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闆的名字很好記呀,紀極……”
李時鈺被嗆了一口,同事用手指落在嘴脣上,來回的輕推,讓脣膏更好的融合在脣上,一身淡淡的香氣,公司裡沒有人不化妝,沒有例外,這是個爭奇鬥豔的好地方,每一個小時不停的有人進衛生間來補妝。
時鈺不主動結交總會有人主動來結交她的,畢竟這是新來的上司。
有沉悶的下屬自然就會存在活潑可愛樂於溝通的下屬。
JJ?
時鈺心想,敢起這樣名字的人要如何的內心強大。
剛剛回到辦公室,手機震動,她的手機殼非常的漂亮,自然價格也不便宜,和外表個性不符的是,李時鈺其實很喜歡看卡通片,最最喜歡的就是小叮噹,當初翻譯過來的哪首歌曲她張嘴就能來,這是私人的電話,平時在公司基本是不會拿出來的。
快遞員的消息,請她下來拿快遞。
時鈺盯着屏幕,家裡沒有人,她媽的退休手續已經辦了下來,今天和她爸一起去的公司,到齊叔叔的工廠上班去了,抿抿肉色的脣膏,手機的屏幕上看得見她筆挺的鼻樑。
“家裡沒有人,能不能晚上我過去拿?”
那邊很快的回了消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好。
上樓給上司送文件,到了樓上她才明白,爲什麼說四海是個捨得砸錢的公司,整棟大夏歸公司自己所有,18層以上的木門全部都是那種雕花厚重的紅木,對於木頭這種東西李時鈺不是很瞭解它們的價值,買傢俱的時候會有人推薦,說這是紅木的,什麼紫檀木的,真的假的她也就是聽人一說,她不懂辨別的,這下算是長經驗了,古色古香,她還以爲自己來錯了地方。
紀極批了文件,擡起頭看着李時鈺,李時鈺普一進門,研究的就是,這個辦公室的價值幾何。
她自認自己算是見過很多有錢人的,這個例外,到底這個房間砸進去多少錢,她計算不出來,腦袋當機了,老闆一身的合體西裝,他很年輕,真的很年輕那種,按照這個年紀,李時鈺覺得如果沒有靠山,他是沒有機會坐上這樣位置的,並非她看不起人,而是現在的人沒有靠山哪裡又有機會把自己壯大呢,她不見得就是沒有本事,她家的條件依舊很好,她現在給人打工。
這就是差距。
“李小姐在公司待的還習慣嗎?”
身爲大老闆,親口過問一個員工習慣不習慣,她挖地三尺地去想,自己家是否有姓紀的親戚?卻怎麼樣的也想不出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
他袖口上的那兩個袖釦閃着光,一如她老闆一樣,這個人其實就是個普通人,不過能坐在這裡,他全身都是鑲了鑽石的。
“很習慣,我冒昧的問一句,紀總認識我嗎?”
紀極明顯就是一愣,似乎有些發愣於她的問話,無辜的看着李時鈺,李時鈺的臉頰發熱,不想問的,可就是心裡總覺得不對勁,眼前的人對她好,她感覺得出來,爲什麼?
“不認識,昨天是第一次見面。”紀極反應過來,微微的笑着:“希望你在四海工作愉快。”
李時鈺離開老總的辦公室,回到下面,也許是真的就想多了,機會就是留給隨時有準備的人,她同樣也不是很差的。
每天她下班要去健身房消耗兩個小時,晚飯有時候吃有時候直接水果代替,每天留下來的汗都會打透一身的運動服,好身材就是這樣得來的,胖過之後,就再也不想看見那樣的自己,逼着自己去運動,在職場上,是沒有老闆規定你的體重要保持在多少以內,可別人穿着美美的裙子,你卻穿不下去,穿的時候露出來粗壯的大腿,豐腴的胳膊,這是李時鈺不允許的,懷孕之後她也瞭解了,自己是個易胖的體質,儘管以前單身的時候沒有胖過。
五點半下班,八點準時從健身房吹乾頭髮離開,今天的行程有點緊張,她要去美容院把頭髮洗一洗,順便修剪修剪。
方歌現在可謂算是春風得意,進場子是以李國偉老婆進去的,齊大山這人很講義氣,加上這些年和李國偉的關係密切有很多的事情,李國偉真的放走了,對他來講是沒有任何好處的,方歌進來了呢,其實對於齊大山來說是件好事兒,夫妻同時爲他打工,比較好控制,換句好聽點的話呢,那就是更利於培養感情。
髮型師拎着李時鈺的頭髮,她才落座,包裡的手機作響,洗頭髮的小妹將李時鈺的包遞給她,她打開包拿出來手機,因爲纔剛剛洗過頭髮,發頂冒着熱氣,美容院暖光的關係,映襯得皮膚很好,照比着她之前不好的那段,現在可謂算得上大好。
“媽……”
方歌說晚上就不回家吃飯了,她和李國偉還有齊大山兩口子要在外面吃飯,讓時鈺自己解決。
“好。”睫毛輕顫。
自己的睫毛不長沒有關係,現在這個社會不是有這樣的一種產品叫做睫毛膏,好的睫毛膏會讓你的睫毛更加的纖長更加的濃密。
“你的睫毛膏不錯,放水的。”
李時鈺默默笑了笑,沒有回話,她來這裡並不是要和別人探討自己的睫毛膏好不好的。
修剪過頭髮,開車回家,生活就照着好的方向突然間好了起來,不敢說有花不完的錢,但是目前公司給她的工資,可以叫時鈺將頭微微擡起,然後在擡起一些,可以呼吸一下上面的空氣。
回家的路上,電話作響,她接了起來,如果對方不來電話的話,她想自己大概已經將這個人給忘記了。
徹底的扔在腦後面了。
“抱歉,我現在過去拿吧。”
李時鈺想起來了她的那個包裹,這是給她媽買的一些藥,她有同學人在外地,據說母親也是心臟不是很好,說吃了有一定的效果,就給時鈺發了點,叫方歌試試。
時鈺坐在車裡,還是那個男孩兒,戴着帽子慢慢的像樓邊走了過來,個子很高,偏瘦,瘦的厲害。
也許是覺察到了車內的視線,狐疑的看了過來,時鈺推開車門下車。
“抱歉了,今天事情多,我給忘記了。”
那孩子什麼都沒有多說,只是讓她簽了名字就離開了,今天安靜的很,李時鈺看着他的年紀也就是念高中的樣子,不念書怎麼跑來送快遞了?上一次看着他是走步離開的,這次又是?
回到家將換下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裡,自己邁着步子回到房間裡,可能會有很多的人羨慕她的生活。
父母條件本身很好,她家的裝修甚至要比現在一些新婚的年輕人裝得都好,家裡的家電不停的淘汰新買的過程當中,房間裡的牀是前陣子買的,砸了一筆並不小的數目買回來的,其實這樣的牀看起來並不實用,只是漂亮。
雪白雪白的貢緞罩在上面,哪怕白色不好洗,方歌買給女兒的所有牀上用品都是淺色。
李時鈺換了睡袍,最近的體重保持的不錯,一直維持在一百左右,但她還是覺得偏重,這個世界上沒有難看的瘦子,頭髮鬆鬆垮垮的披在後面,身上的袍子可以隱隱看見她裡面的內衣,隆起的一塊。
沒有等到父母回來,她就已經提前休息了。
李國偉和方歌十點多到樓下的,是齊大山兩口子開車送他們回來的。
今天是爲了歡迎方歌過來幫忙,夫妻兩表示感謝。
“時鈺過幾天你問問她,要不要搬出去住,那邊的公寓不是已經下來了,她如果想過去,就先裝修裝修。”李國偉開口。
他自己自然是想不到這些的,齊大山酒桌上就提了提這件事兒,覺得孩子長大了,無論是男是女,做家長的不要把孩子侷限在自己的身邊,他不是沒有想過,把李時鈺拽進自己的公司裡,但是賬目涉及的東西太多。
方歌一愣,住的好好,讓孩子出去住幹什麼?
“她和我們一起住,我還能方便照顧她,吃個飯什麼的,也不用自己伸手。”
她從來不認爲不讓孩子伸手去做這些有什麼錯誤,家庭不同養出來的孩子自然不同,時鈺只要好好的把書念好,畢業之後好好的把工作幹好,只要她不嫁到外地去,她可以永遠一輩子的爲女兒奉獻,一直奉獻到自己生命的盡頭,這就是做母親的愛女兒的一片心意。
李國偉搖頭。
“她自己可能會覺得不方便,換了單位要和同事一起吃個飯什麼的,你現在的身體,家裡不能來人,再說她都那麼大了,捱得這樣的近,晚上早上只要她早點起來就好。”完全是不耽誤的。
方歌點頭,這樣想也是對的,是啊,孩子長大了,需要獨立的空間,自己這破身體,有點動靜就不行,時鈺半夜幾乎都是不去衛生間的,哪怕有也儘量忍着。
正是因爲如此,方歌纔會如此痛快的鬆口。
一大早五點多她就下樓去買菜了,李時鈺七點半可以從家裡走,慢慢的開就來得及,回到家前後忙活,忙活好一桌子的菜,輕輕走到女兒的房間門口,有時候李時鈺房間的門不關,早上方歌起來做飯都會把女兒的房間門帶上的,走路會特別的加小心,生怕吵到女兒,盧嘉麗就誇獎過方歌,說方歌是個超過合格許多的母親,有些你都想不到的事情,她通通都能給你想到了,簡直比專業保姆還專業。
“時鈺啊,是現在起來吃飯,還是稍等一會兒?”
裡面李時鈺悶聲說了一句,自己馬上起來,方歌又進了房間裡喊李國偉起牀,李國偉洗臉,方歌給丈夫的鞋墊加溫,大衣都加溫,一會兒走的時候穿一定不會冷的,這樣出門也比較舒服。
奇怪的是,她能爲別人這樣的做,卻從來不考慮自己,她的鞋墊她的大衣永遠都是涼的。
李時鈺踩着拖鞋從房間裡出來,方歌給她已經打好了洗臉水,溫度都調好了。
“昨天睡的冷沒冷?”
好像後半夜就沒氣兒了。
時鈺搖搖頭,看着門口加熱的鞋墊,嘆口氣:“又是我和我爸的?”
她說過自己媽多少次了,奈何她媽就總這樣,哪怕她不住家裡的時候,就給李國偉一個人弄,李時鈺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太傻,哪怕她爸真的是很好,但是女人應該愛惜自己一點的。
“不用你管,你洗你的臉……”方歌追在李時鈺的身後,一大早的,用她幹這個幹什麼,她馬上就得去上班了,方歌覺得女兒很累,因爲女兒是用腦子工作,用腦子的往往比賣力氣的累得多,家裡她不需要女兒伸手,一點也不需要。
“你別管她了,叫她弄去吧。”李國偉說了兩聲。
就這樣的習慣,你說她也改不掉,何必說她呢。
李時鈺把自己的鞋墊抽掉,換上她媽的。
“我每天都腳熱,你不用給我弄,我體內火大……”時鈺說着,自己又進了衛生間裡洗漱,衛生間的臺子上都是她的化妝品,方歌什麼都不抹,有時候抹的就是李時鈺淘汰下來的,節儉一定到了一定的程度。
“你晚上加班嗎?”
時鈺搖頭,加不加班,要看中午的,早上不會知道消息的。
吃過飯,李時鈺提早走的,她穿靴子還沒提上來呢,她媽就蹲下去幫着她伸手去拽,李時鈺真是無奈,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媽對自己這樣,真的將心比心,她這樣的就嫁不出去了,試問什麼樣的婆婆看見這樣的兒媳婦能不鬧心,什麼都不會嘛。
說了又等於白說,所以隨她去了。
“時鈺啊,路上慢點開啊。”方歌探着半個身體看着李時鈺走出家門一直到看不見,才收回視線,這才上桌子開始吃飯,家裡昨天剩下的飯菜呢,就都是她吃。
李國偉從來是不碰剩飯菜,多好他也不吃,李時鈺是李國偉的女兒,從小也是這樣培養的,那方歌就喜歡打包,打包回來的東西自然就是自己吃的,李國偉起來去換衣服。
“早上你和我一起走吧。”
方歌擺手:“你先走吧,我把家裡收拾收拾的在走。”
雖然是一個單位的,那一起上班也是不好,方歌不想給李國偉找難看,老婆怎麼了,該什麼崗位就什麼崗位的。
李時鈺停好車,拿着包上樓,遇上公司的同事,同事看着李時鈺的包上下掃了兩眼。
“真的還是假的?”
她比較好奇,公司裡的女人幾乎都是敗家子,沒有辦法,在這樣的公司上班,人比人,你不好意思不買衣服,誰的衣服穿了兩天三天,那整棟大樓都會知道的,被主管發現了,主管也會說你的,這是不允許發生的情況。
沒看他們公司的大堂那幾個小妖精,四海的什麼出名?
四海的奢華,四海的前臺包括四海的老闆通通都出名,四海的老闆年輕帥氣,又儒雅四海的前臺都可以去選美,絕對比選美出來的那些還要好看上幾分,當然進了四海當前臺,接觸的機會變多了,麻雀變成鳳凰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據說過去的幾年,有不少的前臺小姐成功嫁的不錯。
“假貨。”李時鈺說的很是坦然,倒是同事不好繼續在問下去,怎麼看都像是真的,但是她又說是假的,拜託,財務總監的年薪是三十多萬好嘛,要不要這麼摳,不過這高仿的真像,等到機會一定要問她是在哪裡買的。
李時鈺也不是鐵人,也有犯錯的時候,奇怪的是她犯的錯並不小,到了上司哪裡竟然輕飄飄的就壓了下來,也有人跑到經理那邊打探消息。
“我看你總是幫她說話。”
別的部門的經理和本部門的經理兩個人關係不錯,屬於有話能講的那種。
總經理也只是笑笑:“誰都是從新人過來的,新挖過來的財務總監,難道上班幾天你就要她辭職嗎?”
“她後面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想的多不是,這文件上午拿上來的時候,我有看過,我都沒有發現問題,也怪罪不到下面去……”
追究起來真的不見得就是李時鈺的問題,李時鈺進公司的時候非常的風光,總賬會計有些不滿,那位置她原本以爲是自己丈夫可以坐上去,結果丈夫不但沒有坐上去,還被迫換了公司,公司既然沒有頒佈同事之間不能戀愛,爲什麼丈夫最後落敗了?落敗了還要留下來不能升職,她也是醉了。
自己不坐是一回事兒,看着別人坐上去那是另外的一回事兒。“我真懷疑她到底是怎麼進的公司的大門。”這樣的人,這樣的水平,到底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她不服氣,想要她服氣就拿出來水平,叫她認同。
上面有人施壓,這件事兒自然不了了之,下面犯過錯的人出來,真的追究起來,如果李時鈺有錯,那部門經理也跑不出去,大家一起承擔,沒人敢說自己經理,也就只能在背後說說李時鈺了。
週六李時鈺和父母去了一趟傢俱商城,原本李國偉是想換家裡的飯桌,覺得不夠好,想要換個更加高檔的,結果看來看去沒有看中,最後倒是把洗衣機給換了,帶有烘乾功能的,方歌看着那價格覺得有點肉疼,衣服他都是手洗,買這個做什麼,李國偉買這個東西是心裡有數,這是買給女兒的,將來時鈺搬家,這個東西看起來比較好用。
李時鈺的房子請了設計師,全權交給裝修公司裝修,籤合約的那天,不湊巧的遇上了陳文媛,不知道幾個人的目光是不是相同,還是這塊兒的設計就是這樣的好。
李時鈺和設計師是約好了,但是遲到了,公司有事情開車去了公司一趟,在折騰過來已經過點了,設計師說下午自己還有事情,能上午趕來儘量選在上午。
這是從離婚以後,陳文媛第一次見李時鈺。
一反她那時候的臃腫,陳文媛是有見過李時鈺的,她叫人把自己給打成這個樣子,她能忘記得了嘛,那時候的李時鈺看起來臃腫的很,各方面來說也就是個家庭婦女了,沒什麼出彩的地方,眼前的女人就不同了,不敢說能叫人過目不忘,帶比起來那時候簡直就是換了個人,特別是她瘦的很。
換了公司之後,時鈺有時候就會去做指甲,只是染色修剪,圓潤的指甲上面閃着流光的脆色,暗色的藍調,她露了一截細白的手腕,手腕上帶着一塊表,在陽光的映襯下微微的有些刺目。
陳文媛曾經有想過,自己和李時鈺再見面,一定要叫她對自己刮目相看,她是出身不好,靠着自己的本事她陳文媛也混到了今天,雖然在現實裡不見得有人認識她,但是在那個虛擬的網絡裡,有那麼多的粉絲叫她美麗教主,說她很會穿衣服。
陳文媛買了香奈兒的耳環,這是真貨,手裡提着的袋子雖然不是真的也是高仿,迎着李時鈺的視線。
“抱歉我來晚了。”
時鈺笑笑看着設計師,這家店是她媽找過來的,她之前沒有接觸過,平時都是電話聯繫,這是第一次見面,設計師態度也比較謙虛,畢竟是自己的客戶,給她送錢的客戶,伸出手和李時鈺的手握在一起。
“剛剛好,李小姐……”設計師說着對這個房子的想法,當然最後拍板定下來的人還是李時鈺,這是她的房子。
陳文媛的臉色有些僵硬,想起來這個房子,她就不服氣,明明是葉靜和她的婚後財產,最後竟然被女方給霸佔住了,好個不要臉的。
拿出來電話,笑着打給葉靜:“葉靜,你猜我遇到誰了?”
李時鈺將自己想要的東西告訴設計師,她的房子裝修這個錢自然要她來付。
細跟的亞紅色高跟鞋,合體的窄裙,坐了下來,設計師叫小妹給李時鈺倒茶,時鈺輕輕開口:“給我白開水就好。”
“給倒杯白開水,妹妹。”設計師回頭和自己的同事說着話,時鈺的背靠在沙發上,指尖的顏色晃疼了陳文媛的眼睛。
李時鈺個子高,陳文媛個子矮,兩個人是兩種風格,明顯李時鈺現在走的就是知性風,成熟風,陳文媛走的是俏皮可愛的路線,兩個人的衣服都不能調換,調換了就成了四不像了。
李時鈺和設計師談好,陳文媛追了出來,她就是不想看李時鈺好過。
憑什麼她要這樣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李小姐……”
李時鈺不是沒有聽見陳文媛的聲音,但停不停這是她的腿不是嘛,陳文媛狠狠心上前攔住李時鈺的去路,眸子裡閃爍着某種光亮:“李小姐我們倆談談。”
“我沒有什麼可跟你談的,你最好離我遠點,不然我不介意在這裡送你兩耳光。”
她的話又快又狠,面子也是要看給誰的,眼前的人有什麼資格和自己來談?以爲她勝利了?那自己祝願她幸福就好,這樣的幸福她不屑要,陳文媛稍稍後退了一步,她是相信李時鈺敢動手的,畢竟這個人心腸歹毒,看着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長長的。
李時鈺你不要以爲你勝利了,你輸的一敗塗地,葉靜要和我結婚了。
葉靜來接陳文媛,陳文媛拖着葉靜的手,她現在很需要錢,所以談的幾個團明知道質量不好,她依舊接了,拿到手的錢她要儘快的付首付,她和葉靜已經貸款準備買房了,面積不大,也就四十多平,不過好在以後再也不用租房了,陳文媛覺得這樣就是幸福,以後等她賺的更多,她就會換更大更大的房子。
“我剛剛看見李時鈺了,她的房子好像也是這裡給裝修的。”陳文媛淡淡的開口。
葉靜的表情好像被針扎過了一般。
那個房子就是他的禁區,當時離婚的時候他不認爲是自己怕了誰,只是不想戀戰,只是想快點的和她分手,不然不見得就是爭不過的,現在聽說李時鈺拿着房子出來裝修,葉靜的心裡很是不自在。
李時鈺能靠家裡買房,買一個那麼大的房子,自己和文媛的房子也纔剛剛四十多平,相差幾何。
“以後別提她。”葉靜的眼中目光閃了閃,他不想提起來這個叫自己倒胃口的人,那段過去,他寧願從來沒有過。
拉着手回到家裡,葉靜換鞋進了屋子,苗淑蘭正在做飯,葉苗在寫功課,看見陳文媛進門喊了一聲嫂子,陳文媛將手裡的袋子遞給葉苗,說是給她買的零食。
“嫂子你真好。”
苗淑蘭喊屋子裡的兩個人出來吃飯,葉靜在給陳文媛拍照,陳文媛很喜歡自拍,有時候要拍全身只能讓葉靜幫助她,在那個虛擬的世界裡,人人都知道陳文媛有個很疼愛她的‘老公’,陳文媛拍了一張飯桌上的照片,發微博出去。
婆婆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那些和婆婆鬧矛盾的我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的婆婆和我就像是親母女一樣。順帶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小心的拍了進去,叫別人看清楚她穿的是什麼。
刷完微博,自己將手機放到一旁開始吃飯,微博下面也是鬧翻天了,說什麼的都有,自然也有問衣服哪裡買的。
吃完飯,陳文媛要伸手去洗碗,苗淑蘭推她的手:“去去去,回房間去,不用你洗碗。”
陳文媛拍照那就是賺錢,這點苗淑蘭是特別清楚的,她寧願陳文媛回房間努力拍照,也不願意陳文媛幫着她撿桌子。陳文媛和葉靜結婚了,葉靜公司的同事幾乎都到場了,師孃還和新人拍了很多的照片,正好去葉靜家拿照片,葉靜的房子也要快了,眼見着就要下來了,雖然說面積不大吧,那畢竟是屬於自己的家,文媛就是個能招財的,你看他們倆多般配,在一起之後,日子過的是這個風調雨順的。
她媽來電話,叫她現在馬上過去一趟,她拿了照片就去孃家了,還以爲發生什麼大事兒了,結果就是方兆南和盧嘉麗兩口子回來了,盧愛芬心裡有點不太願意,和妹妹妹夫一家因爲葉靜和李時鈺鬧的非常不開心,現在已經嚴重影響到她們姐妹倆的感情了。
“來了。”不軟不硬的問了一句,心裡埋怨自己媽,過來就過來,叫她來幹什麼?
“愛芬啊,你過來坐。”
老太太是想勸和,畢竟都是一家人,鬧的這麼生分就不是很好,首先是橫在兩家當中親近的人不同,其次方兆南他原本就是小心眼,這人一旦得罪他了,那就好不了了,心裡會記恨一輩子的。
那李時鈺是他親外甥女,方歌是他親姐姐,方歌搭他多少錢?盧愛芬算是哪門子的姐?
方兆南就沒吭聲,一點面子沒給自己岳母,盧嘉麗也沒吭聲,就去自己姐夫公司鬧那麼一次,她姐埋怨她,說她一點不爲她姐夫着想,盧嘉麗就氣到了,那些話她姐夫不是沒有聽見,竟然裝聾作啞的,既然你們願意和葉靜好,那你們就好去吧。“嘉麗啊,我是你親姐,別這幅臉子看我,那李時鈺和葉靜過不好不是我的錯,別每次看見我就好像看見罪人似的,得得得,看照片看照片,葉靜和文媛結婚的照片。”
這是哪壺沒開提哪壺,方兆南那脾氣能忍受嘛,沒掀桌子就算是給面子了,閉了閉眼睛,盧嘉麗就喊了出來,姐倆沒一會兒就吵吵上了,互不想讓,大的怪小的,小的怪大的。
眼見着都要打起來了,老太太發飆了。
“都別吵了。”
盧嘉麗揹着包和方兆南上車就走了,盧愛芬剛剛就說盧嘉麗簡直就是姓方的奴隸,人家說什麼她就聽什麼,一點不想着親姐姐,這些年她給過她外甥買過什麼東西,盧嘉麗也翻臉了,我沒給你家孩子買過,那你給我家孩子買過嗎?
她家孩子從小穿的就是親姑姑給買的,她手裡要是沒錢了,方歌就偷摸的給她往手裡塞,她爲什麼對方歌好啊?
“你就和人親去吧,那大姑子弄的比自己親姐姐都親,我哪裡能指望你,我住院你來看我了嗎?你去侍候你大姑子去了……”
盧愛芬挑的是兩年前的理,當時她動了一個小手術,膽結石的手術,正巧方歌犯病了,這不盧嘉麗就圍着方歌轉,沒有管自己親姐姐,可盧嘉麗也是有原因的,前兩年炒股票,她把家裡的積蓄都扔進去了,誰能想到股票市場會有一天是這樣的,跌跌跌不停的跌,最後二十萬扔進去就連五萬都沒有剩下,盧嘉麗上老火了,她和方兆南也不是開銀行的,這些錢都是一點一點攢出來的,當時火的想去死的心都有了,那是方歌背後捅給盧嘉麗六萬塊錢,說是自己攢的,姐夫和時鈺都不知道,不讓盧嘉麗說出來。
她用到大姑姐了,拿到大姑姐的錢了,她能不管方歌嗎?
自己大姐那就是小毛病,她還非要挑一挑,那她那時候和方兆南過不好的時候,跟她姐借錢,她這親姐是怎麼說的?
“我可沒有,我和你姐夫一個月才掙多少錢……”
那時候你不和我算親姐妹,這時候你來和我算親姐妹了?
盧嘉麗帶上車門,盧愛芬跑了出來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方兆南已經一腳油門車就開出去了,盧嘉麗這點分得很清楚,結婚了她和方兆南就是一家的,姐妹再親也親不過自己的丈夫。
方兆南氣的狠了,葉靜結婚關他們什麼事情?大姨子還跑去花錢了,可真行。
這樣的人以後哪怕就是要飯要到他家的門口,他也絕對一毛錢都不會給的。
兩家這就算是結下仇了,沒過兩天,盧愛芬還沒皮沒臉的上門了,來借錢了,孩子要結婚,未來兒媳婦大肚子了,這不結婚也得結婚了。
方兆南沒有在家,就盧嘉麗在。
“你手裡有多少錢?”盧愛芬問盧嘉麗。
“我哪裡有錢?我現在養個孩子唸書,有點錢都貼她身上去了。”這話是真也是假,真的就是真的所有的錢都貼孩子的身上去了,假就是多少積蓄還是有的,不過盧嘉麗沒打算借。
哪怕就是沒有李時鈺的這個事兒她也不能借,錢進了她姐的腰包到時候就要不回來了,這人喜歡賴賬,總覺得別人家千有萬有。
空氣彷彿都靜止掉了,盧愛芬好半響愣是沒有發出來一聲動靜,她承認自己和盧嘉麗鬧過吵過,可再怎麼樣自己是她親姐,自己的兒子是她的親外甥,目光閃了閃,說出口的話就彷彿是一把削尖的刀,狠狠捅向了盧嘉麗的心口。
“你是沒錢啊,咱們姐妹這些年我到現在纔看明白你這個人,親姐妹竟然比不上一個外人,你不是覺得我們家必須靠你了,不借就不借,結不了婚就登記算了,我還不信了,你不借錢我們就活不了了……”盧愛芬的表情異常的猙獰,自家姐妹竟然因爲一個方兆南的外甥女鬧成這樣,方兆南說什麼你都肯聽,好啊,她坐等着看盧嘉麗以後會不會和方兆南白頭到老,這人啊都是說不準的。
摔門就走了,盧嘉麗氣的半死。
李時鈺到家,有人加她的微信,她看了一眼,上面寫着是她的同學,又沒有寫詳細的是哪個同學,不知道是誰,不過還是給通過了。
對方和她打招呼。
“沒有打擾你吧。”
時鈺沒有回覆,吃過飯,她媽在外面收拾桌子,她進房間,點開手機。
“你好!”
李時鈺直接下線,因爲過去的同學當中,有很多不是讓他們存錢到自己所就職的銀行去,就是要推銷一些東西,乾脆有的家裡賣什麼牙膏的,就纏着你買,大家都是同學,不好意思不買,再不然就是車險,反正是層出不窮,李時鈺能不說話儘量不說話。那個人很安靜的存在於她的微信當中,李時鈺的很多同學同事忙着曬兒子曬丈夫曬家庭曬一切的一切,有的則是抱怨自己的婆婆抱怨自己的丈夫,更甚至後悔結婚了。
同學楚玉的孩子辦一百天,李時鈺和楚玉的關係還算是可以,別人既然給了消息,是一定要到場的,喝了喜酒也花了錢,楚玉邀請他們來她家裡坐坐,才坐沒有多久,就抱怨上自己婆婆了。
“不會吧,看着你婆婆很好相處。”A同學說着。
楚玉撇嘴:“每天攆着我出去上班,不讓我在家裡帶孩子……”口氣頗爲抱怨,同學聽的也都是楚玉單方面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誰也不清楚,倒是有些知道奶奶會特別喜歡孩子,不想讓孩子和媽媽好的,沒想到這就撞上了。
李時鈺他們準備走的時候,楚玉婆婆回來給兒媳婦送菜,怕兒媳婦沒有吃好,順路送她們幾個人下樓,老太太當時就說了,希望她們同學好好的勸勸楚玉,畢竟家裡的條件不是多好,現在就靠她兒子一個人上班。
“阿姨,楚玉帶孩子也沒有錯……”同學幫着朋友辯解了兩句。
那婆婆常常嘆口氣,說出來都怕別人笑話,要是她能帶,自己還說什麼?
每天就顧着玩,那手機簡直都不離開自己的身邊,成天不是電腦就是手機,孩子她管什麼了,又不肯出去上班,自己也沒有退休錢,就兒子掙的那點錢,養活一家四口,怎麼活?
這是人家的家事,大家自然不能多管,她們是說什麼都加着小心,畢竟李時鈺也才離婚,說多了不好。
“那阿姨,我們走了……”
楚玉看着自己婆婆上來,就指給婆婆看:“看見那個沒,我們班曾經成績最好的,考的也是一本,離婚了……”
楚玉說着李時鈺的八卦,那時候她丈夫還喜歡過李時鈺呢,她就搞不懂,李時鈺那就是個書呆子,沉默寡言的,哪裡就能讓他看上,什麼眼光吧,結婚沒多久就離婚了,因爲什麼離的,沒人知道,興致勃勃的聊着八卦:“要麼是男方有問題,要麼就是女方有問題,誰知道了呢,她家裡條件可好了,父母都上班,她爸好像是個什麼廠子的經理,她媽也是幹部……”
這些她們都是清楚的,大家一起唸了三年的高中,這點底細還是清楚的。
老婆婆聽着這些話,更加的後悔,兒子當時就是眼瞎啊,談戀愛就應該找個條件好點的,自己父母依靠不上,就要對方家裡能依靠得上的,如果真的找到這樣的兒媳婦,哪裡還會像是現在這樣。
談戀愛自己就反對了,他不肯聽,現在的結果就是他眼瞎的成果。她覺得那孩子看着挺好的,再回頭看看自己的兒媳婦,搖搖頭,她倒是希望她能和自己兒子離了。
孃家媽也不是個省油燈,在背後拼命的攛掇女兒,各種給出主意。
打算去給孩子洗髒掉的尿布,她兒子拎着每桌的剩菜回來了,楚玉把孩子哄睡了去看韓劇去了,整天就樂意看這些玩意。
“人都送走了?”
兒子點頭,看着自己媽,偷偷拿出來兩千塊錢塞給自己媽媽。
“媽,這段辛苦你了。”
當媽的哪裡能要這個錢,兒子賺的都是血汗錢,兒媳婦不去心疼,難道自己還不心疼嗎?
這是她生出來的。
“你們班上的同學才走,我聽楚玉說有個離婚的。”
兒子點點頭,想起來是誰了,李時鈺離婚了,因爲班上就這麼一個離婚的,怎麼知道的呢,這地方不大,轉身就能碰上熟人,那你說這消息能瞞得住嘛。
“哎,我倒是希望你當時追她,和她結婚,聽說她家裡條件不錯……”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兒子無語的笑笑,這是哪裡和哪裡啊,都多去多久的事兒了,他覺得現在挺好的,雖然老婆不太懂事,慢慢教就是了。
“我進去休息了。”
“去吧,累一天了,好好睡一覺。”
*
時鈺回家的晚,沒有開車,到樓下已經八點半多了,冬天的晚上一貫黑的早,星空上閃閃爍爍的就那麼幾顆星星,回來的晚是因爲被人拉住,夾在一羣已經生兒育女的同學當中,叫她無比的尷尬,她們的話自己根本加入不了,高中都是已經過去很多年的事情了,奈何城市這麼的小,遇上了不好推掉,只能坐在位置上認真的吃着水果,她估計今天自己算是水果吃的最全的一人了,散場補妝的補妝,往外去的往外去,賬是李時鈺結的,她最後下來,剛想往外走,就被人給叫住了。
不知道是誰最開始提議唱歌的,時鈺從容的付了錢,大家都在外面暢談,似乎還有想繼續續攤的可能,時鈺打過招呼自己就提前回來了。
“李時鈺……”
前面有人叫她的名字,時鈺定了定神,看過去。
人微微的挑着右眉,從地上站起,不知道是不是燈光作祟的原因,眼前的人臉上一絲的血色都沒,若不是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時鈺會懷疑他是不是鬼,這大半夜的站在樓下他想幹什麼?
搶劫!
李時鈺將包放在身後,如果這人向前,她可以拿着包砸過去,頭腦裡計算着自己的速度,是不是足夠能跑到樓上開大門進入家中,或者有足夠的時間去敲門,叫她父母開門。
“你的包裹。”男孩兒的眼睛在路燈的照耀下黑的出奇,光瀰漫在他的周身,他微微對着她笑,那一抹的笑容映紅了她的雙眼。
“我不認爲這個時間是送包裹的最好時間段。”
如果快遞都挪到八點來送,她是應該給快遞公司寫表揚信呢,還是要他們來賠償自己的驚嚇費呢?
論誰,在這樣起風的夜晚,有個人蹲在地上等着給你送快遞?這是恐怖片還是什麼?
“我覺得你會着急用。”
時鈺沒有急着去拿,她的防備心依舊很重,後面颳起的風橫吹了過來,兩旁光禿禿的樹木搖曳,昏黃的燈光下只聽地面上有垃圾被推動的聲響。
“你是送快遞的?”李時鈺質疑出聲,藏在身後的手已經悄悄的解開包包的扣子,去拿自己的手機,她依舊在算計,自己拿着手機打電話出去求救的機會有多少,她現在反身就跑的機率有多高。
“不算是,李時鈺我喜歡你……”
詭異的很。
詭異的很不是嘛。
李時鈺從來不認爲自己長得能叫一個算得上是漂亮的男生對她示愛,她已經過了愛做夢的年紀,或者說即便是她的少女時期,也絕對不是粉紅色的,從小到大,她的人生就是灰色的或者說是白色,非常正統的顏色,她從來沒有幻想過關於自己未來丈夫的樣子,從未。
她更加不會幻想,自己要嫁給什麼樣的男人,或者自己的男人可以多好,平淡無奇的人生不是嘛。
誰心裡都會有個偶像,她卻沒有,從來沒有過,當同齡的朋友們在說誰誰誰多帥,李時鈺只覺得自己的審美功能已經退化掉了,大概審美不同,她從來沒有認爲那些人長得有多帥。
“你想要什麼?我的錢包?”
李時鈺試探的問出口,剛剛的話,她就只當成是熱身的,說出來他真正的目的吧。
微風颳起來了他的頭髮,薄薄的一層,李時鈺依舊還是認爲這是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兒,無論是誰見到這個孩子大概都會這樣的認爲,一定的,依稀可以看見他臉上的笑容,他說……
“你說喜歡我是吧?”
時鈺慢慢的靠近,路燈折射進眼中,迸出的光芒亮的耀眼,高高低低的跌入眼前人的目光當中。
李時鈺快速的將手中的包狠狠砸向了眼前的人,消遣她是吧?
打劫是吧?
長得這樣的好看,怎麼就不幹點正經的事情呢,她的速度很快,眼前的人反應似乎有點慢,剛剛她纔對自己笑,而後包就砸了下來,狼狽當中,他被砸到了頭,只覺得後腦一疼,她的包裡不知道裝了什麼,砸下來很痛,細細碎碎的動作如雨滴一般落了下來。
“我會讓你這輩子後悔對我說這句話……”
眼前的人抱着頭逃竄,臉上火辣辣的疼,被她的包正好打到了臉頰上。
“我是說真……”
“時鈺?”方歌不放心女兒,和女兒通了話,等了好半響不見女兒上樓,就讓李國偉下樓來看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暗,路燈又離的遠,李國偉原本沒有看清,還以爲是哪對小情侶在鬧着玩呢,聽見了聲音纔不確定的喊了一句。