孩子,心情是怎麼樣的?”
“你別說了……”葉靜的神情有些崩潰。
他不想提了,那些都是過去的,對,都過去了。
他很難過很痛苦,只有忘記這些,他才能平靜下來。
“別說了……”對,他什麼都不記得,他現在什麼都有了,都有了,他覺得這樣就好,他在別人的面前有面子了,是的,現在誰不高看他一眼?
陳文媛也頭疼,想起來葉喜的臉,她頭都要炸了。
辛辛苦苦把女兒培養長大,她什麼都沒換回來,好就算是不換,就希望她健康的活着,這點都不成全她,她做這些都是爲了誰啊?就是爲了女兒有個好環境,讓她贏在人生的起點上,她拼了命的她做到了,她不怕別人議論,她不怕別人罵,只要成功就好。
陳文媛捂着臉哭。
“小喜小喜媽媽在這裡呢,你去哪裡了?”
家庭醫生來的時候陳文媛就在地上坐着呢,喊自己的頭疼,醫生也和她講過,其實這就是心病。
失去女兒這是個沉重的打擊,但人總要向前看的。
“你有孩子嗎?”
陳文媛坐在牀上看着醫生問。
“有,今年上高中,一點都不聽話,花錢花的厲害的很……”
醫生一說起來自己的孩子,話就沒控制住,現在的小孩兒真是不太好管教,陳文媛聽了這些卻很高興,她能想象到那孩子有多不聽話,但她覺得活着就一切都能擁有。
她現在的身體沒有辦法去公司,早上和秘書說了什麼,晚上的時候,秘書來家裡身後跟了幾個女生。
“你們都是葉喜的朋友嗎?”
陳文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以前她忙沒有機會去見女兒的朋友。
幾個女孩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知道這是葉喜她媽。
其實葉喜在學校里人緣不錯的,也有追求她的男生,但她很聽話,聽她媽媽的話,後來就喜歡那個陳東陽嘛,她們也覺得很好,陳東陽外在條件看着真的是很好,說實話還羨慕過呢。
“阿姨,你別難過……”
陳文媛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們開了頭就嘰嘰喳喳的說着,其實女生的友誼有時候來的也比較沒有理由,就是看對眼了,葉喜死她們都震驚到了,因爲她看着就不太像是那種會跳樓的人。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小喜她不太願意提起來你和叔叔……”
女孩子偷偷看了陳文媛一眼,她覺得小喜的媽媽很有氣質,真漂亮啊,家裡也大也好看,就只有小喜一個孩子嗎?
“你接着說……”
葉喜的心理問題是自小就有的,她開朗她活潑但是不能否認她擁有一個不幸的家庭,擁有一個不擇手段的母親,而她的父母都沒有避諱她,汪振聲對她那樣的好,把她當成親生女兒,每天她放學上學只要有時間就會來接她,對葉喜來說那就是個世間最好的父親,可汪振聲死了,汪海聲找到了她的頭上,汪海聲說着陳文媛的罪行,這些都是葉喜不能理解的。
她媽害死了人,從人家的手裡搶過來的錢,父母的感情問題不好,母親和她的司機關係混亂,她享受到的就只有金錢帶來的那些,感情上她很空虛。
認識陳東陽之後,以結婚的目地交往,葉喜的心都撲在陳東陽的身上,她想自己會比父母成功,她要好好的維護一個家庭,將來她會有一個可愛的寶寶,她什麼都不要,她都還給汪海聲,欠他們的都還回去,她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但……
陳文媛的眼淚順着臉頰落在手背上,她只覺得疼。
“有人追過小喜嗎?”
女同學就點頭,說是學校籃球隊的,長得有些胖,但是個帥氣的胖子,如果能瘦下來一定非常好看的,對葉喜幾乎就是一見鍾情,但是人太靦腆了,抹不開面子,後來陳東陽出現了,他也就放手了,知道葉喜的死訊當時人還哭了。
陳文媛就想,如果真的有個胖子擺在自己的眼前,說是追求葉喜,她能同意嗎?
不,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因爲她認爲自己的女兒很好,各方面條件都很突出,絕對不會只能選擇那樣的對象的,相對的陳東陽就好的太多了。
“阿姨,你保重。”
幾個女生都看着陳文媛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陳文媛讓秘書已經提早爲她們準備了禮物,算是感謝她們來看看自己,給自己講講這些小喜的事情。
都是一些女孩子能喜歡的東西,她讓秘書精心準備的,她自己實在是沒有精力爲她們準備,不然應該她來的,這些都是和她女兒交好的人,在她女兒的青春裡對着她女兒善良過。
“再見,阿姨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幾個女生從裡面出來,其實禮物她們都不打算要的,但是阿姨的秘書堅持要給她們。
“葉喜有個這麼愛她的媽媽,怎麼就會想着跳樓呢。”
“你說小喜後悔沒有?”
大家都沉默了,因爲她們確實不知道葉喜到底會不會有後悔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實人生就是這樣的,當你羨慕別人的家庭,也許別人也會反過來在背地裡羨慕着你。
*
“紀以律,你把安安放下。”
以律翻着白眼,擡腳依舊想走,李時鈺又喊了一句。
“你要是把她帶走了,晚上你就別回來了。”
以律到底還是抱着安安又走了回來,無語的看着自己老婆:“我就是抱她出去曬個太陽。”
時鈺看着丈夫,她就好奇,到底要怎麼喜歡就恨不得孩子得時時刻刻的抱在懷裡呢?人家親媽要接,一週七天,也就偶爾接這麼一天,你都不給?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孩子是你生的呢。
“安娜已經快要到了。”
以律沉着一張臉,拉扯着,哪張好看的臉蛋變成了臭雞蛋,安安抓着爺爺的臉,試着想起來,奈何就是起不來,她現在只能這樣。
安娜和李時鈺已經約好的,她不怕紀先生把孩子給抱走,紀太太能收拾得了紀先生。
果然進了家裡,就感覺是陰風陣陣的,紀先生臉上的表情很是哀怨。
“抱走吧。”
安娜伸手去接孩子,奈何紀以律沒有鬆手,安娜又抱了一下,紀以律還是沒撒手。
“你這是……”
李時鈺纔開口,以律就鬆開手了,和安娜交代,孩子要幾點吃奶,幾點曬太陽,洗澡要用什麼養的沐浴露,怎麼給孩子擦頭髮,也就是安娜耐性好,她抱着孩子聽着紀以律嘮叨了一個多小時,這還沒交代完呢。
紀禹在車裡等着,等的實在有點不耐煩,進門一看,瞪着眼睛。
“她是不會給孩子洗澡還是她頭腦不好使?她是傻子嗎?”進門就嗆聲。
知道自己爸喜歡安安,在喜歡也得有個分寸,這都一個小時了,唸經也應該唸完了吧?他說呢,老三就這德行的,原來這是遺傳。
兩人抱着孩子就離開了,順路去看看李國偉,紀禹和別人感情不行,但和這個姥爺關係一直不錯,去了也不是說話,就是過去坐坐,每次坐半個小時,然後和安娜離開,他從來不會自己單獨的過去,每次都有安娜作陪。
方歌其實不大喜歡大禹,更加喜歡小四,老二還可以,小三的感覺差的多,就這小四會說話會哄人開心,她就覺得小四挺好。
大禹陪着李國偉坐坐,李國偉喜歡喜歡安安,坐上半個小時就帶着安娜離開了。
沒走多久,鶴來來電話,給方歌高興的。
“姥姥知道我進公司了吧……”
李國偉下樓去遛彎,他們夫妻也算是長壽的,身體很好,方歌早些年也是總進醫院,後來倒是安穩了下來,醫生都說她肯定是要先走的,結果活到現在還是挺好的,能走能動。
鶴來來家裡,方歌給做了很多好吃的。
她就喜歡這老四,看着老四渾身都覺得好。
“我媽就偏着我大哥……”鶴來就是抱怨一句,不至於對自己媽有什麼想法,他們四個的想法都是一致的,父母身體好,一個別有病這就是最大的財富,兄弟之間打也打過,鬧也鬧過,紀禹打他的時候,他不見得就是打不過,不還手是因爲自己心虛,他有錯處,要是沒錯,紀禹在打他試試看,他是絕對要和老大決一雌雄的。
方歌聽進耳朵裡就不是滋味了,一個公司不是說給誰就給誰,不是看誰的能力更強一些嗎?
等着李時鈺在回來,她就當着孩子的面提了兩句,她也知道這事兒不歸李時鈺管,這是人家的公司,不是姓李的。
“鶴來和你念叨了?”
“你別想他不好,和他沒關係,都是我問的。”
方歌覺得小四好,也希望女兒喜歡小四,但女兒就偏疼老大,站在方歌的角度,她實在看不慣那些新聞,不管真假,也不管安娜是否能忍,她覺得都有問題。
紀禹三觀有問題,你父親並非是個風流鬼,就生出來你這樣的兒子,又狠又毒,這算是什麼好本事嗎?一個孩子歪成這樣,她沒有辦法喜歡起來,安娜呢,她是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都這樣,他都那樣了,你還給他生孩子?你還和他過?
看着安娜就想起來一個人,方歌覺得安娜就像是蘇蔓,這不照着紀極的人生扒下來的。
她現在替小四說話,就是想小四在公司能更加一層,大家一樣是兒子,難道就因爲他晚出生的就活該被大禹擠到後面去了?
時鈺聽了也就是笑,壓根沒往心裡去,她這輩子唯一放心的就是,她四個兒子掐不起來,別看老大和老四平時掐的厲害,到了關鍵時刻不會的,至於以後會不會,她要是死了閉上眼睛看不見了,自然也管不到了。
紀以律倒是聽了有點擔心,他怕小四心裡有想法。
雲嬌喜歡的那個,家裡就搶的很,兄弟三看着是一家人,內裡分心分的厲害。
鶴來晚上回家,他提前給家裡來了電話,說自己要回來,不然怕他爸嚇到,自己突然出現在家裡,他爸事先不知道的話,是很容易就背過氣。
發現自己爸在等自己。
“這麼晚了,你不上樓抱着我媽睡覺,坐在樓下等我?”
鶴來挑着眉頭,他可不認爲自己比自己媽更加有魅力,這麼興師動衆的。
“爸,你想我想的睡不着了?”
“你過來坐下。”
以律讓兒子坐下,他們小的時候盼着他們長大,但等他們長大了又開始擔心其他的。
“我和你媽今天去看你姥姥……”
看姥姥了?
這是好事兒啊,幹嘛等……鶴來幾乎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是因爲他的那兩句抱怨?
“爸,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以律緩緩回答:“你說。”
“要是真的有一天我和大哥對上了,你幫誰?”
“兩個都不幫。”
鶴來回頭看着自己媽,給母親讓讓位置,父母都擔心他就說說,收斂了臉上的不正經,他是不知道父母爲什麼會擔心這個。
“我今天也是最後說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想說了,以後也請你們別問,他是我大哥,是我一個媽的大哥,他不難爲我,我不難爲他,我們兄弟是打是鬧,但不會傷筋動骨,爸你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鶴來站起:“我有點困了,我回去睡覺了。”
沒有看以律的臉就徑直上樓去休息了,李時鈺拍拍丈夫的手,這話他就不應該問的。
小的這個敏感着呢。
端了一杯牛奶,在門上敲了兩下。
“我能進來嗎?”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鶴來已經洗好從裡面出來了,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頭髮,“媽,你進來吧。”
時鈺推門進去,鶴來也沒有避諱自己媽,她生了自己,從小看到大的,還有什麼不能看的,再說他有圍着浴巾。
“我爸派你上來做說客的?”
“說什麼呢,他派我就會上來,他那也是無心的,你還和他生氣、”
鶴來無語。
“我不是生氣,我就是覺得他不信任我,怎麼不去警告老大偏要來問我?有沒有問過紀禹?”
時鈺頭疼:“有問過。”
鶴來臉上的陰鬱這才慢慢的散了開。
“喝牛奶。”
鶴來撇嘴:“從小到大你就給大哥牛奶,今天也輪到我了,怕我生我爸氣?”
小時候他就羨慕紀禹,憑什麼啊,媽對他那麼好,是真的很好,紀禹闖禍他媽從來不說,明明做錯了事情也不說,相反的家裡有什麼事情他媽都會和大哥說。
“你小時候我沒給你倒過牛奶嗎”
這個臭孩子。
鶴來將毛巾送到自己媽的面前,時鈺無可奈何看了一眼兒子,替着他接過來擦頭髮。
“他是大哥,比你們吃的苦多。”
“什麼時候吃過苦了。”
就是這點,鶴來不理解,總是說紀禹吃過苦,家裡一直就是這樣的條件,怎麼可能吃過什麼苦,別告訴他,小時候他大哥吃不飽去吃樹皮了,說出來他也是不信的。
“你覺得媽偏心你大哥是因爲什麼?”
時鈺問鶴來,你這樣去想,總會有點想法的,那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點鶴來倒真是說不出來,那你說大哥二哥是雙胞胎,二哥竟然一點不生氣,小時候還總是站在大哥的一邊,但是難道這是自己無理取鬧嗎?
“我不知道,但我就看着你對他最好,也許因爲他是你第一個孩子,所以你就偏心他,對他好,覺得他什麼都好,他沒我長得好,沒我會說話,也沒我孝順……”
時鈺拍拍兒子的頭頂。
“我還以爲你是幾歲的小朋友呢,這些也爭,我對你不好了?”
“不是不好,就是感覺對着沒有他那麼好,媽,你說說你爲什麼要覺得大禹苦?”
他大哥上高中開始,戴的穿的就都是特別貴的東西,他媽提倡節儉,不慣孩子,那這對大哥不是慣嗎?他上高中可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
“你爸身體不好,你沒出生的時候好幾次他差點就要不行了,那時候你大哥不大,特別小,也不聽話,生氣了就伸手打我,誰說什麼都不聽,你們幾個當中我唯一打過的孩子就是他……”
那時候紀禹真是讓她操碎了心,也讓她體會到了一個母親的幸福,那麼小的孩子能爲了不讓媽媽哭,從討厭進醫院開始,到後期待在醫院。
他能陪牀,能幫着她做一切的事情,包括紀以律發病,當她都不敢上手的時候,紀禹敢。
最嚴重的那次,丈夫呼吸都沒了,她都傻眼了,沒人知道她有多怕,她不是無敵不是不會害怕,她的心臟當時都要停止了,真的紀以律那天就死了,死在她手裡,這就是一輩子都解不開的結。
鶴來覺得換做自己,自己也能做到這些,但心裡明白,嘴上逞強但,真的輪到了他也不知道……
他長大的過程,他爸身體就比較好了,也出現幾次兇險的情況,但細細來想,還真的像是媽說的那樣,幾乎都有紀禹在,有他在,媽放心,大家都放心。
“我不是要和他爭,誰的能力強,誰說了算,這不是大伯說的,因爲我哥能力強,大伯退讓了,我也一樣,如果我比紀禹強,他就要讓給我,媽我不會爲了怕傷你和爸的心就退縮,這是我的一輩子,我爭的正大光明……”
時鈺點頭。
“你爸爸他擔心的總是多……”
鶴來笑笑:“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我爸爲什麼要喜歡你……”
說着自己都笑了出來,真的不是很能理解,或者說完全不理解,他媽是很好,但絕對沒有好到那種程度,叫一個男人一輩子就圍着她轉,鶴來自己也是男人,他覺得不能夠,換做自己,他覺得是有點虧。
但現在明白了,他爸這輩子就是難得糊塗,就這樣過吧,挺好的。
大仙繼續仙下去,永遠年輕。
“你媽我貌美如花。”
鶴來沒忍住還是噴了出來。
“我那美麗溫柔的媽呀,你應該誇自己氣質突出,面相好氣質好,但和貌美如花這差的有點遠……”
“怎麼跟媽媽說話的。”
“我這說的是實話,當然了,我媽在我心裡還是排名第一的,比老紀有地位的多,大美女晚安。”
在母親的臉上親了一口,目送着母親出了房門,鶴來覺得心裡上的那點不高興不愉快就沒有了,瞬間整個人覺得輕鬆無比,他還是會這樣活,該爭的去爭,不該爭的也許也應該去試試,他年輕,年輕就是資本,大禹老了。
被鶴來嫌棄已經老的這個人,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揉揉自己的鼻子,安娜遞他牛奶。
“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喝牛奶嗎?”紀禹問安娜。
這點安娜不清楚,他也沒有說過,但認識他開始就知道他有晚上睡覺睡前喝一杯牛奶的習慣。
“我小時候脾氣特不好,特衝,不開心了不高興了也懶得和誰講,我爸從來就沒發現過,倒是我媽,我稍稍情緒上有點不對,她就會端杯牛奶給我,小四總生氣,說我媽偏心我……”
大禹笑笑,不能講母親這是偏心,他覺得並不是的,他媽對任何一個兒子都是非常好的,只是自己和母親的情分到底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